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夏祭

上午十點,前線的所有上忍都集合取風的帳篷裏開會。

和探取情報的木葉忍者同時回來的,除了三名砂隱忍者還有一紙薄薄的停戰協議。

——以風之國大名的名義,向火之國發出的兩國停止戰爭、和平共處的請求。

真是異常令意外。

連經驗老道的取風都始料不及。

暫時安置好砂忍的使者,木葉的情報忍者道出了原委——前天風之國發生政變,大名的弟弟弑兄奪位。

新大名一即位就請求停戰其實也無可厚非,畢竟由他引發的內亂尚未平息,國內的情況仍然不穩定,如何還有精力去應付與別國的戰爭。

而且,大概於他而言,鞏固自己的位置比外戰更加重要更加迫眉睫吧。

這樣至關重大的事情取風是沒有辦法做決定的,當即派出兩個上忍小隊,分別將消息和協議文書送往木葉村和大名府。

不知道是要趁勢繼續戰鬥還是與風之國簽署和平協議呢。

表麵上來看確實是木葉占據著上風,但開戰至今,和砂忍的戰爭中木葉這方也損失了不少忍者。如果非要和對方鬥得魚死網破,背水一戰的砂忍狗急跳牆起來,恐怕最終木葉也很難得到什麽好處。

況且,木葉的敵可不隻有砂隱村一個。

派往大名府的是綱手和自來也,而旗木朔茂這一隊則被派回木葉。

取風這樣的安排,多多少少是考慮到旗木朔茂的身體需要回村休養吧。其實阿亮說的沒錯,現的他戰場上並不能成為如平日那般強大而令生畏的戰力。

臨行前一旁收拾忍具包,阿亮走過來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說:

“雖然這麽說有些奇怪,但是夏子,那家夥就拜托多看著點了。”

停頓了兩秒,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扯著嘴角說:

“也知道,那家夥總喜歡亂來。”

“看似很可靠,但有時候卻比任何都要固執。”

他突如其來的這番話讓不禁微微驚訝了一下,轉頭往旁邊一看,隻見“那家夥”正和慎也說著話,沒有注意到這邊。

阿亮很少這樣一本正經地說話,何況是說這些擔憂著別的話。

但是無論怎麽說,旗木朔茂都不至於需要“多看著點”吧。

大概是見表現出驚訝,他食指彎曲著抵著下巴,又說:

“別緊張,隻是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預感?”

用懷疑自己聽錯了的語氣反問道。

他豎起食指指著上空,又恢複了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笑容:

“男的第六感喲。”

頓時不知道應該擺出何種表情。

是事先收到什麽不確定的情報麽。

“夏子,走了。”

春奈朝這邊叫了一聲,答應著邁步過去。

走出兩步後想了想還是回頭對他說:

“知道了,亮君。”

“信一桑也說過,朔茂前輩和一樣喜歡亂來。”

片刻後才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後遠處傳來,山林裏回**著:

“和朔茂那木訥的家夥才不一樣喲。”

走旁邊的旗木朔茂腳步頓了頓,回頭望了一眼,而後偏著頭對說了一句:

“背後說壞話可不好。”

並非惱怒,隻是口吻有些無奈。

不散發著殺氣的時候,他一向是個溫和寬容好說話的男。

“可沒說的壞話,亮君也沒有。”

“是嗎。”

他的眼神將信將疑。

“那木訥又是怎麽一回事。”

樹木的掠影從眼角的餘光中接連不斷地閃過,沒有使用查克拉的旗木朔茂居然也能跟得上把查克拉集中到腳上疾奔的們的步伐。不知道他有沒有感覺吃力,但從一開始就吩咐過們不要減緩速度。

他說話時氣息並不見繚亂,也就安心了不少。

便笑了笑說:

“放心吧,朔茂前輩。”

“有關‘女孩子的心意’那種事情,們是不會背著亂講的。”

不厚道的可不隻一個,春奈和慎也都輕笑出聲來。

春奈甚至還幫襯著說:

“夏子怎麽可以取笑朔茂隊長。”

她漂亮的紅色眸子裏噙著笑意,瞟了過來。

“們才是不要誤會,沒有取笑朔茂前輩。”

身旁有虛咳了兩聲,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而認真起來,但若細心聽,仍可發現那宛如大提琴般的低沉聲線中潛藏著一絲細微的窘迫:

“們三個,給專心趕路。”

“是……”

山路崎嶇,枝葉大團大團簇擁著橫生半空,視線之內滿是盎然的翠綠,偶爾有不怕的鳥雀撲哧著翅膀從耳邊飛過。

頭頂的天空被交錯叢生的枝椏截成小小的不規則的一片一片,六月初的晴空藍得剔透。

走和旗木朔茂前方大約一個身位的慎也和春奈忽然慢了腳步,頃刻就停了下來,周身氣息瞬間凜然,背脊緊繃。

望過去,隻見前麵狹窄的山間小徑上幾個傀儡一字排開,阻擋了去路。傀儡身後一名女子亭亭而立,深棕色的長發被風吹著紛紛揚揚,姣好的臉頰卻麵若死灰,雙唇白中泛著淡淡紫青,置身於枝葉層疊的陰影下猶如陰間女鬼。

是和傀儡師一起的那個女子。

明明昨天所見還有著溫柔清淡的笑容,即使是敵也不覺厭惡,與現這般全身被消沉的氣息纏繞著的她完全判若兩。

她右手小臂上被的苦無劃破的地方纏著白色繃帶,卻鬆鬆垮垮,染著一圈暗紅。

目光悲愴卻堅定,雙唇輕啟一字一頓地說:

“木葉白牙,請與一戰。”

是要為死旗木朔茂刀下的傀儡師報仇麽。

風之國已經請求停戰,她這麽做恐怕是罔顧命令呐,就不怕會受到村子的責罰嗎。

無論是哪一個忍村,對違逆命令的忍者總不會寬容姑息。

或者說,她是做好了決一死戰的覺悟才站這裏的?

情高於規則。

也許她確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逐漸形成的、上次雲隱村任務中矛盾著加深的對於忍者世界裏命令條規高於一切的認識,這一次的任務中幾乎要被土崩瓦解。

好不容易才默記於心的規則,短短的兩天之內眼睜睜地看著它們一條一條被打破。當發現自己的自以為是毫無征兆地被推翻之後,隨之而來的迷惘和猶豫便像數不清的麻線一樣糾纏不休。

旗木朔茂,傀儡師,還是麵前的這名女子,他們仿佛是和大蛇丸日向修完全不同的另一類忍者。

大蛇丸不會執著於堂堂正正的決鬥,日向修也不會因個情緒而罔視忍者規則。

看來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果然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程度。

但是一對一的決鬥也要看情況。

無法使用查克拉的超級天才其實也不過是個比較厲害的普通而已。

總算明白阿亮說的“多看著點那家夥”是什麽意思了。

旗木朔茂腳步才一動,伸手去按住他的肩膀。現可不是表現英雄氣度的時候。

即使身為隊長也並非要事事挺身而出,他一直說著同伴有多麽多麽重要,隻是不知道他是否懂得適當的時候也要依賴一下同伴。

而且,所謂同伴,信賴不應該是互相的麽。

大概和有相同想法的兩個跨過一步擋他身前,苦無握手中,微弓著身子擺出應敵的姿勢。

“不好意思,們拒絕。”

春奈高聲對前方的砂忍女子說。

而後側著臉,紅眸中光芒閃耀,聲音柔和卻堅決地說:

“朔茂隊長。”

“這次,就讓們來保護吧。”

慎也倒是沒有回頭,卻也似胸有成竹地說著:

“就放心站們身後看著好了。”

又來了。

忍者心得中可沒有這種溫情脈脈的話語。

感覺到旗木朔茂似乎輕輕歎了一口氣。

***

回到木葉後們便各自散去,向火影報告任務成果是隊長旗木朔茂的事情。

分岔路口道別時慎也叮囑著春奈前往醫院,後者肩膀上被傀儡所傷的地方已經不再流血了,但仍然高高腫起,即使隔著衣服和繃帶也想象得到那底下的肌膚遭受了怎樣的損傷。

已經過去兩天多了,估計砂隱的忍者也發現那女子的屍首了吧。

她死去的時候神情居然沒有一絲怨恨,目光仿佛透過上空的綠葉看見了什麽美好的東西,甚至露出了初見她時那種和傀儡師一模一樣的、淺淺淡淡的笑容。

和所有被斬殺而死不瞑目的敵不同,生命的最後她是自己慢慢閉上眼睛的。

由始至終目睹著這一切,胸口中似有難言的情緒像水紋一般**漾開來。

她根本就不像是抱著務必要殺死對方的心態來報仇的,而是更像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自己死去。

殉情麽。

希望三途川下她來得及追上傀儡師。

然而對於忍者而言,殉情也是一種懦弱的不被原諒的行為吧。

木葉的街道旁有小販叫賣著章魚燒,經過時一陣引食指大動的香氣撲鼻而來。這幾天全靠兵糧丸解決吃飯問題,真怕味覺都變得遲鈍了。

宇智波真說夏子是很討厭兵糧丸的,卻沒再說她喜歡什麽,也無從得知他對夏子究竟了解到什麽程度。

一直走到加藤宅門前都想著這件事,咯吱一聲推開前院的門,門邊的胡枝子搖曳著拂到小腿上。

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投落過來,偏偏頭,就看見圍牆的拐角處探出一個紅色的腦袋,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原本就圓乎乎的麵龐鼓起包子臉,煞是可愛。

“玖辛奈?”

她沒有應聲,也沒有要走出來的意思,就隻是抿著唇鼓著臉目光灼灼地望過來,有點像正鬧別扭的貓咪。

想了想,將半開的門又合上,朝她伸出手說:

“去吃拉麵嗎,請客哦。”

她歪著頭猶豫了一下,終於噠噠噠地小跑過來,白嫩的小手放的掌心中。

拉著她往拉麵店的方向慢步走去,熟悉的街道此刻看上去格外親切,戰場上繃得緊緊的神經不自覺就放鬆了下來,連空氣的流動都仿佛令心曠神怡。

這裏已經不是一轉身就會看見黃沙和血腥的戰場了啊。

走了一會兒,她突然抬頭皺著細細的眉說:

“老師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教們了?”

“大概吧。”應道。

其實說實話,教書育這種事情還是讓有此般特長的來做會比較好吧。

雖渴望安安穩穩待遠離戰場的後方,但目前的形勢下不能如願以償的事情一定不止這一件。

她“哦”了一聲低下頭就不說話了,紅色的長發垂臉頰旁,看不見表情。

拉麵店裏隻剩下兩個空座位,正準備坐下,旁座的男似是無意間轉過頭來,看見時愣了愣,夾著麵條的筷子停半空,麵條便又滑落回碗中。

也不禁怔了一下,果然見到他時並不能完全心無芥蒂呐,也許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大度寬容,回過神後才扯扯嘴角向他打招呼說:

“真巧,修君。”

作者有話要說:笑一個求留言=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