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治衡的吻

我們坐在展覽廳外麵曬太陽,治衡去給我買來了紅茶,順便還捎帶了一小塊蛋糕。

他給我撕開包裝,問我:“你從前比較喜歡一邊喝紅茶,一邊吃點小蛋糕,現在還是這樣嗎?”

“當然。”

“不怕胖?”他逗我。

我嗬嗬一笑:“這個問題三十歲以後再操心吧!”三十歲以後我已經嫁人了,沒嫁人之前我是釣魚,嫁人後我是吃魚的,既然吃魚,就不必管胖瘦了,反正魚已經釣到手了。

想到這裏,我忽然被我狡黠的想法打的笑了。

我們兩個是坐在外麵的一條長椅上的,把蛋糕放在旁邊的木條椅上,喝完了紅茶,我的手摸過去,正欲拿蛋糕,忽然我的手指尖一痛,啊的一聲我尖叫起來,抬起手一看,上麵有一個小小的紅點,瞬間就紅了。

我尖叫:“馬蜂!”

治衡也吃一驚:“在哪兒?”我一偏頭,隻聽他也是啊的一聲叫,原來他是坐在我身邊,我剛才這一偏頭正好撞在了他的下巴額上,撞的他是牙齒一下咬到了舌尖,頓時痛的他也皺起了眉。

我急的趕緊扳過他的下額看,“傷哪了?咬的厲不厲害啊?”

慌張間我另一隻手的紅茶也灑了,撲的一下全撲在了他的胸前,他的白襯衣上登時開瘋出一片暗紅色的濕團。這一下我們兩人都慌亂了起來,七手八腳。

到底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我也糊塗了,我隻知道我們兩人隔的那麽近,近的我看見了他光潔的下額,那上麵還有刮幹淨的胡須的陰影,我的手正捏在他的下額上,臉湊近在他麵前兩寸處,我們呼吸相聞,都熱熱的呼哧呼哧。

然後他突然就把我的臉也捧了起來,對著我的嘴唇就親了上來。我頓時懵了,這還是光天化日,雖然這邊人並不是很多,可是他突然間的這一個吻確實讓我瞬間就亂了陣腳。

我們嘴唇隻接觸了短短幾秒就分開了,緊張的都象是做了壞事不敢見人一樣。坐在長椅上大力的呼氣局促不安。這時候我才發現紅茶也灑了,蛋糕也掉了,整個現場狼狽不堪。

他似乎比我還拘束,咳嗽了一聲才問我:“茶都灑了,要不我再去買一杯吧!”

“不用了不用了。”

他又趕緊說道:“那要不一起去吃飯吧!都快晚上了。”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卻忽然間的響了起來,他隻得接起來,一看上麵的號碼,他似乎有些意外,轉過了身,我聽他說道:“蘇茜,什麽事?”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大,我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裏麵的聲音。

蘇茜似乎是在問他一份設計圖的事,治衡就在這邊解釋放在電腦哪個盤,密碼又是多少,打開後如何看等等。隻聽蘇茜那邊聲音高了起來:“現在設計圖有些地方需要改,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大家都在加班。”

治衡有點遲疑:“現在?”他又看一眼我,問那邊:“吃完飯不可以嗎?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

蘇茜那邊有些不滿,聲音裏明顯的充滿了責備:“女朋友什麽時候都可以陪,但是這份設計圖事關重要,幾位教授和設計師都在,大家誰沒有重要的事,難道大家的事都不如你陪你女朋友重要嗎?”

他隻得應了一聲,“好吧!我馬上回去!”

“你說你在哪裏,我正在在外麵,如果近我去接你!”

放了電話,治衡有些歉意,他又向我解釋原因,我寬慰他:“沒關係,終究工作的事是首位。”

他握住我的手,有些意猶未盡。我聽他喃喃低聲和我說:“我正在申請去德國的在職深造名額,如果成功我可以去德國學習五年。”

我啊了一聲。

他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結婚,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我又是一呆,一起去?他回來我們才接觸多長時間,他這麽快就省略了一切環節,快速的和我進行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看著我的眼睛,輕輕問我:“依蘭,我知道你一時不太好接受,也沒關係,我們能慢慢討論這個問題。過幾天我帶你去見我媽媽。”

我隻好說道:“再說,再說吧!”

不遠處一聲車喇叭,我們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蘇茜,她開一輛銀色卡羅拉,正看治衡,示意他速速上車。

治衡拉我走到路邊,給我叫了出租車和我招手這才上車,車子經過他們那輛車,我看蘇茜似乎在抱怨治衡什麽。

他的話還響在我耳邊,他要去德國五年?如果我和他結婚,我可以做為陪讀家屬一道過去?聽起來好象很好,治衡家條件也不錯,應該虧不了我,我是不是也算運氣?可是真的去了德國我能幹什麽?我還不會德語,還有,我去德國能做什麽工作?那邊是否要中式廚子?我會不會每天除了給他洗衣做飯其他的什麽事也做不了了?一時間亂七八糟的想法竟然也湧上了我心頭。我歎了口氣。

回到家裏我忍不住畏畏懦懦的把治衡的這番話轉告給了老媽,老媽正在專心看電視上的婆媳大戰,看著她說道:“還是生女兒好,這生了兒子,兒子結婚之後就會陪丈母娘。咦,你剛才說什麽?誰要去德國?”

我泄了氣,算了,我已經二十四歲,應該自己做主了。

媽媽在後麵又詫異的問我:“是不是治衡要出國?你剛才說什麽了?”

我隻好說道:“沒什麽啊媽媽,我隻是問你,晚上吃什麽飯,爸爸晚上不回來吃飯,我們兩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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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的早晨又是一片緊張,激烈,刺激。

采購師傅把一條赤 條條的狗往案板上一放,我正好經過,嚇的啊一聲叫,明明知道已經是屠宰好的狗了,可是看著還是讓我心驚肉跳,忍不住心口一陣惡心,我撲到一邊水池劇烈的嘔吐。

爸爸經過了,問我:“最近真是見你情緒不寧,這還沒讓你殺呢,你就受不了了,所以我說啊,這行業真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幹的,當初我就…………”

我製止爸爸繼續說,“我沒事,爸爸。”

他又問我:“和治衡相處的還好吧?”

我猶豫了一下,回道:“還好。他約我去見他的家人了。”

爸爸說道:“我的主張是可以先相處著,其實治衡這孩子倒不錯,不嗜煙酒,倒象咱家的人。”他又似有意似無意的說道:“有一些貴公子,仗著年輕,又有幾個錢,但沒什麽內涵,也不是能過一輩子的人。”

我本來正在洗萵筍,手裏不由的停了一下,爸爸的話雖然不是很直接,但我聽的出來他是指誰。

我換了話題的問他:“爸爸,你看我有沒有可能去北京?”

他嗬嗬一笑,“你自己努力試試,畢竟考官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三位主廚,兩位經理,另外酒店老總的意見也很重要。”

我點點頭,到後麵儲配間想去拿一袋澱粉,剛走到拐角聽到另一邊門外有人竊竊私語,本來我不以為意,可是忽然間我象聽到了我自己的名字,想了下,我悄悄湊到門邊去聽。

有一個同事說道:“去北京學習?我倒也想,不過這種事,還不都已經是內定了的。”

另一個也說:“是,首先一個,毛主廚的女兒,她父親是行政主廚,後廚最高長官,他能不為自己的女兒留一個名額?其他的兩個人選,鄭主廚和李主廚都有自己的徒弟,誰不想給自己這邊拉人兒。”

聲音又小了下來。我心裏咯登了一下,他們在說我?難道我在他們心裏一直就是這樣隻會依靠父親的職務來為自己謀前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