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蔣葉兒兩眼瞪得很大,同時雙手抱在胸前,尷尬地擋著睡衣。

蔣葉兒一副“客官你不要這樣不要說要為我贖身這樣的話我真的會信以為真”的表情,防備地看著柏文睿。

柏文睿和蔣葉兒對視片刻後,忽然單手撐門,微微一笑,“賣了你。”

柏文睿再次換上一身商務西裝,肩膀處一絲褶皺沒有,領帶都係得特別整潔,單手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撐著門,目光裏噙著笑意,一瞬不瞬地看著蔣葉兒。

那姿勢,那目光,特別蘇,幾乎蘇到蔣葉兒心坎裏,心跳砰砰砰,滿眼粉紅色。💓

“我不過說我要賣了你,你這什麽表情?”柏文睿收回手,也收了笑,“期待我把你賣了?”

蔣葉兒:“……”

迅速收回笑,蔣葉兒一本正經地說:“柏先生請稍等。”接著眉不皺眼不眨地“砰”一聲甩上門。

柏文睿:“……”

門內的蔣葉兒都要被驚炸了,什麽,什麽,什麽情況?!

孤身一人的柏文睿剛剛是在酒店門前跟她開玩笑嗎?!

午夜間像曖昧男女之間那樣略帶曖昧的玩笑嗎?

“葉子,怎麽了?”聽到摜門聲的鄭潔,停掉蓮蓬頭水聲,在浴室裏揚聲問蔣葉兒。

蔣葉兒憋著一臉被調戲了的紅臉蛋,支支吾吾地說:“嗯,那個柏文睿來了,說,說是要帶咱們出去,我說你在洗澡,他就叫我跟他去。”

“那你去吧,記得帶手機,有事給我打電話。”

鄭潔說完,浴室裏的衝浴聲再次響起,似乎渾不在意。

蔣葉兒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不是做夢。

猶豫片刻,還是趕緊換上衣服,帶上手機,想了想,又開始翻行李箱。

她想,計劃第一步,要讓柏文睿看到她的智慧,那第二步就是要讓柏文睿看到她的美。

今晚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得抓住。

可是來這之前以為會很忙,忙著案件東走西竄,帶的就都是幹淨利落的鉛筆褲和棉線短袖,沒帶好看的衣服。

那要麽畫個妝?

蔣葉兒剛把長發紮起,正要描眉,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

蔣葉兒:“……”

急了?

來不及化妝了?

就這麽素麵朝天地跟柏文睿出去?

雖然稱不上醜,可也不算美啊……

蔣葉兒情緒低落起來,不敢讓柏文睿等太久,下意識拎起勘查箱走出去。

再次拉開門時,柏文睿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正抬起要敲門的姿勢。

看到她打開門,手停在半空中,微微偏頭,衝她緩緩一笑。

蔣葉兒不受控製的,血液上湧,到頭頂,到臉頰,再次禁不住柏文睿這蘇爆了的姿勢和表情,重拾少女心,紅了臉。

“勘查箱?”柏文睿語調上挑,手指在半空中打了個轉,最後指向蔣葉兒手裏的勘查箱。

蔣葉兒手足無措地說:“我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就帶著了,不用帶?”

柏文睿毫不客氣地從蔣葉兒手中抽走勘查箱,扔進房間,拉蔣葉兒邁出門,隨即一手關上門。

“不是說了是要賣了你?不用帶勘查箱。”

蔣葉兒:“……”

這是除了案發第二天早,她從解剖室出來那天,跟柏文睿單獨相處過以外的第二次獨處,還是大半夜,夜闌人靜月明星稀時。

蔣葉兒緊張的都要同手同腳,走都不會步了。

柏文睿在前麵瀟灑地邁著大步,蔣葉兒在後麵努力跟著,腳步聲不能踩得太大,衣服摩擦的聲也不能太大,走得小心翼翼,又開心地不能自己。

如此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在他身後,大方坦**地看他的背影,蔣葉兒越發感覺從心底向外湧出一份幸福感。

就像記憶裏曾多次感受到的那樣,隻要還能看到他在眼前,就覺著有安全感,再難的事都會熬過去。

“蔣醫生,先上車。”柏文睿一直帶蔣葉兒走到酒店低下停車場,麵前停著他在晉薌市租的商務車。

蔣葉兒下意識拉開後車門爬進去。

柏文睿坐到駕駛位置後,偏頭看副駕駛,沒人。

後車鏡裏的蔣葉兒往後一靠,已經閉了眼,開始小憩。

柏文睿:“……”

柏文睿突然一聲高喝,“蔣葉兒!”

“什麽什麽?”蔣葉兒嚇得立即睜開眼,左右晃腦袋瞪大眼問,“怎麽了怎麽了?”

“沒什麽,就我們兩個人,你坐前麵來,我現在很累,以防開車開溝裏,你跟我說說話。”柏文睿聲音又恢複原調,平靜如水。

蔣葉兒:“……”

麻溜利索地坐到副駕駛,蔣葉兒尷尬得臉發僵,覺著手和腳突然就沒有能放的地方。

“所以,是要去哪?”

“賣了你啊。”

蔣葉兒:“……”

聽多了,蔣葉兒從被調戲的又驚又喜的模樣,變成一臉便秘樣。

“嗬嗬。”柏文睿單手開著車,一手取出杯熱飲,遞給蔣葉兒,邊道:“去接梁麗父親。”

“梁建楊回國了?”蔣葉兒握著熱飲,熱乎得暖到她心裏了。

“嗯,飛機延誤了,一點能到。”

蔣葉兒張張嘴,沒發出聲音,又開始做起自我鬥爭。

要用肯定句說:你聯想到梁麗案子組建臨時專案組的原因是梁麗的身份特殊性,繼而找到梁麗父親了。

這會顯得她冷靜沉著。

還是要用疑問句問:你怎麽會知道梁麗父親?你怎麽找到他的?

這會讓他感受到他在被少女崇拜。

到底疑問句還是肯定句?蔣葉兒深知說話的藝術,很容易能改變一個人對另一人的看法。

“在想什麽?”

柏文睿不問還好,這樣一問蔣葉兒下意識表現天性,顧不得選擇肯定句還是疑問句,“你把他找回來的,還是他自己回來的?”說起案子,蔣葉兒變得自然很多,側身看著柏文睿的側臉,“你也想到梁麗父親在梁麗死的時候沒出現有些怪?他是什麽身份?為什麽當時領導會說因為梁麗身份特殊才組建專案組的?”

“你在大學時讀的是法醫病理學?五年?”柏文睿未答,很明確地轉移話題。

蔣葉兒聽出柏文睿故意不答,頓時沒了興致,靠回座椅,目視前方,“嗯,很多人以為法醫就是解剖屍體的,但是法醫分很多學科,病理學和法醫病理學也不同,法醫病理學的專業性更強,主要協助警方,案件偵查,司法鑒定之類。”

“我以前接觸過幾個在法醫鑒定中心工作的,做病理檢驗的都是男人,很少見女生會做這個。”

“是啊。”蔣葉兒點頭,窗外的暗黃色路燈間續地在她臉上閃過光影,目光中盡是堅定,“剛畢業工作的時候,很受人排擠,受歧視,一方麵男法醫要總出堪,各地出差,突然出現一個女法醫,很多事都不方便,而且剛接觸屍體進行解剖的時候,手速很慢,平常法醫2到4小時就能完成解剖,我都要很久,常常拖得丁哥那邊不耐煩。”

“但是你還是熬過來了。”

蔣葉兒笑了起來:“還好我師兄對我很好……”

“師兄?”柏文睿緩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