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剛走進密室發現密室裏頭對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屍體,牆上還掛著許多奄奄一息的活人,就在四叔要解救下那些牆上掛著的人時,突然發生了異變,不知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在那些人的肚皮下移動遊走著!

四叔看的汗毛直立,罵了一句:“他娘的,這時啥啊!”那些人表情雖然扭曲,但是灰蒙蒙的眼神,卻始終沒有變化。

嗓子裏發出痛苦的呻吟。那東西遊走到肚皮,便停下來,“嗤”的一聲頂破肚皮,一隻渾身肥肉,像蛆蟲一樣的肥蟲,混著冒熱氣的血漿露出頭來,這些蛆蟲不僅體型不像普通茅房裏的蛆蟲,而且體型臃腫,頭大如豬腦,遍體肉褶,渾身生滿了像豬,毛一樣的粗毛,蛆蟲一冒出頭來,那些被鐵鉤掛著人便垂頭死去。

這些白色蛆蟲四叔也沒見過,絕不是普通的屍蟲。不敢大意,向後退了一步。那些屍蟲有嘴有眼,但似乎是剛剛出生,眼睛還沒有睜開。附在人體內的屍蟲一個個撕破肚皮,冒出頭來,離四叔最近的一隻蛆蟲,動了動肥大的腦袋,眨巴站巴眼皮,隨即像是極其憤怒,張開大嘴,咆哮了起來。

四叔這才看清,這些蛆蟲的嘴裏生滿了鋒利的口器,一張嘴,腥臭撲鼻,涎水扯得老遠。

這隻蛆蟲的叫聲像是嬰兒的啼哭,尖銳刺耳,隨著這隻蛆蟲的尖聲厲叫,其他蛆蟲也隨著吼叫了起來,聲音怪異震耳,四叔捂著耳朵,退到牆角,那些蛆蟲一個個從腔子裏蹦了出來。

掉到地上的器皿裏。咕嚕咕嚕的冒著血泡,隨即一躍而起,撲向前方的四叔。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四叔看情勢不好,急退一步。那蛆蟲撲了個空,半米來長的身體撞在了牆上,拍打出一個殷洪的血印兒!

四叔早就聽說過薩滿“拜血教”養屍放血,擅操縱邪物。可沒想到,世間竟有此陰邪之物。

當下顧不了許多,撒腿便跑,但是地上爬的都是臭哄哄的蛆蟲,稍一不慎,就會淪為大蛆的點心。更多的蛆蟲一步步逼近,四叔隻好取下牆上的火把抵擋一陣,現在縱使渾身力氣也使不上。

但世間一物降一物,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這些蛆蟲,顯然是人體的精氣所化,蠅蛆進入人體變為寄生蟲的先例也不是沒有,但這些蠅蛆大得離譜,還有巨大的口器,顯然是有人故意將蟲植入,然後把人的三魂打散,精魄封印在蛆蟲體內,這些蟲子雖然沒有思想,但是卻繼承了宿主的怨念,本能的嗜血。

而且這種蟲子陰氣極重,剛進來時的陰煞之氣可能就是這些還在人體內的蟲子所產生的。

這些蟲子沒有給四叔多想的時間,一隻隻咆哮著,用肥碩的後身彈起,帶著一股腥風,撲向四叔,四叔拿著火把,擋住橫空撲來的蛆蟲,但這些蛆蟲彈起的速度太快,想左右躲避,已是不可能,四叔怒吼一聲,將火把塞進蛆蟲的嘴裏,誰知那蛆蟲力氣極大,吞了火焰,竟渾然不覺。硬生生的把四叔手中的火把甩了出去。

四叔看著這些惡心的蟲子冷汗直冒,眼看就要命喪蟲嘴,卻想到懷裏的大蒜,這大蒜是植物中陽性最強之物,如果遇到小鬼,吃口大蒜,嘴裏大蒜的臭辣之味,都能把那些邪祟嚇跑。

既然這些肥蟲都是死者怨念所養,精血所化的至陰之物,我就用這陽氣最旺大蒜試一試。四叔趕忙從懷中掏出大蒜,連皮帶芽一起放在嘴裏嚼爛,辣的他嘴裏差點沒噴出火來。咀嚼之下,大蒜都成了蒜蓉,四叔仰頭長嘯一聲,將大蒜吐了出去,正好噴到淩空撲來的蛆蟲身上,那蟲子碰到四叔噴出來的蒜蓉,從半空掉落下去,在地上扭曲的打著卷,發出刺耳的叫聲,來回掙紮著,一縷縷黑煙從蛆蟲身上冒出來,最後隻剩下幹癟癟的脆皮。

四叔抬腳踢飛地上的幹皮。

“蔥辣鼻子蒜辣心”,四叔嚼完一口大蒜,也覺得遍體冒汗,渾身都是勁。

剩餘的蛆蟲忌憚四叔身上大蒜的陽氣,不敢近前,隻是在遠處咆哮著。四叔趁著吃完大蒜的這股子興奮勁兒沒過去,抄起地上的木棍便向蛆蟲身上招呼,左右開弓,把衝在前麵的蛆蟲都掄到了牆上,但這些蛆蟲似乎不怕外力攻擊,物理傷害不管用。

被打到牆上,身體一彈,又嘶吼著撲來,像是憤怒到了極點,如果不活吃了四叔就會氣炸一樣。四叔看大蒜雖多,但隻能抵一陣,不間斷的吃任誰也受不了。

那些蛆蟲趁這個節骨眼,紛紛撲向四叔,四叔死命護住腦袋,那些蛆蟲咬著四叔的棉衣,不肯鬆口,但一時間也奈何不了他。隻是蟲子數量太多,加之力氣極大,把四叔甩了個跟頭,四叔看脫出蟲圍,撒腿便朝大敞四開木門跑去,邊跑邊用火將咬在棉衣上的蛆蟲烤下去,暗自慶幸沒被這毒物咬傷。

四叔反手將木門關緊,屋內蛆蟲咆哮之聲不絕於耳,腐朽的木門被撞的直顫,時而木屑飛揚。

四叔沒敢多耽擱,隻在門外喘了口氣,便想原路返回,這一死一生之間,讓四叔緊繃的神經快要崩斷了。起身想走卻發現自己匆忙間慌不擇路,這扇門外竟然不是來時的井口。而是一處密道,暗道裏黑沉沉,壓抑的人仿佛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四叔弓腰順著暗道往前走,但越走越是心驚,這處暗道內盡是腐肉殘肢,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清理出一條道路才能通過,由於暗道可能與地麵相接,所以暗道裏極為寒冷,屍體和殘肢都凍得硬邦邦的,倒也沒有多大的屍臭味。外麵的寒風吹進暗道,嗚嗚作響,像是遊**在此間的冤魂悲泣的哀鳴,讓人聞聲便有一種苦寒的怨艾。

四叔邊走邊念叨著:“早死早托生,走吧!”。四叔麻木的走著,已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憤怒已經被這些死者的冤屈衝淡。

治了這麽些年的鬼神兒,現在才明白,世上若是沒有了惡念,又哪來的惡鬼。

看著地上拖出一行行的血跡,四叔斷定這便是那蛆蟲外出捕捉生人的出口,那借屍養蟲之人也一定是從這條暗道進出。

四叔思酌一番,不由加快了腳步,想回去取炸藥,把這害人的洞穴炸了了事。但沒想到這暗道極長,在這裏邊對推算時間的準確率喪失,隻知道累了就靠在死人堆裏歇上一歇,冷了就嚼一瓣大蒜。

終於,四叔感覺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冷,看來很快就要到出口了。四叔鑽出暗道,天已經黑透了,雪也早已停了,蒼茫的大地白皚皚一片。

夜色披掛星月,掩映著死氣沉沉的荒野。四叔抬頭看了看天兒,半月當空,推算一下時間,上玄月,初九偏西,應該是子夜時分(23點左右)沒想到在裏邊折騰了大半夜。

四叔拿出一根旱煙,用嘴抿了抿煙紙,卷牢之後,坐在雪地上抽了起來。聽遠處老樹昏鴉陣陣哀鳴,絲絲淒涼屢人心傷。

四叔邊抽煙邊觀察著附近的地形,眺望遠處能看見冰封的江麵似利劍直流撞擊,又急轉回旋向遠處,形成了一道胳膊肘型的江流,四叔所在的山坡上稀稀拉拉的長著幾縷枯敗的荒草。

遠處的幾株枯樹上也落滿了殘雪。

這處山崗四叔再熟悉不過,這兒就是以前鎮上的亂葬崗,窮人家死了人,沒錢買棺材,就卷一塊破席抬到這燒些紙錢,算是安葬了。

但近些年買不起棺材的人少,國家又推行火葬,所以這處亂葬崗算是“無用地之武”了。因為遠離人煙,以前死了人就都堆在這,有時在這處江叉子劃船行過,兩岸鬼火飄**,很是陰森。

這處鬧鬼,人口失蹤的事情也很多,依四叔推斷,這處本來就是塊風水極惡的“朱雀悲泣”之地,加之是處亂葬崗,陰氣凝聚的場所。

拜血教在這挖了處暗道,取屍方便,又能裝神弄鬼,極為隱蔽,畢竟正常人誰也不會沒事閑的來亂葬崗散步。這條暗道又挖通鎮子上的一口枯井,方便擄掠活人取血練功,又能驅那些蛆蟲在江岸捕食活人,占盡地利。

四叔一根煙抽完,起身縮了縮脖子,被蛆蟲咬破的棉衣裂開一個個猙獰的大口子,寒風不住的往裏灌。沿江一直走,就能回到鎮子上。這條路極為難走,有時稍一不慎就會掉進白雪覆蓋的亂葬坑中,稍微踩深一點就帶出一截手骨。畢竟這荒山埋的可不全是“忠骨”。

四叔走到江邊的樹林前,借著星光,發現一排新踩出的腳印,曲曲折折,心下納悶,這大半夜的誰會在這亂葬崗子上亂走,莫非是拜血教的教徒?

但四叔沒有理會眼前的腳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早點回到鎮上為妙,但越走越是心越涼,若是按自己的腳力早就到那江叉子了,可無論自己怎麽走都是在那一片繞來繞去,再看腳下的雪硬是被自己來回踩出一條小道兒。

仔細一看雪上鞋印,心裏罵道:“他娘的,這不是我自己的腳印嗎,四十五號的黃膠鞋。不會錯。

難道遇上“鬼打牆”了,本來四叔全憑著從小練就的一身罡氣,百邪不侵,人身上的本身正氣比任何器物都能辟邪,再加之四叔又是百鬼見愁的狠手,普通的邪物都不敢靠近,但顯然在這極陰之時,來到這極陰之地,就算長對翅膀,也得轉著圈的飛!

原本哭喪似的老娃子(烏鴉)也不知什麽時候停止了哀號,嘴裏呼出的哈氣也好像被這詭異景象迷惑了,打著一個個妖異的卷,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像是在嘲笑這個迷路的漢子。這裏的樹林兒靜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