霍珩出了辦公室,嚴慕見他臉色發白,到了電梯口踉蹌了兩步,險些摔倒,但是他沒有好心去扶一把的意思,他轉身要回辦公室,霍珩卻突然回過頭:“嚴慕,離止寧遠點!”

很難說這句話是為什麽,也許有擔心秦止寧的心思,也許也有其他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的心思。

嚴慕嗤笑一聲,一反在秦止寧麵前謹慎卑微的樣子,“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他看了眼秦止寧的辦公室,然後收回視線:“用前夫的身份嗎?霍總,這就太牽強了吧,做人不能這麽自私,自己有了新歡,還不許舊愛找下一任。不過呢,你可以放心,我會比你更愛止寧。所以,收回你廉價可笑的愛吧。”

這就是明晃晃的挑釁了,哪怕秦止寧現在的確和他離了婚,但是麵對秦止寧可能的“新歡”霍珩還是不自覺的樹起敵意:“你在止寧身邊藏了這麽久能是什麽好東西?你以為他不知道嗎?像你這樣的人,止寧絕不會喜歡的,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不管你有著什麽心思,最好都收起來,滾回你的f國。”

嚴慕的眼神在聽到他說的那句不喜歡時沉了沉,盡管他知道霍珩隻是在激怒他,但他仍然覺得很不爽,他毫不留情的嘲諷回去:“無論喜歡誰,總不可能是霍總您這樣的人,出軌又愚蠢,要是我,現在都不會有臉再到這裏來。”

霍珩臉色難看的離開了,他到底也要臉,做不出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吵架的姿態,更何況,要是把秦止寧鬧出來,指不定誰更難看。他是知道秦止寧的,他這個人護短,不管現在喜不喜歡嚴慕,遇到這種事情,也斷然會護著他。

外麵的聲響秦止寧隱隱約約聽得到,但是他懶得出門去調停這幼稚的爭執,停了一會兒外麵才安靜下來,過了幾秒門被打開又合上,是嚴慕進來了。

好一會兒嚴慕才說話,欲言又止的開口:“霍總來說了些什麽,是和我有關嗎?”從霍珩的話裏他大概知道了些什麽,他承認,從一開始他有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份,不然他平白的接近斷然會惹得秦止寧的懷疑,但是秦止寧當時已經有了喜歡的戀人,他沒有資格去插手,所以他想,他就留在他身邊,愛這個東西太飄渺了,遠看是白月光,離得近了,說不定下一秒就變成了衣襟上的白米粒,濾鏡總會被打碎的,回憶也會被新的記憶取代,懷揣著這樣的心思,他留在了二十二歲的秦止寧身邊,那一年秦止寧剛剛畢業。

“沒說什麽。”秦止寧背靠著椅背,從嚴慕的角度看隻能看到他烏黑的發。“其實我也很好奇,為什麽嚴家的長子繼承人要不遠千裏赴重洋來我這裏做一個小小的助理。”秦止寧腳尖輕輕蹬地,把椅子轉了個方向,他直直的看著嚴慕:“秦氏有你可圖的嗎?”

嚴慕看著他,忽然覺得喉嚨幹渴,他滾動了下喉結,低聲道:“有。”

秦止寧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嚴慕沒有退縮,繼續道:“你。我圖的你。”

沉默了半響,秦止寧低聲道:“我有喜歡的人。二十二歲的時候。如果不出意外,我會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我知道。”嚴慕自嘲的笑了笑。最初他以為離得近了白月光會變得暗淡,他的愛意也會隨著近距離而開始消逝,但是沒有,這種情感越來越開始濃烈,好像比一開始還要多,從來沒有哪一刻得到過遏製。“所以你看,這不是出了意外。”

秦止寧冷漠道:“你這麽有自信我和霍珩分開以後就會選擇你嗎?”他殘忍道:“也許我還會和其他alpha在一起,也許我從頭到尾都不會喜歡你,你白等了這幾年。”

嚴慕看他一會,聲音仍舊溫柔:“沒事,我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強求過你的喜歡,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即可。”

秦止寧說:“哪怕我喜歡其他alpha?”

嚴慕艱難的點點頭:“嗯,你喜歡就好。”

“你心真大。”秦止寧說:“要是我喜歡一個人,我可看不得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即使最後沒在一塊,我也很難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其他人恩恩愛愛。”

嚴慕緩緩道:“因為這兩者是不一樣的。止寧,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就已經喜歡其他人了。”

嚴家這樣大的家族也免不了有內部爭鬥,嚴慕被綁架到z國的時候他腦袋昏昏沉沉的,他能聽見海嘯和拍打過來的風浪的聲音,上一刻他還在富麗堂皇的嚴家,下一刻他就到了充滿海的海腥味的海上,他從小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多多少少有幾次,隻是沒想到這次還是大意了,他一路都在尋找著最佳的逃跑機會,可惜看管他的人很嚴,好幾天他都被迫呆在這個小艙房裏。

到了陸地上他一直在尋找時機,他自小練武,看管他的人大概沒有想到他餓了這些天還有力氣反抗,被他抓住漏洞趁機跑了。

這個地方他人不生地不熟,餓得昏昏沉沉的倒在路邊,他想,嚴家的人都是幹什麽吃的,到現在都還沒找過來,他一邊氣得咬牙一邊又隻能撐起身子盡可能的不讓自己昏迷,至少自己要等到人來找到他。

比嚴家的人先到的是一雙柔軟的手,唇邊被喂了一些甘甜的水,他好久沒有吃過東西,船上的人給的食物他一個都沒有動,到現在已經虛弱的不行。他狼吞虎咽的喝下去,差點嗆著嗓子,然後那道好聽的聲音說:“別著急,慢慢喝。”

他抬頭看到一張清冷的臉,好看的幾乎眩暈,像是他以前讀書時候講過的畫裏的人,漂亮的不像真人。那樣一張清冷漂亮的臉,說話也帶著一股冷漠,但是動作卻很溫柔,小心的托著他的腦袋,防止他支撐不住倒下。

他忽然變得有些結巴:“謝、謝你。”

“沒關係。”那個人說,他站起來:“我要上課去了,這個留給你吃吧。”

嚴慕的懷裏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袋速食,裏麵是麵包和餅幹,旁邊放著一瓶還未開封過的水,等到他想說話的時候,麵前的人已經輕快的離開了,像是剛剛的事情從來沒有在他心上留過痕跡,隻是很隨意的一個舉動。這一天也像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樣。

嚴慕走之前是想和他說聲謝謝的,他站在校門口,剛看見人出門,還沒來得及上前就看到有一雙手攬上了那個人的肩膀,他們姿態親密,一個omega一個alpha,兩個人的關係一看便知,那個alpha親密的喊他:“止寧,走吧。”

原來他叫止寧。

“少主。”後麵的人喊了他一聲,示意他們盡快離開,嚴慕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踏上了離開z國的路。

後來他又來過這裏許許多多次,他什麽也沒做,隻是圍繞著這裏,站在那個僻靜的角落看著那個omega一次又一次的路過他身邊,他們從來沒有對視過,那個omega也從來沒有注意過他,他無數次想過上前,又無數次選擇了後退。

秦止寧想了想,然後笑起來:“原來你就是那個小黑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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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隨行:少主,鏡子!

嚴慕:???怎麽回事?臉上這是什麽?

隨行:[猜測]大概是綁架你的那群人在你臉上塗抹避人眼線的。

嚴慕:豈有此理!我說為什麽我的白月光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