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眼眸中閃過無法掩飾的驚詫, 隨後無奈又釋然的笑道:“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藏得天衣無縫,誰知還是沒辦法瞞過你和母親。”

“不,漾兒你藏得很好, 這麽多年連我都騙過去了,要不是母親,我竟然不知道你為了我委屈了這麽多年。”江輕舟微微一笑, 手指習慣性的輕敲著桌案, 眼波溫柔和善:“如果不是母親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竟然如此聰慧,僅憑著一些蛛絲馬跡就將我和母親這麽多年的謀劃猜的一清二楚。”

江漾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道:“聰明又如何,人外有人, 還是被你們識破了。不過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江輕舟薄唇輕啟:“我和母親是如何得知你知曉的?”

“對。”江漾點頭。

“很簡單。”江輕舟道:“你既然已經見過扶月, 相比已經知道這段時日我不在他那裏。”

“就因為這一點,你就斷定我知曉了一切?”江漾失笑道:“姐姐,你可真是高估我了。”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些那還不足以讓心思縝密的母親起疑。”江輕舟眉目輕揚,透出一絲笑意,接著說道:“其實還是漾兒你太沉不住氣, 從扶月那裏離開之後竟然破天荒去跟父親請安, 聊了些有的沒的, 往日的你可不會無事去父親院中請安。父親覺得奇怪又高興, 於是在今早我夫郎元清去請安時誇讚你懂事了。元清回來後告訴了我,我覺得奇怪,便將其告訴了母親,這才開始猜到你已經知曉。”

江漾失望的抿了抿唇:“原來是這樣, 早知道我就裝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不信!她不信!江漾表麵上一副被拆穿的失落感, 實際心裏在呐喊。

雖然江輕舟口中說自己也被她的偽裝蒙在鼓裏, 全靠老媽江水平菜啊反應過來,啊,原來她這麽多年的紈絝全都是裝的。

她們這家子都是戲精,一個藏得比一個深。

她分明看出剛才江輕舟拆穿她偽裝時眼中一點驕傲與得意,雖然已經極力掩飾,但還是被她敏銳發現。

如果江輕舟真的從一開始就被她蒙在鼓裏,那麽她至少應該又一點驚訝才對,可是她眼中卻一絲都沒有,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

江漾有理由懷疑江輕舟其實早就知道,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演戲,她不在乎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否真的比她聰明有才幹,江輕舟真正在乎的是自己是否有話語權,如帝王權術般,一步一步不動聲色地逼迫著臣子,隻為試探她能為江輕舟退到什麽地步,聽話到什麽程度。

江輕舟追求的不是將院中花朵全部折斷,僅剩她一枝獨秀,而是駕馭滿庭芳。

如今自己這麽多年的偽裝被江輕舟主動揭穿,說明江輕舟已經把她劃入了自己人的圈子裏,隻要她不造反,不惹出什麽滔天禍事,這輩子算是真的安穩了。

等以後江家謀反成功,她還可以撈個閑散王當一當,頂著皇親國戚的名頭,就算再昏庸也沒人敢說她一句不是。

不過不得不說,如果江輕舟做皇帝,確實比現在皇位上那個老東西更適合,她思維縝密,城府極深,生來就適合在權力漩渦裏自由泳。

而她嘛,鹹魚自有鹹魚的生存方式。

“既然你已知情,就無法再像從前般置身事外了。”江輕舟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我從潁川歸來,已經說服了沈氏與母親共謀大業,不日便會起兵。如今皇權已是強弩之末,□□、旱情、饑荒已經弄得民生哀怨,現如今嶺南的兵馬盡在我手中,再加上潁川沈氏,父親娘家洛岐劉氏、秦氏,以及這些年母親雲遊籠絡的各方勢力,隻要我們振臂一呼,必然一呼百應,直取帝都。”

江輕舟說這話時眼中燃燒著蓬勃的野心欲-望,滔滔權勢如惡火般將她往日眼中的溫和儒雅燒了個幹淨,隻剩下如同野獸般利欲,野望全寫在了臉上。

“母親和姐姐都胸懷大誌,我無甚才華,隻願你們早日得償所願。”江漾看見隻想撤退。

“漾兒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偽裝這麽多年就不用自謙了。”江輕舟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

*

回雪居,江漾卸了一身力氣癱在**,池眉將秦氏折下送給他的白梅花隨手扔到一邊,脫了鞋襪輕手輕腳的爬到她身邊,溫柔的托著她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修長的手指在她的太陽穴上輕柔。

江漾舒服的眯起了眼,溫柔鄉不過如此,傾訴般地說了關於江輕舟識破自己偽裝地事情,但最重要地謀反卻巧妙地隱瞞了下來,茲事體大,她不敢泄露給任何人,即使知道池眉對她無二心也不敢,就怕他說漏嘴。

“沒想到阿漾的姐姐竟然是這樣的人。”聽完江漾的話,池眉皺著眉心。

看見被他隨後扔到一邊的白梅花,池眉小聲嘀咕著:“這麽有心機的人也不知道哥哥喜歡她什麽,還有那秦氏,原本我看哥哥的對他如此排斥還以為他是個很有手段的壞男人,覺得是他擋了我哥哥的正夫之位,可是我今日見他......竟然與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他對我十分和善。”

江漾低聲輕笑,秦氏並不知道池眉是扶月的弟弟,在江輕舟的示意下自然像對一位普通親戚一樣好。

可扶月是他的情敵,秦氏對池眉和對扶月自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至於扶月,離開冷月軒時,江漾倒是問過江輕舟對扶月的感情。

提起扶月,江輕舟的臉上罕見的露出少見的溫柔,這種溫柔在她看秦氏時從來不曾流露過。但畢竟是事業型女人又是女尊土著,愛情於她隻是生命中的點綴而已,再加上江輕舟身邊還有一位幾乎挑不出任何錯處的賢內助秦氏。

江輕舟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元清元清賢良溫嫻,我和他是少年夫妻,自他嫁給我後,為我操持家裏,生育了兩個兒子,孝順父母。縱然扶月再好,我也不能因為他而棄了元清。”

話說到此處,江漾便明白扶月這輩子是不可能被扶正了。

作者有話說:

江輕舟是女尊本地土著,沒有受過一夫一妻製的熏陶,這樣的選擇對她來說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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