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菲利普斯的眼淚

“這些火力和人員是擋不住反叛者的進攻的。”林飛忽然說道:“中校先生,我們人手也嚴重不足,現在這些戰俘落在反叛者手裏,也隻有死路一條,我建議將他們裝備起來,我們的人在後麵押陣,讓他們抵擋反叛者的進攻。我們和他們已是風雨同舟了。”

“這怎麽行呢?”中校一聽就急了,在缺乏人手,也不能這麽幹啊。戰俘手中有武器,我們還控製得住嗎?這中尉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難道這家夥是別有用心嗎?

他用狐疑的眼神望著林飛,再難以置信地望著菲利普斯,這兩個人一個眼神高傲,一個似乎帶著幾分哀求。司令官竟會向自己哀求,那是身不由己,希望自己答應了,這是怎麽回事?他的心頭大疑。

接下來菲利普斯也點頭說道:“中尉說的沒錯,我們躲在樓房裏押陣,讓戰俘和反叛者死拚,他們腹背受敵,隻有頑強抵抗,就為我們贏得了時間,我相信我們的援兵就要到了。”望著中校的眼神還是無奈。

美軍中校都快暈過去了,司令官為何處處為韓國人說話?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貓膩嗎?

林飛沒把這些美國人放在眼裏,一方是有備而來,另一方即使發現問題,也是悔之晚矣。就是美軍發現了問題,擒賊先擒王,近身格鬥,美國人別看長得五大三粗,那也是白給。

“我不同意,這是自尋死路的作法,司令官,請你三思,請恕在下不能從命。”中校高聲叫道:“來人,給我把這幾個可疑的家夥抓起來,他們可能劫持了我們的司令官大人。”那站在他身後的少校聞聽,立刻向後一招手,手下人就像餓狼一樣猛撲上來。

中校的腦袋還沒轉過來,就覺得脖子上涼風嗖嗖,他意識到不好,但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顆碩大的腦袋就咕嚕嚕滾落在地。鮮血噴濺的那些撲上來的美軍少校和手下一身一臉的,人人都驚駭的不知所措。

這不是那中尉身後的小兵嗎?隻見他握著一柄黑乎乎的獵刀,在仰麵朝天摔倒的無頭屍體上擦幹淨鮮血,然後從容不迫地架在了目瞪口呆的少校的脖子上。“你再敢妄動試試,這就是你的下場,還不讓你的手下把武器放下。”

少校早就被這年輕人閃電般的刀法驚呆了,近在咫尺,他都看不清這年輕人是怎麽出手的,似乎那把刀就像是早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而地上無頭的屍體卻是另一個人的傑作。如果不是熱熱的鮮血噴濺了他一臉,他還以為自己是做夢呢。

有幾個美軍偷偷地從眾人的身後舉起了槍,槍口正要對準林飛等人,隻聽“啪啪啪——”一連幾聲槍響,那些自不量力的美軍就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全都是命中腦袋。

如果不是梁紅玉揚著手槍靜止不動,槍口還冒著煙,人們還不知道這美麗的女子竟然是神槍手,而且是快槍手。幾乎用不著瞄準,抬手槍響倒人。林飛也覺得訝異,他沒見過梁紅玉的身手,現在想來,難怪她能成為女殺手集團的首領,果然身手不凡,就是李怡寧,也沒有這種手段。

“少校,你還想反抗,不妨抬頭看看,你看看你附近的碉樓。”林飛下巴一抬,對著那幾座碉樓示意著。美國人一看,全都傻眼了。不知何時,那幾座碉樓全都隻剩下一個人,上麵站著的都是陌生的麵孔,正端著機槍對準了他們。隻要稍有異動,這些美軍就將遭到屠殺,那幾座碉樓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易手了。

這是林飛預先安排的錢氏兄弟和孫小亮、**等人,趁著美軍注意力被這裏吸引,單刀直入,殺掉了上麵的美軍,占據了碉樓。

這些武林高手各有各的絕招。錢氏兄弟一個是仗著高強的武功,從底層殺到頂樓;一個是使用毒煙,將一樓的美軍熏得集體昏睡,然後挨個抹脖子,動作快的像行雲流水一般。

孫小亮則是像蜘蛛人一樣,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從底層一直攀爬到頂樓,三層隻是眨眼般的功夫就登頂了,然後殺掉哨兵,關上鐵閘門,若無其事地吸煙。下麵的美軍想上來,也上不來。鋼板做的鐵閘門除非是用炸藥炸,不過誰會想到自己家裏來賊了呢?美國人當時都在觀望著遠處的林飛一行人。

**這家夥陰險,假扮成炊事兵,給每個美軍都遞上一支香煙或是送上一罐汽水,讓美國人美國人吸了煙,喝了飲料之後,不到一刻功夫,就覺得腹如刀絞,嘴裏流出了黑血,倒地身亡。若是不吸煙不喝水的,這小子冷不防照著對方的要害捅上一刀,剩下的幾個美國人哪裏會是他的對手呢。

“嘩——”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美軍震撼了,稍有反抗,不得打成篩子眼哪。這一回不需要任何人下令,他們就齊刷刷地丟下了手中的武器。美國人很現實,明知不敵,他們是不會傻愣愣做出頭鳥的,好死不如賴活。

這些美軍丟下了槍支,那些瞠目結舌的朝鮮戰俘才像猛醒過來,撲上來搶奪槍支彈藥,忙著往自己身上披掛,作為戰俘,他們比誰都清楚武器的重要性。手中有槍,底氣也足了。

有的戰俘還照著美軍拳打腳踢,打得那些美軍到底亂滾,哇哇大叫。戰俘和看守的身份,轉眼間就徹底扭轉了。有的戰俘則爭著搶著扒美軍的軍服,不是想穿,而是想要裏麵的東東,香煙、打火機、巧克力都是他們的鍾愛。

掏出香煙的來不及散發給難友,自己就先點上一根。摸出食品的,塞進嘴裏,就狼吞虎咽起來。有的摸出的不是食品,而是口香糖、檳榔,竟然也鼓動著腮幫子,強咽下去,咽的直翻白眼,看得中國人瞠目結舌。

林飛看也不看地上的淌血屍體,而是對著那些絕處逢生、喜極而泣的朝鮮人民軍戰俘,大聲喊道:“兄弟們,你們解放了,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前來解救你們出苦海的。”還沒說完,那些戰戰兢兢的戰俘就淚流滿臉,發出了歡呼聲。有的還情緒激動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的上來抱住林飛,激動的在林飛的臉上、手臂上到處啃著,小金的臉上也滿是口水,拚命地掙紮。梁紅玉發出了尖叫聲,因為也有不少男人想要抱住她,雖然他們想要表示感激,但看來就像是要集體強暴梁紅玉似的,嚇得梁紅玉尖聲怪叫。

“好了——”林飛高叫一聲,這些簇擁著他們的戰俘才醒悟過來,看著拿槍對著他們的小金和梁紅玉,人人麵無人色,退後不迭。有的人不住地說著:“對不住,對不住,我們太感謝你們了,請別介意我們的粗魯。我們都是粗人。”林飛是哭笑不得。

“誰是崔浩男東木,請站出來。”林飛大聲說道,可是連喊幾遍,都沒有人答話,戰俘們麵麵相覷。難道這小子被折磨死了嗎?林飛很鬱悶。崔浩男在,也許可以贏得這些官兵的信任感,如果死了,這些人恐怕依然是一盤散沙。

林飛連問幾遍,依然是沒有人做聲,梁紅玉隻是接受了這個任務,給她看的照片上麵英俊的青年軍官崔浩男和麵前這些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人沒一個相似的。

她的心也在緊縮了,金日成交代的任務完不成,朝鮮人民軍中完不成任務,是會受到嚴懲的,因此人人都抱著必死之心完成任務。朝鮮雖小,卻沒有亡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金日成從茫茫林海雪原中鍛煉出來的堅韌不拔,對部下也是如此。

林飛看看梁紅玉,她也是一臉的焦急和無奈,林飛忽然意識到這崔浩男肯定是使用了假名字,而且他的戰友看來還不知道他們朝夕相處的長官就是崔庸鍵的次子,因此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身份。

崔庸鍵在中國人民軍隊中曾任軍政委,而金日成隻是師長,級別上還要低一級,隻是金日成有蘇聯人撐腰,而崔庸鍵則是親華派的。組建朝鮮人民軍的時候,崔庸鍵就是二把手,他知道金日成的政治野心,素來低調做人,就連子女也是默默無聞的。

林飛歎息了一聲:“看來崔浩男東木已遭到殘害了,我們來的太晚了。東木們,你們統帥的性格想必你們是清楚的,不成功則成仁。你們還是留在這裏戰鬥到底,為祖國流盡最後一滴鮮血,向祖國表現你們的忠誠吧。”

戰俘們悚然動容,這就是金日成的鐵血性格,完不成任務,回來也是死,沒有統帥部的命令,明知必死也要堅持到最後。因為崔浩男死了,這些人回去也會送到軍人監獄去服刑,最好的結果就是送到敢死隊去抱著炸藥包,去炸敵人的坦克。這和蘇聯人是一脈相承的。

“誰是他媽的狗娘養的崔浩男,你小子別藏著掖著了,趕緊站出來啊。讓我們這麽多人為你殉葬,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人哪?”有的戰俘忍不住就破口大罵,有的則是唉聲歎氣,有的則低著頭往嘴裏塞著食物,臨死也要做飽死鬼。

一陣吵嚷之後,一個身材高大,臉型瘦削的年輕人舉著手,從人群中擠出來,“東木們,都別罵了,我就是崔浩男。我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人群大嘩,“你——你不是金永山嗎?你是我們的掃雷艦艦長啊,怎麽成了崔浩男呢?”原來這年輕人真的用了化名。

但他顯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苦笑著:“各位別誤會,我父母離婚前,我和父親姓,那時我叫崔浩男,後來父母離婚了,我改名叫金永山,不是想要欺瞞大家,實在是戰俘沒有啥光彩的,我不想讓母親蒙羞。”

林飛冷眼看著這信口胡說的家夥,心說崔庸鍵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地位何其崇高,黃埔軍校的教官,朝鮮人民軍的創建者,多少中國將帥出自他的門下,卻被這不孝子說成了父母離婚。崔庸鍵可是終身隻有一個老婆的。夫妻患難與共,風雨同舟,不離不棄。

當然崔浩男這麽說,也說明他真正不想讓父親的名聲受損,若不是為了這些患難兄弟,他或許真的隱姓埋名一生了。從這個意義上說,他又是很孝順的。

梁紅玉這才仔細看清這年輕人的臉,向林飛點頭示意。這時一直戰戰兢兢的菲利普斯上來說話了:“先生,請你放過我的手下,他們是戰俘了,應該享受國際戰俘公約的權利,請保留他們的尊嚴,不要傷害他們的性命。”說著話,這老頭竟然老淚縱橫。

這老頭說完,竟然跪在那具無頭的中校屍體麵前,從地上撿起滾得全是塵土和血跡的腦袋,做出一個驚人之舉,在這腦袋上親吻了一下,低聲說著:“我對不住你,如果你聰明點,就不會丟掉你的性命了。上帝啊,請饒恕我的罪過吧。”然後將腦袋安在屍體的脖子上,鮮血把他的手全染紅了,老頭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