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大腦一片空白,從頭到腳都是僵硬的。

陸庭予的吻很溫柔,在他柔軟的唇上輾轉吸|吮。

這個吻很快結束,陸庭予鬆開他腰上的手,緩緩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季年這才敢重新呼吸,臉紅成了一片。

他忍不住想,跟男人接吻的感覺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奇怪。

也有可能因為這個人是陸庭予,所以他才不覺得反感吧。

陸庭予定定地看著季年泛著潮紅的臉,他能感覺到今晚季年的態度在慢慢軟化,至於原因不言而喻。

病房裏的氣氛陷入一陣難以言喻的安靜中,幸好這時姚助理拿完藥回來,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季年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跟姚助理一起送陸庭予回別墅。

傭人已經下班了,屋子裏靜悄悄一片,透著股冷清。

陸庭予交代姚助理,“這幾天你把文件送到家裏給我處理。”

“是。”姚助理看著陸庭予纏著繃帶的樣子,不放心地說:“陸總,您這樣子生活起居也不方便,不然我找個護工來家裏照顧您吧。”

陸庭予淡淡道:“不用了,我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

姚助理一臉擔心,“您的手傷成這樣,也沒個人照顧怎麽行。”

陸庭予正要開口,旁邊忽然插進來一句話:“我留下來照顧陸總吧。”

見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季年聲音低了下來,“我沒什麽事做,平時上完班可以過來照顧陸總。”

陸庭予眼底閃動著深沉的光,平靜地說:“會不會太麻煩你?”

季年搖了搖頭,“沒事,不麻煩。”

姚助理觀察著頂頭上司的反應,瞬間反應過來什麽,急忙說:“那這段時間就麻煩季先生了。”

季年勉強笑了笑,“好。”

姚助理把藥交給季年,告知了用法以後就走了,別墅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庭予看著季年,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是喜是怒,淡淡地說:“你如果不願意,不用勉強,我一個人也可以.....”

季年搶先說:“陸總,我是自願留下來照顧你的。”

他拿了陸庭予的工資,本來就該照顧他。

再說了,陸庭予是因為他受傷的,於情於理他都該照顧陸庭予。

“自願......”陸庭予嘴角反複嚼著這這兩個字,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季年後知後覺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曖昧,他尷尬地轉開話鋒說:“陸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

陸庭予忽然拉住季年的手腕,“在這住下吧。”

季年頓了頓,陸庭予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不緊不慢又補充了一句:“這裏房間很多,平時都空著。”

季年想想也好,陸庭予這樣子可能連起床都困難,他如果回了醫院,陸庭予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誰能幫他。

幸好別墅常年有人打掃,季年就在客房住下了,打算第二天再回醫院拿衣服。

季年還給苗大姐打了個電話,說今天有事,就不回醫院過夜了。

打完電話後,季年送陸庭予回到房間,攙扶著他上了床,貼心地給他蓋上被子。

季年站在床邊說:“陸總,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你再叫我。”

陸庭予雙眼在黑暗裏有些辨別不清,靠在床頭注視著季年,“好。”

季年帶上門離開,陸庭予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緊接著隔壁的房門打開又關上,終於回複寂靜。

過了一會兒,陸庭予掏出手機,從通訊錄最下麵翻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對方似乎一直在等著陸庭予聯係他,一道粗獷的男聲在對麵響起,“陸總?”

陸庭予沉沉地說:“是我。”

男人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陸總,您的手沒事吧?”

如果季年在的話,就能聽出這個聲音正是今晚劫持他的那個歹徒的。

陸庭予看了眼包著紗布的手臂,莫名勾了勾唇角,“沒事。”

男人似乎鬆了口氣,“我還怕下手太重,把您弄廢了,幸好沒什麽大礙。”

陸庭予沒有跟他嘮家常的意思,“錢我已經讓人打進你的賬戶,最近避避風頭,暫時別出現。”

“您放心,我知道怎麽做。”男人頓了頓,忍不住打探道:“不過陸總,那人是什麽身份啊,至於您這麽豁出去,繞一大圈演戲。”

陸庭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拆開手臂上滲血的紗布,露出的傷口顯得觸目驚心。

如果不是這樣做,季年又怎麽會輕易感動。

“今晚辛苦你了。”陸庭予言簡意賅地說:“掛了。”

掛斷電話,陸庭予靠向椅背,他抬手摸了摸嘴唇,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季年柔軟的溫度,他摩挲了幾下,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隔天一早,陸庭予醒了過來,他看了眼手機時間,正好八點整。

他起床洗漱,那隻受傷的手似乎絲毫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從浴室出來後,他離開房間往樓梯走去。

經過客房時,陸庭予發現房門半掩著,這個角度正對著床的方向,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季年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陸庭予來到樓下,隔著很遠就聞到一股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一個走動的人影倒映在玻璃上。

他邁步走進廚房,季年聽見穿著圍裙回頭,衝他笑了笑,“你醒了?稍等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陽光正好從季年前方的玻璃窗裏投射進來,灑在季年白淨的臉上,仿佛鍍了一層光,連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陸庭予呼吸微微窒了窒,那瞬間他不受控製把季年抱進懷裏,呼吸有些發顫。

季年握著鍋鏟的手一僵,幾分不自在浮上身體,他忍不住掙紮了一下,“陸總,你小心傷口。”

陸庭予在他耳邊說話,聲音帶著幾分隱忍,“我們這樣很像一家人。”

季年愣了愣神,陡然像是被軟塌塌的棉花填滿了心房,被這句話牽扯得有些動搖。

片刻後,陸庭予終於放開他,季年耳根有些滾燙,聽見陸庭予說:“抱歉,我失態了。”

季年搖了搖頭表示理解,其實剛才聽見陸庭予那麽說時,他心裏也有一瞬間的悸動。

這個想法讓季年生出一絲危機感。

十分鍾後,季年把早餐端上桌,兩人圍坐在餐桌前吃飯。

陸庭予傷的是右手,夾菜有些不方便,季年見了,主動給他夾菜,輕聲說:“陸總,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幫你。”

陸庭予深深一笑,“好。”

兩人就這麽你夾我吃,氣氛還算和諧。

沉默地吃完了一頓早飯,姚助理正好來了,是給給陸庭予送文件的。

季年趁這機會跟陸庭予說了一聲,就準備去上班了。

陸庭予目光跟著季年離開,直到姚助理喊了他好幾聲,他緩緩回過神,收回視線。

因為時間著急,所以季年打了輛車回到醫院,打算拿點東西去上班。

來到病房時,季年看見病房裏多了個不速之客,一個麵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跟苗大姐說話。

季年看著麵前身穿修身工作服,頭發盤起的女人,好奇道:“苗大姐,這位是?”

“喲,季先生,你回來啦。”苗大姐站了起來,把女人往她麵前推了推,“這是我女兒,最近不是出差,正好順路來看我。”

“小穎,這就是季先生,媽之前跟你說過的。”

苗穎跟季年打了個招呼,“你好。”

季年點了點頭,“你好。”

苗大姐迫不及待插了句話,“季先生,你昨晚怎麽沒回來啊?”

季年表情閃過一抹不自在,“會所要加班,所以就在那邊過夜了。”

苗大姐哦了一聲。

季年看了眼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他跟安安說了一聲,就拿著東西離開了。

等季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苗穎小聲說:“媽,這就是你說的季年?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苗大姐滿意地看著自己樣貌和身材都出挑的女兒,“那是,怎麽比得上你。”

苗穎對她媽的誇讚很受用,忍不住問:“媽,那你說的陸先生到底什麽時候來啊,我都在這裏待了好幾天了。”

苗大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別著急,過幾天肯定來。”

之後的幾天裏,季年常常到別墅裏照顧陸庭予,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兩人都沒再提起那天晚上的吻,但他們的關係卻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悄無聲息發生了變化。

一個星期後,陸庭予的手終於痊愈,季年陪他到醫院裏拆了線,雖然傷疤已經痊愈,但看起來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陸庭予看出季年的擔憂,平靜地說:“過段時間就好了,別擔心。”

季年表情依舊沉重,如果不是他,陸庭予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正好今天在陸港醫院拆線,陸庭予提出要去看看安安,季年找不到理由拒絕,隻能跟他一起去了住院部。

兩人出現在病房門口,安安一見到陸庭予出現,圓溜溜的大眼睛頓時綻放出光芒,“陸叔叔!”

陸庭予來到病床邊,笑著摸了摸安安的腦袋,“想陸叔叔了?”

安安用力點頭,抱住了陸庭予的腰,仰著臉說:“陸叔叔,我好想你啊,你好久沒來了。”

陸庭予溫柔一笑,“陸叔叔前段時間比較忙,所以沒來。”

旁邊的季年見安安纏著陸庭予,忍不住說:“安安,小心碰到陸叔叔的傷口。”

安安眨了眨眼睛,“陸叔叔,你受傷了嗎?”

陸庭予坐到床邊,“沒關係,已經好多了。”

安安吵著要看看陸庭予的傷口,就在這時,一個水杯遞到麵前,旁邊響起柔弱無骨的女聲,“陸總,請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