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發源於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流經中國、老撾、緬甸、泰國、柬埔寨和越南,全長約有四千九百千米,是東南亞地區的第一長河,也是亞洲最重要的跨國水係。

這裏山脈眾多,河流橫穿,造成了無數的峽穀和絕壁,形成了大片的交通死角。

金三角位於緬甸、老撾、泰國的交界地帶,盛產罌粟,是世界上最大的□□出產地區,因為地理與政治原因,這個區域在經濟文化方麵與發達地區聯係較少,很難管理,甚至長期活動著裝備精良的毒品武裝勢力,被稱為“罪犯的天堂”。

剛下飛機,東南亞特有的濕熱就撲麵而來。

曼穀廊曼國際機場外,車來車往,空氣中都彌漫著臭烘烘的榴蓮味。

沈君塞了一把槍給她,粉色的槍,上麵還鑲著鑽石。

向陽小姐姐的眼睛瞪得和雞蛋一眼,“我去!粉色的槍?你要不要這麽少女心……我的天哪,竟然還鑲了鑽石,你這幾顆鑽石比這把槍還貴吧,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要,我不會玩槍……”

她說著就把這把精致的小可愛往他手裏塞。

可男人硬是推了回去,仰頭戴上了墨鏡,“粉色的槍不正好配上你可愛的小裙子嗎?多好看啊,槍不能離身,這裏不比國內,沒有我帥,比我還猖狂的法外狂徒很多,拿著防身用”

江海和一群黑衣保鏢推著行李箱從後麵走了出來,“君哥,您和向小姐的行李,注意安全”

沈君點了點頭,他們留下了兩個行李箱,坐上麵前的黑色大奔就走了。

向陽是一臉蒙圈的,“他怎麽走了啊,不帶我們啊?”

沈君嗬嗬的笑了笑,“我在這兒有很多仇家,出了機場可能活不過三天,我們與他們分頭行動,他們吸引火力,我們坐火車走……在沙塔村匯合……”

坐,坐火車?沈君一個霸道總裁,坐火車?

還沒等她驚訝完,男人單手推著兩個行李箱,拉著她就走了。

東南亞這個地方不比國內,沒有高鐵,火車也都是上個世紀的綠皮火車,特別慢,他們需要先從曼穀坐火車到美塞鎮,單單這一趟就得花兩天的時間,然後再從美塞鎮用別的交通工具到沙塔村。

向陽很少離開濱城,就算偶爾和小姐妹出去玩,坐的也都是飛機,再不濟也是高鐵,哪裏坐過這種不上檔次的綠皮火車啊。

車廂又舊又破,有的座椅的皮都掉了,但好在沒有什麽人,位置很寬敞。

比起國內的高鐵,這種火車的速度隻能用龜速來形容,窗戶也能開得大大的,跑起來風吹進來,涼涼爽爽。

每到一個小站都會停二十分多分鍾,無數的小商販們拿著商品擠在車窗前售賣,向陽拿著手裏的泰銖買了兩份菠蘿飯和兩個椰子當午餐。

男人坐在車窗旁邊,穿著花寸衫,看著報紙。

女孩就坐在他對麵,雙手捧著笑臉撐在桌子上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

書上怎麽說來著?眉若遠黛,唇若近水,他安靜的時候真的是像從書裏走出來的絕世公子。

“哎……你在看什麽啊……工作日整天打遊戲,出了國倒這麽上心了啊”女孩按下了他的報紙,將他的那一份午餐推到了他麵前,“快吃飯,我第一次吃這麽正宗的菠蘿飯啊……很好吃的”

“我在看最近的新聞,有沒有什麽新鮮的逃犯,窮凶極惡的土匪需要注意”

“你在泰國主要住在什麽地方,生活了多久”

“金三角那一帶,住了差不多十年吧”

“我聽別人講,金三角是罪犯的天堂,你在哪裏住了十多年,為什麽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你是不是很能打啊?也是,你是黑老大嘛,要是不能打怎麽能坐上這個位置呢?改天教教我唄?”

“再能打,也都是在刀槍棍棒裏爬出來的,我受過很多傷,還挨過槍子……”沈君喝了口椰汁繼續說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啊,我身上就是留不下疤痕,無論多嚴重,都能恢複如初,而且,你有沒有注意到,生活在這種熱帶地區的人都很黑,隻有我一個人特別白,我曬不黑,隻會把皮膚曬紅,脫皮,然後變得和以前一樣白……”

“真的嗎……”向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

這樣好的一副身體用來製造男人真的太可惜了啊,他要是個女的,豈不是想怎麽玩就能怎麽玩,還留不下痕跡,不對,也不一定要是個女的啊,男的也可以抓床單啊,而且他生得那麽儒雅斯文。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樣的場麵,想想都很精彩……

向陽咧著嘴笑得前合後仰,花枝爛顫的,男人喝了口椰汁看了她一眼,“你在笑什麽?”

她立刻止住了笑容,“沒有,沒有……嗬嗬嗬嗬……哥哥,那你豈不是從小就會打架了啊,倒是和我特別像,不過我是女孩嘛,小時候挨別人的打比較多,你都打過什麽記憶深刻的架啊?”

“小時候用匕首,用刀,打贏了才有飯吃,要不然就會被餓死,或者被活活打死,那會兒的身量小一點,也挨了很多打,後來我找到門道了,抓了條眼鏡蛇,把他的牙齒拔下來釘在棍子上,那些小王八犢子就再也不敢惹我了,長大了之後就用槍,比誰的槍法準,比誰的運氣好”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和江海他爸,他爸那時候是個村霸,我偷了他們家一隻雞吃,他找了一群人來和我賭命,左輪,五發子彈,所有人都看出來他是想要我死,我又打不贏他們,隻能硬著頭皮上,我這條命啊,算是老天爺賞的……”

“江海他爸?那他爸後來怎麽樣了?你不會把他殺了吧,然後抓了他兒子當小弟?”

“我有這麽殘暴嗎?”沈君嗬嗬的笑了笑,“你這次應該可以見到他”

“還有呢,還有呢……”向陽興衝衝的繞到他旁邊坐下了,扯著他的胳膊要聽他講故事,“我以為我平日裏偷偷東西,打打惡霸,閹掉一個老變態就已經夠江湖的了,沒想到真正的江湖大哥在這裏啊,哥哥,你還有沒有什麽豐功偉績啊?”

“嗯……”見她眼睛裏都冒出星星了,男人細細的思索了一陣,眯著眼睛笑了笑,打了個壞主意,“有啊,我們毒販呢,平日裏最重要的就是保護毒品,不被警察查到,不被海關攔截,有一次,我有一個同夥在過海關的時候差點就露餡了,我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藏在……”

“藏在哪兒?”他說到一半不說了,真的是急死個人。

“想知道?”他側著頭眯著眼睛,像狐狸一樣的看著她。

“嗯嗯嗯”向陽狂點頭。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喂……故事講到一半還帶提條件的啊?”

“嗯哼?”男人得意洋洋的指了指自己右邊的臉頰,還恬不知恥的湊了上去。

“行吧行吧”向陽湊了上去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吻,“現在可以說了吧”

沈君滿意的笑著,向她招了招手,女孩狐疑的將耳朵湊了過去,他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女孩迅速彈開了,驚訝的張大了嘴,“不……不是吧……”

“不然你以為呢?”沈君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們這種人被警察抓住是要被槍斃的,他分得清輕重也沒得選,後來我親自送他上的醫院,需要我給你描述一下他某個部位的慘狀嗎?連腸子都……”

他話還沒有說完,向陽就捂著嘴惡心了好幾下,匆匆跑到了車上的洗手間,剛剛吃的菠蘿飯混著椰汁全都吐了個幹淨,這下輪到男人坐在椅子上笑得花枝爛顫了。

天色漸暗,火車上住宿環境不太好,他們在一個小鎮上下了車,找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幹淨的旅館。

男人吃完飯倒頭就睡,還把女孩死死的圈在了懷裏,哪裏也不讓她去。

向陽實在是憋得慌,“喂……你從前在濱城打遊戲可都是通宵啊,這還這麽早,你睡什麽睡啊!”

沈君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習慣了,條件反射,距離金三角越近,我的神經就越緊張,我那十年能睡個安穩覺的機會不多,現在有床有空調,這麽好的環境,不睡覺浪費了”

“現在還不到七點,走啦走啦,我們出去玩啦……”

這個鎮子很小,是沿河而建的,河邊都是賣河燈,賣珠寶的小商販,男人穿著花寸衫,女孩穿著小碎花裙子,不到半個小時就逛完了。

聽說在泰國放河燈,是可以許願的,向陽拉著他挑了最漂亮的兩盞。

他們親手點亮了上麵的蠟燭,將河燈放進了小河裏,看著它在一眾明明閃閃的燭光裏隨著水流的方向遠去。

“哥哥……你剛剛許了什麽願啊?”他們就坐在岸邊的台階上,向陽撐著臉問他。

“嗯……希望我妹妹永遠健康,永遠平安,永遠快樂……就算是讓我……”就算是讓我長埋於土,長生於斯,隻求求老天爺,別把我做的一些事算到她頭上。

“你妹妹?你以前真的有個妹妹啊?不會是什麽霸總替身文學吧,那我這個便宜撿的太大了吧,豪車豪宅,珠寶名牌,現在居然還占據了你的願望……”

“沒有什麽替身,你就是我妹妹啊”

“那……那除了我,你就沒有什麽別的想要的東西嗎?像你這種人,權力,金錢,女人不是越多越好嗎?”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我沒有想過要別的東西,我從來都隻是想活著,活著找到你……”

他神色黯淡了下來,喃喃自語,向陽沒有聽得太清楚,追著他問了一句,“什麽?你說什麽?”,男人匆忙的收起了情緒,指了指河對岸的一排樹,扯開了話題,“小陽,看見那些樹了嗎?”

“哥哥告訴你啊,那些樹叫做藍桉樹,是一種劇毒的樹,他們會把周圍所有的草木都毒死,沒有植物能生長在他們的領地範圍內,甚至連小鳥都不敢接近他們,唯有一種,唯有一種鳥可以在上麵停歇,叫做紅嘴藍鵲”

他低了低頭,看了看旁邊的姑娘,“我是毒販,這世界於我來講,都是黑暗,我一點都不喜歡,甚至連空氣都討厭,唯有你……唯有你……小陽,我活在刀口上,可能明天就會死,時間很少,所以我想告訴你,在我還在的每一天都無數次的向你重複,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你……就是我的紅嘴藍鵲”

藍桉樹,多好聽的名字多漂亮的樹的,可偏偏那麽毒,能殺死周邊所有的草木,連鳥都不讓停,它把唯一的溫柔都給了紅嘴藍鵲這種動物。

可是,這種樹一定都不知道,紅嘴藍鵲這種動物,除了他們,還可以棲息在很多很多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