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別墅。
紀璟和白兮母女倆,聯手合作,倒是很快就弄出了一桌子的菜。
紀璟看著那些菜,沒錯,確實全都是小時候白兮常常做給她吃的,一時,也是心酸萬分。
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母女倆,要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她舉起筷子,卻久久都下不了筷,好像吃一口白兮做的飯菜,她便會動搖了心思一樣。
白兮夾了一塊雞腿,送到紀璟的碗裏:吃吧,小時候,你最喜歡吃雞腿了。
紀璟低下頭,咬著那雞腿,卻是一點味道都嚐不出來了。
白兮也沒有動筷,隻是看著紀璟,看著她低頭沉默不語。
這還是這麽多年,我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頓飯呢,來,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去想了,今天,我們母女倆,開開心心的把飯吃了就是。白兮說著,扒拉了一大口的白米飯。
紀璟也吃了一口,母女倆,吃了許久,隻是菜卻沒有吃掉多少,或者兩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吧。
吃完了飯,白兮又親自帶著紀璟去她的房間。
這是媽媽沒有出嫁之前住的房間,想來,你也已經來過了。白兮推開那扇門,那個房間,是紀璟第一次去碧雲的時候,誤闖誤撞進來的,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現了白兮的照片,發現了一切,或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房間,還是老樣子,擺放著白兮的那些照片。
被褥我已經命人換了幹淨的,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吧。白兮說著,也沒有留下來,便關門離開了。
紀璟看著房間,看著那些白兮的照片,可愛的,風華正茂的,隻是那個時候的她,眼神清澈,遠沒有如今的心思深沉罷了。
時間,真的可以完全的改變一個人。
隻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像白兮一樣,走上那樣一條道路。
來的時候,分明是意誌堅定的,可是,看到神誌不清的夜皇,聽到白兮說自己的外婆,是被連崇的手下**而死的時候,她發現,她根本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無動於衷。
這或許,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她在骨子裏,流的都是夜氏的血。
走到門邊,將門鎖上了,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房間的角落,確保這裏,沒有安裝任何的監控。
紀璟這才爬進被窩裏,從貼身的口袋裏,拿出了電話。
走之前,沒有告訴連燦,隻是因為害怕他會不答應。
這個時候,他肯定已經知道自己離開了,一定會很擔心吧。
我去夜氏了。我很好,不要擔心。她發短信給連燦。
你去那裏做什麽,立刻給我回來。連燦估計是守在手機旁了,立刻就回了短信回來。
不回來,在找到連澈之前,我不會回來的。她發過去。
連澈的事情,不需要你擔心,你給我立刻回來,否則,我真的會生氣。
紀璟看著手機,看著他的文字,仿佛此刻,連燦就在自己的麵前,俊眉輕鎖,對於她的不聽話,無奈又不知道該怎麽生氣。
我想你了,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回來,等著我的好消息就是了。紀璟發完這條消息,立刻刪除了所有的和連燦的短信,然後關機。
將手機放好之後,她才重新走出房門。
碧雲,還是和以前她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什麽變化。
不同的是,曾經,住在這裏的,是皇甫軒,而今,皇甫軒出了嚴重的車禍,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問題。
紀璟歎口氣,在偌大的別墅裏四處走著,其實,也不過是想看看,哪裏可能會有連澈的身影。
四處逛了一圈之後,紀璟發現,迷宮一樣的碧雲別墅,暗室眾多,想要找到連澈的所在,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另外的房間裏,白兮睡在躺椅上,閉著眼睛。她的身旁,站著一個男人。
小姐,一直在四處閑逛,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總覺得,她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似的。
我知道了。白兮揮揮手,注意小姐的安全就是。
白兮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望著窗外搖曳的竹子。
神情莫測。
雖然對著紀璟說,就算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她白兮也會原諒她。
可是,以她的個性,是絕不會給紀璟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吧,會把一切可能的發生都杜絕的。
比如現在,她在尋找什麽
或者,就是在尋找連澈吧。
這個傻孩子,真的是傻孩子,連澈,都要拿她的臉換上了,她卻還在想著要救出連澈。
愛情,果然是會讓人失去理智。
好在,她從未有過那樣瘋狂的時刻。
紀璟,在碧雲閑逛了一大圈,一無所獲,內心焦急,卻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便鬱悶的往回走了。
白兮,倒是像候著她一樣:怎麽樣,這裏,很漂亮,是不是
哦,很漂亮,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議。這句話,倒是真心話。
這座別墅,可是你外公親自設計的呢。白兮自豪一笑。
紀璟倒是有些意外,夜皇,竟然能設計出這樣的別墅,簡直是不可思議了。
有什麽好奇怪的,你外公,年輕的時候,可是知名的設計師,隻不過,是造化弄人罷了,不過,碧雲,也可謂是他最偉大的設計了。白兮滿眼歡喜的看著碧雲的點點滴滴,我在國外的時候,做夢都在想著碧雲,見過了很多的建築,但是,這個世界上,恐怕再沒有那一幢建築,可以和碧雲想媲美了。
紀璟笑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裏很大,一時半會,也走不完,喜歡的話,可以趁著每日的午後,走一走,看一看,每天,都會有不同的感受的。隻不過,有些地方,媽媽希望你還是不要涉足。白兮雖然笑著,卻又是感覺萬分的嚴肅。
你是指哪裏紀璟一樂。不能去的地方,無非是夜氏的重地,那裏,會不會就是關押連澈的地方呢
往前走兩百米,穿過回廊,再左轉,你會看到一幢獨立的白色建築,不大,那裏,媽媽希望你不要單獨過去。白兮說著伸出手,彈去了不知道何時落在紀璟肩膀上的樹葉。
紀璟很乖巧的點點頭,心裏卻早已是波濤洶湧。
一定要趁著夜裏,等會去看看。
晚餐的時候,白兮照例是親自下廚,為紀璟做了幾道美味的小菜,和紀璟回憶著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一時間,母女倆看起來,倒也是其樂融融,讓人恍惚回到了從前。
什麽時候生白兮看著紀璟微微凸起的小腹。
還有5個多月吧。紀璟的手,忍不住伸向小腹,臉上,漾起一絲母愛的光輝。
男孩還是女孩白兮裝作不經意的摸摸紀璟的動作。
還沒有去看,隻是想等著它降臨的那一刻。紀璟笑笑,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用心去愛的。
看你的樣子,倒是像個女孩子呢。和我當初懷你的樣子差不多。白兮比劃了一下紀璟的肚子。
我也有種隱隱的感覺。紀璟笑了起來,這樣的談話,很溫馨,就像是世間最普通的母女之間的談話。
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睡得好,寶寶才能健康的發育成長。白兮站起來,又給紀璟倒了杯牛奶,孕婦,要多喝牛奶,補鈣,不過,媽媽知道你不喜歡喝牛奶,所以,幫你加了點橙汁在裏麵,這樣的味道,好很多。
紀璟接過,抿了一口,有些傷感,小的時候,她也是不喜歡喝牛奶,媽媽總是會在牛奶裏加上各種不同的鮮果汁,而她最喜歡的,便是在牛奶裏加橙汁。
而她,竟然還記得。
發生了那麽的事情,她一度以為母親已經拋棄了自己,而自己,也早已拋棄了自己的母親。
白兮離開了紀璟的房間。
紀璟坐在**,歎口氣。
她就像是個間諜一樣,隻是她這樣的夾在親情和愛情中的間諜,就像是肉夾饃一樣,左右都是被吃掉。
安靜地等著深夜的降臨,紀璟便換好了黑色的衣服,偷偷從房間裏潛了出去。
碧雲很大,很大。
所以,雖然這裏安保的措施做的很足,但是也不能保證每個角落都有人在監視著,況且,這裏是主臥。
紀璟很順利的從房子裏走了出來。
天氣,也很給力,今天的月亮,都沒有出來。
是真正的月黑風高夜,適合做各種壞事。
紀璟一路朝著白兮說的那個建築走去,順利的讓她心中大呼菩薩保佑。
她哪裏知道,從她從房間裏出來開始,她的身後,便一直有個高明的跟蹤者跟蹤著她。
到了那幢白色的建築前,紀璟驚喜的發現,那裏,也沒有人在守著,隻是大門緊閉,上麵還有一把大大的鎖。
紀璟扭頭看看安靜的四周,確定沒有人發現,便立刻跑了過去。
她扭了幾下鎖,一動不動。
有些泄氣,便繞著別墅走了起來。
雖然有窗戶,但是有厚重的簾子遮蓋著,根本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紀璟猶如困獸一般,感覺自己明明接近答案了,可是,卻被縮在了盒子的外麵。
連澈連澈情急之下,她對著窗戶輕輕地呼喊。
沒有反應。
連澈她再次輕輕的呼喊,將腦袋貼在窗戶上。
這一次,終於有了微弱的聲音:救救我虛弱而無力的聲音。
紀璟心中一陣竊喜:我是紀璟,你好好的活著,一定會來救你的,我現在得回去了。紀璟說著,輕輕敲了敲窗戶,算是給連澈一個安心,然後,又做賊心虛的四處查看了下,這才又偷偷摸摸的跑回來自己的房間,她的小心肝,因為發現了秘密,而激動的亂跳,感覺,快要跳出來了。
好緊張,好激動
好在,一路回去,都沒有人發現。
她激動而又緊張的躺到**,掏手機的手,都在顫抖,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呢,像她這樣的人,估計是做賊都沒有膽的。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也開了手機。
但是,看著連燦的名字的時候,她又猶豫了起來。
等等,萬一不是呢
畢竟自己並沒有親眼見到那裏麵的那個人。
還是得確定一下才可以,想到這裏,她又關機。
看看時間,已經快要三點了,趕緊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隻是一夜,噩夢無數,一會是連燦死了,一會又是連澈死了,到最後,還夢見自己流產了,總之,沒有一件是好事,整的她一大早又醒來了。
白兮七點左右的時候敲開了她的門,手裏,拿著一杯熱呼呼的加了果汁的牛奶。
做夢了沒有白兮在**坐下,溫柔而寵愛的看著紀璟。
哦,一整夜的噩夢。
噩夢嗎白兮的臉色變了變,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
怎麽了弄的紀璟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人家說,在其他地方睡的第一晚做的夢,都是很準的。白兮說道。
啊紀璟想著自己那一夜不吉祥的夢,眼睛裏,頓時全是鬱悶了,夢都是相反的吧。她尋找著安慰。
誰知道呢,不過,既然是噩夢,還是一切小心點才是。白兮笑笑,直到寶寶平安生下來,哪裏都不要去,不就行了
紀璟尷尬的笑笑,接過牛奶喝了下去。
白兮看著她將牛奶全部喝完,這才滿意的笑笑:看你的臉色不好,估計是睡的不好,再睡回吧,反正,你也沒有什麽事,養胎,才是最重要的。
白兮點點頭,鑽進了被窩,隻是,哪裏還會睡的著啊,被白兮那樣一嚇,她更加的沒有睡意了。
帝都國際。
追蹤不到嗎他望著司徒染。
是。好像是知道被定位了,所以,司徒染說的是紀璟的手機。
本來,連燦是將紀璟的手機定位的,這樣,不管她在哪裏,他都可以知道她的行蹤。
看來這次,她是鐵了心。
連燦是真的生氣了,這個女人,這個白癡,究竟有沒有腦子,怎麽敢帶著他的寶寶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她不知道白兮是怎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嗎
氣死他了
真的要氣死他了
司徒染看著滿麵陰鬱的連燦,感覺那些曾經的久違的感覺,又冒出來了。
曾幾何時,連燦也總是陰著臉。
好像,是和紀璟確定了關係之後,才變得像個正常人的,而今,那種陰鬱和冷酷又出來了。
他的手裏,捏著筆,那種力道,隻怕再加一點力氣,筆就要一折為二了。
就沒有遺漏的沒有找過的地方了嗎連燦抬頭,如夕陽的殘血。
除了一個地方。司徒染說道。
碧雲連燦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對,碧雲沒有去過,一來,之前一直都是皇甫軒居住在那裏,而來,通往碧雲的道路,必須要從我們幽篁的門前通過,而幽篁前的監控顯示,沒有任何的異樣。一直都是隻有皇甫軒的汽車在往來,而這段日子,皇甫軒住院之後,碧雲那邊,也沒有車輛經過這裏了。
這麽說,也不可能是碧雲了,隻是,如果不是碧雲,又會是哪裏連燦也覺得神奇了,難不成會隱身術不成還能隱身況且,白兮的夜氏,人數眾多,絕不可能蝸居在小地方的。
負責跟蹤的人呢連燦又問道。
他們的技術一流,每次我們的人,都是無功而返,要麽就是直接被他們殺死。所以至今,都沒有查到。司徒染很是抱歉的看著連燦。
夜氏,一直都是連家強勁的對手。兩家實力相當,而這些年,夜氏默默在國外發展勢力,從來沒有放鬆警惕,因為懷著報仇的目地而來,倒是他們月落崖,十年來,一直都沒有對手,雖然沒有疏於練習,但是精神上相對於夜氏要鬆懈許多,這也是為什麽,兩家從開戰以來,連家幾乎一直處於劣勢的原因。
啪。連燦手裏的筆終於折斷。
這麽說,我們隻能坐以待斃了連燦陰冷的說道。
恐怕短時間內,隻能如此,或者,璟小姐,也會是我們的一個機會,她終究是白兮的女兒,生命的安全,應該不會有問題,我們不妨耐心等幾日。司徒染提議到。
可是我的孩子,怎麽辦這也是連燦最擔心的問題,紀璟的安全,當然不可能有問題,可是他的孩子呢,那可是他的頭生子,他在它的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以白兮的個性,怎麽可能會讓紀璟生下孩子呢
她肯定是帶著仇恨的目光看待自己的寶寶吧,他示若掌上明珠,心頭肉的寶寶
司徒染也沉默了。
正常人都可以想象到這一點,隻有這個外太空來的紀璟,才會這麽魯莽。
或者,從藥物方麵著手呢連燦忽然說道。
你是說,從連小姐的藥物著手司徒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對,小澈如果在他們的手上,她做了那麽大的手術,肯定需要大量的專用的藥物,配合箬橫去調查一下,最近這段時間,私人藥物的流向怎麽樣。
老大高明。司徒染立刻笑了,得令而去。
醫院。
皇甫軒有些煩躁的看著書,他的上身,恢複的差不多了,已經能夠看書,自己吃飯,唯獨這個下半身,還是一點也不能動。
他用力的敲打了一下,沒有感覺,沒有一點感覺,一旁的護工很是不安的看著這個帥氣的男子。
看著他絕望的眼神,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今天還是沒有來嗎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著護工。
是,還是沒有來。護工明白他指的是紀璟。她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來了,這好像比以前的任何時間都要長。
皇甫軒鬱鬱的放下書,那本三國演義他已經看完了一半,隻是,那個幫他讀書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說什麽,會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卻又三天不來。
他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失去了很多的判斷力。
剛才您在小睡的時候,醫生來過了,他想知道,您是繼續住院,還是回家進行康複。護工傳達著醫生的意思。
皇甫軒,沉默不語。
要不要做手術,還是沒有決定好。
更何況,現在他在意的那個人,也沒有在身邊。
可是,長久在醫院裏住著,似乎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因為現在護工,也就是幫他做做按摩的工作,不至於他的腿上的肌肉萎縮。
隻是回去,又能做什麽呢
他現在這個樣子,白兮,大概是就當他是廢人一個了,不能為她發光發熱的一個人,她從來都是棄之如鄙履的。
就算回去,也不會回幽篁了。
那麻煩你幫我辦理下出院手續吧。皇甫軒對著護工說道。
護工倒是很熱心,不僅幫皇甫軒辦理好了出院手續,還幫皇甫軒找了一處小公寓,兩居室的,有一個麵南的陽台,陽台上,種了些花花草草,雖然和原來的幽篁不好相比,但是,卻也是溫馨安靜的一個地方,最重要的,是這裏,可以安靜的做自己,再也不用聽白兮的授意,做一些或者自己都不想去做的事情。
而皇甫軒,看那個護工做事麻利,對於康複訓練也有一套,便索性出高價將她留了下來,負責他日常的起居和康複訓練。
隻是心中的遺憾和苦悶,卻無從排解。
另一麵,箬橫動用了自己在醫學界的所有的關係,加上司徒染或黑暗或光明的手段,還真的查到了藥品的異常的流向。
一個不知名的診所的醫生,確實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大量的使用了某種藥物,那種藥物,正好是箬橫要找的。
於是合著司徒染立刻驅車前往。
但是,診所早已是鐵將軍把門。
兩個人,又趕到他的家裏,家裏,也是空無一人。
箬橫和司徒染在他的家裏,蹲守了一夜,第二天,又派人去了那個醫生的家裏和診所蹲點,但是,都沒有人回來的跡象。
再去查看室內的環境,灰塵一片,看樣子,似乎是很久都沒有回家住過了。
兩個人,基本可以肯定這個醫生有很大的問題,便趕緊去向連燦匯報了。
連燦皺眉,聽著兩個人帶來希望又毀滅希望的報告。一時間,也是愁眉不展了。
白兮,做事,總是高一著啊。
調動所有的力量,將他的照片發下去,比對一個月以來,所有能夠找到他的坐車的視頻。沉默片刻,連燦終於說道。
司徒染和箬橫麵麵相覷,點點頭出去了。
連燦的一句話,說起來輕飄飄,但是,要做起來,實在是要人命的事情啊,在茫茫人海中,在茫茫的車海中,在茫茫的車前玻璃裏中,憑借照片尋找一個陌生人,這樣的事情,想想都是讓人崩潰的事情。
可是,既然連燦發話了,那麽,他們就算是做死,也會鞠躬盡瘁的。
連燦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事關他的女人,他的孩子,還有他的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妹妹了。
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至親他的血親。
這一次,他是下了大力氣了吧。
碧雲別墅。
紀璟一連幾天,都沒有找到機會再次接近那幢別墅。
白兮似乎很閑,幾乎每日都和紀璟在一起,給她做做好吃的,陪她聊天散心,總之,是做足了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
弄的紀璟想要一點時間做做小壞事都不行。
而到了晚上,她想出去,卻又發現,好像加強了戒備,院子裏,不僅多了保全,還多了好多狼狗,隻要有一點聲音,便會狂叫不止,那種暴戾,聽聽都讓人心寒。
紀璟膽子再大,一時間,也不敢再去那裏冒險,畢竟,她還著連燦的孩子,要是有什麽閃失的話,連燦該會殺了自己吧。
難道是自己上次去,被白兮發現了嗎所以,才會加強戒備
她在心裏暗想著,可是看白兮的樣子,又完全的不像,還是一如既往的給她做好吃的啊。
眼看著,在碧雲的時間,一天天的消耗,她卻沒有一點進展。紀璟開始不淡定,開始煩躁了。
這一日,她和往常一樣,白兮陪著她正在下棋,這時,一個男子匆匆走來,在白兮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這個男人,是最接近白兮的人。
這是她幾天來觀察發現的,有什麽事,幾乎都是他來報告。
眼看著白兮的麵色,有微微的不佳,但是很快就又恢複如常。
那個男人走了之後,白兮並沒有立刻離開,還是將棋下完之後,才優雅的站起來:有些事情,你一個人無聊的話,就去花園走走,最近開了許多漂亮的花,還有一些我從荷蘭帶回來的花,你看了會喜歡的。
紀璟看著白兮離開,心裏如貓抓一樣,很想跟過去啊。
可是看看外麵站著的那些人,心裏又煩躁了起來。
紀璟鬱鬱地走到門口。
保鏢一動不動的站著,像個木頭人,要是真是木頭人,就好了。
她朝著花園,慢吞吞的走去。
空中花園,並不是真的在空中,隻是看起來,像是建立在空中而已,通向花園的樓梯,建造的非常的隱秘。
紀璟踏過樓梯,走進了花園之中。
花園裏,果然像白兮說的那樣,很多花都開花了,還新添了許多她叫不上名字,卻異常漂亮絢爛的花朵。
香氣,很是濃鬱。
愛花的她蹲下來,看著麵前一朵墨綠色的大花,那朵墨綠色的大花,很神奇,它的枝幹和葉子,都是鮮黃色的,看上去,嬌嫩極了,而花朵,是墨綠的,整個碩大的一枝,也隻開了一朵花,花瓣也不多,大概是十二片左右,但是花瓣的質地看起來柔韌和有彈性,很嬌嫩,就像是嬌嫩的肌膚。
低下頭,便是淺淺的花香襲來,很好聞,說不出是什麽味道,卻是混雜了各種花的香氣。
紀璟有些好奇的看著那朵碩大的綠色花朵,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是什麽種類,隻是見一眼,便喜歡上了。
忍不住,伸出手,摸摸那花朵,再聞聞,這才戀戀不舍的站起來,朝著花園深處走去。
隻是,沒走了幾步,猛然感覺到下腹有小小地**。
胎動嗎
她在暗想,但是,隨即,她便有一陣隱隱的痛傳來,但是,也隻是一會,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也沒有往心裏去,而是朝著花園的深處走去。
花園很大,很大,占地大概有三四畝地。紀璟雖然會來散布,但是很少走往。今日心情鬱悶,加上一路的花開的異常的繁盛,她便信步走了過去,不知不覺,便到了花園的另一邊。
在花房的邊上,種植著一長排高大的樹木,幾乎遮蓋了大部分的牆壁。
紀璟好奇之下,摸摸那牆壁,卻不想,竟然是活動的。
朝著裏麵,開出了一條縫。
紀璟的心,漏跳了半拍,趕緊看看身後有沒有人。
見到沒有人,她一開了那種樹的花盆,這才看清,這應該是被遺棄的個房子,因為那扇門,已經很破舊,看上去,年代久遠的樣子。
她推開門,裏麵不大,聯通著一個小小的房間,堆放著一些廢舊的物品,估計以前,是個倉庫。隻是讓紀璟欣喜的,不是因為找到了破房子,而是,她從房子那窗戶的縫隙中,隱約看到了那幢白色的小別墅。
她趕緊走進房間,又將花盆移過一點。
然後,便跑到那窗前。
窗戶上,被一扇破門遮蓋著。紀璟用力移開了那破門。
沒錯,對麵,就是那幢白色的別墅,是別墅的背麵,而且,目測,這一帶,很荒蕪,沒有什麽人在巡視。
紀璟打開窗戶,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好在,不是很高,不然肚子裏的寶寶,可是要抗議了呢。
她飛快的靠近別墅。
仔細查看,確定沒有人在巡視,再次跑到了窗前。向裏麵張望著。
這一次,不像上次那樣,窗簾都是拉上的,有一扇窗戶的窗簾,微微的拉開著。
她踮起腳尖看著裏麵,卻還是什麽都看不到。
紀璟正在沮喪之時,窗戶忽然打開了。
紀璟嚇得差點跪倒在地上了。
隻見一個異常醜陋的臉蛋,出現在窗前。
那一刻,紀璟簡直可以說是欣喜若狂了,第一次,連澈的臉沒有嚇倒她,而是給她極大的喜悅。
連澈,是我。她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說話都要顫抖了。
連澈卻隻是漠然的看著紀璟,對於她的到來,沒有一點點的喜悅。
或許,在她的心裏,紀璟和白兮一樣,都不是好人。
白兮,殺死了她的父母,而紀璟,搶走了她唯一的親哥哥。
你還好嗎見連澈不說話,紀璟雖然覺得有些沒趣,但是還是問道。
不料連澈,猛的將窗戶關上了。
紀璟熱心結果貼了一鼻子的灰,想要再次敲開窗戶,可是卻看見遠遠的似乎有人在過來,趕緊躲到了草叢裏。
待到巡視的人離開,她這才爬回了原來的小木房。按照來時的,將一切都整理好,這才從繼續從空中花園的樓梯下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真的是又急又氣。
連澈看來,對自己很生氣啊。
她拿出手機,猶豫著該不該告訴連澈自己的位置和看到連澈事情。
想了半天,還是放下了手機。
應該等時機成熟了,和連燦來個裏應外合才是,至少,得告訴連澈計劃才行。
而且,現在也不知道連澈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想著以前,白兮將許如意弄成小傻瓜的事情,她就不寒而栗,萬一她給連澈下個毒什麽的,到時候,反而會弄巧成拙吧。
唉,要操心的事情真多。
紀璟摸摸肚子:寶貝,這些天辛苦了,要乖乖地在媽媽的肚子裏呆著哦,媽媽,很快就會和爸爸團聚的。她自言自語著,閉上眼睛,眼前是連燦的麵容。
唉,好想他啊,好想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麽樣,有沒有想自己和寶寶。
可是,想著,自己要給他的一個大大的驚喜,她便覺得所有的苦和累都值得了。
要成為能為他分擔憂愁的女人才是,不要看他俊眉皺起的樣子呢。
紀璟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會。
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白兮正坐在房間裏,看著書。
她最近,好像真的是很喜歡她的樣子,總是沒事就來看看自己,比如現在的不請自入。
紀璟心裏雖有不悅,卻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坐了起來。
醒了沒有吵到你白兮轉眸而笑,真的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即使到了這樣的年紀,依舊是美麗依舊,魅力十足,難怪當年,精明的連崇都會被謎的神魂顛倒,至死,都沒有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誰的手裏。
當年,你有沒有愛過連崇紀璟忽然問道,自己也沒有控製住的問了出來。
白兮明顯一愣,顯然沒有料到紀璟會這麽問,隨即,她便扯出一個笑容:怎麽會愛他對我們家做的事情,我可是一點都沒有忘記。
真的一點,都沒有感動過嗎紀璟追問。
白兮短暫的沉默之後,聲音沉了下來:你要說明什麽問題
我隻是想知道,媽媽,有沒有摯愛過一個人。紀璟笑笑。
沒有。白兮簡單回答。
如果沒有好好愛過一次,不覺得可惜嗎就連我的父親,你都沒有愛過嗎
對你的父親,感激或者占有更多的成分,畢竟不是他的話,或者我早已死了,也不會有你的存在了,可是,要愛上一個人,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白兮站起來,似乎是不想繼續話題了。
為什麽要殺死胡喜雲紀璟卻依舊追問道,有些問題,放在心裏,便是永遠的刺,在她看來,胡喜雲,實在是沒有死的必要。
她雖然做事有些毒辣,可是,卻遠遠不是白兮的對手,實在是沒有必要殺了她,況且,她本就是受害者,這麽多年,還一直逃亡在外麵。
白兮轉身,看著紀璟許久,才緩緩說到:個中的原因,你真的不明白嗎
什麽意思紀璟看著眼眸漆黑的白兮,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了。
很簡單,因為,她綁架了你,因為,她膽敢動你,你是我的女兒,是夜氏唯一的後人,所有敢動夜氏的人,都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白兮的眼眸裏,有冷酷溢出,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是那麽的平靜,卻又是那麽的殺氣肆意。
多年的磨練,已經讓她變得冷血無比。
如果,說她的身上還有一點良性存在的話,那也隻剩下了原始的血緣關係的本能了。
所以,還是因為我的原因嗎紀璟的眼睛,頓時黯淡了下來。
你要這麽想,也可以,但是在我看來,是胡喜雲的問題,若是她不搞出什麽事來,會活的好好的,畢竟當年,我都沒有想過要殺她,是她自己作死,那就隻能死了。白兮說完,轉身出去。
留下紀璟一個人悵然若失。
白兮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從酒櫃上拿出一瓶紅酒,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然後又是一杯,又是一杯,直到搖搖晃晃的回到自己的**。
閉上眼睛,恍惚間,有一個人,朝著自己走來
汽車裏,已經中年的連崇,卻依舊是風度不減,麵容俊逸,他正開著車,車的後麵,坐著的,是他的小女兒,十歲的連澈。
如花一樣可愛漂亮的小女孩,穿著白色的泡泡裙,今天,學校有個校慶會,她要去表演節目,然後,還要給領導獻紅領巾呢。
此刻,連澈正在擺弄著自己的白裙子,一隻手,還不停的摞著自己的直發。
連澈透過後視鏡看著擺弄著連澈,笑了起來:我們的公主,已經是最漂亮的了。
真的嗎連澈脆脆的聲音響起。
是,小澈,可是集成了爸爸媽媽的所有的優點啊。連澈依舊笑咪咪的,他極為疼愛這個小女兒,連澈雖然隻有十歲,可是天性活潑,對什麽多好奇,又聰明,很多東西,都是一學就會,相比連燦的沉靜,他還真喜歡這個噪舌的小丫頭。
那爸爸送我到學校之後,就不要離開了好不好,看我表演完節目,其他同學的家長,都會在那裏的,就你和媽媽,老是不去。連澈撅著嘴。
爸爸答應你,忙完了事情,就立刻去,對了,你的表演,是什麽時候開始
十點。連澈嘟嘴。
十點的話,爸爸應該來得及的,這一次,爸爸一定會來我們公主的表演的。連澈轉頭,朝著連澈溫暖一笑。
爸爸連澈卻一聲驚叫,驚恐的看著前方。
意識到不對的連崇趕緊刹車,卻見車前,站著一個女人。
一身碎藍花的長裙,長長的黑發,在風中飄飛,精致的麵容裏,沒有要被撞上,而有一絲一毫的緊張。隻是那麽冷冷地站在窗前,身體微微的向前傾著。
連崇心中,暗罵一聲,來不及對連澈說一句,便趕緊下車,跑到了白兮的身邊。
這發現,她站的這麽奇怪,是因為被他的車撞倒了,但是,卻強忍著不肯倒下去。
不是說,我會立刻來見你嗎你這又是何苦連崇很心疼,一邊,又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在車裏的女兒連澈。
白兮卻不肯說一句啊,隻是幽怨的看著連崇,嘴角,有血慢慢的流出。
這個樣子,讓連崇很心痛,顧不得女兒在車裏,將白兮一把抱起,放進了車裏。
連澈好奇的看著嘴角流血一聲不吭滿臉陰鬱的漂亮女人,看起來,比媽媽年輕,但是更漂亮。
你是誰她好奇的問。
白兮緩緩轉過頭,看著連澈,咧嘴輕輕一笑:我是你爸爸的情人。
白兮,你在小孩子麵前亂說什麽連崇聽的心驚肉跳的,趕緊出口阻攔。
情人連澈重複了一句,立刻明白了意思,哼小小年紀的她哼了一聲,白了白兮一眼,情人,不就是和媽媽搶爸爸的壞女人嗎
好討厭。這樣想著的時候,她還朝著邊上坐了坐。
白兮,死死地盯著連崇:離婚,還是不離婚她問,眼裏是如血的悲傷和孤注一擲的決絕。
一定要在小孩子的麵前談這些嗎連崇有些無奈的看一眼白兮。
白兮看著窗外的風景,又看看手表:最後一次問你,離婚還是不離婚
我先送你去醫院。連崇說著。
你會後悔的,連崇,你會後悔的。白兮說著,猛然推開了車門,而就在此刻,迎麵一輛油罐車朝著連崇的車猛撞過來。
刹那間,一切變成了火海
白兮躺在**,手裏的酒杯,落在地上,眼角,有淚水溢出。
離婚,還是不離婚
那個時候,她那樣問連崇。
可是連崇,始終不肯給她一個正麵的回答。
於是,終於決絕的,執行了自己設定的計劃。
得不到,便是死
很久之後,她一直告訴自己,她是恨著連崇的,恨連崇,毀了她一切,毀了她所有的生活。
她接近他,也不過是為了報仇而已,沒有其他的。
可是,今天,紀璟問她:你愛過連崇嗎你愛過嗎
她這樣淡淡的問,那樣不經意的看著她。
可是,卻讓她方寸全亂。
這麽多年,連崇的死,她始終是歸結為,為他的惡行,付出的代價。
可是,或者,隻有她自己心中知道,若是連崇當初,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一切,或許會有不同。
隻是,他至死,都不肯給她一個答案。
兩個字,或者三個字,他卻始終吝嗇給她。
於是,她選擇了最為慘烈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
連澈,不在她的計劃之中,她隻是倒黴的那一個,在那一刻,出現在了汽車裏而已。
恍惚中,白兮伸出手,朝著那個虛無的影子,朝著那個虛無的人影:後悔嗎一定是後悔了吧她笑著,哭著,終於沉沉而睡。
夢裏,她笑魘如花,是因為夢到了美好的事情了嗎還是因為那個男子,最終還是說出了讓她期待的話
然後,時光不可逆轉。
入夜,紀璟再次偷偷潛出,光明正大的去了花園。
巡邏的人,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一直盯著花園的樓梯處,在他們看來,隻要紀璟從樓梯上下來,回房就行。
紀璟朝著那個小木房直奔而去,熟門熟路的打開了門,然後又跳下去,跑到連澈的小房子裏,敲著車窗。
連澈,連澈。她低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許久,窗戶終於開出一條縫,連澈的腦袋探出來,隻不過是麵色不佳。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紀璟不想廢話,直接說明來意。
連澈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的身體,怎麽樣能不能走動紀璟又問道。
連澈不說,默默的深處一隻手臂,卻把紀璟嚇個半死,黑夜中,連澈的手臂上,根本就沒有皮膚,然後,連澈又深處另外一隻手,那隻手臂上,勉強存著幾塊皮,但是卻是吊著水的那樣子,慘不忍睹。
怎麽會這樣紀璟顫聲問道。
不要來救我了,我就算是出去,也活不長了。連澈終於開口。
你的哥哥,一直都在尋找你,為了你,都快瘋了,你怎麽可以說這麽喪氣的話,隻要活著,勇敢的活著,就一定有辦法的。紀璟趕緊說道。
連澈搖搖頭:紀璟,謝謝你,不過,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若是真心愛著哥哥,就一定護他周全,這是我唯一的希望和對你的要求了,因為,你的母親,真的不是人。連澈說完,便關上了窗。
紀璟站在那裏,心中問好甚多,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因為害怕巡邏起疑,便趕緊爬回了小房子,又通過空中花園的樓梯,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毫不猶豫的拿出手機。
我在碧雲別墅,連澈也在這裏,但是,這裏守衛森嚴。白兮帶著我從秘道進來的。她給連燦發過去。
發完短信,紀璟便緊緊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