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清平回想多年,吳以羏與他纏鬥不休,他在明自己在暗,多年都落得下風,好勝心趨勢,大野清平決定給吳以羏致命一擊。大野清平奸笑道:“你猜為什麽近些年你們的小組頻頻被擊破嗎?”吳以羏猜不透地看著大野清平,不解道:“你什麽意思?”

大野清平笑道:“其實,在你們的小組中間,離你最近的人,是我們的人。”吳以羏瞪大雙眼,死死盯住大野清平怒道:“是誰?是誰!”大野清平拍拍吳以羏的肩膀,口氣不屑道:“老餘。”吳以羏被這突然一擊徹底擊垮,他所懷疑的人都不是,竟然是他!

大野清平很滿意吳以羏被騙後的反應,欣喜難掩,一時得意忘形,索性告訴吳以羏全部真相。大野清平笑道:“老餘,原名長穀川,是我們日本軍特訓部,最高級的間諜,臥底在共產黨多年,經他手下被告發的抗日分子,是你想象不到的。”

吳以羏逐漸接受老餘就是臥底的事實,既然大野清平已經把情報告知道這一步,吳以羏大方問道:“你能告訴我,什麽時候喚醒的長穀川?”大野清平早已不在乎吳以羏能猜到什麽,回應道:“還記得柳敬樹的暴露嗎?”

吳以羏細細回想當時的情景,那時的他不在狀態,雖然隻告訴過孫尋,但不確定什麽時候吩咐過組員或者沒有通知。吳以羏不解問道:“怎麽可能?這件事情,我是吩咐過眾人的。”大野清平不屑道:“其實,你隻告訴過孫尋,長穀川趁你那時沉溺自責,上不了台麵,趁亂告知的我。”

吳以羏早該想到,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可笑。為了殺死沈月瑛的事自責,卻不知老餘是隱藏最深的特工,他並沒有半點憐惜沈月瑛之心。他驕傲道:“到頭來,柳敬樹還是被我救走了,不是嗎?”

大野清平反擊道:“其實,這件事情,也要感謝你,若不是你犧牲自己的倉庫,我們也沒有一個安全的情報傳遞地點。”吳以羏假裝鎮定問道:“你什麽意思?”大野清平最喜歡看這個優秀特工的戰敗,得意道:“你的倉庫,幫助我們,擊斃你們的特派員。”

特派員的擊斃,是他執行任務中最大的敗筆,他恨自己輕信了老餘,多次將重要的信息搜查,保護任務交於他,如今一切都為時以晚。吳以羏雙手緊緊握拳,一字一句道:“這件事情,你們辦的確實漂亮!”

大野清平大笑道:“不隻是這件事情,還有一件事情,會更讓你意想不到。”大野清平拿出在據點撿到的文件道:“看看這是什麽?”吳以羏原本毫不鬆動的神色,一絲擔憂閃過眼底。雖是短短的幾秒,這一瞬的反應還是被他牢牢抓住。大野清平突然抬手撕掉這張重要情報,笑著丟到一旁,繼續斟茶。

吳以羏不解問道:“大佐,這麽重要的情報,您不打算上報?”大

野清平放聲大笑道:“重要情報?並不是。”吳以羏的鎮定自若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慌忙問道:“大野清平,你什麽意思?”

大野清平諷刺道:“吳先生,你當真以為密室裏的情報,就這麽簡單的任由你和江兆桁盜走?是不是有些天真?”吳以羏怒極,將麵前的茶具打翻在地問道:“你什麽意思?你究竟什麽意思?”

大野清平抬眸看向吳以羏,靜靜道:“吳先生,從你倉庫之事開始,你被我抓進這特高課的監獄,我便設計好這一切。北野之事,將你再次關進這間牢房,放消息給江兆桁。你以為你得到的情報是真的?是反的,北上才是真正的計劃。”

吳以羏頹然跌坐在地上,瘋狂的回憶著這一切,究竟是哪個環節出錯?為什麽會這麽輕易上當,送出去假的情報。如果日本人的計劃北上,整個戰爭的格局,都會因為這條假的情報而改變,他便是這場戰爭最大的罪人。

大野清平扶起坐在地上的吳以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功虧一簣的感受如何?這些年我輸給你的,在這一局,我全部扳回。”吳以羏神情頹廢,失落站在大野清平的身旁,他低估了這個男人,高估了自己。

大野清平恨恨道:“這麽多年,我與你交鋒數次,每每落在下風,我利用你對長穀川的信任,讓他對情報的真實采取確認,繪子為了證明你的清白,選擇與我合作。山口泓杉的身份,我早就知道,假裝信任他,將錯誤情報給他,讓他傳遞給你。”

吳以羏自知,依然輸得一敗塗地,錯誤情報,自己暴露,江兆桁逃亡,都是錯信人付出的代價。大野清平笑道:“其實,你們靜安寺路小組,沒有一個是內奸,也沒有名單,這不過是抓你所布下的局,為了確保假情報的順利順利傳出。”

吳以羏箭步衝上前,死死抓住大野清平的衣領道:“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上海嗎?”大野清平笑道:“當然可以,隻要你的上級聽信假情報,部隊南下,北方空出,帝國的行軍計劃就會成功,到時我就是功臣。”

吳以羏緩緩鬆開拉住大野清平領口的手,呆呆坐在原地。大野清平道:“看你可憐,稍後會有一個人來看你,抓緊時間聚一聚。”大野清平整理整理了自己的領口,哼著小曲,得意洋洋踏出監牢。

大野清平命令繪子匯報上級,中國軍隊南下消息屬實。繪子感覺到吳以羏死亡的氣息。大野清平笑道:“繪子,這次你立下大功,你去看看吳以羏,別說大佐我不近人情。”

繪子拿著食籃,來到吳以羏的監倉。吳以羏對繪子高跟鞋的聲音非常熟悉,那幾年的想念,腦海中不停重複。吳以羏未抬頭笑道:“你來了。”繪子命人打開監倉門,走進到他身邊,收拾了地上破碎的茶碗。命人將茶具收走。

她從食籃中拿出一道道精美的小菜道:“過來坐。”吳以羏坐在她的對麵,時空仿佛回到當年在日本的餐廳,那時的他們還不是敵人,更加沒有國仇家恨,之事兩個在熱戀中的年輕人,對未來憧憬無限。

繪子替吳以羏倒滿酒道:“還記得當年在東京嗎?桌上的菜都是你喜歡的日本菜,是我親手做的。”吳以羏拿起筷子,逐個品嚐,讚賞道:“很好吃。”繪子笑道:“好久沒有這麽安靜的吃過飯了。”

吳以羏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道:“不是丟了嗎?”繪子笑道:“怎麽可能舍得。”吳以羏不願再這樣互相假裝沒事,率先開口道:“有什麽要問的嗎?”繪子笑道:“在上海這麽多年,你心裏有我嗎?”

吳以羏看著麵前的繪子,心裏無限感慨,這麽多年,他的心裏隻有這一個女人,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她的地位,如今自己不可能活著走出監獄,有過,還是沒有,都不重要了。吳以羏如實答道:“我的心裏,一直隻有你。”

繪子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安靜的流著淚,淚水滴進酒杯。良久,她又問道:“那你騙過我嗎?”吳以羏知道,自己是個將死之人,答道:“有,這麽多年,我騙過你,為了任務。”

繪子眼神布滿解不開的哀愁和傷悲,問道:“那你說過願意娶我,是真的嗎?”吳以羏要她恨自己,隻有恨才能支持一個人更好地活著。吳以羏笑道:“當然是假的,我心裏有你,也是為了你身上的情報。”

繪子揚手掀翻桌子怒道:“你無恥!”一巴掌打在吳以羏的臉上。吳以羏不偏不倚,受了她這一巴掌,起身道:“打也打了,繪子小姐,請自重。”繪子轉身,快步跑出監獄。

吳以羏的淚水終於在繪子轉身的那一刻落下,他在心裏重複著千萬遍對不起。吳以羏蹲下,撿起地上的食物,一口一口全部吃完。眼神一直盯著繪子離開的背影,知道背影消失不見。

大野清平在監獄門口等著繪子的出現,安慰道:“繪子,大佐沒有說錯,這麽多年,你為了保護他,三番四次在我麵前力保,不惜多次與我抗衡,如今,你也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了?”

繪子沒有理會大野清平所謂的安慰,一個人驅車返回特高課。大野清平看著繪子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好戲才剛那個開始。”繪子一路上淚流不止,她從未想過,這麽多年都是欺騙,心痛到窒息。

繪子回到剛特高課,便看見自己桌上放著日本本土寄來的郵件,她迫不及待地打開郵件,仔細閱讀,不覺間大笑出聲。聲音淒厲詭異,特高課眾人聽來都毛骨悚然。繪子揚手將文件甩在地上,大叫出聲,頹然坐在椅上。大野清平聽到繪子辦公室傳出的動靜 ,吩咐眾人,誰都不準進入她的辦公室,嘴角露出詭異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