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裏,彼得,”總巡官帕克說,“這裏有你迫切想見到的女士。布爾芬奇夫人,請允許我介紹彼得·溫姆西勳爵。”

“真的很高興。”布爾芬奇夫人說。她咯咯笑著,拍了拍自己擦了粉的白皙的臉龐。

“布爾芬奇夫人在和布爾芬奇先生結婚之前,在格裏旅館大街的九環酒吧的大廳工作,”帕克先生說,“她以迷人和聰穎為眾人所知。”

“繼續,”布爾芬奇夫人說, “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嗎?不用在意他,大人,你知道警察是什麽樣的人。”

“可憐蟲,”溫姆西搖了搖頭說,“但是我不需要他們承認,我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布爾芬奇夫人。我現在惟一可以說的是,如果以前可以認識您將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現在太晚了。我有生之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為布爾芬奇先生擦亮眼睛。”

“你也確確實實和他一樣壞,”布爾芬奇夫人心滿意足地說,“布爾芬奇可能說的會是他不知道。當警官來要我到蘇格蘭場走一遭的時候,他非常不安。‘我不喜歡這樣,格雷斯,’他說,‘我們總是很安分地呆在家裏,既不擾亂秩序也不下班後喝酒。你和這些人在一起,你不知道他們會問什麽。’‘別那麽軟弱,’我告訴他,‘這些人都認識我,他們不會為難我,如果去隻是告訴他們那位把袋子落在酒吧的紳士的事情,我不會反對告訴他們,沒有什麽好自責的。’我說,‘如果我拒絕去那裏他們會怎麽想?他們一定會覺得其中有什麽可笑的事情。’‘好吧,’他說,‘我會跟你一起去。’‘噢,是嗎?’我說,‘你今天早上想去見一下新的獄卒?’‘如果是為了帶些瓶瓶罐罐去就不要了,我不習慣,所以你要怎麽做,隨便你了。’於是我就來了,把他自己留在家裏。告訴你,我就喜歡他這一點。我不會說布爾芬奇什麽不好,但是,無論警察或者不是警察,我想我都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可憐的人!”布爾芬奇夫人說,“我相信當我在法庭上宣讀我的證供時,我告訴布爾芬奇——”

“確實如此,”帕克耐心地說,“布爾芬奇不應該那麽擔心。我們所需要你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回憶,告訴我們和你談話的那個年輕人的事,幫我們找到那個白色的紙袋。你可能會將一個無辜的人免於被判有罪,我相信你的丈夫不會反對你這樣做的。”

“為什麽介意,當然不。嗯,大人,像總巡官說得一樣,在我結婚之前我是九環酒吧的服務員,那時候我叫做蒙塔古——一個比布爾芬奇好聽的名字。一個女人在她結婚以後需要做很多的犧牲,或多或少都得說沒有意思。我在那裏隻是在大廳工作,直到去年的銀行節日我結婚為止。我記得一天晚上有個紳士走了進來——”

“你覺得你還記得日期嗎?”

“差不多足夠了,”帕克說,“就是六月二十或者二十一號,或者是什麽日子?”

“具體哪一天我記不清楚了,因為我不想說哪怕是一個小的謊言,但是那天離白天最長的一天不遠,因為我記得我和那個紳士在談話中說過同樣的事情,你知道。”

“這就對了,我也就能說到這一步。時間是晚上,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你總是很留心時鍾的指針。”布爾芬奇夫人又咯咯笑了起來,然後調皮地環顧四周好像在等待掌聲。“有一個紳士坐在那裏——我不認識他,他在這一帶是個陌生人——他問我們關門的時間,我告訴他是十一點。他接著說:”感謝上帝,我以為是十點半。‘我看了一眼鍾表說:“您說得沒錯,先生,無論怎樣,我們都讓那鍾比實際的時間快一刻鍾。’那時候鍾是十點二十分,但是我知道實際是十點過五分。於是我們就談論了一下禁酒主義者,他們一直試圖把我們的營業時間改回到十點半,但是我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賈金斯先生是律師,所以他們沒有成功。我記得很清楚,就在我們談論這些的時候,門被猛地推開了,一個年輕的紳士走了進來,可以說是幾乎摔了進來。他喊道:”給我雙份的白蘭地,快。‘但是,我不喜歡立刻就為他服務。他看起來很奇怪,麵色蒼白,我以為他一定喝了很多酒。他說話沒有什麽問題——非常清楚,也不重複,但是他的眼睛看起來有點可笑,並不呆滯,如果你可以理解我說的。在我們的工作中,我們很容易將客人記得很牢固。他幾乎是趴在吧台上,蜷縮的身子弓著,他說:“給我一杯有勁的,好姑娘。我感覺糟透了!’曾和我聊天的那位紳士對他說:‘堅持住,你怎麽了?’他回答說:‘我可能是病了。’接著他就把手像這樣捂在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