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拉上,禮堂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隻剩下人們對剛才夢幻般表演的讚歎聲。

一切雖如夢一般,但又曾那麽真實的展現在我們每個人眼前,閉上眼睛,似乎還會看見剛才的景象。下台後的司徒磊坐在後台化妝間的椅子上,彎著腰用手撐著頭,一副疲憊的樣子。他並不知道我藏在觀眾席裏,也不知道她看到了全部的表演和他所說的那番話。

此時的安苒站在一旁看著司徒磊。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去粘著他,而是悄然的轉身離開。

“他真傻,禮堂都沒有多少人了,這麽辛苦的表演能有幾個人看到,明明這場演出能得到很多投票的。”我氣鼓鼓的寫給袁夢看。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沒有一定點感動嗎。剛才是誰哭的稀裏嘩啦?現在又拿出大公無私的態度埋怨。人家是為了誰才這麽費盡心思的啊。”美男效應果然管用,袁夢這家夥此刻竟幫司徒磊抱起不平來了。

“你什麽時候不喊名字,開始‘人家人家’叫了?是不是有那麽一丟丟喜歡上他了啊?”我笑著調戲起袁夢。

“去去去,我可要不起這樣的。瞧瞧他背後的母老虎,誰敢碰阿。也就你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才敢靠前。虧我當初一直勸你,最後還不是把自己弄一身傷。”袁夢伶牙俐齒的狡辯著,又把話題扯回了我身上。

“快點回醫院吧,被我媽發現咱倆可就都完蛋了。”我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出來好久了,趕忙催促起袁夢。

隔天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好似催命一樣的電話聲不斷響起,我睡眼朦朧的摸出電話,本能的“喂”了一聲,完全忘記自己已經失聲的事情。

“夏珞琳小姐,你不用說話聽我講就可以。恭喜你,你已經一夜成名,榮幸的成為了我們銘寒的大紅人啦!”電話那邊袁夢激動的扯著嗓子喊道。

“司徒磊昨天的演出已經被播音係的同學剪切成了海苑宣傳片,一夜之間被爭相轉載,你那張巨大的海報也成了最顯眼的標誌。你火大了!快點康複來學校喔!我保你驚喜連連。”袁夢激動的說完後便掛斷了電話。

我迷迷糊糊的也沒聽清楚袁夢到底在說什麽,隻感覺世界終於又安靜了,倒頭便繼續睡去。

住院期間幾乎每天袁夢和司徒磊都會來看我,看著他倆出雙入對,我到有一絲覺得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

而司徒磊不管多晚,每天都會給我細細講解今天的課和重點內容,並抄好筆記給我帶來。

他的字工整漂亮,看得出起碼他曾經是個認真念書的好孩子,而現在就是個隻知道睡覺的豬和擺臭臉的方塊J。

不過不得不說,司徒磊這家夥真的很有長輩緣,剛一見麵就博得了我那挑剔媽媽的巨大好感,一口一個阿姨叫的我和袁夢渾身起雞皮疙瘩。這般純天然的賣萌和聲音,和學校裏那個冷魅死寂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我的身體很快便恢複了,嗓子也從簡單的發音到能正常說話,一個月後便順利出院回家。隻是醫生建議我不要說太多話,也需要多喝水來繼續調節化學物品對嗓子帶來的慢性傷害和後遺症。

回到家裏,我懶洋洋的躺在**想著回到學校該怎麽麵對同在一個教室的安苒,還有韓和雅她們。

並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該以什麽心態和精神麵貌去麵對。我就這樣撒潑耍賴的家休息了兩天,直到理清了思路,也忍不了媽媽轟炸機似得攻勢後,決定去上學。

清晨

“少吃點鹹菜,嗓子才好就不要亂吃東西了。”媽媽大清早就開始凶我。

“從你出事之後我和你爸就開始不放心你,你爸出差還得好一陣才能回來,這次是吃虧長教訓,以後自己要多小心。我可不想你爸回來就怪我沒照顧好你。”媽媽繼續嘮叨著。

“是,是。”我嘴裏塞著一個餃子含糊的回答著。

抵達學校後,這裏依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美好景象。可自從經曆了那件事之後,我發現它並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麽美,這個美像是一個籠罩於此的軀殼,誰都不知道它背後藏著多少讓人意想不到的黑暗。

抵達教室後我發現,原來的陳主任已經轉到其他班級去任教了,這莫不過兩種可能,1是她覺得沒臉麵見我,2便是安苒要做到萬無一失,不允許從別人口中在透露半句那天發生過的事情。

我曾想過,如果主任當時攔住安苒,可能很多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可即便她不去別的班級我也不會怪她,畢竟人都是為自己的。縱使身為當事人,我會覺得她的做法是何等自私,可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也總讓我反感。

司徒磊今天一反常態的沒有來了就倒頭大睡,他看到我這麽快就回來學校似乎很驚訝。

我沒有朝安苒她們的座位看,隻是直徑來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她們此時是生氣也好,仇視我也罷,我昨晚早就想了一夜的她們見到我後可能出現的表情。不過這些我都不想看到了,所以直到下課,我的眼睛都沒離開過黑板和桌子上的那摞課本和筆記。

“你沒事了嗎?”司徒磊小聲的問我。

我回頭瞅瞅他,頭發染回正常顏色的他像個孩子一樣的歪著脖子看著我。

“嗯,沒事了。”我簡單的回答到。

他好像對我冷漠的態度有點不高興,便不在理會我又倒頭準備睡覺。

安苒在後麵看著我們,手裏的筆用力的戳著本子,發出一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好似耗子在咬木樁。

午後,我和袁夢去噴水雕塑前小坐,我仰著頭望像雕塑中的人魚嬰兒,覺得自己還真和人魚這個種族有緣。

突然,腦中浮現出一句現在我就想告訴袁夢的話。

“袁夢,我不會喜歡司徒磊的,你可別背地裏牽線搭橋的。”

“為什麽?”袁夢驚訝的看著我,好像不相信這句話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一樣。

“不用我說的那麽明白你也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這太假了,生活不是童話故事,王子和公主不會在一起之後就會真的永遠幸福下去。他們也會吵架,也會因為難以取舍的事情而不得不分開,此後永不相見。”

我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噴水池中的那個小小的美人魚輕聲道:“更何況,我根本不是什麽公主,隻是個拿著綠色證書的殘疾人。”

我伸出手撩動著噴泉裏湧出的水,冰涼,舒適…

“可是,隻要彼此喜歡,這些現實的東西都是可以改變的。”袁夢開始極力的否定著我的言論。

“你忘了你說過安苒是母老虎了嗎,我還什麽都沒做呢就已經這樣了,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和司徒磊在一起,恐怕我我早就被她殺死千百回了。”

“可你不是一直都不怕她的嗎,怎麽突然就變了。”

“我並不是怕她。而是我跟司徒磊真的不可能。”

袁夢不再說話,隻是坐在一旁好像在想著什麽話還能夠說服我。

“珞琳,你告訴我。你喜歡過司徒磊嗎。”袁夢一臉認真的看著我。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麽認真的樣子。

“或許,喜歡吧。他讓我覺得溫暖,就像冬天裏的毛絨墊子一樣讓我有安全感,一個動作就能平複我不安的內心,對我來說他就像冬天裏的一杯熱可可,甜蜜而透著清淡的苦。這是喜歡嗎?”我依舊撩著水,然後腦中想著他的樣子,還有他對我說過的話,溫柔的笑,甚至更多更多……

“這要不是喜歡,我袁夢的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反正現在他在你心裏什麽好,這時候你就該勇敢的伸出手,大喊一聲:我收了你…”袁夢的話鋒猛然一轉,真的是讓我猜得到開始卻猜不到解決,她又開始不正經了。

“……收你個頭!”我笑著撞了她一下。

“其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司徒磊對我不太一樣,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口氣。”

“對你凶?還是冷漠,熱情?”

“是溫柔,說不出的溫柔。無奈,生氣,疲憊,任何時候。我甚至錯覺到他跟我說話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你說我是不是中了他的毒。”我問袁夢。

“不是,珞琳我跟你說真的,你恐怕是真的喜歡上他了,我對毛主-席保證。”袁夢一臉認真。

“愛情,嗎?”

我的心開始莫名的不安和躁動,我不應該碰觸感情的,它就像一個雙刃劍,傷了別人的同時,更會狠狠地刺痛自己。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萬一他也同樣的喜歡你呢,不然又怎麽會隻對你有特殊待遇。”

“我不能告訴他的原因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還有還有,我時常覺得他跟我說話和對我的態度很奇怪,像是在哄小孩。”

“哄孩子?”

“對,他會這樣摸摸我的頭,彩排時候偶爾還會從口袋裏拿出糖給我。總之他讓我覺得他是在哄妹妹,或者更小的孩子,甚至是一個寵物,一隻貓,一條狗。”我邊說邊伸手去摸袁夢那頭看上去毛茸茸的短發。

“你是說他對你是兄妹情?”袁夢有點不太相信我的話,並使勁兒拍了一下我在她頭上正摸的舒服的手。

“嗯,是這麽回事。所以我決定就這樣,反正我也沒談過戀愛,這世上恐怕也不會有人肯要我,不如趁現在換個心情,把他像哥哥一樣看待也不錯。”說著,我摸了摸自己的頭,像是作為一個小小的安慰。

“好吧,一切隨你好了。但不管你倆互相把對方當成什麽關係看待,安苒這個人都不得不防。”每次聊到司徒磊的時候,袁夢都似乎不忘給我敲了一下警鍾。

“好,下周我要去醫院複查,我媽有約要去旅遊,你陪我去吧。”我對袁夢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