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想了許久,見父皇神色嚴謹從容,一臉蒼白,脊梁卻是挺得很直,便知道父皇的決定縱然是她都更改不了的,便隻能道:“是!”

皇上的神色一鬆,笑道:“你先回宮歇著吧,後宮的事情呐,還不算完,妃子們定然還有心下不平要找你挑釁的。你不用顧著他們的顏麵,直接處置了便是。”

這就是完全放任自己了,清歌心中說不出個滋味,隻能福身:“恭送父皇。”

目送父皇遠去,青石板上的路不好走,從拐角走出來的桂公公一把扶著皇上,腳步同樣的蹣跚,兩人的年紀都已經老去。陪伴了父皇一聲的不是對她娘親的懷戀,而是這個自小就守在父皇身邊伺候的公公啊,清歌掐了掐掌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到了錦繡宮,清歌率先叫了黃裳去叫端嬪,那可是清歌剛進宮的那日就來挑釁過的女人,姿色是一等一得好,嘴巴也是萬中無一的毒辣。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知道的後宮秘聞還真不少,若非清歌先前被以狐媚子生的女兒為命罵了個狗血淋頭,也不知道這一茬。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這個後宮,人人都說端嬪命好,被長樂郡主看上了,在這後宮動**不安的時候,女人們也是很想出頭的,也就很希望湊在清歌身邊。

甚至有一些,都來錦繡宮轉悠過好多回了,隻是都被“王大人”以郡主不希望閑人打擾為理由,給送回去了。

端嬪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郡主究竟想做什麽,她卻是知道自己沒有好果子吃的,從她對這位長樂郡主的了解來看,絕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何況從前她還為難過這丫頭。

扶著她的宮女秀娟就很緊張害怕,手掌都哆嗦著扶不穩端嬪,就在端嬪冷厲的目光,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勸道:“娘娘,要不您就稱病不去吧,這郡主還不知道挖好了什麽坑等著您跳下去呢!”

這宮裏倒是個個都了解長樂郡主,端嬪苦笑了一聲,卻隻能搖頭:“你懂什麽,她就是想讓我死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情,而我不去那就是大不敬,按照宮裏的規矩,她還能借此而光明正大地叫我死。”

端嬪今日穿著很樸素,妝容也沒上,隻是想博取郡主的仁慈之心,盡管她知道機會幾乎是沒有的。一路上弱柳扶風地晃悠著,她發簪上的珠玉打著顫,清脆的聲音鑽進耳朵裏,那叫個冷寂冰涼。

秀娟一句話都不敢說了,隻能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繼續

跟著,也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

進了錦繡宮,喬木就迎了上去,大聲唱和:“端嬪到!”

這是怎麽回事?這丫頭可不是郡主身邊最得用的宮女之一麽?怎麽親自來給自己請安,迎著自己進去?

端嬪滿腹狐疑,在見到清歌的一瞬間跪坐了下去:“都是本宮以往不對,不知好歹地說過您的不是,還望郡主心懷寬廣,不要與本宮計較。”

這聲音輕柔好聽,若是個男人指不定會動心了,隻可惜清歌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心腸比鋼鐵還要堅硬的女人。

她高高地揚著下巴,卻是不說話,也不叫端嬪起身,一個郡主坐到這等位置的也是全憑皇上看重。可是後宮中誰的地位高,那還不是皇上多寵愛幾分,沒有辦法的。

端嬪即便是宮裏的老人了,也深知這個道理,郡主不喊她,她反而放心了一些,這麽看,郡主要的並非是她的命。

隻要能活下來,指不定還能繼續籌謀些什麽,端嬪鬆了口氣。

秀娟立即上前幾步,跪在地上,雙手捧得很高:“這是娘娘親手做的珠玉紅結,已經拿到廟裏開過光,是保佑郡主幸福安康的。”

清歌一點頭,黃裳就接著看了看,點了點頭又遞給了清歌。

“起來吧!”清歌說著,一邊又將紅結扔到了桌邊,倒了杯茶水,臉被氤氳的白霧擋住了,看不真切。

端嬪隻敢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陪著笑,倒是半點也不敢造次了,一邊還垂著淚:“如今皇後與向貴妃大勢已去,宮裏頭就郡主您說話卻管用了,若是您有心,我就是肝腦塗地也願意為您效勞!”

“這話倒是說得很漂亮。”清歌冷哼一聲,重重放下茶水,瞪著端嬪,手指甲不輕不緩地敲打著桌麵,“那我現在讓你去死,你就甘心去死麽?”

端嬪怔住了:“這……”

清歌早就料到是這樣,也沒打算這麽快就將人給玩死了,便笑道:“先坐,坐下好說話。”尤其是能緩解緊張的神經,好讓她勸著。

端嬪也不敢即刻就琢磨了,隻能坐在一邊,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您叫我來是?”

倒是喜歡試探嘛,清歌不動聲色地將杯子轉了個圈,將兩人的茶水給換了,轉頭笑道:“我是惦記三皇兄近來受到了風言風語的打擊,這會兒心情沉重,我呢,是不便去勸的。”

端嬪狐疑地看了一眼,並沒有從清歌的臉

上看出什麽不妥,心裏安定了幾分,左右這宮裏誰都知道自己和三皇子走得最近,畢竟她沒有皇子傍身,終究是要依附別人的。

但自從三皇子被流言蜚語纏身,她也就沒敢去……

隻是如今郡主都開口了,而且不去,還會讓郡主心下更加不愉快,端嬪隻能舒展開眉頭,笑道:“郡主心慈仁善,本宮自然是願意的。”

左右兩邊都能討得到好處,端嬪笑得臉都開了花,才被喬木和黃裳兩人齊齊送了出去,心頭也更是歡喜。

宮女在她身邊提醒著:“娘娘,這郡主與您向來不合,這會兒該不是別有用心吧?”

端嬪瞧了周圍沒人,才鬆了口氣,轉頭惡狠狠罵道:“不許瞎說!”這郡主雖然和她不合,可是也沒在私下做過什麽齷齪事,她還是比較安心的。

黃裳目送端嬪離去,回稟清歌的時候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清歌便笑了。

黃裳不明白為何郡主會讓這該死的端嬪占盡了便宜,這會兒便是奇怪道:“您是要抬舉端嬪嗎?”而且還一並抬舉了三皇子,想來郡主平日裏最厭惡的也就是三皇子了,她是滿頭霧水。

清歌笑得更加柔和了:“端嬪來過我的宮裏,還是我親自叫人去喊的,自然傳遍了後宮,讓很多人羨慕。羨慕之心是好啊,可是更多的人卻是嫉妒,會不顧一切地去找端嬪麻煩,好試探我對端嬪的態度。”

頓了頓,瞧黃裳還一頭霧水的,清歌接著道:“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會有更多的人將緊緊盯著端嬪,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睛裏,記在心裏。”

這又有什麽用?難不成還能指證端嬪和三皇子結黨營私?

可惜端嬪出身不高沒有威脅,三皇子又不會讓這女人給他做盟友啊!

清歌笑得更加愉快了,手指沾了方才端嬪喝過的茶水,一挑眉,黃裳就湊上來聞了聞,大驚失色:“這……這是……”**,而且是立竿見影的東西!

難不成!想著端嬪已經去了三皇子那兒,黃裳就很著急,“您這是想讓端嬪和三皇子折騰到一塊兒去,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宮裏的娘娘和三皇子都不檢點,至此能一舉出去他們?”

清歌還是微笑,絲毫不動:“是,也不是!”她要的,可不是那麽簡單。

更何況,這**下了很大的分量,縱然歐陽以澤再清心寡欲,也會被迷惑呢!她想看的,隻不過是場笑話而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