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隔壁傳來嬉笑玩鬧的聲音, 不時的伴著陣陣喘息。
銀聲浪語不絕於耳。
周遠琛臉色越來越黑。
一個本該清心寡欲的和尚,也不知道和什麽人在此胡鬧。
小王妃恨不得把耳朵貼到牆壁上了。
這是一個王妃該做的事嗎?
周遠琛走過去,拎著小王妃的後脖頸子把人拎開了。
聲音又沉又冷:“有什麽好聽的?”
蕭允惜指著隔壁, 眼裏亮晶晶的, 充滿了八卦的意味:“你就不好奇?”
周遠琛冷著臉色道:“本王的公事還忙不完,沒那麽閑。”
蕭允惜不高興了, 她推開周遠琛的大手,收回滿臉的八卦欲, 陰陽怪氣的說道:“是, 臣妾閑, 臣妾沒有事做, 硬是拉著王爺過來聽牆角。”
“可您剛才不是說沒事的嘛。”
“臣妾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人,非要王爺放下朝政陪著臣妾出來。”
以前的蕭允惜膽小懦弱, 在周遠琛麵前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今天周遠琛隻說了一句,蕭允惜就懟了這麽大一段。
驚得周遠琛都不知道怎麽看待他的小王妃了。
周遠琛不說話,蕭允惜更不悅了:“怎麽, 臣妾說錯話了?”
“還是王爺覺得被臣妾戲弄了, 出來這一趟不值得。”
周遠琛無奈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本王太慣著你了是吧?”
蕭允惜哼了一聲:“臣妾講的是理。”
周遠琛無奈道:“好,愛妃有道理,那愛妃叫本王出來, 不會就為了看一個和尚銀亂吧?”
銀亂這兩個字,他說的輕飄飄的, 聽在耳朵裏卻讓人心口忍不住突突作響。
“你……”
“你……”
“你怎麽能這麽說?”
蕭允惜的小臉紅的像燒紅的烙鐵, 又羞又澀的看著周遠琛。
這人怎麽能把這種話像閑話家常那般說出來。
小王妃害羞的樣子實在太勾人, 周遠琛嘴角勾起, 眼底也無意識的流露出一抹笑意來。
“怎麽, 他們做得, 本王卻說不得?”
蕭允惜被他臊的臉紅耳熱,“可是,可是哪有你說的這麽直白的。”
周遠琛修長的手指勾住小王妃的下巴,言語間沒有一點正經樣子。
“愛妃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愛好,”他故意看了眼隔壁,“喜歡這種氛圍?”
蕭允惜後悔帶周遠琛來酒樓了。
她怎麽知道周遠琛這麽沒正經。
早知道這樣,她就應該讓周遠橋娶了李家的姑娘。
她拍掉周遠琛捏著她下巴的手。
當然了,她沒敢使勁。
兩個人像打情罵俏的小情侶,雖然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可這氛圍曖昧的讓蕭允惜心底慌慌的。
她趕緊收回神思,看向隔壁,問道:“王爺你就不想知道和和尚……銀亂的是誰?”
這兩個字,王爺說得,她自然也說得。
可聽得周遠琛臉色直泛冷氣。
“小王妃!”
蕭允惜故意衝他眨眨眼:“怎麽,臣妾哪裏說錯了?”
周遠琛深吸了一口氣,“你沒錯,隔壁到底是誰?”
蕭允惜走近周遠琛,墊著腳湊近他耳邊,輕聲道:“是您那沒過門的弟妹啊!”
周遠琛逐漸變冷,眉頭也蹙了起來:“你說什麽?”
蕭允惜聳了下肩膀,往後退了兩步:“愛信不信,反正臣妾盡力了。”
周遠琛無法相信,“她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怎麽……”
“怎麽會……”
蕭允惜:“那誰知道兩個人怎麽勾搭到一起的。”
“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知道關心弟弟,竟然還同意了這樁婚事。”
周遠琛無話可說。
不過說他不關心弟弟,他可不認同。
“這是遠橋自己同意的,我一個做哥哥的當然支持。”
蕭允惜好笑道:“那你說遠橋知不知道這事?”
周遠琛:“我怎麽知道,再說玉瑩也同意。”
蕭允惜:“遠橋知不知道,我不清楚,玉瑩肯定是知道的。”
周遠琛:“你再說一遍。”
蕭允惜:“愛信不信,反正我這個嫂子盡力了,這是你們兄弟的事,好了,臣妾乏了,回去了。”
蕭允惜說完這話就走了,周遠琛被她氣個半死。
他問問都不行了,還給他甩起臉色了。
周遠琛出門後,叫了守在周圍的侍衛,將隔壁屋裏的男男女女一起打包都送了衙門。
他拚命殺回京城,就是為了弟弟妹妹不被人欺負。
如今老親王仗著身份,竟然想讓他們吞下這種啞巴虧,可真打錯了算盤。
李家姑娘被送了衙門,這麽丟人的事,可以說是大周建國一百多年第一次發生。
老親王妃臊的好幾個月沒敢出門。
老親王見了周遠琛麵上也是訕訕的。
想到之前送的聘禮單子,更是無地自容。
還想從周遠琛這裏打打秋風,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不能拿周遠琛怎麽樣,隻能回去跟老王妃發火。
以前隻是生出換世子的心思,並沒有行動。
經過這次的事情,幹脆把換世子的態度表明了。
蕭允晴是世子的兒媳婦。
世子被換,她和丈夫絕沒有好下場。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為自己早做打算。
周遠琛發現了李家姑娘和和尚私會的事情,回府之後大發雷霆,把弟弟妹妹都罵了一頓。
周遠橋一口咬定不知道李家姑娘的品德。
周遠琛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裏更氣,“收拾東西,給我去軍營訓練三個月。”
周遠橋心裏委屈,可王兄發火太嚇人了,他不敢分辨,隻好應下。
周玉瑩見不得二哥被罵,替二哥解釋道:“王兄,二哥也是為了……”
“王兄您別生氣,二哥也是不得已的。”
周遠琛想起周玉瑩事前也知道這事,更生氣了:“我還沒說你呢。”
“你提前知道李家姑娘那樣,為什麽還要幫忙張羅?”
“在你眼裏,你二哥的幸福一點都不重要是吧?”
“還是你自己受了委屈,也想讓你二哥重蹈覆轍?”
“當年的事情,是你自己的決定,如果到現在,你還記在心裏,過不去,那我勸你找個道觀修行兩年再說。”
周玉瑩被罵了,一句話都不敢分辨。
周遠橋心疼妹妹,剛才他一直低著頭不敢言語,這會心裏的怒火被燃起,他有些失控的看向周遠琛。
極其克製的吼道:“王兄,你有什麽氣衝我來,玉瑩她又沒做錯什麽,你衝她發火幹什麽!”
被弟弟妹妹同時頂撞,周遠琛怒極而笑:“好啊,你們兩個兄妹情深,是我錯了,不該管你,就該讓你娶了李家姑娘。”
周遠琛盛怒之下太過恐怖,周遠橋喊完那一句,心底的那口怒氣卸了,又不敢說話了。
周玉瑩自己委屈,也擔心王兄氣壞了身子。
她小聲解釋道:“二哥這都是為了您好。”
周遠琛一怔:“你什麽意思?”
周玉瑩:“前幾天,二哥聽說老親王總給你使絆子,想著……”
“想著……”
周遠琛怎麽也沒想到,周遠橋做這些都是為了他。
終究是他這個王兄沒有能力,保護不了弟弟妹妹。
這一瞬間,懊悔痛苦多餘氣惱,他指著兩個人良久,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
周遠琛走後,一直躲在後邊的嫣姐兒哭著跑了出來。
“娘,舅舅好嚇人。”
周玉瑩哭著將嫣姐兒抱進了懷裏,一邊將嫣姐兒的眼淚擦掉,一邊道:“舅舅都是為了二舅舅和娘,嫣姐兒別怕,舅舅是好人。”
小小的嫣姐兒還弄不明白,為什麽舅舅那麽凶,娘還說他是好人。
……
周遠琛訓斥兩兄妹的時候,蕭允惜沒在現場。
這種事情,她肯定不會參與的。
這場暴風雨要刮到什麽樣,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這事說起來,到底是她挑明的。
雖然是為了周遠橋好,可人家兄妹領不領情還真不好說。
反正她隻求個心安。
蕭允惜心裏藏著事,將之前給周遠琛繡了一半的小荷包找出來,打算一口氣繡完。
也不知道是放的時間太長了,沒有靈感,還是不經常做針線活,手藝生疏,反正她盯著看了半晌,也沒繡下一針。
直到周遠琛回來。
蕭允惜聽到動靜,心裏驚了一下,胡亂的將小荷包收起來,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
周遠琛黑著臉,全身都透著無法忽視的冷氣壓。
隨侍的婢女小廝,各個屏氣斂聲,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如果放在以前,蕭允惜肯定也害怕的躲起來了。
可她最近和周遠琛相處多了,慢慢的對他有了些了解。
其實他並不是會亂發脾氣的人。
相反,他對人還很寬容,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
“王爺,”蕭允惜走過去,柔聲道:“臣妾剛才讓人準備了蓮子粥,您要不要嚐嚐?”
周遠琛心裏窩著火,哪有心思吃東西。
他看也沒看蕭允惜,徑自進了書房。
隨手關上了門。
蕭允惜晚了一步,被無情的關在了門外。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委屈死了。
可今天,她知道周遠琛心裏更加委屈。
周遠橋本來不想成親,忽然改了主意,多半跟周遠琛有關。
蕭允惜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可也猜得出,這三兄妹之間的關係。
想到自己還沒和哥哥見麵,無緣體會這種骨肉親情,打心眼兒裏羨慕他們。
如果她也能和哥哥吵吵嘴,見見麵,就算被罵幾句,她也是開心的。
蕭允惜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推開了門。
屋裏的人大概沒想到有人這麽大膽,竟然沒經過他的允許就敢進屋。
“出去——”
一聲悶喝傳了出來,蕭允惜嚇了一跳。
可她很快調整好了情緒,走進了屋。
“王爺……”
蕭允惜心裏想著,如果周遠琛還給她臉色,她就不管他了。
卻沒想到,男人在看見她的一瞬間,臉色很快緩和了過來。
甚至還說了句:“愛妃啊。”
作者有話說:
周遠琛:這世上就沒有我這麽溫柔體貼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