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此人大多數人都覺得薄情寡義,說離婚就離婚,十幾年的感情好像說沒就沒了,無情的很,代價也付出不少,旁人現在說起來還要說他一句“瞎了眼”。

“養就養了唄,他們這個地位的人多多少少外麵都有幾個人,一年搭個幾百萬就算了,我聽說他這次至少損失上百億,嘖,為了小明星,真不值,要是我啊……”

另一個人笑道:“你當他家那位是吃素的?秦家什麽地位,要我啊,我也忍不了。”

“嘁,你還好意思說,上次我可見你老公跟個omega勾勾搭搭的,你這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要我說呀,還得是你這個心態,老公有錢,出去隨便玩,管他呢,愛回家不回家,反正錢在咱們手裏麵,外麵的再怎麽樣也是不入流的貨色,跟他們計較什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咱要一離婚,那外麵的可不就得上位,多吃虧!”

“那是他們沒得選擇,也包括我。要是我也有秦家那個底氣,我何不尋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你以為我是不想管嗎?能做的也就這些,離了婚指不定比現在還要糟糕,但是秦家可跟我們這些不一樣,他家大業大,可不依靠霍家生存,所以放手的時候隻用糾結感情就可以了,不像咱們這些人,感情沒有多少,利益牽扯倒是不少。”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那人歎口氣,“唉,總之吧,家家都有纏人的事,算了,不說這個了!”

離婚後霍珩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低迷中,包括現在這段時間,要說他絕情,也不是,他對秦止寧付出了不少感情,年少時所有最純粹的感情全都給予了對方,是他的初戀,一起走過了十幾年,原也以為就要這樣一輩子的。

校園時期的戀愛很單純,也很美好,單論長相,霍珩一直長得不錯,像一把剛開過刃的劍,英氣中帶著鋒利,眉目英俊,從小環繞在他身邊的omega和beta數不勝數,他一個喜歡的都沒有。直到他高一那一年入學,他的新同桌含著笑看過來,彎著眉眼看著他,那一瞬間,他體會到了什麽叫一見鍾情。

其實秦止寧是個很冷漠的人,盡管他骨子裏帶著溫情,但是從外表上很難顯現出來,他對霍珩算是例外,後來霍珩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秦止寧對他也是一見鍾情,這樣說也許有些言重,但是第一麵的時候秦止寧的的確確對他抱有好感。

他們的戀愛也很順利,像是最合適不過的愛人,他們的家庭都不必再去聯姻維持家族勢力,順其自然的戀愛訂婚,一個步驟不落。

後來到了職場,霍珩更早的進入霍家的公司,那時候他努力的目標隻有一個——給秦止寧更好的生活,盡管秦止寧並不缺這些。時間最可怕的是,它會逐漸的去消磨、打消一個人的初心,酒席上有人往霍珩懷裏推人,那時候他和秦止寧才剛結婚,他像沾染了髒東西一樣下意識的避開,合作方哈哈大笑,霍珩隻是臉色難看的結束了這次的合作。後來慢慢的也就沒什麽人往他身邊送了,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歡這一套,霍家的當家人是個妻管嚴,頂著這樣的名聲霍珩也不覺得尷尬,他向來很少在意旁人的眼光。

身在這個圈子裏麵,即使你沒有這個想法,也有數不清的人想往上爬,霍珩的杯子被下過藥,也有打開門**躺著漂亮omega的經曆,他隻是蹙眉,然後擺手讓人處理。

秦止寧很信任他,一如既往,霍珩也對得起這份信任。如果不是程知州的出現。

最開始的程知州也沒有那麽極端,他才剛進到這個圈子裏麵,他渾身上下潔白,還不曾沾染上這個圈子的陋習,他比秦止寧還要像秦止寧,應該說像校園時候的秦止寧,天真爛漫,連多餘的心思都沒有。最初的秦止寧也是如此,隻是後來進了秦家的核心圈,由不得他不爭,漸漸的那份初出校園的懵懂和天真就消失了,太天真是活不下去的,什麽也握不住。這非秦止寧所願,也並非他的過錯。

有時候霍珩覺得他累,想勸他停停,秦止寧疲憊的臉上仍然顯露出一股鋒利的美,他彎唇笑了下,“阿珩,你掌握了霍家,我站在秦家之上,這樣不是很般配嗎?”

霍珩摸了摸他的漂亮的眉眼:“你可以做霍家的夫人,我的就是你的。”

秦止寧好久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靠在他的懷裏,過了一會兒霍珩低下頭,才發現人已經睡著了,昏黃的燈在瓷白的臉上打下一層淡淡的光暈。霍珩吻了下他的額頭,然後把人抱回臥室。

和秦止寧結婚的第五年,也就是霍珩二十七歲那一年,程知州出現,霍珩沒有多餘的同情心,但是對於這樣相似於秦止寧的人開了例外,他頭一次伸手幫了一次,底下的人不懂他的意思,把人安置在了他名下的一棟別墅裏。

那時候霍珩是沒有什麽其他多餘的心思,隻不過那段時間他總是很煩躁,他和秦止寧出了分歧,但是秦止寧仍舊執意要出國,他怕痛、怕疼,不想要孩子,這一點霍珩可以理解,他也懼怕這微乎其微的危險性,但是秦止寧甚至不願意留在他身邊,事業比家庭還要重要,那半年裏他們聚少離多,但是這次霍珩不想低頭了,盡管他的思念已經要泛濫,卻隻是生生忍著。

直到他的秘書問他,那個男孩要怎麽處理,霍珩這才想起來那個肖似秦止寧的人,他忽然想去看看那個人。

當天霍珩驅車去了那棟別墅,程知州正念念叨叨的在種著花,他名下的房產很多,這隻是其中隨手的一處,才短短一個月,程知州已經打理的很漂亮,他看見霍珩眼裏一亮,伸手一指:“喏,我幫你打理的不錯吧?就當你這段時間收留我的報酬吧!”

霍珩胸口的鬱氣被他跳脫的話驅散了不少,他們在那裏吃了飯,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程知州在說,霍珩則是慢慢的聽著,那股想見秦止寧的心也慢慢的被壓下來。

晚上的時候是程知州做的飯,他探頭問霍珩:“你會下廚嗎遖峯?”

霍珩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麵不改色道:“不會。”

程知州露出了然的微笑:“就知道你不會這些啦!像你們這樣的人應該都沒有親手下過廚吧?不過沒事兒,我學過幾道,味道應該還可以,等下你可以嚐一嚐!”

他轉身去了廚房,霍珩坐在沙發上出神,他不是不會,隻是莫名的不想給其他的人說這些,畢竟他會不會都與外人無關,他隻給一個人下過廚,秦止寧很喜歡他做飯,很符合他的口味,這也並不奇怪,霍珩學的時候就是按照他的口味來的,擅長的菜也是秦止寧吃慣了的口味。隻不過這幾年霍珩已經很少下廚了,他忙著霍家的事情,秦止寧忙著和秦家的繼承人競爭,他們彼此都有要忙的事情,無暇再顧及對方。

後來的時候霍珩想想也覺得很可笑,他和秦止寧最初的願望都是為了彼此,但是到最後還是一步一步走散了。

程知州做的味道很不錯,但是霍珩已經沒有心思再品嚐了,他給麵子的夾了幾口菜就放了下去,程知州抬頭,和秦止寧三分像的眉眼露出來,怯怯道:“不好吃嗎?”

霍珩本來想說還可以,最後還是軟了些心腸,改口道:“好吃。”

程知州就笑起來,看起來很幹淨:“那你就多吃點嘛。”話裏帶著一股自己都沒有意味到的撒嬌,霍珩卻動了動眉頭,這一下子讓他想起了秦止寧。

校園時期的秦止寧也喜歡這樣,他會含著笑軟著嗓音撒嬌:“霍珩,你說好不好嘛?”這樣的秦止寧外人都沒有見過,隻是他霍珩一個人的。

程知州見他出神:“霍先生?”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霍珩沒有離開,程知州在隔壁的客房睡覺,半夜他聽見有人敲門:“霍先生!霍先生!”

聽起來聲音虛弱,霍珩開了門,程知州抱著枕頭站在門口:“霍先生,我睡不著。”

他父親在雨夜離世,母親的哭喊好像還在他的耳朵裏回**,時間好像把他拉回到那天晚上的雨夜。

霍珩低頭看他並不接話,程知州想了想:“我可以進去嗎?不會打擾到你的。”身旁有一個人好像會變得安心一些,明明他和霍先生也隻認識了很短的時間,但是奇異的,在這個人旁邊他會覺得心安。

霍珩玩味的看著他,他大著膽子去抱人,下一秒被人毫不留情的推開,他微微張嘴,眼睛裏含著淚水,好像沒想到他會這麽絕情。

霍珩隻是捏起他的下巴,出神的想——哭的時候更像秦止寧了。

程知州沒在強求,轉身回了房間,門被合上,霍珩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很奇異的,他以為他會想程知州剛剛帶著潮紅的臉,但是沒有,他想起了秦止寧,這個人真是冷心冷肺,這麽長時間,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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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一下文,第一章 和第十八章有所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