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

門鈴響了兩次,我使勁敲了敲門。

我確信聽到裏麵有動靜,再次敲門之後,門打開了。

事先看過檔案,劉醫生風華正茂,在醫院裏已經能夠獨當一麵。檔案裏照片上他五官清秀,神采奕奕,有點韓範明星的味道。我看著麵前這個男人的時候,不禁有些詫異。

“劉醫生?”

這相貌是沒錯,可又覺著不像,好一會我才意識到這人全沒生氣,開始我以為那是生病的緣故。我掏出了證件,“想找您了解一下方護士,以及不久之前才出院的張媛小姐的事。”

劉醫生眼神空洞,根本沒有看我的證件,直到聽到張媛的名字眼皮才翻了翻。

“要問什麽?”

我把一隻腳跨到了門裏,“我們坐下說?”

醫生不置可否,徑直回到房裏,直挺挺地坐下。 這個小區環境很好,離開地鐵也近,房頂挑高,房間采光,格局通透,想來價值不菲。不過眼下如同主人一樣,亂七八糟似乎久未收拾。

“你來是要幹什麽?”

“方護士?”

劉醫生搖了搖頭,“護士很多,她怎麽了?”

回想起我看的監控,我倒吸了口冷氣。就在張媛出院後的兩天,當時那個病房還是空置的。這對於床位總是很緊張的醫院來說就很奇怪了,而案卷說這是劉醫生堅持的結果。

就在那天晚上等到護工例行對房間打掃過以後,方護士來

到了這個病房,監控能夠看得很清楚,方護士的表情陰冷的可怕。她先是在病床前坐著發呆,然後開始在那裏說著什麽,她越說越激動,仿佛是在指著空無一人的病床大聲嗬斥。然後她拿起了床旁的鏡子看著自己,她看了很久,忽喜忽怒看著很不正常。

就這樣到了半夜她拿出了好幾瓶藥片,數量之多讓人隔著監控都能感受到那決絕的死意。吞食安眠藥自殺的成功率其實不高,人體本身有保護機製,吞到最後會有吞咽不能的情況,而吞少了昏昏睡去後會引發嘔吐。一旦被發現洗胃的搶救也很有效,這一點身為警員的我多少了解,而身為護士的她也很清楚。

方護士用了電熱壺加熱了含高度酒精的飲品將藥片全都融化了進去,在畫麵上看著她眼淚鼻涕的把這些都喝了下去,然後她用固定帶把自己固定在了病床的底下。

發現屍體是第二天下午護工再次來打掃這個房間的時候,注意到了地上的嘔吐物和血跡。更多的細節我實在無意了解,隻知道屍體在床板上縱然是固定的,依舊極度扭曲,固定帶上全是血跡。

“劉醫生,據我的了解方護士的男友來過醫院之後和她分手了,之後她的情緒就極差,那天又被您訓斥過,似乎那段時間您的情緒起伏也很大是嗎?”

“我有嗎?”這位醫生攤在自己的沙發裏,各種生活垃圾圍著他扇形擺開,看得出這幾天他都是這個樣子。

“而之後您就開始休病假了。”

“我不太舒服,有些精神恍惚。”

對於這一點我倒是毫無異議。“那麽張媛呢?還有印象嗎?”

劉醫生忽然弓起了身子整個頭深深埋了下去,兩個手敲著麵前的茶幾。“她出院已經34天了,我完全不知道她後來如何了。”

這個反應雖然有些駭人,卻讓我放心了一些,至少劉醫生還頗有生命力。

“外麵天挺悶的,能方便在您這討口水喝嗎?”

劉醫生指了指冰箱,又重新攤到在了椅子上。

“不好意思,涼的還真喝不慣,您知道我們成天在外頭,吃飯不按點,第一小心的不就是胃嘛。您是醫生肯定比我們更會保養。”

劉醫生頗帶嫌棄的“呲”了一聲,倒是頗有坐診大夫的風範,但他還是站了起來燒水去了。

看著他搖搖晃晃走向廚房,我一下站起來把他散亂扔在桌上的文件翻了起來,剛才我就注意到這其中好多是他的工作日誌。

張媛住院期間的錄像通過我們刑偵劉隊長幫忙已經從醫院要了過來,這裏拿到了劉醫生的工作日誌,我已經拿到了陳河所要的東西。我說不上來為什麽要幫這個忙,這裏麵似乎有超乎尋常的事,又或者那個時候我也很想知道在張媛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在我翻著日誌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麵小鏡子,這是醫院在病床旁為病人配備的鏡子。

而我幾乎立刻就能確定這一麵是來自張媛病房的!

錄像裏麵方護士看了半天,事後卻不曾找到的鏡子。我立刻拿到了手上,心裏緊張地怦怦直跳,卻又有些竊喜,馬上把這些文件和鏡子藏到了我的包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