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突襲偽軍司令部

審訊美國俘虜要比審訊小日本的戰俘快捷多了,美國人識時務,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嚷著威脅著要到國際法庭控訴誌願軍虐待戰俘。可是林飛一擺手,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嘩啦啦把槍栓拉得響成一片,漢斯的臉色馬上就麵如白紙,什麽都肯配合了。

徐銳團長在雪地上踱著步,不耐煩地罵道:“娘的,這也算是軍人,還不如當年的小鬼子頑固呢。老子當年就是槍斃了日本戰俘受到降級處分,今天就是再殺個美國佬也不會眨眼,這麽快就熊了,真他娘的沒勁!”

通過審訊美軍顧問,徐銳了解到美韓軍隊在溫井集結的情況,知道了他們的兵力部署,那裏有著偽軍第一師二團,溫井附近地區還有偽軍的十八師兩個團正在向其靠攏。隻有趕在他們前麵占領了溫井地區,才能擋住偽軍北進的道路。

這時已經快要天黑了,徐銳望著天空,轉身對林飛說:“你的英語說得很地道嘛,看來你是大學生排長了。可是在我們這裏都是誌願軍普通一員。我需要你帶著一小支部隊滲入溫井地區,找到他們的指揮所並搗爛它,配合主力部隊裏應外合,砸碎這個山核桃。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夜戰是誌願軍的天下,但是率領一支小部隊深入虎穴,卻是九死一生,林飛卻沒有皺皺眉頭,像這樣的戰鬥在祖輩的津津樂道裏多次出現,那就是神兵天降,自己能給祖輩臉上抹黑嗎?他向團長敬禮,接下了這個任務。戰前,他想過做逃兵,但現在看著團長信任的眼神,卻是毫不猶疑地點頭。

林飛也算是經曆了幾場戰鬥,雖然戰鬥規模並不慘烈、悲壯,卻讓他完成了一個白麵書生向鐵血戰士的轉變。正如他所想的,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誰也不比誰的命精貴,死了還不是埋骨他鄉,不能馬革裹屍還嗎?這裏隻有他既有戰鬥經驗,又能說幾國外語,想要糊弄聯合國軍,自然是不二人選。

這次戰鬥繳獲了一輛中吉普,可以運輸十二人,林飛的老爸當年就開過中吉普,那時的中吉普都是解放戰爭中繳獲的,後來被蘇聯的嘎斯六九吉普車取代。正宗的美式吉普則下放到廠礦各部門,最後回爐。美式吉普車鋼材好,傳動軸比蘇聯的細多了,還經久耐用。不過這次不是林飛駕駛這輛車,而是團裏的偵察班長。

朝鮮戰爭時,誌願軍的偵察兵已經非常厲害了,雖然那時還沒有特種兵的稱呼,但是論身手卻絕不遜色今天的特種兵。這些偵察兵甚至可以在不開車燈的夜色裏,駕駛著汽車在盤山道上自如地行駛。按今天的說法,沒有夜視儀根本做不到,但那時的偵察兵卻行。

林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頭看看車箱裏的戰士,個個身穿李偽軍的軍服,頭頂鋼盔,懷裏抱著大八粒或是湯姆遜衝鋒槍,神情嚴肅,目光銳利,相形之下,林飛倒是混進狼群的一隻羊了。那種如狼似虎的氣勢不是一下能訓練出來的。

其他戰士都久經風雨日曬,隻有林飛麵部白皙,怎麽看都像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而這公子哥還是這些戰士的上司,挎著一支勃朗寧,膝蓋上放著一支M3衝鋒槍。林飛不太喜歡這種衝鋒槍,射程近,穿透力小,距離稍遠,連棉衣都打不透。

吉普車衝出了山道,向著溫井開去,漸漸地路上有不少韓國的軍人,還有呼嘯而過的運兵車、彈藥車。誰也沒有對逆向行駛的這輛中吉普多留心一眼,其實隻要仔細看看,就可以看出這支小部隊有著與眾不同的精神氣,絕對的精銳。而那些偽軍看起來就像是二流子一樣。

吉普車在一處拐彎的山道上,遇上了一輛拋錨的運輸車,兩個偽軍士兵正打開水箱蓋,撅著屁股在那裏鼓搗呢。林飛心中一動,一擺手示意停車,吉普車“嘎吱——”一聲,在卡車的後麵停下來。林飛一個縱身,跳下了駕駛室。

“喂,喲沙包(你們好),怎麽回事,遇上麻煩了嗎?”林飛嘴裏叼著香煙湊過去。

一個家夥長得尖嘴猴腮,扭回身一看,隻見一個軍裝筆挺的韓軍少尉正站在麵前,沒好氣地說道:“鬼知道怎麽回事啊,這車到這裏就拋錨了,怎麽鼓搗就是連屁都不放一個。媽的,這天都快黑了,遇上北韓的遊擊隊,咱們可就要玩完了。長官,你能不能幫幫咱們?”

那偵察班長正要上前,林飛卻一個箭步躍上了保險杆,他不清楚偵察班長的朝鮮話是不是地道,如果過早暴露,林飛的目的就無法達到了。林飛要套取的是入城的口令,首先要獲得偽軍的信任。

林飛一看到汽車發動機的狀況,腦海中就閃現出各種處置的方法,他不由得暗暗稱奇,這具身體的原來主人到底是幹啥的,連美式大道奇都會修啊,這可真是奇了。他接過擺手,擰動了幾顆螺絲,又重新接了一根電線,然後對一個偽軍說道:“你坐到駕駛室,試試看看行不行。”

那偽軍滿臉不信地鑽進了駕駛室,發動了馬達,隻聽“轟隆——”一聲,馬達轉葉飛速地旋轉起來,兩個偽軍的臉上都露出了笑臉。林飛身旁的偽軍連忙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遞到了林飛的手中,“長官,看不出來,您還會這個。這可是美國貨啊。”

林飛笑笑:“家父在漢城就是商人,家裏也有幾輛美式的大道奇,我閑著沒事,就學會了開車和修車。這輛車的變速箱磨損的厲害,現在你們上坡時需要小心,小心馬達不給力哦。你們怎麽搞的,這輛車怎麽看都是新的,怎麽到了你們手裏就這麽不經用?”

兩個偽軍滿臉的尷尬,“長官,您不清楚,這段時間我們的出勤率高了一些,平時回來累得半死,誰還有機會擺弄這家夥啊。反正是美國大老板,壞了一輛再換一輛不就行了嘛。”

林飛微微一笑:“這倒是,美國人有的是錢,他不做冤大頭誰來做啊?”林飛說完哈哈大笑,兩個偽軍全都愣了,林飛說的詞匯太超前了,他們一時沒明白,什麽是“冤大頭”?但隨即就恍然大悟,向美國佬這樣的闊主兒,不宰他還宰誰呢。他們也跟著哈哈大笑。

“我們是外出執行任務,來時還和小股的北韓赤色分子幹過一仗,電台被打壞了,也不知道今晚入城的口令,恐怕會有麻煩哦。”林飛吐著煙圈,緩緩地說道。

“長官,還不是那句‘北進——統一’嗎?你問我們算是問對人了。”因為感激林飛的仗義相助,一個偽軍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另一個偽軍則遲疑地問道:“長官,你來的時候,遇上了北韓的大部隊嗎,怎麽聽說我們的人在那邊死傷了很多,現在城裏人心惶惶哦。”這家夥似乎產生了懷疑,坐在駕駛室裏紋絲不動,好像隨時準備發動汽車逃跑。

“誰說的,我們遇上的隻是小股部隊,都被我們打散了,我們這就是回城匯報情況的。”林飛厲聲說道。他揚起手裏的衝鋒槍,“你們快走吧,我們正好同路,可以為你們提供掩護。”說著自己就鑽進了駕駛室,擠在那偽軍司機的身邊。

另一個偽軍見狀,隻好爬上了車廂受凍經風去了。偵察班長也聽懂了偽軍的口令,微笑著發動了汽車,緊隨著偽軍卡車的後麵向溫井進發。因為搭上了這輛偽軍的運輸車,他們有著全套的證件,攔路設卡的偽軍還以為林飛的那輛吉普車也是同路的,問都沒問,隻是略略地查看一下,就任他們行進了。

卡車行駛到溫井的市中心的時候,繼續向城南的方向奔馳,偽軍的駕駛兵是個三十歲左右的老兵,看著身旁一動不動的林飛覺得奇怪,“長官,你們這是要到哪兒去啊?我們這是要去司令部,你們也去那裏嗎?”

“廢話,我們去匯報情況,自然是去司令部,你們這輛車上裝著什麽,為什麽也去那裏?”

“這——這是軍事秘密,我不能說的。”

“你不說,現在就要了你的命,”林飛忽然變得殺氣騰騰,將一柄匕首頂住了偽軍司機的右肋,“我手再動一下,你就玩完了,說不說?”

“我們這輛車上裝著的都是司令部急需的武器彈藥,有傳聞說,前麵鬧得很凶,我們的人吃了虧,師長命令加強團部的警衛,嚴防混入城中的北韓奸細搗亂。啊,你們真的是奸細。”偽軍司機難以置信地望著林飛,卡車漸漸地放慢了速度。

“別停下來,繼續開,如果你聽話,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我們是什麽人你不用操心。照我說的去做,繼續開,直開司令部大門前。”林飛說著匕首向前一送,劃破了棉衣,頂住了偽軍的肋骨,從刀尖透出的森森冷氣讓偽軍司機顫抖不停。

他扭頭看著林飛麵無表情的冷酷的臉,即使是寒冷的冬天,偽軍司機的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冷汗。那是一張冷酷的沒有感覺的臉,要殺了他就像是殺隻雞差不多。這時的他哪裏還有勇氣辯駁:“你不敢的,殺了我,你也逃不掉的,這裏都是我們的人。”

林飛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我們自從進入溫井,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出去,如果你不怕死,不妨試試。我絕不會放過你。當然我也絕不會濫殺無辜。”

偽軍司機的手在顫抖著,冷汗直流,林飛將右手伸出車窗外,做了一個手勢,吉普車與卡車的位置漸漸地拉大了。卡車在林飛的挾持下,徑直往偽軍司令部的大門前開去。朝鮮的建築看起來就像中國的明清建築,鬥拱飛簷,琉璃瓦的屋脊,鱗次櫛比,這讓林飛有一種回到江南古鎮的感覺。

“喂——停車!”前麵的拒馬前站著幾個荷槍實彈的偽軍士兵,向著這輛卡車揮手示意。這已是最後一道關卡了,再往前就是標著“溫井城防司令部”的顯赫招牌,那裏也有幾個偽軍在守衛著。

林飛一手抓住司機的衣擺,一麵探出頭去,剛要說話,沒想到司機忽然拉開車門,奮力掙脫,一個跟鬥翻下車去,嘴裏大叫著:“快打啊,這後麵的都是奸細,北韓的——”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柄雪亮的匕首插進了後腦勺。

林飛擲出飛刀之後,坐上了駕駛的位置,一踩油門,卡車轟隆著,像頭猛虎一般飛撲前去。後麵的卡車上的偽軍驚呆了,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想跳車,卻被後麵中吉普上的誌願軍打得腦漿迸流。

林飛將油門踩到底,一手操縱方向盤,一手將衝鋒槍伸出窗外,猛掃那些偽軍。打得那些偽軍抱頭鼠竄。林飛在危急之時,用搖柄頂住了油門,就在卡車奔到關卡麵前的時候,隨手向車廂裏扔去了一顆手雷。幾乎同時推開車門,一個虎撲躍出了駕駛室。無人駕駛的卡車發瘋般地向著司令部大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