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雨天朦朧,情歸仙夙

群函,小運河。

“那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偷跑出來?”

“我說過了,和你沒有關係!”說完打掉她拿著油紙傘的手,跨步想遠去。

“我大難不死,現在留在北國,是為了安粵之事,我答應了要幫徭家父母報仇,就一定會做到。”

徭簾鉤的腳步,生生停住。

塗山仙夙走過去,再次給他撐傘,“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成仇人看,莫謙瑤恨我,你也恨我,莫謙瑤能推我下懸崖,你想隨她,推我下水嗎?”

徭簾鉤看著她,咬著嘴唇,不想說話。

“安粵有隱藏的勢力,很危險,你要是來這裏查探的,還是算了,一切我來,你趕緊回去,不然你一個凡人,真的會遇上麻煩,而且在這裏淋雨,還會受寒。”她拉起徭簾鉤的手,把油紙傘放在他手裏,“你怎麽過來的,我不管你了,但是趕忙回去,也當做是幫我一把,為我,給師父他們報個平安。”

“我要是不想呢?”

“徭簾鉤,現在不是孩子脾氣的時候。”

“我與你之間除了仇恨還有什麽?我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因為你們仙家人所謂的六界大義,而失去了一切,最後我還要委身在你們華錄?我有多恨仙界,就有多恨你!”

衛卿城這時回來了,可是看到的卻是塗山仙夙和其他男人一起的畫麵,不由皺了下眉頭。

“你為什麽就是不能學會放下?”

“怎麽放下?我懶得與你廢話!”說完拿著油紙傘,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著塗山仙夙一個人在那裏淋雨。

“徭簾鉤!徭簾鉤!!”

徭簾鉤甚至和衛卿城對視了一眼,然後毅然決然地走掉了。

衛卿城擔心地過去給她撐傘,“你在幹什麽?他是誰?”

“一個恨我的人而已。”

“恨你?為何?”

她搖頭,“不好說,你不知道也好,不然你也會離我三尺遠。”她也不留給衛卿城說話的機會,道,“羽箋呢?怎麽祈福?你該不會不會做吧?”

“確實不會。”

塗山仙夙看到徭簾鉤本來就有些鬱悶,可是衛卿城卻成功逗笑了她,“那我要你幹嘛?”

“隨意將羽箋扔進河中,與在廟中上香那番便可,何須如此麻煩?”

“是嗎?”她拿過一個羽箋,然後毫不猶豫地走到河邊,先是把羽箋合在手中一會,借著雨水,默默許願,衛卿城跟著她一起,但是並沒有像她那麽虔誠,因為比起祈福,他覺得,替她打傘更為重要,他就是看著她,一副認真的模樣。

一隻手拿著傘,基本斜向了塗山仙夙,另一隻手緊緊握著羽箋,但是他沒有祈福,等到塗山仙夙把羽箋鄭重地扔進了河水裏,咕咚一聲,羽箋沉入飽含百姓美好願望的河裏,靜靜地,承下她的寄托。

塗山仙夙看向衛卿城,又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羽箋,“你幹嘛?怎麽不做?隨便一下就可以了,就當一個寄托,你要覺得丟人,那我不看便是。”說完閉上了眼睛,靜靜得等待那一聲咕咚的來臨。

衛卿城輕輕一笑,看著她絕美的側顏,內心,萬丈波瀾,他也毫不猶豫地把羽箋丟進河裏,直接越過了祈福的階段,那聲咚響來得很快,塗山仙夙也沒想到衛卿城這麽快就完事,有點奇怪,“你,是直接扔了嗎?”

“嗯,不然麻煩。”

塗山仙夙眨巴下眼睛,有點無語,“行吧,我看這雨又大了,我們兩個全身都是濕的,該不該回去換衣裳啊?我怕你受寒。”

“我更怕你舊傷複發,然後受寒。”

他們這樣,倒像是老夫老妻,惹得塗山仙夙一陣又一陣奇怪的感覺,但是因為是對自己的關心,她還是很高興的,“那雨也賞完了,祈福也做了,甚至沒想到的人也見到了,我們回去了吧。”

“好,回去,記得叫茯苓煮些薑湯,幫你禦禦寒。”

“知道了,你才是凡人,不要這麽質疑我的體質好嗎?”

“你不是說你的修為還不是火候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他們一起在油紙傘下攜手回家,就像出來踏青的夫妻,夫唱婦隨,他們踏著打落在地麵上的雨水,愉悅地同行,這種錯覺,也許隻有旁人有,衛卿城就算再想,也知道絕無可能,更何況,塗山仙夙一開始,就沒有喜歡誰的資格。

而被衛卿城丟出去的那枚羽箋,漂泊在河中,也許隻有河水和衛卿城知道,那上麵赫然刻著,他們二人的名字。

最難以置信的,是神荼一直在靜靜地看著他們,看著塗山仙夙的歡樂,眼神裏多是溫柔的蜜意,他一個閃身,慵懶倚在那亭子裏,背靠著柱子,一腳霸氣地跨在椅子上,手裏把弄著的,就是那他不知道該怎麽還回去的散遊牌。

“宮妍,我到底該拿你如何?”

將軍府。

夜幕漸漸降臨,二人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回府,因為濕了全身,所以皆回房洗漱,擦著濕濕的發絲一邊走進自己廂房的塗山仙夙,沒有注意到房間裏多了一個人,她關上房門的下一刻,就被一隻纖細的小手拉進了裏屋。

嚇得她驚呼了一聲,隨後被那隻玉手遮住了嘴巴。

塗山仙夙看清來人,驚訝得眼眸睜得老大。

“噓,不能被發現了。”

塗山仙夙趕忙點頭,來人這才放開了她,她一被放開,立馬抱著她,“三姐,我好想你和姐姐啊!”此刻的她像個孩子,在姐姐的懷裏撒嬌。

來人,正是塗山魔穸。

塗山魔穸慈愛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老四,沒事了,不要像個孩子一樣。”

塗山仙夙放開她,能在這裏見到親人,無疑對她是一種安慰,所有在北國發生的不開心的事,好像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三姐,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你啊,就是不讓我和姐姐省心,聽說你中毒還掉下山崖,我擔心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塗山仙夙嘟囔著嘴,拉著她的手搖了兩下,“三姐,其實我也想通知你們的,可是這是凡間,我沒辦法。”

塗山魔穸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地說,“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要拎著花箋傘去華錄揍人了!”

“好啦三姐,我這不是沒事嗎?隻是,我現在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師父他們。”

“怎麽了?”

“華錄丟了神器,你和姐姐知道吧?”

塗山魔穸點頭,“他們叫誰不好,偏偏叫你一起去,自己丟了兩件神器不說,還害得你受這樣的苦,先藍也差點出事,瑤台玉也差點被奪,魔神一切都是計劃好的,我們這一次都失策了。”

“先藍也......”塗山仙夙環顧了下四周,然後小聲附在塗山魔穸耳邊,道,“三姐,其實華錄,隻是丟了闌珊鏈而已。”

“什麽意思?”

“他們尋到的那個醉生壺,是假的!”

“當真?!”塗山魔穸會驚異也是情理之中,一開始聽說兩件神器全部落在魔神手裏她們是幾萬個痛心,可是如今,“你如何確定?”

“之前號稱手中持有醉生壺的那個合華前輩,死前知道了我的身份,於是,他告訴了我好多秘密,不僅僅有醉生壺,還有......大姐!”

“什麽?大姐的秘密?”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滿是不可置信,“那個合華是什麽人物我和姐姐完全不認識,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

“他也許是經曆當年大戰的仙人,當時大戰,不是有很多仙人嗎?”

“你把事情,全部給我說一遍。”

塗山仙夙一五一十地告訴塗山魔穸,一下子就像刷新了認知一樣,塗山魔穸這麽多年來從未聽過的這些,全在塗山仙夙嘴裏說出來,她百般驚訝。

“醉生壺現在,在蚩尤的坐騎手裏嗎?蚩尤的坐騎,在當初不是就死了嗎?而且蚩尤的坐騎,可不止一隻啊。”

“前輩說話隻有一半,我也不知道。”

“還有他竟然說這安粵有人擁有輕璿鏡?這絕對不可能!”塗山魔穸最意料不到的,就是這個輕璿鏡。

“為什麽?”

“因為大戰結束後一千年,璿璣測到了輕璿鏡的氣息,隻是十分微弱,本想找尋,可是卻突然消失,它最終消失的地點,不是北境!”

這又是一個讓人眉頭緊蹙的問題,突然間,一切都變得詭譎。“難不成前輩騙我?不會的,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啊。”

“我隻是覺得,輕璿鏡不可能會在安粵人手裏,也不會在北境,它最終消失的地點可是在東疆啊,離這裏十萬八千裏遠,中間若是有移動,肯定會被璿璣察覺的。”她難以置信,苦惱地坐下,撐著腦袋,盡量去理清這剛剛接受的一切。

“三姐,那前輩說安粵也有大問題,這話又該不該信?”

“塗山倒是從沒去顧到凡間的什麽事,這個組織,在我們理解看來,明明是造福世人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想。”

塗山仙夙也跟著坐下,迫切地追問,“那大姐的秘術呢?大姐當年和散遊牌又有什麽瓜葛?為什麽會因為散遊牌研究出什麽可敗魔神之力的秘術?”

塗山魔穸無奈地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大姐當初在世時也並非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時而閉關時而出行,連同大戰,我們也見不到她最後一麵,大姐當初,確實留下了好多秘密。”忽然,她起身,看著塗山仙夙,“你現在必須抓緊時間,把卷軸拿回來!我想,一切的一切,都會在大姐那副卷軸裏有答案!”

“可是九個月後大考,我什麽都沒準備好,可能......”

“放心,你就算封印了靈力,也一樣天賦異稟,隻要努力,一定可以,三姐會助你。”

“好,我一定不會讓姐姐們失望,隻不過,現在散遊牌被我弄丟了,我該怎麽辦?因為師父和大姐,我現在才覺得,散遊牌至關重要!”

“我覺得,病老會有辦法找回來吧,畢竟他之前就是散遊牌的主人,而且他還是......”

“什麽?”

“沒什麽,老四,你中了魔冥的毒,我現在要幫你解毒,放久了你會出事的。”

“嗯,好。”

塗山仙夙和塗山魔穸相繼對立打坐,塗山魔穸是六界第一醫手,自己的血和靈力更是百毒不侵,更可解百毒,所以幫塗山仙夙輸了些靈力,逼出她體內的餘毒,讓她一口黑色的毒血就吐了出來,她滿頭是汗,很是辛苦。

老四這毒,怎麽好像有其他寒氣在受控?這寒氣,這毒......

她們周身,都圍繞著綠色的仙氣,塗山魔穸認真地在給她療傷,塗山仙夙的袖子撩起,把傷口暴露在她的眼下,漸漸地,傷口愈合,餘毒排清,塗山仙夙的毒血,也咳出了不少,塗山魔穸扶住她,隨後憑空用右手掌劃破了左手腕,放血在碗裏,給塗山仙夙喝下去。

那是六界靈藥,隻有塗山魔穸的天狐血才有效。

“三姐,你這麽放血,不怕天狐氣息招來麻煩嗎?”

很快,塗山魔穸的傷口,愈合。

“不怕,在來之前,我已經設了結界。”她站起身,幫塗山仙夙倒水,“不過你要注意,你們華錄玄尊也來了這北境,魔神也在。”

“什麽?咳咳咳......”

“你不要激動,餘毒剛剛排清,你還很虛弱。”她關心地過去輕撫她的後背,還給她喂水,“不過魔神神不知鬼不覺,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打什麽算盤,所以不能輕舉妄動,至於風七辭,或許是為了其他重要的事,不過,它應該也沒有要和魔神那麽快正麵碰撞的意思。”

“三姐,我忘了還有一件事,必須跟你說,聽合華前輩說,淳渢閣裏,根本就沒有指天劍!”

而塗山魔穸倒是冷靜,沒有多大的反應,“那倒也不奇怪,要是為了以防萬一,分散開來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塗山不也是如此?”

塗山仙夙雖然還是覺得不對,但是塗山魔穸都發了話,她也就沒再多想。

“老四,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華錄?這個衛將軍對你不錯我看得出來,可是你也不能總是待在這裏,不然,我送你一程?”

塗山仙夙搖頭,“我還有事要辦清楚,我知道衛卿城對我很好,但是我也明確說過,時間一到,我就要離開,三姐你放心吧。”

“那好,玉哨千萬不要不見,屆時需要,三姐馬上過來接你回家。”

“嗯,三姐,你回去之後,要幫我跟姐姐說對不起,我害她擔心了。”

塗山魔穸像看個小孩子一樣,撫摸她的頭,“我們老四,不過七百年修為,曆點磨難還是好的,姐姐不會怪你的,待我回去,定會跟姐姐說明你剛剛所說的一切,再和華錄商討對策。”

“好,三姐你放心回去,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忽然想起了些什麽,又道,“對了三姐,千律回去了嗎?”

“千律?哦,回千妖會了,還拿著你的宮主令牌領了罰,姐姐沒有罰他太重,隻是略微懲戒一番,其他的交給別洞天了。”

“那就好,能讓千妖會齊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這個宮主已經夠負責的了,你統領千妖會這三百年,多有大姐當年風範,我和姐姐雖然不說,但是都清楚,你將來必成大器!”

“三姐......”

“好了老四,這個給你,你喝下它,多加修習仙家之道,結合仙家心法,能夠很快突破開光,能保你大考有望。”

塗山仙夙接過塗山魔穸手裏的那個小瓶子,端詳了一會,她這已經是吃了多少這樣子的小瓶子了?“三姐,這是你們的血嗎?”

“喝就是了,姐姐們總不會因為放出這麽點血,就羽化了吧?”

塗山神若和塗山魔穸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這唯一的妹妹,雖說塗山妖惠的卷軸還是重要,可是說到底,塗山仙夙的曆練,排名還是靠前了一些,她們的這個妹妹因為一千年前的事情,一直沒有出去試煉,現在有這個機會,她們自然樂意讓她嚐試一番。

塗山魔穸告別了塗山仙夙,隨著一道仙光劃破黑夜的天空,她的氣息和結界,亦消失在了將軍府,甚至是北境。

看著手裏的小瓶子,看著院子裏經過雨後洗禮的梨花,塗山仙夙的眼底劃過了淡淡一絲憂傷,“合華前輩也會騙我嗎?輕璿鏡,真的不在安粵嗎?”

群函客棧。

徭簾鉤在房中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風七辭和令狐昭,宮妍沒事?

他傻傻地一直盯著那把油紙傘,沒有說話,擺在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了,他也從沒動過。

其實,自己並不是很恨宮妍,對不對?隻是跨不過去心中那道坎,所以一直對著她發泄?

“徭簾鉤,你真沒用,眼睜睜看著兩雙父母都死於非命,卻束手無策,現在竟然還遷怒給一個女孩子。”他也該清楚,其實宮妍也是凡人,並不徹底是仙家人,為什麽就是不肯放下呢?

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

他這才回過神,輕聲說了一句,“進來。”

而輕輕開門,輕輕關門的人,不是店小二,卻是一個華服加身的中年男子,眉宇間他都有英氣,看得出年輕時有為,現在,大概是有所成就吧。

徭簾鉤一看到來人,反應就和塗山仙夙看到塗山魔穸一樣,驚喜又驚訝,“時伯伯?!您怎麽?”

“哈哈哈哈,鉤兒,許久不見,你真是又長高了許多啊。”

徭簾鉤自從徭家父母去世,就沒有這麽笑過了,這個“時伯伯”,可能對他來說,很重要吧?“時伯伯,您就別取笑我了,我還是那樣。”

他笑著搭上徭簾鉤的肩膀,跟著他進裏屋坐下,他看著徭簾鉤桌上的飯菜,眼底似乎劃過了一絲心疼,“鉤兒,你看你,怎麽都不吃東西?”

徭簾鉤看著飯菜,一時也語塞,“我......”

“孩子,伯伯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樣,伯伯也會心疼的,伯伯早就把你當成是親生的兒子了。”

“時伯伯,我,我爹娘,已經,已經不在了。”他的眸子暗了下來。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本想去找你,怕你這孩子做傻事,可是公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一聽說你來了北國,我也立馬抽時間來看看你,孩子,節哀啊。”他拍了拍徭簾鉤是手,關心道。

“時伯伯,是他們仙界的人,他們殺了我的親生父母還不夠,還要奪走我的養父母,他們對我那麽好,一雙父母對我有生育之恩,一雙父母對我有養育之恩,可我卻這麽沒用,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在我的麵前!”說話期間,潸然淚下。

“哎......”時伯伯搖頭,輕輕安撫著徭簾鉤,“孩子,你親生父母死去時,我救了你,把你送去給徭家父母撫養,確實也是不該啊,不僅害了他們,還害了你啊。”

“不,時伯伯。”他搖頭,“現在在這個世上,隻有你對我最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當初你於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亦有再造之恩,我沒齒難忘,還請時伯伯收留我,讓我在您的麾下,做個雜役也無怨無悔!”說罷他起身,咕咚一聲跪下,額頭深埋地麵。

“孩子,孩子,你不要這般多禮,何必對時伯伯如此?快快起身!”時伯伯趕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不能隨隨便便就說要做下人,你我有如親生父子,時伯伯又怎會讓你泉下父母難以安息呢?”

“時伯伯,可是我現在不想留在華錄,我想請你幫我查我爹娘被毒害一事。”

時伯伯眸光一閃,“哦?你當真在華錄?”

“是啊,他們玄尊,那個風七辭,他威脅我,我比不過他隻能跟他回去,現在待在那個病老的藥醫館裏,這次是因為查毒之事跟著出來,時伯伯,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那個是非之地,求您收留我吧。”

時伯伯眸光微冷,風七辭?病老?藥醫館?

隨後笑著安慰他,道,“可是我並不覺得,鉤兒你在華錄不好,你想,你如此憎恨仙界的人,如今可以在仙界至尊之地出入,豈不是給你報仇的大好機會?”

“這......”他擦幹了淚水,有些疑惑。

“鉤兒,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當初屠你全村人性命的是魔界的妖魔,可是袖手旁觀的卻是仙界所謂大義之仙,他們仙界如今表裏不一,不是該好好整頓一番嗎?”

“那時伯伯的意思是?”

“自然是好生留在華錄,靜待時機,最好與那病老打好關係,尤其是,他手裏的散遊牌,最好弄到手!”

“什麽,散遊牌?可是在他徒弟手上啊。”

“這我知道,無妨,我已查明,我那卿城老弟府裏,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美人,正是病老首徒。”

時某的眼底,盡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