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別墅。

連燦正望著窗外出神,卻見司徒染匆匆從外麵趕來:查到了,他好多次,都到了郊外的一個房子裏去,那裏,本來就是一個廢舊的場所,我跟過去,才發現,看似荒廢,實則裏麵看上去深不可測,我懷疑,那裏就是白兮的總部總在,但是呢,若是說總部,總覺得還小了點,因為,就一幢樓房,白兮的人,都得藏到哪裏去

連燦,也陷入了沉思。

或者有秘道連燦猜測著,他的短信倒是來了。

連燦打開一看,唇角勾起。

果然有秘道。連燦將手機舉起,遞給司徒染看。

白兮,果然是是隻老狐狸。司徒染感歎,竟然選擇了在我們的眼皮下,果然,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連燦也冷笑一聲,這個女人,還真的不簡單,自己處處占了下風呢。

那現在怎麽辦要立刻就去嗎

連燦拿著手機,回了一條短信:連澈情況如何

不是很好,她的植皮手術,失敗了。紀璟回複。

我需要她的位置。連燦回複。

於是,紀璟很快將自己的位置和連澈的位置發了過去,同時,還將碧雲別墅的巡視的情況也告知了連燦。

昨晚一切,她像是做賊一樣的,心,狂跳。

做的對還是不對,她已經不能評判了,隻能憑著自己的感覺去做事。

紀璟閉上眼睛,正待要睡著,門,忽然被猛烈的敲擊著,一邊還有人不停的喊著璟小姐,聽聲音,很急切的樣子。

紀璟披衣開門,卻是一直在白兮身邊的那個男人。他滿臉的焦慮:夫人出事了。看見紀璟一開門,他便說道,一邊就要伸手拉紀璟。

出什麽事了紀璟跟著他走出來,朝著白兮的屋子走去。

夫人,不能喝酒,她對酒精過敏。我本來有事,想要找夫人,卻發現她昏倒在**,地上,是酒杯和酒瓶。哦,對了,我叫方進。

酒精過敏嗎紀璟重複一句,說實話,她對酒精過敏會怎麽樣,其實一點也不清楚,但是看著方進這麽著急的樣子,也不免提起來了心。

加快了腳裏的速度。

推開門,她便看見白兮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全身都浮腫,臉上布滿了紅點點,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

怎麽,怎麽會這樣紀璟也驚住了。

方進一個跨步上前,將白兮的腦袋抬起,此刻,醫生也從另外的地方衝進來了。

開始幫白兮進行急救。

紀璟站在一旁,看著白兮如死人一般躺在**。

那一刻,忽然有種她死了怎麽辦的感覺。

她不能喝酒,就算要喝,也隻能喝一杯,如今,她喝了這麽一大瓶,唉。方進在旁邊唉聲歎氣。

不會有事吧紀璟看向方進。

方進沉默不語。

白兮,還是一動也不動的。

醫生的一係列的措施,根本沒有對她產生影響。

會不會有事紀璟有些焦慮的抓住了方進的胳膊。

不知道,很久以前,她這樣過一次,但是,她隻喝了半瓶酒,卻用了一個禮拜才恢複過來,當時醫生,就警告她,不能再喝酒了。如今,她喝了一瓶方進皺眉,長歎一口氣。

紀璟慢慢走近白兮的身旁。

白兮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精神奕奕,好象是金霸王一樣。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麽虛弱的躺在**。

醒不來。

也不知道,能否醒來。

那一刻,她的心,有微微的痛。

一直以為自己是恨她的,可是看她這個樣子,原來內心還是有不舍的。

搶救了近半個小時,白兮終於長噓一口氣,咳嗽了幾聲。

媽媽。紀璟衝上去,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就那麽喊出來了。

白兮睜著腫脹的眼睛,虛弱的看著紀璟:你終於肯叫我一聲媽媽了她的聲音很輕,說完,便又閉上了眼睛,大概實在是沒有多大的精力睜開眼睛和說話。

紀璟坐在白兮的床邊,看著醫生繼續一係列的護理工作,伸出手,將白兮的手,握在手裏,她的手,紅腫的發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敏的原因,手上,也起滿了紅點。

情況如何紀璟輕聲問醫生。

先掛點水看看吧,看早晨的情況如何,如果還是很嚴重,就要送醫院去,畢竟,我現在這裏的器材有限。醫生說到。

紀璟點點頭,也沒有睡意了,便索性在白兮的身邊陪著了。

白兮閉著眼睛,因為腫脹,全沒有了原來的容顏,看上去很可怕,去也很可憐,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咄咄逼人的樣子。

紀璟趴下:媽媽,若是我們,可以回到從前,那該多好啊。她閉上眼睛,有淚水落下。

那安靜而睡的白兮,手指,微微一動。

眼睛,慢慢的睜開,卻沒有說話,她看著那個陪在自己身旁的女兒,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天亮的時候,白兮的情況,終於好轉了點,醫生建議她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診斷,可是白兮卻堅決不肯。

於是大家也隻好依她,讓她在家裏治療修養。

紀璟因為陪了一夜,便回房睡覺去了。

她是孕婦,需要好好的休息。

睡了一個上午,便又去看望白兮了。

終究是母親啊。

有些血緣的東西,無法抹去。

廚房,也正好送了午餐過去。

白兮已經能睜開眼睛了,看上去精神,也好了不少,看到紀璟進來,便擠出一個難看的的豬頭一樣的笑容。

今天好點了吧。紀璟在床邊坐下,拿起廚房送來的雞絲小粥,舀起一勺,送到了白兮的嘴邊。

白兮看著紀璟,久久的凝視著自己的女兒。

恨我吧。她說。

紀璟不語,她就是這般的誠實。心裏,怎麽會不恨,可是,卻又沒有辦法不去關心她,畢竟是養育了自己的母親。

恨你,有用嗎你會為了我改變嗎紀璟反問。

白兮笑笑:這個問題,我們還是不要討論了。

沒錯,討論,也無法說服彼此。紀璟喂完最後一勺粥,站起來,伸伸腰。

謝謝你。白兮忽然說道。

沒什麽好謝的。紀璟依舊站在窗外,等到她發現自己做的事情,還會說一句謝謝嗎該會是要恨的殺了自己吧。

我以為,你已經不在意我了。白兮卻依舊幽幽的說道,停頓許久,媽媽答應你,隻要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你想去哪裏,就是哪裏,哪怕不想做夜氏的繼承人,我也不會逼你。

紀璟微微一怔,轉身,回眸,看著白兮,有些不敢相信。

或者,是死過一回的大徹大悟吧。人生在世,有些事情已經發生,那麽就隻能順著它走下去了,媽媽,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如果現在停手,那就是否決了媽媽以前做的一切,媽媽沒有大的承受力,去推翻自己的曾經,然後一輩子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但是你不同,你的人生,還是白紙一張,你才21歲,你有大把的青春和人生,你可以將她們描繪的更加美好,更加的絢爛。

紀璟驚訝的看著白兮,全是不可思議和無法想象。

不要覺得奇怪,媽媽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容易,好了,我想睡會了,你也去休息吧,昨晚,很辛苦了吧。白兮揮揮手,示意紀璟出去。

紀璟走出去,惶惶然的,完全是蒙了,白兮怎麽可能會這樣的大徹大悟,願意將自己的人生還給自己

她看著偌大的碧雲,看著那噴泉上,變換的色彩,那不同角度下,不同顏色的碧雲二字。

回到房裏,打開手機。

白兮酒精過敏,或者,這些天,會是最好的動手的機會。她將短信發給了連燦,回眸,看一眼白兮的房間。

愛情和親情,她隻能選擇一個。

那麽,請原諒她,她隻能選擇一個了。

晚上行動,你做好撤離的準備,小澈那邊,若是能通知一下,更好。連燦的短信,很快便發了過來。

紀璟將短信刪掉,關了手機。

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竟然流下來了。

紀璟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為誰而流了。

她朝著花園走去,那朵墨綠色的花,相比昨日,更加的妖嬈了,顏色,也愈發的綠了。

紀璟蹲下來,聞了聞,還是那淡淡的香氣,好像會鑽進肌膚的每一個紋理。

覺得很舒服,又覺得很難受。

便站了起來。

還是和昨天一樣,她的小腹,她的寶寶,有些激烈的動了一下。

小家夥。

她笑笑,摸著肚子,朝著那個暗室走去。

還是和往常一樣,敲開了連澈的窗戶。

連澈不知道是不是守在窗前。紀璟一敲窗戶便打開了窗戶。

今晚行動,你做好準備。紀璟說完,便立刻離開了,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否則,都有可能會給連燦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紀璟一路回到房間裏,便再也沒有出去,一直蝸居著。

白兮的房間裏。

方進走進去。

白兮睜開眼睛,她的腫,已經消去了大半,眼睛也能睜開許多了,那樣子,不像之前那麽搞笑了。

方進站在白兮的床前,久久不說話。

有事,就趕緊說吧。

今天,有人看見小姐去了那裏。

白兮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她還是不知道吧,我們發現的事情

應該是不知道。方進說道。

那就好,吩咐下去,一級戒備。白兮的眼眸裏,有危險閃過。

放心,連燦若是來,這裏,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方進陰陰一笑。

話不要說滿了,連燦,不會是那麽簡單的人,你別忘記了,皇馬那一戰,我們損失慘重,他和手下,可是毫發無傷。白兮瞟了一眼有些自大的方進。

是。方進挨批,不敢再造次。

要不要,將冥少,召回來方進忽然又說道。

他在北歐的事情都辦好了嗎白兮問道。

差不多都結束了。

那就讓他回來吧,有些事情,還真的需要他幫忙了。白兮點點頭。

晚上,這裏我會加派人手的。方進出去的時候,說道。

白兮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沒有聽到。

白天,安靜的過去,一切,都很正常,碧雲的安保,一如既往。

紀璟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安保來往巡邏,人數,沒有增加,看他們,也沒有什麽異樣。

可是心,卻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等會,就會有一場惡戰。

而交戰的,是她最親的人,一個,是她的母親,一個,是她孩子的父親。

夜色,漸漸的降臨。

紀璟深呼吸一口,往白兮的房間而去,無論如何,還是要和往常一樣才對。

去之前,她去了下廚房,端了廚房準備好的飯菜,送到白兮那裏。

白兮正在看書,是孫子兵法。

看見紀璟進來,便放下了書,溫柔一笑:聞到飯菜的香味,倒是餓了。

我來喂你。紀璟熟練的夾起一塊魚片,遞給白兮。

知道媽媽喜歡吃什麽菜嗎白兮忽然問道。

哦紀璟呆了呆,這個問題,她好像真的不知道。

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觀察下哦,看看媽媽,最喜歡吃什麽,最喜歡做什麽。白兮依舊溫柔的笑,一如既往。

是。紀璟低下頭。

身體還好吧,這兩天,很辛苦吧。白兮一語雙關。

還好。紀璟摸摸肚子,開始動了。

媽媽懷你的時候,你這麽大的時候,也許會亂蹬我了。白兮的眼睛裏,有一層朦朧,好像回到了那個幸福的時光。

有機會,和我多說說爸爸吧。紀璟說道,沒有見過父親,一直是她的遺憾,而不知他的點點滴滴,更覺得自己的人生,有太多的缺憾。

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白兮說道。

喂好了飯,紀璟站起來,正待要離開。

今晚,陪我睡吧。白兮忽然說道。

什麽紀璟心裏一驚,眼裏有慌亂閃過。

老道的狡猾的白兮,立刻看出了端倪:隻是覺得,我們母女倆,很久都沒有機會這麽貼心的說說話,當然,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畢竟,女兒大了麽。

哦,我睡相不太好,你的身體,需要靜養,還是等下次吧,等你的身體恢複了。紀璟說道。

好。白兮笑笑。

紀璟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紀璟一走,白兮立刻拿出了手機。

連燦今晚會行動。她對著方進說道。

是。方進那邊,立刻傳來了沉穩的聲音。

白兮丟掉電話,臉上,有怒意閃過。

剛才,也不過是試探一下。

這些天,她也算裏低聲下氣,盡自己所能的溫柔相待她,可是她呢,終究還是向著連燦,還是要和夜家的大仇人,合起夥來對付自己。

很生氣。

看吧,這一次,她要給自己的女兒,好好的上一堂課

白兮,有些艱難的爬起來,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可是,她是個堅毅的人,這點虛弱,還不至於讓她就此軟弱,換好了衣服,又拿了槍放在自己的身上,這才,慢慢的鑽進被窩。

等待著連燦的到來,她就要甕中捉鱉。

這一次,絕不會手下留情。

哪怕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可是,她說過了,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便再也沒有辦法回過去。

她已經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殺了太多的人。

她的一生,都糾纏在連家和夜氏的仇恨中,她為此而生,或許,也終將為此而死,那麽,就讓她,做一個戰士吧。

為自己的信仰,為自己的家族戰鬥而死的戰士。

白色別墅裏。

連澈艱難的半依靠在**。

她的床,一個純氧的所在。

她並不能長時間的暴露在空氣中,和紀璟的幾次見麵,已經讓她的身體再次感染,手臂上的肉,又在開始慢慢的腐爛,很疼很疼。

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身上的皮膚七零八落。

白兮,當初沒有殺死她,卻比殺了她還要毒辣。

她還能存活,全靠著每隔兩日,醫生來給她用藥。

因為隻要一停藥,她就隻有死的份了,她的身體,會因為感染而腐爛致死。

可咳咳咳,她咳嗽了起來。

紀璟的到來,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她想要逃離這裏,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家裏,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這裏,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可是,卻也知道,連燦若是帶著人來救自己,必是一場惡戰,而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會心碎的吧。

連澈將自己的頭往後仰去,她不能哭,她若是哭了,她的眼淚,便會流到她的肉裏去,很痛,更會造成可怕的後果。

她是活在地獄裏啊。

她究竟是做了什麽,要遭遇這樣的事情

她坐在那裏,坐在那個純氧的玻璃罩裏,等待著那絕望的救援。

月落崖。

兩排整齊的精英,肅然而立。

連燦和司徒染站在他們的麵前,外麵,停著幾架飛機。

這一次,他要從空中和地麵,以極快的速度占領碧雲。

打白兮一個措手不及。

作戰的計劃,都明白了沒有司徒染大喊一聲。

明白,誓死救出少少奶奶和連小姐。二十個精英高聲喊道。

連燦點點頭:行動。

很快,二十個人,分成兩批,一批乘坐直升機,一批開車,朝著碧雲別墅,神不知鬼不覺的駛去。

入夜,天空黯淡濃密,天上,布滿了黑壓壓的雲,月亮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裏。

連燦坐在汽車裏。閉著眼睛。

空氣,可怕的沉默著。

好像有什麽重重的石頭,壓在上麵一樣,氣氛壓抑的讓人受不了。

司徒染在擦拭著自己的手槍,他最擅長的,是用槍。

但是,很少用槍。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和他的槍一較上下的,便隻有段冥那個小子。

但是段冥,太神秘,常常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隻不過,他們兩個人的槍在快,也抵不過連燦的刀。

連燦的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可以一次飛幾把刀,沒有人知道。

反正自己曾經和連燦比速度的時候,是敗在了連燦的手裏的。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在連燦的麵前班門弄斧的,很少拔槍。

因為拔槍的那個份上,連燦的刀已經出手了。

這一點,兩個人的主仆關係像是交換了一下,一般都是主人不動,手下動手的。

但是,他們兩個總是相反。

不是他不想動,實在是連燦的刀太快。

好久沒有用槍了,會不會生疏了連燦有點戲謔,有點嘲笑。

嗬嗬嗬。司徒染笑笑。

等會,小澈那裏,就交給你了,務必把她完好的帶回來。連燦的長眸看向司徒染的槍,裏麵,托付了太多。

司徒染感覺沉甸甸的。

是,你放心。

汽車,開進了幽篁的路段,司機,滅掉了汽車的燈,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行進著。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那就是白兮,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連燦在黑暗中說道。

是。司徒染應到。

汽車,在離開碧雲還有兩百米左右的路程的時候,安靜的停在了路邊。

連燦和司徒染,還有另外十個手下,從車裏出來,隱藏在了樹林裏。

連燦看看手表,示意司機動手。

隻見司機油門猛踩,朝著碧雲別墅猛衝過去。

碧雲的大門,本來不大,要穿過隧道,才能進到裏麵的主建築。

但是,大門,卻是非常的堅固,絕不是汽車能衝破的,隻見司機快要到達大門的時候,從汽車裏一個側身,便翻了出來。

而碧雲巡邏的人,也發現了異常,來不及喊話,來不及開槍,整輛汽車,便轟然爆炸了,炸開了整扇大門,也炸開了碧雲牆壁的一腳。

一時間,碧雲別墅的外圍,火光衝天。

碧雲別墅裏,頓時喊聲一片,站在黑暗中的連燦,看著火光中來往的人群,他才不會偷偷摸摸呢,要的,就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頭一揮,他的手下和司徒染,便從另外的一個側麵,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一路上,看見任何手握武器的,全部被一個不剩的殺死,一時間,就像是如入無人之境。

與此同時,當大家都在救火的時候,直升機,直接降落到了連澈的那幢白色的建築前。

直升機下,幾個黑衣全副武裝的男子,立刻從飛機上跳下來,三個,隱入到了草叢中,作為掩護,剩下兩個,便直接到了門口,其中一個,對著門,就是一槍,然而,卻是就在這一刻,大門,轟的爆炸了,兩個前去營救連澈的人,直接被炸成了肉醬,頓時,整幢別墅陷入了火海之中。

遭了,有埋伏。剩下的三個人,立刻通知了連燦那裏。

而那熊熊的大火,滿眼的速度非常之快。

他們完全的無法肯定連澈是否還在房子裏。

因為衝進去,恐怕還沒有找到連澈,便已經被燒死和熏死了,可是,萬一連澈真的在這裏,那麽,他們就無法完成連燦下的任務了。

其中的一個,將臉上的頭盔蓋上,不管那熊熊的大火,衝進了建築裏,另外兩個人見狀,也趕緊拉下了頭盔,衝了進去。

隻是,他們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因為整幢別墅裏,都埋好了炸彈,隨著大火的蔓延,和他們的踩踏,炸彈一個個的爆炸,三個人,全部都死在了那幢白色的建築裏。

那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夜空。

連燦和司徒染望著那火光衝天的方向,聽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悲涼,從心底漫起。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沒有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他們帶著手下,很快進入到了別墅的主體部分。

槍聲,響起,很快,就歸於平靜。

黑暗中,寒光閃現,刀刀致命。

連燦很快找到了紀璟的房間。

推開門,裏麵,卻什麽人都沒有。

而其他的手下,也一扇扇的門打開,卻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這裏,除了守門的,還有裝模作樣在這裏阻攔他們的人,根本沒有其他的人了。

白兮,真的提前知道了消息。

然後撤離了。

秘道。連燦猛然驚醒。

紀璟說過,有秘道通往外麵的。

可是,秘道的入口在哪裏

他對碧雲別墅,並不熟悉。

然而,他知道,現在對他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如果錯過了這一次,那麽他就真的永遠的錯過了。

於是幾個人,立刻又開始分散開來尋找秘道。

時間,到回到一小時之前。

紀璟正坐在黑暗中,等待著連燦的到來,等著連燦的救援。

門,忽然打開了,進來的是方進。

紀璟驚慌的看向破門而入的方進。

小姐,對不住了。他說了這麽一句,便朝著身後的兩個壯漢示意了一下。

兩個人壯漢上前,一人一隻胳膊便把紀璟架走了,紀璟懷著身孕,哪裏敢亂動,可是心裏,卻也知道,一切都暴露了,連燦來怎麽辦還有連澈,會不會有危險

心裏又恨又惱怒自己那麽笨,怎麽就暴露了都不知道呢。

她被壓上汽車,白兮已經坐在汽車裏,身體還是臃腫的她,看上去有些虛弱,可是,卻已經正襟危坐,看見紀璟進來,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一句開車。

紀璟被人架著,根本動彈不了。

原來,白兮知道消息之後,原本是打算在這裏和連燦幹上一戰的,但是,想想,終究是沒有足夠的自信,畢竟上次的皇馬的經曆,太過慘痛,連燦隻用了十個人,便將自己的一百多號人就那麽幹掉了。

加上這一次,自己的身體也不好,最終決定,自己先離開,留一個全是炸彈的空城給連燦。

這一次,她豁出去了,在碧雲的各個角落,都布滿了炸彈,賠上碧雲別墅,也要炸死連燦。

汽車,在隧道裏開著,前麵,還有幾輛車已經先行離開。

連澈呢紀璟掙紮著問道。

白兮看了紀璟一眼:被你害死了。

媽媽紀璟大喊一聲,滿是怨恨的瞪了她一眼。

你說,你要回來的,準備離開連燦的,好,我接納了你,不計前嫌。白兮說著,有失望,有生氣。

紀璟不語,許久:放我下去。

不可能。白兮斷然拒絕。

放我下去。紀璟繼續說道。

就算你回去,也來不及了,這個時候的碧雲,應該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你的連燦,恐怕已經變成了烤肉了。白兮不陰不陽的說道。

你說什麽紀璟尖叫起來,像瘋了一樣,掙紮著,扭動著,想要掙脫那兩個壯漢的質控。

放開她。白兮忽然說道。

紀璟立刻就要推開車門。

現在的速度是120碼,你知道你此刻下去的後果是什麽嗎白兮在黑暗中冷聲質問著紀璟。

我不管。紀璟說著,又去拉扯那鎖著的車門。

你下去,就算不死,你的孩子也會受傷,或許,就再也保不住了,你要想想,這可能是連燦最後的血脈了。白兮依舊冷靜的告知著後果。

他死了,我活著也沒有多大的意義。紀璟哭喊著,拉扯著汽車門。

好,那我就成全你。白兮忽然喊道:停車。車子,瞬間停了下來。

紀璟拉開車門,朝著外麵跑去。

肚子,卻開始疼痛起來,好痛,翻江倒海的痛。

她捂著肚子,朝著那隧道跑去,她要去找連燦,告訴他,危險,告訴他有炸藥。

肚子好痛,真的好痛。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疼,可是,她必須忍者。

寶寶,乖一點啊,乖一點,媽媽要去找爸爸。她哭著對著肚子的小孩說著話,一邊,繼續朝著前麵跑去。

一定要來得及,一定要來得及啊。

碧雲別墅。

連燦帶著手下,正待要從那主體的別墅裏出去。

等等。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如果你不想被炸爛的話。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連燦看看司徒染,司徒染也有些茫然,然後,兩個人眼睛裏,漸漸有一種恍然大悟。

段冥連燦說道。

一個黑影,從樹上跳下來。

連燦和司徒染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段冥。

不知道他的出現,唱的又是哪出戲。

往左走三步,向前80厘米垮一大步。段冥說道。

連燦沒有動,對於段冥,他向來是神秘兮兮,是敵是友,一時也很難分清。

也許,他是救他們,也許,就是帶著他們往死亡的路上踏呢

連燦,不相信任何人。

他從來隻相信自己。

啊哈。段冥大笑一聲,我知道,我們的連少,從不相信別人,不過,紀璟,你總該相信吧,這一次,我不是幫你,是幫紀璟。段冥說著,又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連少司徒染看向連燦。

連燦點點頭,按照段冥的說法,走過去,果然沒有問題。

大家小心,這裏布滿了炸彈。司徒染對身後的人說道。

於是,眾人很快散開,尋找那個隧道的入口。

紀璟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隻是覺得雙腿快要麻木的那一刻,渾身的力氣終究要耗盡的那一刻,她麵前忽然亮光閃現,恍惚中,她看見連燦帶著他的手下,正從上麵下來。

她咧嘴一笑,撲通摔倒在了地上。

連燦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紀璟。

快,他們從秘道逃走了,連澈,應該還在車上。紀璟一口血吐了出來。

命令直升機,立刻堵住那個出口,司徒,我們立刻前往那裏。連燦說著,一把抱起了紀璟,快速朝外麵趕去,上車之後,立刻朝著隧道的出口飛馳而去。

另一邊,那接到命令的另一架直升機,也朝著那幢小樓房飛去。

汽車裏,連燦抱著紀璟,紀璟虛弱的靠在他的懷裏。

對不起。紀璟輕輕地說,我我隻是想幫幫你,卻不想,弄巧成拙紀璟有氣無力的。

我知道,你這個傻瓜,下次,再也不許這麽犯傻了。連燦心疼的抱起紀璟。

紀璟靠在連燦的懷裏,一動也不動,可是,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肚子,好痛好痛,感覺到自己的寶寶,她和連燦的孩子,正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可是,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點來。

心急如焚的連燦,一心想著連澈的連燦,也沒有注意到紀璟的失常,隻當是她太累了。

汽車開到那幢小樓房的時候,已經在交火。

白兮出逃,並沒有帶多少人,連燦的說下,個個都是精英,很快,白兮便處在了下風。

方進還在拚死抵抗,白兮一直坐在車裏,沒有出來。

眼看著,隻剩下白兮和方進兩個人了。連燦示意手下停火。

白兮,我的妹妹在哪裏連燦問道。

車窗,緩緩的降下,露出白兮的臉,她扭頭,看向連燦:在我的車裏。

連燦聽聞,便要上前。

白兮掏出手槍,對著地麵就是一槍。

連燦不得不站住。

我可以放了你妹妹,但是,有個條件。白兮依舊是沉著鎮定,沒有絲毫的慌亂。

你說。連澈在她的手裏,連燦也不敢亂來,隻得和白兮談條件。

讓他上車。白兮指指還在外麵的方進。

連燦點頭。

方進爬進汽車。

你不要跟來,半小時後,前麵路口,你去接連澈。

我憑什麽相信你。連燦反問。

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也隻有這麽一次機會,不是嗎白兮陰笑一聲,或者,你也可以現在就來帶走你的妹妹,但是,我可以保證,你看到的,一定會是屍體。

連燦對著狡猾的白兮,怒目而視,卻也無可奈何,最終還是揮手放行。

汽車,一溜煙的朝前開去。

連燦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連少,真的就這麽放了她麽嗎司徒染上前問道。

連燦沉默不語。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分分秒秒的過去,半個小時,仿佛是過了一年那樣的漫長。

在最後一秒的到來時,連燦跳上車,朝著白兮說的方向飛馳而去。

一路上,心在不停的狂跳著。

他知道自己是在賭,賭白兮還能守信用。

白兮,這一次,果然是守了信用。

在路口,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放在路邊。

隻是,怎麽看,都像是個棺材。

連燦猛地刹車,朝著那個盒子跑去,發瘋一般的打開。

卻見連澈,血肉模糊的躺在一個玻璃的空間裏,眼睛,是睜著的,看見連燦的到來,她終於艱難的裂開嘴巴,笑了笑:哥哥,你終於還是來了。

小澈連燦的眼淚,滾落下來,你怎麽會變得這樣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子他想伸手去抱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下手,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幾塊完整的皮膚。

哥哥,謝謝你能來,謝謝,你能來,我已經好高興,就算是死了,我也會很高興的,因為,終於可以解脫了啊。連澈的眼淚,也滾落下來,那些淚水,流到她的血肉裏,痛的她皺緊了眉頭。

小澈連燦心痛的喊著她的名字,卻又無能為力,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快要抓狂。

我帶你去醫院,我立刻帶你去醫院。連燦想要抱起那個大大的盒子,卻根本抱不起來。

那個鐵質的長形盒子,大概有好幾百斤重,連燦跪在地上,拚盡了全力,卻還是搬不動,他的眼淚,不停的滾落下來。砸在盒子上。

連澈的眼淚,也不停的滾落,就像是毒藥一樣,滴在自己的身上,腐蝕著她的身體。

連少司徒染也帶著幾個手下驅車趕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也怔在了那裏,連原本要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幾個手下走過來,一起幫連燦將盒子抬上了車子的後備箱,往醫院疾馳而去

車裏。

紀璟捂住肚子,冷汗直流,肚子,翻江倒海的痛,那腹中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遠離她,與她分裂。

連燦,燦她咬著嘴唇,汗水沾濕了她的頭發。

送我去醫院,快紀璟說完那句,便暈了過去。

幾輛車,從不同的方向,朝著醫院疾馳而去。

正在為妹妹擔心的連燦,做夢也想不到,也在那一個瞬間,他最為關心的,最寶貴的第一個寶寶,生命垂危。

醫院裏。

紀璟被推進了急診室,做了最簡單的處理之後,立刻被送進了手術室。

家屬呢這樣的手術,需要家屬的簽字。不一會,醫生又衝出來問道。那個送紀璟來的司機,連燦的手下,有些尷尬。

他哪裏敢做主給連燦簽字呢

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連燦,卻根本是無人接聽。

在打了數十個電話無果之後,司機,無奈的在上麵簽了字。

另一家醫院裏。

生命垂危的連澈被抬進了手術室,申老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來為連澈手術和診治。

許久,申老從裏麵出來,麵色憂愁的看著連燦。

連燦的眼眸血紅,整個人看上去憔悴而絕望,那種麵臨失去的痛,讓他快要崩潰,這個時候,隻要連澈能繼續活下去,他願意付出一切。

當下,她的皮膚損壞的太厲害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出一個禮拜,就申老看了一眼連燦,沒有繼續說下去,卻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沒有一點辦法了嗎連燦忽然大吼了起來,完全顧及不了身邊的是他的長輩了。

有可以嚐試的。申老目光灼灼的看著連燦。

是什麽連燦趕緊問道,上前一把抓住了申老的胳膊。

這完全的取決於你。申老望著連燦,等待著他的答案。

說明白點。連燦的俊臉黑著。

她需要植皮,你願意捐獻嗎你們兩個,同父同母,從醫學的角度來講,是最不容易產生排斥的,她之前的手術,之所以失敗,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受體與植體之間的排斥,哪怕是血型什麽的都能相配,但是,有的時候,就是那樣子,總是有一些不明原因,導致手術的失敗。申老將情況告訴連燦。

我同意。連燦沒有半分的猶豫,便立刻答應了。

不是一小塊。申老提醒他。

她是這個世界上我的唯一的妹妹了,隻要能救她,我什麽都會做。連燦堅定的說道。

他欠連澈的太多,太多了。

如果這次,可以償還,就讓他償還吧,否則,是會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行,我們立刻去做配型,時間越快越好。申老說著,便朝著裏麵走去,連燦跟進跟了進去。

司徒染欲言又止的跟了過去。

對了,我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小璟,我怕她擔心。連燦轉身囑咐司徒染,然後便是頭也不回的進去了。

司徒染想說紀璟的情況危急,卻始終都沒有機會說出來,隻能看著連燦走進去。

歎口氣,默默地坐在長廊上,等待著手術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