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來複查的夏珞琳。”醫院排隊掛號的人很多,輪到我時已經下午。

“所以時候最討厭來醫院了,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袁夢已經無聊的在椅子上睡著,還說夢話似得抱怨著,我沒有叫醒她自己去了診室。

“恢複的還不錯,不過為了不留下後遺症還是得多注意,別吃刺激的多喝水。”依舊不變的囑咐。

出了診室我拿著開藥用的單據準備叫醒袁夢一起下樓,可這丫頭卻睡的好死,我連叫帶推的才把她從夢裏喚過來。

下樓後袁夢在藥房那排隊等著拿藥,因為正當周末所以來醫院的人也照比往常多了不少。

總之現在的社會,不管做什麽都要排隊,我由於受不了這裏的消毒水氣味便躲到住院部後麵的花園裏呼吸新鮮空氣。而袁夢也被那猶如馬拉鬆的隊伍擋住了視線,完全沒發現我已經偷偷溜走。

住院部樓下的花園,那是給住院病人散步的地方複健的地方,裏麵還放有很多老年健身器材,和一些十分的人性化設計的東西。

我找了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閉著眼睛享受著日光浴。聽著一旁的老人念叨著自己的兒子孫子,家庭瑣事。突然感覺這兒是整座醫院裏最親近,也最有人情味兒的地方。

“汪,汪…”

一隻小狗忽然連跑帶蹦的從遠處跑過來,停在了我腳邊。

我被這隻突然襲來的小動物驚醒,美好的日光浴和老人們瑣碎的閑話也被打破。

眼前這隻趴在我腳麵上的小狗是一隻沒長大的小薩摩寶寶,一身雪白的絨毛把它包裹著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兩個巧克力豆般圓溜溜的眼睛,和粉嫩的小耳朵。此時它正用那雙肉乎乎的小爪子抱著我的腳,似乎是要爬上來的樣子。

我抵抗不住它可愛的模樣便輕輕的摸了摸它的頭:“你從哪來的。”

話一出口說我便後悔了,真是傻,跟它說話它又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摸了摸它那小而柔軟的小耳朵。

我發現它並不怕我,隻是一直趴在我的腳上不願離開。

我將它輕輕托起,它居然沒有反抗,反而是像個小寶寶一樣乖乖的在我腿上這瞅瞅那看看,好像從來沒在這個視角看過這個世界,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那麽新鮮有趣。

我抱著它左邊走走右邊逛逛,偶爾撓撓它的小肚子,喜不勝收。

“米修。”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小毛球的耳朵動了動,好像是覺得有人在喊它,迅速的從我懷裏跳了出去,尋著聲追去。而我也追著小毛球一並過去。

說來也是擅作主張,我完全沒有管它願不願意,雖然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鍾的相處,我卻還是擅自的給它起了這個名字‘小毛球’。

“一會兒不看著你就亂跑,要是被人抱走了你媽媽還不得把我趕出家門啊。”他的主人輕聲的教訓著它。

這個人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見過。我看著眼前小毛球的主人,隻覺得似曾相識。但又記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麵。

“汪……”小毛球看到我追了過來,便叫著掙脫了主人的懷抱又跑來找我。

“米修,你去哪。”它的主人沒注意到我,隻是以為米修又要逃走,便連忙跟了過來。

小毛球咕嚕咕嚕的跑著,又像是滾來滾去似的趴到了我腳邊,依舊用那雙巧克力豆似的眼睛看著我,似乎是希望我再把它抱上來看世界。

那個男生很快追了過來,他看著把小毛球抱在懷裏的我,半天沒說話話來。隻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臉,不斷的上下打量。

“誒,你,你,你是不是海苑的那個夏什麽來著,就是那條魚。”這個人果然我見過,他知道我是海苑的,隻是一見到我就語無倫次的起來。

“我不是魚。”我伴隨著他莫名其妙的話,也同樣賦予奇怪的回答。

“不好意思,我嘴笨。我在校慶的宣傳視頻上見過你。但是忘記你的名字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耳朵。

這就是袁夢說的視頻影響力嗎,我也沒火到哪去。至少這個人見了我都不知道我叫什麽,隻一心記得魚啊魚的。這樣的聲譽和影響力我看我還是不要也罷。我心裏這樣想著,同時也打量著眼前這個幹淨白皙的男生。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珞琳!!!”電話那邊傳來袁夢的大喊。

“醫院內禁止喧嘩。”我故意清咳了一下對袁夢說。

“你去哪了,把我自己留在這排隊。你可惡!”袁夢依然很大聲的說著。

“好啦好啦,我在住院部後麵的花園的,你知道的。過來找我吧,我這有一個大大的獎勵要給你。”我安撫著袁夢來住院部找我。

“對了!你叫夏珞琳!”這個人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叫起來,聲音雖沒有剛才袁夢在電話裏的那麽大,可卻也著實的嚇到我了。

本來我並沒太注意這個人的存在,沒想到在我接電話的時候,他還在那絞盡腦汁的想著我叫什麽。

“剛才你電話那邊的喊聲太大,被我聽到了。我的耳朵是不是很靈?”他嬉皮笑臉的對我說。

一瞬間我對這個人有些無語,隻能看著他尷尬的笑笑以示禮貌。心裏想的卻是,長得這麽好看,腦子卻好像有點不夠用,果然人無完人。

“珞琳,我可算找到你了,獎勵呢。”遠處,袁夢氣喘籲籲的朝我跑來,還不忘伸出手管我要剛才電話裏說的獎勵。

“伸出兩隻手吧,是份重禮喔。”我笑眯眯的看著她。

袁夢沒發現此刻正有隻小狗正趴在我腿上,便伸出兩隻手準備接禮。

我順勢抱起小毛球,將它放到袁夢的手上:“給,這獎勵夠分量吧。”

袁夢睜開眼睛,緊接著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因為袁夢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一直對貓狗這類的動物都很恐懼。突然一睜眼看到一隻毛茸茸的小家夥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露出兩顆小尖牙臥在她手上與她四目相對,著實是被嚇到了。

她尖叫著抽離雙手,小毛球被淩空甩起。我嚇壞了,趕忙過去伸手要接,而小毛球的主人也衝著它掉落的方向而去,準備接它。

“哐…”

混亂中,我的輪椅撞在了小毛球主人的腿上,他失去平衡倒下來又刮倒了我的輪椅。就是這樣的連鎖反應,可這般混亂的局麵並沒有就這樣結束,我們還誰都還沒有接到小毛球就已經紛紛倒地。

迷糊中,隻覺得身下軟綿綿的,當我慢慢睜開眼睛,竟發現我正壓在小毛球主人的身上。而更可怕的是,我們竟然親上了…

我大聲尖叫著,然後想都沒想的扇了他一個耳光。這一耳光下去,把原就甩了個七葷八素的他打的更加眼冒金星。

“袁夢,快,快扶我起來,帶我走!”我大聲叫嚷著。

袁夢也好像被這瞬間發生的事情所驚呆了,慌亂之中把我扶上輪椅,推著就要跑。

“等一下。”我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趕忙叫停了袁夢。

停下來後,我轉身過去狠狠的撞了一下躺在地上正準備起來的小毛球主人,他還沒有搞清楚怎麽回事就又被我撞倒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寶貝,我們快走吧。”袁夢一臉慌亂,生怕我在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不由分說的就把我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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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吻啊,憑什麽就這麽給那個我不認識的混蛋。”我一路上都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反複重申著在馬路上大喊,全然不顧形象。

“相信我,你倆就是碰了一下,什麽都不算的。”袁夢牽強的安慰著我。

“都貼上了這還不算,為什麽為什麽啊。你知道嗎,他是誰我都不認識,就把初吻送出去了,換你你能忍嗎?”

“不能,絕對不能。”袁夢不知道是在安慰我還是在火上澆油,隻是隨著我的話應付著回答。

“不行,我得回去找他算賬。”說著,我轉動輪椅就要回去。

“幹什麽阿你,想讓他以身相許嗎,那也太便宜他了。好了好了,我跟你說,碰一下真的不算,得伸舌頭才算呢…”

“你別說了,太惡心了。”我被袁夢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惡心到了,趕忙堵住她的嘴不讓她在說下去。

“對了,他認識我,他也是銘寒的,這下我徹底毀了。”我想著魔了一樣每句話都是重點,每句話都需要我反複強調才能凸顯我著起伏難安的心。

“喲,也是銘寒的阿,不知道司徒磊知道會有多傷心。”袁夢的最後一句話聲音放的很小。

“不行,我得轉學,要不我明天戴頂帽子上課去得了,反正沒臉見人了。學校就那麽大點地方,萬一又叫我碰上了怎麽辦。”

“肯定不能,就咱學校那麵積,那班級陣容,這輩子都不一定碰不上。”

袁夢的話讓我稍微有點安心,可還是氣鼓鼓的。由於剛才太激動,一路上一直叫嚷著,嗓子突然一陣刺痛,便忍不住猛烈的咳了好一陣。

在我的心裏一直回想著各種童話故事裏的話:“隻有真愛的第一個吻才能永遠永遠不會變。”

我曾幻想過,有一天當我遇上一個愛我的人,他的吻落於我的唇上後,便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奇跡,或出現一些非科學能解釋的事情。可今天,我居然就這麽把它送給一個陌生人。

我越想越氣,如果現在的我是個氣球,那也一定是枚熱氣球,會隨著氣體的膨脹飄出大氣層,最後爆炸掉!

回到家後我在**咕嚕來咕嚕去,突然腦子裏閃過司徒磊歪著腦袋看我的那張臉,還有讓我失去初吻的那個陌生人。

我使勁兒的掐了一下臉蛋:“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是真的喜歡司徒磊嗎?明明我們沒有任何交集,連話都說的很少,為什麽會有那種溫柔的錯覺?如果我也是自由的就好了,如果你也喜歡我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夏珞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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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唯一休息的一天都浪費給醫院了,一個懶覺都沒睡上的我又要去上課,我極不情願的起來梳洗。

然後接過媽媽早已準備好的保溫瓶,並囑咐我一定要喝光,那樣才對嗓子好。我打開蓋子看了看,裏麵暗不透光,隻有熱氣撲麵而來。

我媽啪的一聲扣上保溫瓶的蓋子,告訴我這是她新泡的胖大海,叫我下午之前必須喝光,不然就會涼掉。

因為受不了我媽這樣連追帶趕嘮叨,我今天便早早的出了門。

可一時間又不想過早的進教室看到安苒和那幾個不友善的麵孔,便索性在學校裏閑晃起來。

“誒,那不是安苒麽。”遠遠的,我便看到安苒正粘著一個男人走過的身影。

怎麽這樣都能遇見,我心想著自己和她一定是有孽緣,才會這樣走到哪都擺脫不了她的影子。

此時,她正巴巴的跟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後說著什麽,可那個男人似乎不是很買安苒的賬,隻是自顧自的在星園四周走著。

我無心關注她的事情,便無精打采的回了教室,因為來的實在太早了,教室裏並沒有幾個人在。

冷空氣在我們幾個同學稀薄的呼吸中更加猖狂的遊**,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還沒有入冬,但秋去冬來的感覺已經在氣溫裏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我坐座位上把手藏在課桌下反複的搓著,感覺掌心被搓的火辣辣麻酥酥,但卻一點都沒有讓我暖和起來。

我還在專注的搓著,司徒磊走進來一句話也不說的坐了下來。

“沙沙沙…”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身體向後靠了一點,眼睛往課桌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