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海洋人類!我們生活在海底深處,卻關心著同種源的陸地人類的事情。我們除了對自己祖先的考古與研究外,也是非常注意你們陸地人類的生活與發展的。因為我們要準確而有把握地確保我們——海洋、陸地人類的命運免遭大災難……”

於是,卡蓮麗給葉永強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其實,海洋人類和陸地人類最初是同屬一個種係的。

大約距今300-400萬年前,地球上出現了我們共同的祖先——最早的南方古猿。被稱為“露西”的年輕雌性南方古猿骸骨於1974年在依索比亞出土。它們仍然保持靈長類遠祖攀援的特征。

到粗壯南方古猿的出現,已經有明顯的社會關係,能製造及使用簡單工具了。粗壯型南方古猿最終不敵天然的災害:300萬年前突然爆發的火山把南方古猿葬身在東非大裂穀的火場中,這是人類進化曆史上一場大浩劫。

之後出現的是纖細型南方古猿,這是最接近人屬的古猿。它們吃屍肉,獵殺草羚羊、野鹿及毛驢,同時為了防止大型肉食動物的侵襲,它們守望相助,適應自然,成功地晉身為人類的原形。

到能製造工具的人出現時,這種人被我們稱為能人。能人經過數十萬年的演進,又被直立人所取代,成為人類的主流。

當直立人出現時,人類史己經有漫長的歲月。他們承繼了其先驅的技能,並加以改良,那時候人類懂得用火,也能象現代人般進行奔跑,依照自己的心思製作石器,從腦髗骨的結構可以確定他們有語言的能力。

到了這時,人類在動物界基本上獲得了絕對的優勢,但是,稱霸地球的,是他們的後裔——智人。

智人亦稱古人,最原始的智人為尼安德特人,1856年最早發現於德國的尼安德特河流域的一個山洞而得名。由於他們在興盛至衰落的漫長歲月,始終使用固有工具而不思改進技術,大約3萬年前為晚期智人完全取代。

而我們海洋人類就是從晚期智人中分化出來的。

那是在一個天氣很好的早上。我們的海洋人類祖先指著晴朗的天對你們的祖先尼安德特人說,趁天氣好,到遠方尋找新的棲息地吧,那裏一定有我們所不知道的新事物,會改變我們現在保守又呆板的生活。

那時把持晚期智人頭把交椅的是尼安德特人。他們已經有統治的意識和權術了。懂得如何建立權威和鞏固地位。

而外出尋找新的棲息地是海人首先提出來的。倘若找不到尤可,若真找到了,尼人的統治地位必然受到威脅。

那時候,在晚期智人中能爬到統治地位的,依靠的不是什麽戰功赫赫和守獵能力,而是裝神弄鬼!

這種騙人的伎倆是很容易被人識穿的!一旦海人真的找到新棲息地,對晚期智人來說,是功不可抹的。因此,尼人頭領不但不允許智人外出探險,還叫囂誰違背禁令就殺無赦!

海人祖先不心甘呀!怎麽能長時間地屈居於潮濕且空氣混濁的山洞呢?怎麽能固守山洞附近的地盤覓食呢?沒有發展,還常常挨餓。這那是人過的日子呀?

於是,在一個灰暗的黃昏,他們偷偷組織一批不服保守的尼人統治的智人,即後來的海人,踏上了尋覓新生的征程。

但是,尼人的統治者,為了樹立權威、鞏固統治地位,派出了大批尼人進行追殺。

他們嗅著海人留下的氣味,跟著海人的腳印,一路狂追不舍。

在一堆黃色泥

土上,尼人發現了海人留下的鮮血的斑點和痕跡。尼人查看出,這是海人生孩子後留下的,便四處搜索,終於在一處灌木叢裏發現了產婦和留下保護產婦的海人。

尼人圍繞著海人毫不留情地殺戮,等大批海人回來救助時,灌木叢裏隻留下石斧、木棍、血跡和被支解的軀體、內髒、手腳以及滾落一旁的一個個頭顱;一個婦女緊緊地抱住一個小孩縮作一團躺在地上,斷去頭顱的脖子上還在流血……

海人憤怒呀,他們集結起來,揮舞著木棍,振臂高呼,誓要為死去的海人報仇!

他們迅速地返回山洞,大批海人渡過河來,在山洞外占領了陣地。石塊開始向尼人的山洞群砸去。

可是尼人多呀,他們不在乎死去多少尼人,固守著山洞。這時,天空下起了大雨,寒風吹得海人瑟瑟發抖。而尼人這時候卻突然發起了衝擊,他們像螞蟻一樣從山洞裏蜂擁而出,冒著被石塊砸死的危險,衝到海人所在的掩蔽處,與海人混淆在一起拚殺。

那是怎樣的一場拚殺呀!

他們從白天一直殺到晚上,吼叫聲混雜著被擊中肉體的嚎啕聲,令人膽寒地在山洞周圍回響,到處都是殘軀斷肢,躺在綠色的,濕潤的草地上,血染紅了山坡、草地,有些地方還殘留著折斷的染上血跡的木棍、石塊,在山洞的洞口,堆砌著幾十具傷痕累累的屍體。婦孺淚流滿麵,痛哭流涕。

可尼人和海人的互相殺戮卻沒有停止。

海人和尼人都殺紅了眼,在不足三百步距離的範圍內,海人勢單力薄,開始逐步退卻,而尼人卻步步緊逼,直到夜間,一點兒沒有停息。

海人的頭領站在山崗上泛著青色的小樹林,吼叫著指揮海人衝殺,而尼人在傍晚前占領了這片樹林。他們把海人殺得亂了方寸,趕跑了海人的頭領。

海人在沒有指揮的吼叫下,各自為戰,一些海人開始潰退。他們饑腸轆轆、徹夜未眠,瑟縮著在蒙蒙細雨下茫然又痛苦,在黑暗中,在腐爛的樹葉上,驚恐地等待著他們的頭領出現,然後帶領他們遠離山洞一帶。

這時,海人的頭領傷痕累累地坐在一根樹樁上,靠在一株上麵長滿苔蘚而顯得軟綿綿的樹幹。不時有一粒水珠滴在他的脖子,這可以讓他不至於睡著。

他內心充滿著痛苦和愧疚,早前複仇的那種衝動和心情早已消失了,甚至連那可怕的疲倦也已過去了,他坐在樹樁上,大腦裏想到更多的是族人的安全和傳承。

複仇的失敗當然很痛苦,但族人的命運與延續更重要。他翻過山坡,越過水渠,麻木的雙腳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頭痛得發脹地四處聚攏失散的海人,要帶領他們遠離山洞。

許多海人怨恨他帶給海人的失敗和痛苦;又有許多海人仇恨未消,要繼續拚命。但海人頭領忍辱負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硬是拉扯著海人們撤離山洞一帶。

但尼人好像對戰爭上癮了。因為山洞保衛戰一役的得勝,使尼人的頭領樹立起從來沒有過的威望!因而他可以更加驕橫跋扈,更加好戰,更加獨斷專行。

他發出了追擊海人的指令,要把敢於反抗威權的叛逆者趕盡殺絕。

他當即把山洞裏的精壯尼人組成三個追擊團,舉著火把,握著木棍,排成長長的隊列,由最能戰的勇者帶隊,連夜翻山越嶺追擊。

他們唱著語意不詳的歌曲,在火把照耀下,破口大罵著叛逆的海人,想用激將法將藏匿的海人引出來。尼人的大舉搜捕行動,很快逼得海人節節敗

退。

海人不敢再與尼人正麵衝突了,因為海人在複仇戰中損失慘重,精壯的海人不是戰死山洞前,就是身負傷痛,還要為保衛婦孺免受野獸的侵襲,所以隻能躲避尼人的鋒芒,晝伏夜出,循著崎嶇山路撤離山洞一帶。

這個過程中,沿途撤退的危險是可想而知的。那時候的人類還很脆弱,大自然中還有許多凶猛惡獸,其結果則是,海人傷亡慘重,隻有一小部分海人逃出生天。

一個海洋人曆史研究者對這段曆史曾經說過:“雖然到後來海人所剩無幾,但能夠有少量的海人先祖活下來,就已經是上天對海人的眷顧。因為如果沒有那一次的叛逆,人類就不可能發展出另一個支係,也就不可能帶給世上如此繽紛多彩的文明。”

追擊行動最初的一段時間就已經完全表明:叛逆的海人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

如果當初被殺了產婦和守護的海人不是回過頭來報複,而是繼續逃離祖居的山洞。將會是另一翻景象了。因為得勢的尼人越加不可一世了。他們身材魁梧、留著胡子、一派英雄氣概、善於翻山越嶺,長途奔馳、提棍衝殺、對回擊的石塊滿不在乎。

而海人那種勇敢精神是沒有用處的。他們的人數是那樣地少,而且隨著抵抗的深入越來越少。盡管他們中的許多人表現英勇,頑強地、無畏地犧牲。

但還是被尼人一小夥一小夥地找出來。海人那時並不善於隱蔽自己,他們鑽入灌木叢,卻不懂得抹黑自己的身體,使之與塵土的顏色溶為一體。他們血肉模糊的身軀與綠色的山峰格格不入。隻要一動身子,就會被尼人發現。尼人於是組成一大幫一大幫的人群圍近去,舉起木棍亂揍一通,海人很快就會奄奄一息,失去抵抗力量。

因此,在好快的一段時間裏,海人就損失了不少。剩下的海人勢單力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隻有躲避逃跑。他們從山區一直跑到海邊才可以稍為停頓下來。

即使是這樣,海人仍常常被尼人派出的偵察小分隊所幹擾。那時候,海人的祖先食不果腹,還得常常提防尼人的趕盡殺絕。過的是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他們中有人因為在海邊捉魚時,不慎跌入大海裏,也許是出於求生的本能,也許還真的是上天的安排,竟然無意中學會了遊泳!

這是人類駕馭大海的最先行為。可別小看了這種技能的掌握,它是我們海洋人類發展的標誌性行為。它的重要性如同人類從攀援到直立行走一樣……

“至於後來又是怎麽樣發展成為今天的海洋人的,今天實在太累了,以後若有機會的話,我再說給你聽。”

“哼!”葉永強不服卡蓮麗把海洋人類說得那麽偉大,要準確而有把握地確保——海洋、陸地人類的命運免遭大災難。便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心想自己的命還難確保呢,還說要保護陸地人類的命運,真是鬼話連篇!

這時水晶宮的人造晚上來臨了,之前的光亮開始慢慢暗淡下來,陳列館外的景色亮起我們平常所看到的夜晚街景沒多少分別。

卡蓮麗也的確累了,已經一連打了好多個哈欠了,便懶洋洋地和葉永強一道走出陳列館,往陸地人類研究所的旅宿部走去。

走在水晶宮的大街上,葉永強仍然顯出很新奇,抬頭四處觀看如童話般美麗卻又處處透露著高度文明發達的海底世界。正在大感美不勝收呢,就在這時候,危險出現了,寬闊的海洋公路上,一輛黑色的海洋轎車箭一樣地朝葉永強衝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