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第二天是一個禮拜日,但是英庇·比格斯爵士取消了所有的應酬來打高爾夫(他根本不在乎天正下著瓢潑大雨),還開了一個特殊的戰前動員會。

“嗯,現在,溫姆西,”辯護律師說,“對於案子你有什麽看法?我來介紹一下被告的辯護律師梅瑟斯·克羅夫茲和庫珀律師事務所的克羅夫茲先生。”

“我的看法是她沒有做,”溫姆西說,“我敢說現在您也有和我一樣的看法,盡管事實上毫無疑問這是我想像出來的。”

克羅夫茲先生還沒有弄清楚這種說法是否荒謬或者是可笑,所以隻是隨和地微笑著。

“真是這樣子,”英庇爵士說,“但是現在我很想知道陪審團裏有多少人和我們有一樣的觀點。”

“說得確切點?”

“嗯,因為我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我可以告訴你,至少有一位女士,另外有半個女士,還有大約四分之三位先生。”

“嗯,我知道有一位女士堅信文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她在陪審團中備受欺侮,因為她無法指出證據鏈中的薄弱環節。但是她說囚犯的行為也是證據的一部分,她有權利把它考慮在內。她是一個消瘦的、堅強的女人,有很好的胃口;高教會好戰的道德規範使她有著驚人的力量來堅持自己的觀點,心理非常堅定。她會在他們的疾風驟雨似的觀點發表完以後告訴他們,她不相信,也不準備說文小姐曾經做過那些事。”

“這非常有用,”英庇爵士說,“一個堅信基督教教義的人是不會因為一些相反的證據而畏縮不前的,但是我們千萬不要抱有陪審團裏的成員都是忠實的基督徒的任何希望。那另一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怎麽樣?”

英庇爵士笑了起來。

“嗯,那個女人在一定程度上沒有希望。她體態臃腫,開著一家糖果店,屬於比較富有的一類人。她覺得案子還沒有完全的水落石出,是博伊斯自己服毒或者是他的表哥給他投毒有很大的可能性。她以前曾經參加過一兩個有關於砷的案子的審理,而且很奇怪,她受以前案子的影響很大。她對以前的案子的判決並不滿意,特別是賽登一案。總的來說她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她的第三個有關於砷的案子中的死者),她對所有的專家的證據都不相信。她說,就她個人來說,她覺得文小姐也許做過,但是她不願意就僅僅因為藥物的證據就絞死一個人。一開始她也想和多數人一樣投票,但是她不喜歡那個陪審團團長,因為他試圖用自己的男權來壓製她,所以最後她表示她支持我的朋友克林普森小姐。”

“那個男人就是那個藝術家,他是惟一可以理解被告和死者的生活的人。他相信你的當事人關於爭吵的描述,他說如果真的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有那樣的感覺的話,這個女人最後想做的事一定是殺了那個男人,她更有可能會站在男人的背後看著他疼痛,像看著喜劇中生了蛀牙的人一樣。而且他也相信你的當事人關於毒藥的理由,當然,這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無稽之談。他說據他所知,博伊斯是個偽君子,如果誰處置了他就是為民除害。他曾經讀過博伊斯的書,他覺得博伊斯就是社會的毒瘤。事實上他認為死者是自殺,如果有人持這樣的觀點他就會作第二個。他還告訴陪審團他很適應晚睡和沉悶的空氣,對於坐一晚上他一點意見都沒有。克林普森小姐也曾經說,立足於正直,一點點個人的不舒服是小事,她的宗教已經讓她練就了禁食。就為了這個陪審團裏的第三個女人歇斯底裏了起來,另外一個男人由於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也大發雷霆。為了避免大家動起手來,陪審團團長對大家說我們現在能達成的共識就是沒有共識。於是事情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