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護士。

你醒了啊。護士笑笑說到。

嗯,我這是怎麽了呀紀璟見到護士立刻問道,剛才連燦那樣子,她想問都問不出口的。

他沒有和你說嗎這個他護士指的顯然就是連燦了。

他紀璟哼了一聲。

你送來的時候,出血好厲害,又昏迷不醒,他可是很緊張你啊,都把自己的血都輸給你了。護士回想著當時的場麵,雖然當時確實被連燦有嚇到,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是一種很美好的感覺。

試想,自己的男人,為了自己那樣做的話,該是多麽爛漫啊。

你說什麽紀璟不可思議的看著護士。

我說啊,他很喜歡你呢。護士有些羨慕的看著紀璟。

那個男人,真的很帥啊,帥的讓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是罪過,若是被那樣的一個男人愛上,那會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護士想著,臉蛋都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

噗紀璟卻像是聽到了超級大笑話一樣。

自己這樣,還不是拜他所賜若是他不來找她,她還好端端的呢,怎麽會是現在這樣的淒苦的樣子

璟小姐,我來接你轉院。不一會,周管家帶著他招牌式的微笑彬彬有禮的出現在紀璟的麵前。

紀璟瞟了他一眼。

不一會,她就被推床送進了救護車裏,朝本市最好的醫院駛去。

連燦總算還有點良心,給紀璟安排了一個比較幽靜的ip病房,還有一個看護負責照顧她。

但是,至他離開之後,一連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過。

紀璟也見怪不怪,兩個人的關係本來就不好,再說,幾次的經驗教訓下來,她發現了一個真理,隻要和連燦在一起,總有各種意外,他就像是個瘟神加倒黴神一樣。

倒不如一個人清清靜靜的舒服。

這一日,紀璟正在病**百無聊了,多日不見的許如意倒是風風火火的來了,手裏還帶著一罐雞湯。

醫院的東西吃到想吐的紀璟,一看見許如意帶來的鮮美的老母雞湯,哪裏還有拒絕的心,一口氣,連湯帶肉吃了個精光。

惹得許如意一臉同情的看著她。

我說阿璟,你是過的有多淒苦啊。她滿臉同情就像是看小狗一樣摸摸紀璟的腦袋。

拿開你的爪子啦。紀璟怎麽會看不出她眼裏的意思,笑著說道。

你喜歡的話,我天天給你帶來吧。許如意好心的樣子。

你天天啊對了,你這個隻會吃的家夥,這雞湯是哪裏來的紀璟忽然有些狐疑的看著許如意。

當然是我做的啊,我叫我們廚房的阿姨幫我一起熬的。許如意趕緊澄清。

好吧,既然這樣,你好人做到底,明天我要吃糖醋排骨。紀璟心滿意足的吩咐著,差遣許如意,她從來都覺得是一件不需要內疚的事情。

好,明天我帶來。許如意打包票。

兩個人,一起磨嘰裏許久,許如意和紀璟講著學校的各種事情,唯獨沒有講皇甫軒的任何事情。

倒是紀璟有些掛念皇甫軒了。

那個皇甫教授呢,還給我們上課麽

偶爾會來一次,大多時候是其他老師來上課

哦紀璟有些失落。

心裏不知道怎麽回事,對他總是有些奇怪的情緒。

嘿嘿,不會是動了春心裏吧。許如意賊笑起來。

去去去。紀璟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不過,你的額頭怎麽樣啊,包了這麽厚的紗布,會不會留疤啊許如意開始擔心起紀璟的額頭了。

我也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到我的自己的傷口呢。說到這裏,紀璟也開始鬱悶了,不知道為什麽,不管是護士還是來查房的醫生,都對她的傷口絕口不提,有的時候她套話,也套不出個什麽名堂來。

一定很疼吧。許如意看著紀璟,滿眼的不舍得。

嗯,雖然過了這麽幾天,還是會疼,很疼。紀璟想想自己這幾天,過的還真的不舒服,夜裏常常會痛醒。

要不,我幫你打開看看許如意提議。

紀璟轉轉漂亮的大眼睛:也好,反正今天應該要換紗布了,我們先打開看看。

兩個人說幹就幹,許如意爬到紀璟的病**,開始幫她拆紗布,一層層的取下來。

紀璟手裏緊緊的攥著從許如意包裏掏出的小鏡子,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心裏,也開始忐忑不安了。

許如意小心的揭開那最後一層的紗布,紗布有些粘連在傷口上,她小心的揭開,然後,便愣住了。

她錯愕的張大了嘴巴,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紀璟看著許如意的反應,心裏湧起不安的情緒,她想要將鏡子移上去看,卻被許如意一記拍下。

如意。紀璟瞪了她一眼,到底怎麽了語氣裏,已經是焦慮了,不安了。

還沒有長好,傷口不是很大。如意似乎在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說話的時候,有些艱難。

讓我看看。紀璟說著又要拿起鏡子看。

你還不相信我麽,說了沒有事,就沒有事。許如意說著,又開始纏繞紗布了。

如意,你和我說實話,沒有關係的,我承受得住。紀璟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我和你說的就是實話。許如意纏繞著紗布。

那為什麽不給我看看。紀璟一把拽住許如意的胳膊,漂亮的大眼睛看著許如意。

都說了現在還沒有長好。如意說著。

哼紀璟白了如意一眼,我們出去走走吧,我都快悶死了。

行。如意幹脆答應,當下就扶著紀璟朝外麵走去。

醫院是本市最大的醫院,也是環境最好的醫院,住院部的後麵,有一個巨大的花園,裏麵亭台樓閣,假山池沼一應俱全,看上去頗有蘇州園林的味道。

堆砌成五角星行的池塘裏,養著許多的錦鯉,紀璟拿著麵包,喂著錦鯉,很快,手底下,就聚集了一大群的魚兒,都在爭搶著麵包屑。

許如意安靜的趴在欄杆上,雙手托腮看著魚兒發著呆。

還是回去吧。紀璟丟完了手裏的麵包,看上去有些百無聊賴的樣子。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

送走了如意,紀璟走到了鏡子前,看著頭上纏著厚厚紗布的腦袋。

開始拆紗布,如意的表情和話語,讓她明白,自己的傷疤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吧。

一層層的拆開,由於纏繞的方式,她一個人拆的有些吃力,弄了半天,都有些腰酸背疼了。

那些紗布,就像是裹腳布一樣,怎麽都拆不完。

地上,拖了長長的一地的紗布。

隨著額頭上的紗布漸漸的變薄,紀璟看著那若隱若現的傷口,心不由得越揪越緊了。

心髒猛烈的跳動著,隨著那最後的一層紗布被揭開,她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喉嚨。

那一條橫臥在發際的傷疤,足有八厘米之長,因為還沒有拆線,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長長的蜈蚣,橫臥在她的額頭上,要多醜陋有多醜陋。

紀璟怔怔的看著那條傷疤,忽然陷入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種,好像做夢一般。她伸出手,輕輕撫上了那條傷疤,高低不平,麻麻的,沒有多少的感覺。

她看著鏡子中的那張臉,還是熟悉的樣子,可是卻分明有不一樣了。

所以,他們才會都絕口都不提啊。

連燦,站在門口,看著紀璟怔在鏡子前,看著她絕美的臉龐,看著她哀傷的眼眸,那一刻,內疚忽然彌漫了自己的心底。

紀璟,依舊看著有些陌生的臉,完全沒有注意到連燦的到來。

連燦歎口氣,慢慢的走進去,彎下身,撿起了纏繞在地上的紗布,一層層,一圈圈的幫紀璟慢慢纏繞。

紀璟一動也不動,任由連燦纏繞著紗布,她的大眼睛依舊空洞的睜著,仿佛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人。

直到最後的紗布的終於纏繞進去。

他站在她的身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紀璟,卻仿佛沒有看到他似的,朝著自己的病床走去。

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幫你會診,你的傷疤,一定會消除的。他在她的身後說著,卻沒有得到她的任何的回應。

紀璟躺到自己的病**,蓋上了被子,閉上眼睛,就當連燦完全的不存在了。

連燦有些尷尬的站了許久,終於離開了。

躺在病**的紀璟,眼淚卻再也控製不了的留下來。

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鏡中的那張恐怖的臉。

正啜泣中,感覺身旁,又有人靠近。

她把被子猛地想要拉上,卻被來人一把拉住了被子。

別煩我啊她惱怒的說著,身體卻依舊背對著來人,這個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不想給好臉色,她很煩躁,真的很煩躁。

試問,哪個女孩子會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漂亮的女孩子更甚啊。

雖然世人都在說心靈美更重要。

可是,那些都不過是安慰的話而已吧。

這麽生氣溫潤的聲音,帶著久遠的記憶和熟悉的味道。

紀璟停止了落淚,慢慢的側身。

教授她有些驚異的喊道。

皇甫軒看著紀璟,她白皙的小臉上,還殘留的淚水,漂亮的大眼睛裏,也還滿是水霧,仿佛隻要眨一下眼睛,一顆顆大大的淚珠,便會滾落下來。

伸出白皙而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滿眼的心疼。

紀璟怔怔的看著皇甫軒,他的手,劃過她柔嫩的臉龐,在她的心底,激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那種忽然的心跳,讓她陌生又帶著點點欣喜。

但是很快,她就扭過了自己的身體,一把把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這麽醜陋的自己,不想讓他看到,就是不想讓他看到。

床板,慢慢的深陷下來,是皇甫軒坐了下來。

小璟。他溫潤的話語,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稱呼。

紀璟依舊蒙在被子裏,聽著他喊著她小璟,多麽親切的稱呼,自媽媽去世之後,再無沒有,叫自己小璟。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你或許都不會聽進去,可是,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嗎他的大手,溫柔的拂過她的腦袋。

紀璟悶在被窩裏,聽著他的話語,卻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他的話,就算想不聽,可都好像有魔力似的,鑽入她的心底。

他的手,依舊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腦袋,那麽溫柔,那麽溫馨,好像,他從來都是她的親人一般。

紀璟慢慢的伸出了腦袋。

教授,對不起。紀璟可憐兮兮的。

說什麽對不起呢,你現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相信我,在大家的眼睛裏,你一直是那個漂亮可愛又聰慧的女孩子,想想你自己獲得的那麽多的獎項,小璟,人生的天地那麽的廣闊,你要追求的東西還有太多,是不是皇甫軒看著紀璟溫柔的笑,那樣的笑容,看的紀璟有些癡癡的,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傷疤,隻能傻乎乎的看著皇甫軒,腦袋,順著的他的話,往下去思考。

小小的臉上,慢慢的漾起了笑容。

教授說的很對。紀璟自己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笑的更燦爛了。

我聽許如意說,你要吃糖醋排骨,所以,特意帶了來,你嚐嚐看。皇甫軒說著,彎下腰提起了一個盒子,打開,便是糖醋排骨濃鬱的香氣。

紀璟覺得好像一下子就又餓了,雖然,才吃過如意帶來的雞湯,可是這會,竟是這樣的迫不及待的想要嚐嚐排骨的味道了。

皇甫軒看著紀璟把一盒子的排骨風卷殘雲,然後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真好吃,就像媽媽燒的一樣。紀璟笑了笑,又黯淡了眼神。

皇甫軒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是很快,他又伸出手,很細心的幫她擦去了嘴角殘留的醬汁。

教授,幹嘛對我這麽好,我會喜歡上你的哦。紀璟半開玩笑。

傻瓜。皇甫軒也笑了起來,順手點了一下紀璟的鼻子。

紀璟看著皇甫軒刹那的笑容,呆了呆,一個男人,可以笑的這麽美麽,如果說傾國傾城,真的是一點都不過分呀。

好好養傷,有什麽事,盡管找我。皇甫軒說著,遞給了紀璟一張小紙條,這才離開。

待到他離開,紀璟打開手心裏的小紙條,上麵,是一串號碼,是他的手機號碼。

紀璟看著那串號碼,看著那寫的漂亮的一連串的數字,腦海裏,仿佛看到了那雙修長而白皙的手,在她的麵前,寫下那一串長長的數字。

他的手,也好漂亮啊。

想到這裏,不由得想起剛才,他的之間,劃過自己的臉龐,劃過自己的發燒的畫麵,小臉蛋,咻的一下,就變得通紅了,小心肝,也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

精致的小臉上,在不經意間,溢滿了笑容。

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她就是花癡了。

隨著拆線的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連燦的授權,病房裏,陸續來過幾批專家,都是來檢查她的傷口的,言語之間,紀璟也聽的明白,是為了如何消除她的傷疤在會診。

不過,現在,她已經好了很多,再不像最開始見到拿到傷疤時那麽傷心難過。

皇甫軒的話始終印在了她的心裏。

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還有自己喜歡的事情要去做,如果一直自怨自艾的生活在額間傷疤的陰影裏,是一件多麽沒有意義的事情呢。

所以,即使傷疤不能被消除,她也早已決定了要快樂的活下去。

現在,對她而言,每天最大的快樂就在於傍晚時分,皇甫軒總是會出現在病房裏,帶來她要求的好吃的菜。

他總是溫柔的看著她把所有的菜都吃完,然後,會帶著她一起到花園裏散散步,也會和她說一些設計上事情。

皇甫軒的溫柔,讓她心底越來越歡樂。

雖然從來不敢說一句喜歡,可是看到他的出現,確是讓她實實在在的歡樂起來。

雖然她也搞不懂,之前一直對她嚴厲的皇甫軒,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貼心,可是,搞不懂,就不要搞懂算了,安心的享受著眼前的歡喜,不就可以了麽

日子,過得平淡而波瀾不驚,卻讓紀璟百無聊賴的住院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期望自己永遠住在這裏。

不要回到幽篁那個令人呼吸不暢,容易窒息的地方。

隻是,離院的日子,終究還是要到來了。

這一日,皇甫軒一反常態,早早的便到了紀璟的病房。

紀璟還在熟睡著,晚上最近常常會失眠,至於失眠,大概是想太多的失眠,她總是會猜測著皇甫軒的心思。

他什麽都沒有對她說過,可是對她,又是那麽的溫柔,讓從沒有談過戀愛的紀璟,捉摸不透,可是越捉摸不透,就越想搞清楚啊。

她臉皮薄,又不敢開口問,開口說,於是,就隻能在夜裏胡思亂想,然後到了早上的時候,反而是昏昏欲睡了。

皇甫軒看著那散落在床頭一地的玫瑰花瓣,漂亮的臉,勾起一絲笑容。

慢慢的走近她的病床,她依舊睡的深,長長的發絲垂落在床沿,白嫩的肌膚,經過睡眠的洗禮,看上去粉嫩而吹彈可破。

她是個不可不扣的美人。

或許她自己從來都不曾發現,她的美麗,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無法抵擋。

即使,額間有那麽一條長長的傷疤,可是,在他看來,隻會讓人更加的心疼,更加的不舍。

紀璟啊紀璟。

他在心裏暗歎。蹲下身,他輕輕的拿過她的屢屢發絲,手起刀落之間,一片整齊的劉海,便出現了。

紀璟在此刻,也睜開了眼睛。

大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幾下,然後,什麽話也沒有,又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隻是過了十秒不到,她又猛地轉過身,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皇甫軒。

皇甫軒看著她迷茫而驚異的眼神,抑製住內心想要大笑的衝動。

卻見紀璟伸出手,捏捏自己的臉,又伸出手,摸摸皇甫軒的胳膊。

教授,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嗎她喃喃的聲音,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慵懶。

不然你以為呢皇甫軒終於笑了出來。

真的沒有做夢啊。紀璟也坐了起來,傻愣愣的看著皇甫軒,看著他手裏握著的她的青絲。

我的頭發。她奇怪的看著皇甫軒。

皇甫軒拿起鏡子,放到了她的麵前。

紀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齊眉的劉海,正好蓋住了自己的傷疤。

原來,他是為了自己走出去不被人嘲笑,才會特意來幫助自己剪了劉海啊。

紀璟感激的看著皇甫軒,若不是在病**躺著,估計早就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抱住他了吧。

你,不會生氣吧皇甫軒看著眼眶紅紅的紀璟,一時間,還以為她生氣自己剪掉了她的長發呢。

哪裏。聲音裏,已經有濃濃的鼻音。

除了他,再沒有人對自己這麽好了。

不僅在生病住院的這段時間裏,一直來看望自己,就連現在,也是為著自己的著想啊。

皇甫軒看看時間:今天,我隻能陪你到這裏了,等會,學校還有節課。他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他的手裏,還緊緊的抓著她那長長的青絲。

隻是紀璟,完全沉浸在了感動裏,那裏還注意到那些細節

沒有多久,周管家,便帶著家裏的傭人來了。

連燦,自然是不會出現的。

自那次他幫她纏繞紗布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

紀璟看著一大幫子忙前忙後的傭人麽,心裏苦笑一聲。

收拾好東西,便坐著連家的豪車,往幽篁一路疾馳而去。

幽篁,還是那個樣子,豪華而冰冷。

傭人們彬彬有禮,井井有條。

紀璟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裏,也還是離開時的樣子,整齊,卻沒有溫度。

她走到窗前,看著外麵,外麵,也是那般的靜謐。

這裏,就像是一座豪華而冰冷的墳墓。

這一刻,她忽然開始無比的想念皇甫軒的笑容。

在病房裏,雖然住的不夠舒服,吃的也不是那麽精致,可是,每天傍晚,他的陪伴,讓她覺得好開心,好溫暖啊。

那些日子,是她入住幽篁之後,第一次感覺到的溫暖,感覺到自己還是被人在意和關心的時候。

而今,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了。

紀璟有些憂傷和失落。

我今天學校有課。腦海中,又是皇甫軒的聲音。

對啊,他有課,她去上課不就行了麽

想到這裏,紀璟又開心了,不顧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的恢複好,就到衣櫥裏翻了套衣服,換好了,就朝樓下跑去。

璟小姐,你的身體還沒有好,要去哪裏身後是女傭急匆匆的聲音。

我去學校。紀璟扭頭而笑,好心情的說道。

身體,卻早已朝前衝去。

報告一聲清亮的聲音,在教室的門口響起。

正在講課的皇甫軒停住了,扭過口,看著門口穿著一身白色休閑運動衣的紀璟,精致的小臉上,笑意盈盈。長長的頭發,束在了腦後,額前,是他親手為她剪的劉海,那樣的她,看上去,是那麽的青春飛揚,又婉約動人。

他看得,一時,竟有些微微的癡了。

進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

紀璟這才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許如意已經很狗腿的朝著她笑了。

紀璟坐在久違的椅子上,然後,便雙手托著腮,大大的眼睛,便一直看向了又開始上課的皇甫軒。

許如意在一旁捏捏她的胳膊,她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任憑許如意一肚子的問題,就是隻當她不存在。

紀璟看著課堂上神采飛揚的皇甫軒,多麽希望,這節課的下課鈴聲,永遠都不要響啊。

而皇甫軒,在經過了最初的失神之後,整個上課的期間,便再也沒有看紀璟一眼,而是一直都很專心的講課。

他的課,極有感染力,隻要是他來上課,不管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絕沒有缺課的人出現。

更多的時候,窗外還會有很多來旁聽的學生,大多是慕名而來。

隨著鈴聲的響起,紀璟目送著皇甫軒的身影離開,整個人立刻由之前的精神奕奕變得萎靡不振了。

許如意,終於有機會插上一腳了。

你今天怎麽來上課了不是身體都沒有完全的恢複好麽許如意有些心疼的看著紀璟。

她大概知道些皇甫軒經常去看紀璟的,但是兩個人之間究竟如何,她又是不太清楚,紀璟並沒有詳細的和她說過。

紀璟皺著眉頭,看著皇甫軒剛剛走過的門口:要是他每天都來給我們上課多好啊。她根本就是答非所問。

暈死,你愛上他了許如意瞪著眼睛看著紀璟。

反正是喜歡上了。紀璟倒也不隱瞞,大言不慚。

喜歡,就去追啊,我看他對你,也有點意思。許如意鼓勵道。

真的紀璟一聽,立刻來精神了,漂亮的大眼睛看著許如意,期待著她說些更加能激動人心的話出來。

我猜的。許如意胖胖的小圓臉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果然,下一秒,紀璟便捏上了她的肉臉蛋:好久沒捏,是不是又犯傻了你。

好吧,好吧,他不喜歡你。許如意被紀璟捏的疼的,趕緊大喊道,豈料,這麽一喊,換來紀璟下手更重。

叫你胡說,叫你亂說。紀璟一邊捏一邊說。

不敢了不敢了,我的臉,我的臉蛋啊。許如意佯裝要哭的樣子,紀璟才鬆了手。

然後,便又是無聊的趴在了桌子上,等著下一位老師的到來。

幽篁別墅。

紀璟呢連燦看了看空****的別墅,對著周管家問道。

璟小姐去學校了。周管家彬彬有禮的回答。

我是怎麽交代你的連燦俊美一擰,幽黑的長眸冷冷地看向周管家,似有對他管理不力的不滿。

是,隻是當時璟小姐走的及,而我正好的廚房檢查,所以,小姐走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周管家有些緊張的往後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下不為例。他冷冷的說到。

躍華大學。

紀璟抱著書本,慢吞吞的朝校門口走去。

連燦,黑色的豪華的加長版林肯,早已停在校門口。

紀璟瞄了一眼,然後,便想當作沒有看見,直接走過。

車窗,很應景的降下來。

紀璟。是連燦不大卻很有威懾力的聲音。

連先生,有何吩咐呢紀璟走過去,似笑非笑的看著麵色陰鬱的男子,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都找不到一種合適的相處的方式。

每每兩個人關係似乎要走近一些的時候,就有會生出很多的變故。

連燦看著紀璟,眼裏,閃過一絲訝異。

一身白色休閑衣的她,看上去青春飛揚,額前的劉海,恰大好處的遮住了她那長長的傷疤。

還有,她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無所謂,帶著一點點的刻薄,可是眼睛裏,卻分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麽不一樣了,他一時,卻又說不出來,也形容不出來。

上車吧。他最終隻是這樣說。

幹嘛我自己走回去好了。紀璟拒絕的幹脆,最主要的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打算趁著時間還早,卻商場買點東西的。

我說了上車。他的幽深長眸看向她,有些威嚴。

紀璟的兩條長腿很不聽話的就朝著他的汽車走去,打開車門,坐在了他的身邊。

她得承認,她對他,有些微微的畏懼,雖然這一點事實的發現,讓她很是鬱悶。

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紀璟扭頭看著外麵疾馳而過的風景。

豪車就是豪車,坐在裏麵,平穩而舒服,讓人很容易就在不知不覺中發了呆。

連燦也不說話,兩個人各自看著窗外。

下車。汽車在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停下。

紀璟看著完全陌生的眼前的一切,這裏,她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城市裏。

連燦,又要把自己帶到陌生的地方賣了麽

她的身體不由得僵硬了起來,有些警覺的注視著一切,都怪自己剛才發呆走神的太徹底啊,腦袋裏想的全是皇甫軒,都沒有注意到汽車開到了這麽陌生的地方。

要去哪裏紀璟越發不安的看著外麵的天色,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太陽已經快要偏西了。

連燦索性不理她了,徑自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然後繞到紀璟的車門旁,打開了車門,將紀璟一把拉扯了出來。

你我哪裏都不去。紀璟一把拉住了前麵的靠背,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小孩子。

連燦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

你急什麽,隻是帶你看醫生。他終於解釋。

紀璟一聽,放下心來,手一鬆。

而連燦之前用足了力氣在拉著紀璟的手,這樣她一鬆,巨大的反彈力讓紀璟讓紀璟因為連燦的用力,一下子衝到了連燦的懷裏。

嘭的一聲,她的腦袋撞到了連燦結實的胸膛上,硬硬的,卻又軟軟的。

但是隨即而來的,便是痛。

傷疤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這樣猛烈的撞擊,還是撞疼了。

痛。突然而至的疼痛讓紀璟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活該。連燦冷哼一聲,可是手卻還是緊張的撩開了她額前的黑發,查看著她的傷口。

還好,從外麵看上去並沒有紅腫什麽的,大概純粹就是就撞疼了。

紀璟一記排開了他的大手,自己捂著自己的額頭,撅著嘴。

連燦的瘟神潛質,已經越來越發揚光大了。

紀璟悶悶的想。

兩個人在門口忸怩處,卻見門口迎出來了一個白發老者。

燦兒,來了怎麽也不進屋裏坐。一個精神奕奕的聲音。

紀璟不由得看向了眼前的老者,看上去六十多歲的樣子,精神很好,特別是一雙眼睛,看上去特別的有神,隻是頭發,卻已經全白了,沒有一點黑發了。

申伯伯。連燦鬆開了紀璟,轉而代之的滿臉的恭敬之情。

這位,就是紀璟了吧。那個被連燦成為申伯伯的老爺爺很是慈祥的看向了紀璟。

伯伯好。紀璟有些拘謹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好好,哈哈,快進來,這裏就像是自己家裏一樣,沒有什麽好客氣的。大概是看出來紀璟的拘謹,申伯伯大笑了起來,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連燦跟了進去,看著紀璟還杵在原地不動。

還不走他朝她挑眉。

紀璟這才傻乎乎的跟了上去。

相比幽篁,這裏不是很大,但是很簡潔,看上去就是很舒服的感覺。

雙方坐定,便有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過來,看她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個傭人。

可是看著,也不像是申伯伯的女兒。

都來了我去泡杯茶。年輕的女子,朝連燦和申伯伯笑笑,又淡淡的掃了紀璟一眼,便又進去了。

翁綾越來越漂亮了啊。連燦難得的說笑。

紀璟有些驚奇的看了連燦一眼,自從到了這裏之後,他的笑神經便大大的發育了。笑了可是好多次了。

哈哈哈。申伯伯笑的越發的開心了。

來來,你過來。申伯伯朝著紀璟招招手,示意紀璟坐到他的身邊去。

紀璟愣愣的看了一眼連燦。

連燦點點頭,示意她過去。

紀璟這才坐到了申伯伯的身邊。

我看看你的傷口。申伯伯說著,已經伸出手,撩開了紀璟額頭的黑發。

看樣子,他對她受傷的事情很是了解。

一臉嚴肅的看著紀璟的傷疤許久。

怎麽樣連燦問道,語氣倒是很平穩,聽不出情緒的波動。

有些棘手,不過,應該問題不大,隻要能按照我的要求來做。申伯伯若有所思的說道。

紀璟這回總算是真正的明白了,這次連燦還真的沒有騙自己,是真的帶自己來看醫生了。

這瘟神,總算還是有些良心的啊。

這樣自然是最好了。連燦的聲音裏,竟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釋然。

談話間。翁綾端著茶盆嫋嫋婷婷的走了來,雙膝跪在茶幾前,眼眸低垂,專心的斟茶。

紀璟看著眼前的翁綾,不是特別漂亮的女孩子,卻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讓人的視線無法轉移。

再看連燦,此刻,正擺弄著自己的手機,對眼前的美景似乎是熟視無睹的樣子。

裝什麽呀。紀璟不免有些鄙視,隨手拿過翁綾泡好的茶,還沒有入口,便有香氣溢出。

這是什麽茶,這麽香。紀璟不免好奇。

連燦則是看外星人一般看了紀璟一眼。

這是我自己炒製的。翁綾笑笑,喜歡的話,也可以帶回去一點。

算了吧,若是不是你親自炮製,她帶回去,也就是最普通的茶葉罷了。連燦卻不等紀璟說好,就回絕了,還順帶把紀璟損了一通。

紀璟鬱悶的白了一眼連燦。

哈哈,怎麽會,紀璟一看就是個聰明的孩子,等會隻要讓小綾教一下,你回去就也能喝到這麽香的茶了。申伯伯此言,很明顯就是對著連燦說的。

連燦被申伯伯說的倒是心滿意足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麽。

紀璟不爽了,她就算是學會了怎麽泡茶,都不會泡給連燦黑的,於是趕緊搶白道:我是學不會,就算學會了,也不會給某人喝的。

申伯伯聽出紀璟的意思,看看連燦瞬間有些微變的臉色,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倒是翁綾,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紀璟。

申伯伯雖然說紀璟的傷口問題不是很大,但是並沒有真的幫紀璟治療,而連燦也沒有問什麽時候才會開始幫紀璟治療。

紀璟滿腦子的疑問,卻礙於初次見麵,也不好多問什麽,一直到離開,她還是滿腦子的不通呢。

一直到了上了車,紀璟看連燦還是沒有要說什麽的意思,隻好拉下臉皮問了:我的傷疤,既然說能治,那要什麽時候才幫我治療

不知道。連燦回答的幹脆,漂亮的眼眸閉著,看樣子很疲憊的樣子。

這叫什麽話不知道帶我來做什麽紀璟不依不饒。

帶你來看醫生的。連燦依舊閉著眼睛。

你紀璟覺得簡直無話可說,這個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奇怪加變態的人啊。

隻好惱怒的也靠在椅子上看著外麵黑乎乎的一片。

咕嚕嚕咕嚕嚕紀璟的肚子,開始歡快的鬧起來。

時間已經不早,早已過了吃晚飯的時候,隻不過申伯伯並沒有留他們吃晚飯。

紀璟皺眉,雙手放在了肚子上。

雖然很餓,但是要強的性子讓她絕對不會問連燦要晚餐吃的。

咕嚕嚕咕嚕嚕肚子又叫了起來。

這一次,連燦似乎是聽到了她身上的發出的奇怪的聲音。

餓了他問。

紀璟卻聽的滿腦子都是火氣。

這不是擺明了的問題麽,若不是餓了,肚子怎麽會咕嚕嚕

這人,不裝會死啊。

她在心裏罵著,嘴上卻懶洋洋的說道:不餓,隻是吃壞了肚子而已。

你確定連燦終於睜開了漂亮的長眸,斜睨著紀璟,那樣子,痞痞的,說不出的**人。

紀璟隻看了一眼,便趕緊扭過了臉,妖孽啊妖孽。

確定。清清嗓子,紀璟應到。

既然這樣,這裏就不用停下來,繼續開吧。連燦吩咐著司機。

紀璟眼睜睜的看著汽車開過一片片的飯店,看著那些飯店的招牌,紀璟甚至覺得自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嘴巴裏有種酸酸的感覺,口水溢滿了嘴巴。

有些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前麵停下吧。不知道是不是紀璟那巨大的咽口水的聲音驚動了連燦,連燦最終還是吩咐司機停車了。

汽車停在一間不大的小飯館麵前,因為錯過了之前的大飯館,現在能看到,也隻有眼前的這間不大的飯館了。

連燦打開了車門,徑自走了下去。

紀璟終究還是投降在饑腸轆轆的肚子上,也打開車門跟了過去。

時間雖然不是太早,但是也不是太晚,這個時候的飯館,還有著稀稀拉拉用餐的客人。

連燦選了一個靠近窗口又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

紀璟坐到了他的對麵。

服務員也就是老板娘很快就送上了菜單,滿臉熱情的笑容:兩位要點些什麽今天是我和先生的結婚紀念日,所以推出了情侶套餐大優惠呢,兩位要不要試一試

不用了。紀璟立刻幹巴巴的接口。

都有些什麽連燦也在那一刻開口,似乎對老板娘說的情侶套餐很有興致。

套餐包括了一生一世,心連心,唯愛你三大樣。老板娘笑著說道,如果運氣夠好的話,還可能會吃到免單的如意湯圓。

這麽好紀璟一聽到免單也來了興趣,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拒絕的幹脆。

哦,不用了,給我們兩份米飯,三個炒菜一個湯就行了。不料連燦立刻一盆冷水澆下來,好像剛才問情侶套餐的不是他,而是被靈魂附體的另外一個人。

啊老板娘一臉錯愕的看著兩個好像突然交換了的兩個人。

不試一下那個套餐麽雖然我們什麽關係都不是,但是吃個東西而已。不用那麽一本正經對不對紀璟主要是對老板娘說的那些個名字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很想知道那一生一世心連心唯愛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你剛才不是拒絕的幹脆現在怎麽又有興致原來連燦在耿耿於懷紀璟一開始的拒絕。

之前是之前,要是計較那麽多之間,連燦,我有好多的東西要找你算賬呢,比如我的腦袋紀璟指指自己的額頭。

老板娘,給我們一份套餐。連燦立刻識趣說道。

紀璟滿意的笑了起來,大大的眼睛,瞬間眯成了彎彎的月牙,漂亮的粉唇,也漾起了好看的弧度。

她其實就是一個孩子,滿足了願望,便是毫不掩飾的開心。

但凡他對她好一些,她便會付出十倍的好,給他。

隻不過,彼時,他們誰也沒有明白而已。

很快,老板娘便上來了第一道大餐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