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潔說完生氣的掛斷電話。水天昊心想,雙休日六家發請帖,誰家不去都說不過去。不去吧,老員工肯定會戳脊梁骨,董事長發了那麽多的紅利和獎金,家裏不差錢,發請貼不來,這是瞧不起人;要是去參加老員工家的婚禮吧,嬌嬌發高燒住院打針,文雅潔還要參加老周、老陳家的婚禮,嬌嬌住院無人照顧;好幾天沒見女兒了,還是回家照顧女兒要緊。

水天昊翻了幾頁台曆,怪不得文雅潔打電話叫他回家,原來今天是周末。他打電話請來工會幺主任,從衣兜裏抽出一遝嶄新的鈔票,遞給幺主任:“這兩天,有四家老職工的子女結婚發請帖,你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兩天四戶,平時關係都不錯,去老毛家吧,老鄧不高興;去老牛家,老朱不高興。這幾家好像較上了經,明爭暗鬥,天天給機關幹部打電話,再三叮囑去他家,給大夥出了個難題。董事長準備去誰家?”

“子女結婚是大喜事,本來想去老職工家看看,老婆剛才打來電話,說是小丫頭發燒住院,這兩天她去參加同事家的婚禮,丫頭沒人照顧。這是二千元,每家職工五百,麻煩你把這份情誼帶過去,替我向老職工解釋清楚,請他們原諒。”

“董事長放心,這個情我一定帶到。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水天昊目送幺主任走出辦公室,長舒一口氣,裝好新發的駕駛證,摸摸新車鑰匙,快步走下樓。自己那輛新車,像是鶴立雞群,十分耀眼,再看看周圍那幾輛即髒又舊的桑塔納、帕薩特、小紅旗、比亞迪,簡直是小醜與美女,帥哥與老丐。他打開車門,輕輕坐上去,****鑰匙,啟動馬達感覺十分舒適。這款車還是第一次開,望著倒車鏡向後退了幾米,調轉方向駛出停車場。衛星定位,電子導航,雷達探測配置齊全,水天昊駛入快車道,小心翼翼的開車回家,直怕有什麽閃失,愛車受到野路車手的欺負。

水天昊對新車的技術性能還不是很熟悉,路上跑得慢,急得後麵的桑塔納直打喇叭,他不予理睬,桑塔納緊貼著新車超過牛頭,兩眼瞪著他,恨不得將他下路基。水天昊不理他,沿著慢車道中速跑,氣死這群喜歡開快車的亡命徒。

師級幹部坐的都是二十多萬的軍用車,處長們有輛十多萬的烈豹、路虎坐就不錯了。八十多萬的高級車,小縣城可能沒幾輛,就是有,也是鳳毛麟角。水天昊的新車還沒有上牌照,站崗的小戰友沒見過這麽高級的越野車,以為是首長新買的車,打開營區大門,標準的敬了個軍禮,新車開進了軍營。

新車就停在自家樓下空地,水天昊快步走上樓,輕輕敲敲家門。文雅潔正在做晚飯,習慣性地貓眼裏往外瞄了瞄,沒有看見人影,以為是兒子回家吃晚飯,打開門,頭也沒回走進廚房。

水天昊輕輕走進門,嬌嬌看見父親回來,大聲喊了聲“爸爸”,眼淚鼻涕的跑過來,水天昊伸出雙手,順勢抱進懷裏:“想爸爸了沒有?”

“想了。爸爸,你怎麽才回來?”嬌嬌流著鼻涕撒嬌。

“爸爸沒吃飯,趕緊往家跑,有些人看都不看一眼。哪個地方想爸爸?”

“這兒。”嬌嬌指了指心窩,說完自個兒得意的笑了。

“下來,爸爸換衣服。”水天昊放下嬌嬌,脫下西裝掛起來。

文雅潔探頭望望了樓道:“駕駛員回去了?”

“沒車坐,哪來的駕駛員?”

“又是擠公交車回來的?你這個董事長,回來不帶車。誰家董事長像你,隻怕我們娘仨占你便宜。”

“啥事都得靠自己,一心想占便宜的人,終歸沒有好下場。回來不帶車,我這是圖省事。”

“沒聽說,有車不坐,還有圖省事的,你講的哪門子理?”

“你沒聽說的事多著哩。我這是水家公理,正派人都知道。駕駛員也是人,老婆孩子、老爹老娘需要照顧,每次帶車回來,你是方便了,他的家人怎麽辦?你也是妻子、母親,站在駕駛員的立場想一想,不要隻圖自己方便,不顧他人感受,這種自私心理要不得。”

“爸爸,過來陪我玩。”嬌嬌看見父親顧著跟母親說話,她跑過來拉住水天昊的手,想讓父親陪她擺積木。

水天昊摸摸嬌嬌發燒的頭:“自己先玩,嬌嬌真聽話。爸爸幫你媽媽做飯吃,好不好?”

“好,吃完了我教你擺積木。”嬌嬌的嗓門兒有些沙啞。

“你先別過來,給嬌嬌罐點好娃娃感冒藥,一次半包。”

“白天打針,晚上還吃藥?”

“衛生所看病,治不死也治不好,明天還是帶她去醫院做個血液化驗吧,看她有沒有炎症。”

“星期六,醫院不休息?”

“私人醫院不休息。”

“私人醫院?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是黑診所,是上百人的大醫院,技術比衛生所強多了。”

“你以為人多就是好醫院?實話告訴你,濫竽充數混飯吃的小庸醫大有人在,萬一撞在哪個小混混手裏,不是害了孩子?部隊衛生所再小,醫生、護士都是軍醫大學畢業的高才生,就是治不好,起碼不會害孩子。”

“不去拉倒,拖嚴重了我可不管。”

“行,這兩天你去參加婚禮,我在家看孩子。”

“你說什麽,我去參加婚禮?那可是你的好戰友。”

“老戰友見麵要喝酒,你就說我沒有回來。”

“樓上樓下,你以為老陳聽不見?說不定你上樓,早看見了。”

“有道理,老陳家去了,老周家不去,肯定說不過去。明天去,孩子怎麽辦?”

“婚禮也就兩個小時,中午在家睡覺,下午帶她去打針。”

“歲月不饒人啊!說心裏話,我最怕這些老戰友。我現在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強拉硬拽的罐酒,真是受不了。”

“婚禮上誰喝酒,自個兒當寶貝似的,你以為你是誰?”

“他們不跟你喝酒,以為不跟我喝。沒當過幾天兵,哪曉得戰友情?”

“拉倒吧,我自幼跟著父母轉戰大疆南北,後來當兵,現在又是部隊軍工,這輩子算是交給部隊了。部隊你才呆了幾年?短短二十年,還不到我現在的一半,董事長同誌。”

“什麽自幼?別忘了,我們是小學同學。”

“小學畢業才多大點,十一二歲,是名副其實的幼女,明白嗎,大哥!”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