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裏。

紀璟悶悶地坐在長椅上,天色其實尚早,還帶著初春的寒意,可是,一切卻又早已是生機勃勃了,沉睡了一個冬季的樹木,開始爆青,樹梢處,泛出嫩嫩的綠,就連那小小的草,也開始努力的掙脫泥土的束縛,想要鑽出來。

天邊,整個東方,泛起五彩的朝霞,太陽快要出來了吧。

所以才會印出那一片絢爛的彩霞吧。

她的身邊的不遠處,站著幾個保鏢。

以前,或者還不覺得有什麽,隻會覺得那是因為連燦愛著自己,才會這麽在乎自己。

可是,隻要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看著這些保鏢,便覺得變了味道了。

看著這些保鏢,也會覺得礙了眼。

她站起來,沿著公園的小道慢慢的走著。

空氣很清新,隻是她走到哪裏,他們便跟到哪裏。

罷了罷了,就當不存在好了,反正,她能去的地方他們也都猜的到,就沒有必要矯情了吧。

看看時間已經是吃早餐的時間裏,說好了要帶東西給皇甫軒的,紀璟走出來公園,在附近的小吃店吃了點東西,又幫皇甫軒帶了一點清淡的小粥。

他才做過手術,能吃什麽,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想當然的應該少吃點東西,不能太油膩吧。

拎著小粥,她攔了車。

既然是生氣出來的,也沒有必要坐他安排的車。

那些保鏢們無奈的相識。

看來是和連少吵架了呢。

紀璟走到醫院的門口,迎麵走來一個戴著帽子的女人,衣著不凡,但是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臉,讓她看不清容顏,可是從體態上看,卻是像極了白兮。

紀璟心中有懷疑,卻又低頭側過了身體,不想被她發現自己。

以至於忘記了去想想白兮來醫院是做什麽的。

紀璟匆匆趕到皇甫軒的獨立貴賓病房,也沒有注意看一下,她的保鏢們,本來是四個,可是這會會,跟過來的,隻剩下了兩個了。

原來,還有兩個人,也是發現了白兮,去追蹤白兮了。

紀璟推開房門,護工正在打掃著房間。

皇甫軒還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醒來了還是沒有醒來。

手上,依舊掛著吊針。

一時半會,他是無法出院的了。

她走近他的身邊,他卻猛的睜開了眼睛,好像一直都知道她來了一樣。

來了他的黑眸裏,有淺笑,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哦,帶了點早餐過來,怕你吃不慣這裏的病號餐。紀璟說著,將粥拿出來,帶來的,是雞絲粥,還有一點清淡的小菜。

紀璟將皇甫軒的床搖起來一點,然後,開始喂他吃早餐。

皇甫軒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她那麽細心的給他喂早餐,看著她嘟起粉粉的紅唇,將粥吹涼了,送到他的唇邊。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再奢想,卻還是讓心中溢滿了幸福和悸動。

味道怎麽樣她問。

很好。他仍是簡單的兩個字,或者隻是想控製自己的情感。

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她懷著孩子,卻不是他的,她手上,還戴著那枚大大的鴿子蛋,可是,也不是他送出去的。

她的人生,從此以後,由另外的男人負責。

而她對他的這般的照顧,也不過是自己受傷了而已。

這是他必須艱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告知自己的事情,因為害怕一不小心,就給忘記了,就會貪戀,就會奢求。

有的時候,愛也是成全。

雖然,他也不想那麽偉大。

喂好了粥,紀璟幫他仔細的擦了擦嘴。又將他的床搖下去。

今天感覺怎麽樣她問。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了。皇甫軒的俊眸,刹那間失去了芳華,一片黯淡。

什麽意思紀璟試探的問道。

感覺下身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想動,卻根本動不了。皇甫軒無力的說道。

哦,那個啊,正常的,因為你出車禍,腿被壓倒了,醫生說,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好呢。紀璟趕緊掩飾道。

我知道,可是,就算是骨折,也會感覺到疼痛不是嗎皇甫軒的手伸到大腿上,用力的掐著,可是這般的掐著,我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不適,沒有疼痛。他看著她,眼底,有不好的感覺,又像個孩子似的,期待著紀璟給他一個讓人心安的答案。

不是告訴你嗎,醫生說的,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好,你現在要做的,可不是胡思亂想,而是要好好的把身體養好,這樣才恢複的快,你不知道嗎,病人的心態可是很重要的,多少奇跡的誕生,就是因為病人的意誌堅定。紀璟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有些不妥了,啊,對了,一直躺著會不會覺得無聊,有沒有想看的書,我讀書給你聽。她趕緊扯開了話題。

有,三國演義。皇甫軒說道。

咦紀璟有些吃驚。

哦,因為一直在國外長大,其實,國內的名著,我都沒有怎麽看過,隻是偶爾翻過幾頁,因為沒有時間,現在,好像倒是有了大把的時間了。皇甫軒笑著說道。

好,我這就去買,你等著我啊。紀璟說著,匆匆出了門。

皇甫軒看著她的身影。

她眼裏的憔悴,其實全都被他盡收眼底。

頂著那麽大的黑眼圈,她是一夜都沒有睡嗎

還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不說,他亦不會去追問。

電話響起,皇甫軒拿起電話,是傑克打來的。

哦,什麽事他問。

好,我知道了,帝都那邊的事情,你放手去做好了。皇甫軒下達完命令,便掛了電話。

連燦之前一直對頂莎的攻擊毫不在意,說到底,還是沒有把頂莎放在眼裏而已。

而今,他終於有了危機感了嗎

和連燦在商場上的一戰,和其他無關。

隻是連燦這個男人,很有競爭力,會挑起男性之間的鬥爭的欲望罷了。

所謂情場失意,他需要事業得意。

紀璟在書店買好了書,便又趕往了醫院。

皇甫軒麵色沉靜的躺在**等著她。

紀璟拿著書,坐下來,真的很認真的幫皇甫軒讀著書。

兩個人,倒是看著挺有情趣的樣子,一個讀書,一個聽書。

隻是不知道連燦看到了這一幕,會做何感想。

而外麵,白兮一上車,便發現被人跟蹤了。

甩了他們,必要時,幹掉。她對著司機命令。

司機得令,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甩人計劃。

不過,那兩個月落崖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縱使白兮的司機甩人技術一流,但是還是跟了大半個行程。眼看著擺脫不掉。

幹掉。白兮冷聲吩咐。

頓時,一直隨著白兮的藏在暗處的她的手下,以出其不意的車禍,將那兩個月落崖的人幹掉了,汽車,頓時淹沒在大火裏。

白兮黑黑的眼眸裏,隻剩下不屑和冷漠。

哼,連燦,不要覺得贏了她一次,就囂張了起來。

想要和她白兮鬥,他還需要再長點年紀,就連連崇這隻老狐狸,還不是到死都沒有搞清楚她的身份,她的能力麽

白兮這才,吩咐司機開車回老巢。

夜皇,經過這些時日的休養,身體已經恢複的不錯,現在,父親也醒來了,要徹底的幹掉連燦,隻是時間的問題。

而她,需要的隻是耐心而已。

漂亮的臉上,勾起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帝都國際。

連燦正和屬下開著會,部署著一係列的對付頂莎的方案。

那些屬下,看著連燦拿出來的一係列的計劃,暗暗吃驚,自己的總裁,看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招招要致人命,這下,有的好看了,兩大商業巨頭的一場鹿死誰手了。

頂莎一直以來勢頭超猛的,是時候撮撮他們的銳氣了。

月落崖的一個人過來,在司徒染的耳邊而語了幾句。

連燦瞟了一眼:大家都按照我的計劃去做,記住,必須一絲不苟,全力以赴。連燦很認真的叮囑了一遍。

他已經好久沒有召開公司的高層會議了,而結束會議的時候還這麽認真的叮囑一遍,可見他的認真。

屬下們點頭散去。

怎麽啦長眸淩厲的看向司徒染不佳的麵色。

犧牲了兩個月落崖的人,他們在醫院發現了疑似白兮的女人,然後跟蹤了,結果

善後他們的家屬,確保他們的家屬一生衣食無憂。連燦吩咐道。

我已經派人去料理了,隻是,白兮出現在醫院,不知道司徒染欲言又止,紀璟在醫院,皇甫軒在醫院,誰知道白兮的下一步又是什麽呢

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做事不計後果,完全的無法把她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對她來說,隻要能利用的,便沒有了任何的親情。

她怎麽樣思量許久,連燦還是問起了紀璟的情況。

她隻在中途的時候,出去買了一本書。

書連燦奇怪的。

是三國演義。司徒染也有些奇怪的說道。

打發時間吧。連燦說道。

那怎麽辦呢繼續讓少奶奶呆在那裏嗎已經有手下來報,說是有記者在醫院裏探頭探腦的,雖然目前還沒有去到皇甫軒的病房那裏,但是司徒染說出了內心的擔心。

記者麽連燦眉頭一鎖。

本來對記者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但是現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確實讓人很頭疼。

可是紀璟那裏,兩個人早上還鬧了別扭,而她還懷著孩子,若是將她強行帶回去關著,隻會讓她情緒更加的激動吧。

我中午去一趟吧。連燦雖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刻去醫院或許不妥,可是想到白兮出現在醫院裏,誰知道她又想計劃什麽呢,總是有隱隱的不安啊。

無論如何,要把她先帶回家,隻要她在家裏安全不受任何的幹擾,他才能放開手腳做事情。

中午。

醫院。

因為嫌棄醫院的飯菜不夠好。紀璟照例是去了外麵買午餐。

等候的時候,她無意間瞥見了店家的報紙,不,她本來對報紙是沒有多大的興趣的,引起她的興趣的,是因為一個人的照片。

那個人,沒錯,是連燦。

看樣子,是偷拍的,隻有一個側麵,可是,以她對連燦的熟識,就算隻是一個背影,她也能準確的認出來的。

紀璟一把抓過報紙,這是一份午間娛樂報,顯然是剛剛才印刷送來的。

可是有著連燦照片的新聞,成了新聞。

在連燦的側邊,還有個衣著暴露的妙齡女郎,看裝扮,紀璟就知道是星皇的。

若是要找什麽男女不正當的關係的證據,單看這張圖其實看不出什麽的,因為,兩個人隻是坐在一起而已。

可是,再看標題,就會讓人氣血上湧了。

某總裁撇妻,深夜尋歡

紀璟看著那些文字,再看著那圖片,隻覺得手腳開始冰涼,頭發暈。

那麽,她昨晚的猜測,是真的了

是真的嗎

想著自己和連燦最最開始在星皇的那些糜爛的日子,其實,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竟然根本不清楚。

隻是,因為,他對她一次次的舍命相救,讓她感動之餘,交付了自己的身心。

可是,卻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一個花心的人。

雖然很想信任他,可是想著昨晚他滿身酒氣的回來,心中的疑惑,還是越來越大了。

她呆呆的拿著報紙,怔在那裏,有一種世界都要湮沒了的感覺。

心痛,開始慢慢的侵襲全身。

直到渾身都沒有力氣,她慢慢的蹲下來,用手撐著腦袋,有種想哭的感覺,可是,卻又強忍著淚水不出來。

隻是那麽蹲著,因為,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小姐,您要的飯菜已經打包好了。服務員站在紀璟的麵前,看著蹲在地上的紀璟。

紀璟慢慢抬起蒼白的臉,卻說不出一句話。

需要,幫您叫個醫生嗎服務員關切的問道。

哦,謝謝。紀璟想要站起來,卻還是沒有力氣站起來。

扶著桌子的邊緣,她終於艱難的站起來,拎著食盒,朝外麵走去。

外麵好冷啊,好像一下子降溫了一下。

可是,縱使外麵這麽冷,也依舊抵不過她內心的悲傷。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去,依舊有些微微的凸起,雖然還是不很明顯。

寶寶。她輕輕的呼喚一聲,怎麽辦呢媽媽該怎麽辦呢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一個人,擋在了她的麵前,及膝的長筒靴,緊身的褲子,勾勒出完美的腿型,上身,是富貴的皮草。

紀璟眼睛紅紅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女人。

那一句媽媽,卻怎麽都叫不出來。

隻是那麽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全然沒有了以前的銳利和篤定。

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呢。白兮倒是沒有咄咄逼人,反而是走近一步,一隻手,扶住了紀璟。

紀璟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本來,就是已經累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精神和身體都是如此。借了一把白兮的力氣,但是,很快,她就推開了白兮的攙扶。

自己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她很清楚。

她殺死了連燦的父母,甚至還有可能他的妹妹連澈。

縱然是惱恨連燦的不負責任,可是在潛意識裏,卻還是向著他。

白兮也不生氣,笑笑。

而是陪著紀璟一起朝前走著。

又有什麽事紀璟終於問。沒有事,是不會來找自己的。雖然有事,也不是好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麽果然還是白兮一貫的風格,白兮說完,打量了紀璟許久,最終,將目光放到了紀璟的肚子上。

之前,紀璟一個人,在路上撫著肚子自言自語的事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況且,連燦這麽大張旗鼓的求婚,而且還是在自己的母親去世沒有多久的時間裏,唯有一個可能,紀璟懷孕了。

懷孕了,就不能太辛苦。白兮忽然說道。

紀璟一怔,看了一眼白兮:沒有。她斷然否決。

母女之間,早已喪失了最基本的信任了。

你擔心什麽白兮一笑,你以為我會做什麽她又追問。

沒有擔心什麽,隻是你想多了。紀璟依舊不打算告訴白兮,畢竟這個孩子,若是真要追究起來,或者,它真的是不受祝福的存在。

可是,即便是這樣,它也是她紀璟的孩子,她會好好的保護它的。

白兮漂亮的眼眸看著紀璟的肚子:看你的精神不好,連燦欺負你了她終於開始繞回正題。

我們很好。紀璟有些生硬的回答。

白兮看著紀璟意味深長的笑,卻並沒有反駁她的話。

臨走的時候,她看著紀璟:我知道,你對媽媽有很大的意見,小璟,好好休養,媽媽和你一樣期待它的降臨。白兮這一次,倒是真的沒有說什麽,便要離開。

等等。紀璟喊道。

還有事白兮轉身,眼裏有驚喜閃過。

早上,是不是你,在醫院裏紀璟問道。

醫院對,有點不舒服,做個檢查。白兮輕描淡寫的。

紀璟沒有再問,任由著白兮離開,坐車而去。

白兮一走,紀璟便又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和白兮,總是要卯足了精神才好,隻是她本來就已經沒有多大的力氣了。

手,眼看著,就要蹲在地上,她的保鏢立刻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把扶住了她。

筋疲力盡的走到病房裏,皇甫軒正伸著脖子看著門口,大概是等她,有些心焦和焦慮了,擔心她又出事。看到她進來,便鬆了一口氣。

紀璟擠出一個笑容,將飯盒打開:都是你喜歡的呢。她麻利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雞湯,送到皇甫軒的嘴邊。

你,真的沒事嗎皇甫軒還是不放心的看著眼圈黑黑的紀璟,她的臉色也很差,蒼白蒼白的。

我很好啊,倒是你,一定要多吃點。紀璟嘴上說著,卻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明明才給皇甫軒塞了一口飯,接下來,又是一口白飯塞進去,一直連喂了三大口的白米飯,皇甫軒也不拆穿她,她送什麽過來就吃什麽。

喂好了飯,紀璟又是手忙腳亂的,那多出來的雞湯差點灑了皇甫軒一床。

皇甫軒一把抓住了紀璟的手,細細地看著她,眼眸如水般沉靜,卻又帶著點點的擔憂:若是累,就好好消息,我這裏,沒有關係的。他溫潤的話語,總是那麽體貼又善解人意。

紀璟看著皇甫軒,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內心的苦悶,連燦的背叛,還有,她的寶寶。

一切,都是亂七八糟的,似乎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的。

唯有真實的感覺,是他的手,還是溫暖的。

咳咳咳。門口傳來輕咳的聲音。

皇甫軒鬆開手,紀璟轉身,看著門口站著一襲西裝的連燦,依舊是那麽英姿勃發,隻是眼神深邃的讓人無法看的懂。

他隻是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著她的過去。

紀璟卻索性坐下了,似乎不打算過去,也不想和連燦有什麽交流。

一時間,連燦倒是有些尷尬了。

他找你,似乎是有事。皇甫軒好意提醒。

紀璟看了皇甫軒一眼,終究還是站起來了,看看他想說些什麽吧。

紀璟慢吞吞的走過去,眼睛,卻是完全的無視了連燦,看著門框處。

連燦心裏有氣,還是沒有發出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外麵走去。

兩個人,進了醫生的休息室,連燦隨手鎖好了門。

晚上回去之後,明天不要來了,皇甫軒這裏,我會安排特級的陪護,保證他得到最好的照顧。他宣布著自己的決定。

果然,剛才還一臉無所謂的紀璟,在聽到連燦的決定之後,立刻轉過頭,很是生氣的看著連燦。

為什麽她問。

為了你,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寶寶。連燦說的理所當然。

我想不明白,這和我們和寶寶有什麽關係,我在這裏,不過是照顧他而已。紀璟反駁。

真的隻是照顧嗎連燦忽然衝出一句。

紀璟一怔,看著連燦,他的黑眸,是她從來都不曾懂得的世界,隻是那一句,卻讓她有了片刻的心慌。

如果不是,那就從明天開始不要來了。連燦也沒有追問,卻是一幅明了一切的樣子。

我行的正,坐的直。紀璟說道。

連燦盯著紀璟,就知道,她會這樣子,不會那麽聽話的。

你究竟,有沒有為我想過他咬牙,有沒有想過我的想法

笑話,這句話,或者是我該問你吧。紀璟沒有一點的畏懼,冷聲反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連燦不解的看著紀璟,自己好像沒有做出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吧,昨晚,不過是情緒失落,多喝了點酒而已。

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紀璟想起那張報紙,想起那些露骨的文字,便覺得心裏難過。

而在此時,連燦的電話也響起來了,是司徒染打來的。

他接起,聽著司徒染匯報著報紙的事情,眼眸,在那一刻,溢滿了冷酷和嗜血:全部都給我處理掉,一張都不要剩,查處幕後的主使人。連燦惡狠狠的對著電話吩咐道。

處理掉了報紙又怎麽樣做過的事情能夠抹去嗎紀璟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這個該死的女人,究竟對自己有沒有一點信任感憑著報紙的捕風捉影,就要對自己判刑嗎

連燦氣呼呼的看著紀璟,真的好生氣,可是,卻又對她無能為力,不能揍她一拳,也不能罵她一句,隻能看著她滿是鄙夷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是什麽垃圾大糞一樣。

一怒之下,忽然手一伸,將紀璟一把擁進了懷裏,覆上一個吻。

紀璟生氣,一怒之下,便是毫不猶豫的一口狠狠咬下,頓時,一股血腥之氣彌漫在兩個人的嘴中。

連燦雖然吃痛,卻還是不肯鬆手,依舊死死的抱著紀璟,不顧嘴裏出血,還是狠狠的吻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紀璟咬的太用力,還是連燦用力的吸吻,兩個人的嘴裏,血腥之氣,越來越濃烈,紀璟隻覺得自己好像也滿嘴都是鮮血了,溢滿一口,隻能咽下去,因為連燦的質控,她毫無動彈之力。

兩個人,仿佛是瘋了一樣,擁在一起,不顧那出血的舌。

紀璟終於忍受不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連燦。

連燦向後退一步,他的嘴邊,有鮮血滲出。

紀璟一口吐在紙巾上,竟然全是猩紅的血,濃鬱的。

該死,究竟自己是咬的有多深

她看向連燦,眼眸裏,是一抹擔憂閃過。

連燦的嘴邊,還有鮮血在流出來,似乎是擦也擦不住的樣子。

你紀璟想問一句,可是自尊又讓她不想問,想著那些畫麵,問不出口。

連燦擦幹淨了最後一滴血:等會,我會安排人接你回家。時間被提前了,說完,他便打開門離開了。

甚至不再問她的意見。

拿出他一貫的強勢的作風。

紀璟站在那裏,生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是一想到要被他強行帶回家,就覺得不甘心,憑什麽他做錯了事情,她還要聽他的,簡直沒有天理了。

紀璟怏怏的打開門,猛然間,就是一陣閃光燈,對著她猛打。

她完全的錯愕在那裏,看著眼前圍著的一圈人,看著他們一個個都拿著話筒,電視裏那些鏡頭,終於活生生的上演在她的麵前。

隻是,她有什麽好被采訪的

找錯人了

紀璟正在錯愕間,記者已經開始提問。

紀小姐,請問你看過午間娛樂報了麽

請問,您知道您未婚夫的買春行為嗎

請問,你們的婚禮還會繼續嗎

一係列的問題,拋出來,全是連燦昨晚在星皇的花邊新聞,以及她這個所謂的受害人,此刻的感覺。

紀璟看著不停的閃光燈,聽著他們轟炸一般的問題,隻覺得腦袋一片眩暈。

這樣的場麵,她哪裏見過

可是,卻又知道,自己的每一句回答,都會成為一個大的新聞。

來不及做出更多的思考,她忽然朝著眾人秀出了自己那顆諾大的鑽戒,淺淺一笑:我和連先生,關係很好,我們的婚期,不會改變。

那麽,您是如何看待昨晚的事件呢又有記者立刻發問。

昨晚的事昨晚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嗎紀璟裝傻。

今天在午間娛樂報上刊登的,難道紀小姐還沒有看到嗎已經有準備充足的記者舉著報紙朝紀璟的麵前遞過來。

紀璟淡淡掃一眼,嗤笑一聲:那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你們也相信紀璟那個假裝好奇的拿過報紙,就是這張照片麽我看,也沒有什麽啊,不過,是幾個朋友一起喝酒而已,試問你們朋友聚餐,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難道你回家,你老婆或者女朋友就都認定你在外麵亂搞了要和你離婚或者分手了紀璟眼眸一閃,忽然毫不客氣的反問。

某記者語塞,記者不是向來負責問問題的麽,怎麽被反過來追問了

不好意思,如果沒有事情了,我得走了。紀璟淺淺而笑,一臉的淡定和自信。

記者們,漸漸讓出路來。

紀璟剛想鬆口氣。

紀小姐,請問,您在醫院裏,是照顧頂莎的總裁嗎

一個記者忽然問道。

什麽紀璟轉身,滿臉的不解。

頂莎的總裁,皇甫軒,也就是躍華大學,您的設計學教授。一個記者解釋了一遍。

紀璟站在那裏,這一刻,她也傻掉了,她也不知道,皇甫軒還有這樣一個身份。

請問,你們是什麽關係記者看紀璟滿臉的錯愕,相信有新聞可挖。既然是連燦的未婚妻了,在這裏照顧連燦的對手,想想都覺得都要打馬賽克的新聞啊,讓人激動啊,兩大富豪的奪妻記

或者,皇甫軒的車禍本就是連燦因愛生恨故意製造

那個記者激動的想著,等著紀璟的回答。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是我的教授,那麽我在這裏,也是理所當然的,古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紀璟冷聲應對。

頓時,大家都愣了一下,這個女人,還挺伶牙俐齒的。

很抱歉,我還有事情,要走了。紀璟說著,正好這個時候,她的那幾個保鏢,終於突破了重重記者的包圍,擠到了紀璟的麵前,帶著紀璟擠出了包圍圈。

逃出來的紀璟,也沒有回到皇甫軒的房間。

一刹那間,終於明白了連燦堅持要她回家的理由了。

隻是,他還是來的晚了點而已。

紀璟坐在車裏。

皇甫軒,是頂莎的總裁嗎

關於頂莎,她也有所耳聞,從連燦和司徒染的一些簡短的對話中,也大概知道頂莎一直在處處針對著帝都國際。

隻是,皇甫軒嗎

怎麽一瞬間,好像很多人,都有了許多的秘密

紀璟悶悶地坐著,隻是覺得好累,頭暈,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司機見狀,加上又有連燦的吩咐,便將紀璟直接送回了幽篁。

此刻,對於紀璟來說,好像哪裏都一樣了。

什麽事情都是亂七八糟的,和她想的都不一樣。

便也沒有多大的異議,隻是,回房間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徑自走到了自己一直住的那個房間,躺下去,疲勞的睡著了。

帝都國際。

那些記者紀璟的視頻,到最後,還是全被連燦的手下拿走了,送到了連燦的麵前。

連燦看著視頻裏紀璟的回答。

嘴角,還是勾起了一絲笑容,這個女人,還真有一套,看著一開始她的沉默,她的疲勞,他還真的很擔心她對著鏡頭說出什麽奇怪的話來,比如,取消婚約之類的事情。

這樣想著,這樣的看著視頻裏她的回答,他便安心了許多。

在星皇的那一夜,看來,他還是需要和她好好解釋的。

她終究是懷著他的孩子呢,這幾天,心和身體都很累了吧。

這樣想著,便可謂是高高興興的回家了,因為,和她吵架冷戰,其實一點也不好過。

連燦興衝衝的回到幽篁,正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見周管家指指紀璟原先住的房間。

連燦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是明白了,有些不悅,但是,還是抵不住想要見她的衝動,推開門,卻見她正睡的沉,甚至還在打著呼嚕,身上的被子,都掉在地上了,她還不知道。

連燦彎腰,幫她蓋上被子,順時,在她的床邊坐下,看著她安睡的容顏。

之前養的有些胖圓圓的小臉,好像這兩天又瘦下去了。

有些心疼,伸出手,撫上了她的唇,卻不想,驚醒了她。

紀璟睜開眼睛,對於看到連燦,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驚訝,隻是眼睛裏,也沒有什麽驚喜,或者沒有什麽情緒的變化。

好像就那麽看著他而已。

不好意思。他為弄醒了她而道歉。

紀璟沒有什麽反應,躺了一會,便坐了起來,靜靜地靠在床背上,看著其他的地方發呆。

你被新聞記者圍堵的新聞,我看過了。連燦說道。

所以呢紀璟反問道。

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他說。

紀璟看著他,看著這一刻的他,像個孩子似的對她說,不要吵架了。

倒是很想原諒他的,隻是,他的那一晚,至今還是沒有合理的解釋啊。

所以,又扭過了頭。

那一晚,真的什麽都發生,我隻是生氣,所以多喝了點酒。見狀,連燦解釋道。

因為吃醋。見紀璟還是不說話,他隻好繼續說。

紀璟不解地看著連燦。

你親吻皇甫軒,我都看見了。許久,他決定坦白。

紀璟倒吸一口氣,竟然是為了那件事

可是,他怎麽知道的

那天,我來看你,可是,卻正好看到你在親吻皇甫軒。好象是解釋紀璟的疑惑一樣。

我我隻是為了讓他快點醒來。這下輪到某女尷尬了。這件事,被自己未來的老公,抓個正著,換誰都要生氣了撒。好且,這個理由,看起來,怎麽都有些牽強,她又不是什麽神仙,一個吻,就能讓人蘇醒。

連燦不說話,隻是看著紀璟。

哎呀,是真的啊。

紀璟忽然有些激動的大叫起來。

我相信你。連燦忽然伸出手,將她擁在懷裏,我相信你。他是真心願意相信,她那一刻的心思,是不存了其他的,隻是想喚醒皇甫軒,隻是,人的情感,是很奇怪的東西,即使知道是那樣,但是,很多時候,會因為某一點小小的心思的變化,便變成了其他的味道。

事後,或者覺得自己是小題大做了,但是,在當時的情景下,卻是絕不可原諒的一樣。

可是我,不相信你,怎麽辦紀璟很誠實的說道。

他渾身酒氣的回來。

那些曖昧的照片,那些先入為主的照片,已經在她的心裏根深蒂固了。

不知道。他誠實又無奈的回答,要不,我把那個女人找來,你親自問問

不要,你帶回來的,肯定被你給了封口費了。某女噘嘴。

那這樣呢他忽然吻上去。

某女卻驚得一把推開:你的舌頭好了

沒呢,還疼,下嘴那麽重,還真是心狠手辣啊。連燦故意生氣。

活該。某女還要嘴硬。

活該麽他忽然壞壞一笑,手一下子探進了她衣服裏,撫上了她的渾圓。

放手啊,我的寶寶。紀璟驚呼一聲,兩個人,滾落到**,她被他壓在身下,他的長眸,深情的看著她的黑眸,寵溺無邊,好像她是世間舉世無雙的珍寶。

以後,再也不可以隨便親別的男人了,知道不他溫柔而霸道的下著命令。

你也不可以隨便就在那些風月場所喝醉了酒,再一句解釋都沒有的滿身酒氣的就回來了。紀璟嘟嘴。

我愛你。他低下頭,不顧那舌頭還鑽心的疼,便是一個纏綿而繾綣的吻。

直到兩個人,都相擁而眠。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的無比的踏實和安穩。

終於雨果天晴,經曆過那些小小的風雨,才會更加的懂得珍惜吧。

早上醒來的時候,連燦已經穿戴好,紀璟也爬起來,拿起領帶幫他係著領帶。

他的漂亮眼眸裏有些小小的驚喜:什麽時候學會的

哦,這個東西要學麽,多看幾次就會了。紀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殊不知,為了學會給連燦係領帶,她私下裏,可是練習了好多次呢。

連燦笑而不語,低頭在她的臉頰處親了一下。

今天乖乖在家裏,好不好是懇求的語氣,估計還是在吃著小小的醋呢。

紀璟想著昨天在醫院的一幕,這幾天避開媒體,也是明智之舉,便點點頭。

連燦高興的又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個吻,這才拉著她下樓去用早餐。

偏偏這天的廚師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竟然還沒有準備好早餐。

我去。紀璟站起來,想要給連燦準備。

我去。連燦將紀璟按在桌前,自己去了廚房。

隻是一會會,紀璟便坐不住了,悄悄地往廚房去,看見連燦正在煎著雞蛋。

那係著圍裙的他,看上去,家具而溫馨,陽光透進來,灑在他的身上,看上去,美好極了。

紀璟忍不住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肢,將腦袋靠在他的後背上,閉上眼睛。

感覺,真的很好。

不要和他吵架,一點都不要,隻要和他這樣好好的生活下去就行了。

因為答應了連燦,加上皇甫軒這兩天的恢複狀況還不錯,紀璟,便真的沒有去醫院了,轉而在家裏好好的休養,看看書,養養花,做做胎教,倒也是自得其樂。

殊不知,外麵早已經是風氣雲湧。

連燦雖然收掉了那些記者的錄像,可是,卻還是有漏網之魚,並且對連燦,紀璟還有皇甫軒三個人的戀情進行大肆的渲染報道,簡直就是一部曲折動人的愛情故事。

一時間,三個人的畫麵,一度占據了頭條。

連燦每每滅掉那些新聞,第二天,便又會卷土重來,很明顯有人在暗中操作。

到最後,連燦也懶的去管了。

隻不過,連燦和皇甫軒的花邊新聞,對他們雙方的股票漲停都有了很大的影響。

兩個人,一度成了鷸蚌相爭,直到最後的漁翁得利,白兮以執行總裁的身份出現,夜氏的公司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中的時候,眾人才恍然大悟。

連燦隻能冷笑一聲。

這個白兮,倒是總是讓人這麽吃驚,一度以為皇甫軒的頂莎才是和他抗衡的公司,不料,不過是個炮灰,推出真正屬於她夜氏的公司才是她的意圖。

而白兮,這次的出現,可以說是大張旗鼓,電視上,報紙上,所有的采訪一律不回絕,可謂是出足了風頭。

在媒體麵前,話裏話外,也總是將連燦的帝都作為競爭的對手。

連燦明白,白兮這樣做,無非是為了保證她自身的安全,就好比向全世界宣告了,她若是出事,就肯定是對手帝都搞的鬼,可謂是惡人先告狀了。

遇到這樣的對手,連燦也不得不皺眉三分,多年來,沒有遇到過敵手,這次,遇到的白兮,可謂是處處走在他的前麵,一直占領先機。

連燦心中有怒火,白兮與他,本就不是一般的仇人。

之前要找她,找不到,這會,她主動出現在他的視線裏,卻讓他一時不好下手。

玩花招,白兮果然是師太級別的。

紀璟偶爾也會從電視看到關於白兮的一些新聞,每每看到,心中便是奇怪的感覺,一邊是未來的丈夫,一邊又是自己的母親,兩個人,卻偏偏是水火不容。

雖然在心中,早已摒棄了這個母親,然後,血緣就是奇怪的東西,總會在人們不經意間,散發其獨特的魅力。

而白兮,仿佛完全忘記了自己對連燦所作的一切,甚至會時不時的差人送點補品給紀璟,雖然連燦從未讓紀璟打開過,可是並不影響白兮的所作所為,連燦差人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下一次,便換了東西再送過來。

到了最後,連燦和紀璟,也不想在和她繼續糾纏了,索性也不送回去了。

她送來的東西,直接交給下人去處理掉了。

可是,誰又能說,她這番心意,沒有一點點走進紀璟的心裏呢個中的真實的感覺,或者隻有紀璟知道。

皇甫軒的上半身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紀璟隔三差五會去看他一次,但是考慮到連燦的感受,不會再一整天的陪伴在他的身邊,基本上每次就去上半天,給他讀讀書。

隻是,他的下半身,似乎還是不能動。

而皇甫軒也似乎漸漸的明白了一些事實。

紀璟每次去看他,他的情緒越來越差,很多時候,都是紀璟一個人在逗他,給他讀書,給他講笑話,他也沒有多大的興趣了,再不似一開始那樣的興趣盎然。

紀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