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太過突然,聽得季年愣住了,“什麽?”
陸庭予虔誠地牽起他的手,聲音帶著低啞的蠱惑:“你想跟我結婚嗎?”
季年腦子裏一片混亂,“庭哥,你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
陸庭予眸底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心機與深沉,手指蹭了蹭季年的臉頰,“我喜歡你,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季年還沒能消化這個消息,半天說不出話。
捕捉到季年轉瞬即逝的猶豫,陸庭予眼神深沉幾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溫和,“你不願意?”
季年為難地說:“庭哥,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還不夠了解對方,這麽快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陸庭予似笑非笑,“我不覺得草率,我認定的人,從來不後悔。”
見季年神色糾結,陸庭予指尖溫柔,輕輕擦過季年的嘴唇,“我知道突然這麽說,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三天後,給我答案,嗯?”
季年看著陸庭予誠懇又期翼的表情,說不出拒絕的話。
吃完晚飯,季年接到安安同學父母打來的電話,出門去接她回家。
陸庭予看著季年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陰沉。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季年很可能已經察覺到不對,他必須趕在季年發現真相之前,把他牢牢抓在手心裏。
坐車去安安同學家的路上,季年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
陸庭予突然的求婚讓他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相反,季年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總覺得陸庭予迫不及待想跟他結婚。
到底是為什麽?
沒等季年想通這件事,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生活的平靜。
“季年!”
這天季年剛下班準備坐車回家,突然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季年回過頭,一個男人一邊揮手,一邊朝他這個方向跑了過來,“季年,我總算找到你了。”
季年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高傑,你怎麽來了?”
季高傑不是別人,正是他養父母的親兒子。
隻不過季高傑很不喜歡季年,但季年能理解,任憑誰對家裏突然多了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蹭吃蹭喝都會覺得不舒服。
更何況季高傑遊手好閑,還有爛賭的習慣,每次沒錢了就回家伸手跟父母要,所以比起這個親生兒子,養父母更喜歡季年,也真心把安安當成親生孫女來撫養,這對季高傑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季年直覺一年到頭沒聯係過的季高傑找他沒有什麽好事。
果然,季高傑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沒錢花了,想跟你拿點錢。”
季年露出不太意外的表情,心想,果然是這樣。
安安的病雖然痊愈了,但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季年手頭上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借出去。
而且季年搬到這座城市時,他養父母就跟他說過,如果季高傑找他借錢,千萬不能借,更別跟他聯係,免得被纏上。
見季年不說話,季高傑心裏沒底,“我不跟你借多,兩萬就行。”
季年實話實說:“安安那邊每天都要花錢,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給你。”
季高傑連忙抓住季年的手腕,“那就一萬,行了吧?”
季年還是那句話:“抱歉,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借給你。”
見季年態度堅決,季高傑臉色有些不好看,“季年,我父母好歹救了你,不然你早就死在海裏了,你就幫我這一次,當報答我父母的恩情。”
這句話季年已經聽季高傑說過無數遍,以前他還會因為愧疚借錢給季年,現在已經無動於衷。
救他的人是他的養父母,不是季高傑,等他們老了,季年會把他們當親生父母贍養,補償當年的恩情。
但這些事情跟季高傑沒關係。
季年從季高傑手裏把手抽了回來,“那我打電話跟爸媽說一聲,如果他們答應了,我就借給你。”
“季年,你他媽故意的吧!”季高傑惱了,“你明知道問了我爸媽,他們不會答應你借錢。”
季年歎了口氣,“你也知道爸媽不願意讓你賭博,我怎麽借錢給你?”
說完季年轉身要走,季高傑握緊拳頭,在他身後喊道:“季年,我能幫你找到你的身世!”
季年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季高傑。
他眉頭微微擰了起來,“你說什麽?”
季高傑見季年果然上鉤了,也不再賣關子,“當年你被我爸媽從海裏救起來那時候,我在你身上搜出一條項鏈,那條項鏈現在還在我手裏。”
季年完全沒聽養父母提起有項鏈這回事,他半信半疑看著季高傑,覺得他是為了借錢才編這種借口。
季年語調平和,卻一針見血:“如果真的有項鏈,你怎麽不賣了換錢?”
“你以為我沒想過啊?”季高傑麵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我把你那條項鏈拿去抵押的店裏問了,人家說你這項鏈不值錢,應該是便宜貨,所以我才沒換成。”
當時季高傑就想把這項鏈給扔了,後來轉念一想,說不定以後這條項鏈能派上用場,所以就一直把項鏈收著。
這次他賭博欠了很多錢,家裏不肯幫他,他這才想起那條項鏈,這才帶著來找季年。
季高傑見季年不相信,趕緊說:“我告訴你,我說的是真的,那項鏈上麵還刻了字。”
季年抿了抿唇,“你把項鏈拿給我看看。”
季高傑沒那麽傻,立刻談條件,“你先答應給我錢,我就把項鏈拿給你。”
季年沉默了一會兒,直直盯著季高傑的眼睛,“真的有這條項鏈?”
季高傑表情完全不像開玩笑,“有。”
季年又問:“那為什麽爸媽沒有告訴我?”
季高傑說起這件事臉不紅心不跳,“當時我是瞞著他們偷偷藏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有項鏈這件事。”
雖然季高傑有撒謊的成分,但季年還是願意賭一下,如果真的有那條項鏈的存在,他很可能可以找回自己以前的身份。
季年沉默片刻,“你要多少錢?”
季高傑比出兩根手指,“兩萬。”
季年猶豫了一會兒,帶著季高傑去銀行轉賬。
收到轉賬信息後,季高傑也不再藏著掖著,從口袋裏拿出那條項鏈扔給季年,“給你。”
季年眼明手快接住,發現這就是一條很普通的項鏈,難怪季高傑賣不掉。
不過這也說明,季年以前的經濟條件可能很一般。
他仔細打量這條項鏈,發現唯獨上麵的吊墜還算特別,像是塊平安牌。
他把吊墜翻過麵,發現背麵刻了幾個英文字母:lty&tl。
季高傑確認了錢,把手機收了起來,探頭過來看了眼項鏈,“如果這條項鏈真的是你的,這裏的字母估計就是你的名字縮寫,不過不知道哪個是你的名字。”
季高傑不知道,可是季年認出來了,他握著項鏈的手指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前麵的英文縮寫是陸庭予,至於後麵的tl,則是........
“童樂.......”季年閉上眼睛,呼出一口發顫的氣息,把項鏈緊緊捏在手裏。
季年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的家,他坐在昏暗的客廳裏,看著手裏的項鏈,遍體生寒。
到底是他誤解了,還是這條項鏈上麵刻著的真的是陸庭予和童樂?
如果不是,怎麽會這麽巧,偏偏和陸庭予跟童樂的名字縮寫一樣,偏偏兩個人認識,偏偏他和童樂長得很像,這一切的巧合都讓季年解釋不通。
但如果他真的是童樂,為什麽陸庭予不告訴他事實,還對他這麽好?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護工著急的聲音:“小千金,陸總說過這個房間不能進的。”
緊接著響起安安稚嫩的聲音:“為什麽不能進呀?”
“我也不清楚,這是陸總吩咐的,我們還是下去吧,免得陸總生氣。”
安安失落地哦了一聲。
季年身體忽然停滯住,抬頭望向閣樓的方向。
陸庭予從來不讓任何人進入閣樓,說是裏麵裝了他父母的遺物,然而上次陸庭予打開主臥裏的保險箱時,裏麵有幾條寶石項鏈,據陸庭予說,那是他母親留下來的。
如果這樣,為什麽要分開放這麽麻煩?而且陸庭予為什麽會把父母的遺物放在閣樓這種地方?
到了這一刻,季年忽然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閣樓裏麵到底藏著什麽不能告人的秘密?
季年終於抑製不住好奇心,他在茶幾底下翻找片刻,拿出了一串鑰匙。
這是上次他找保姆要車庫的鑰匙時,保姆告訴他的,聽說家裏所有的鑰匙都在這裏。
趁著護工帶安安去院子玩的功夫,季年拿著鑰匙來到閣樓,他心跳莫名加速跳動,拿出鑰匙開始一把把地插進去試。
試到最後一把時,閣樓的門“哢噠”一聲,伴隨著吱呀刺耳的聲響,鐵門緩緩從外麵推開。
房間裏家具齊全,到處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像是曾經有某個人在這裏住過,幾個大箱子堆在牆角,用膠紙封了起來。
季年瞥見書桌上有個倒放下來的相框,他緩緩伸出手,把相框拿了起來。
照片裏是陸庭予跟一個少年的合照,一邊陰鬱冷漠,一邊小心翼翼,看向陸庭予的眼裏卻充滿愛意。
而照片裏這個青年的臉,跟他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