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剛上升八尺,一陣可怕的徹骨勁道及體,氣機一進.沉重的打擊心在在右邊琵琶骨,像挨了一記千斤重錘,渾身一震,砰然摔落掙紮難起。

小騎士到了,一把揪起她給了她兩劈掌,劈在她的雙肩近頸處,先卸除她的反擊功能,扭轉雙手擒住了。

“呃……”她絕望地叫。

她看清了騎士的相貌,心中一涼。

騎士穿的是男裝玄狐大襖,皮風帽掀起掩耳,露出漂亮的臉蛋,女扮男裝並沒有男人的神韻。

周雲鳳,上次在板閘鎮扮書生,山與山不會碰頭。人與人早晚會碰麵,周雲鳳會妖術,她栽得不冤。

街上一陣亂,引來不少觀眾。

“住手!你們幹什麽?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子?”

人群中搶出兩名魁梧大漢:“豈有此理!”

“去叫坊長來。”

另一名大漢怪叫:“把他們押到捕房追究。”

魔手無常身旁的兩個人,摘下風帽露出頭胎,先向兩大漢打出江湖朋友常用的手式,趨近附耳嘀咕了片刻。

小侍女不理會其他的人打交道,利落地除下小村姑的包頭青巾。拉開棉襖。

“是個小女人。”

小侍女叫:“輕功了得,這臉蛋……曾經化裝易容……”

扮男裝的為首騎士雙手叉腰,察看片刻。

“飛狐。”

騎士一眼便看出蹊蹺:“搜她的身,一定藏有相當厲害的暗器天狐刀。”

“真是這個小狐狸精。”

小侍女歡呼:“她像纏身的冤鬼,死纏住陰陽雙怪。纏到此地來了,正好把她交給雙怪做禮物。小姐,我先帶她打問情況。”

“好,問出那個要命無常的底細。”

周雲鳳揮手示意把人帶走:“一定是這小狐狸精的同伴,打傷了我們不少人,在淮安誤了我們的事,我要追究。”

悄然離去的兩個人,進入一家小客棧,不久有一個人牽了坐騎出了南關,飛騎南下。

有北天君的人從中牽線,周雲鳳拜訪冀南別莊的事,獲得傾利解決,許莊主允許她帶六個人入莊。

周雲鳳共來了十四個人,他們是從山東臨清登陸,從東麵抵達順德,分三批趕路,沒料到在南關落店,意外地捉住了飛狐。

飛狐在淮安死纏陰陽雙怪,周雲風也在打雙怪的主意,結局雖難合作成功,飛狐與要命無常的出麵幹預,造成不少的損失。因此周雲鳳對飛狐懷有恨意,安頓畢便迫不及待把受傷不輕的飛狐拖出訊問。

飛狐餘瀟瀟頭臉與手上易容藥,已被仆婦洗掉了,露出本來麵目。

倒不是在這裏潛伏了兩個月,在卑田院辛苦勞累,而導致健康不佳臉上氣色差,而是背部被周雲鳳出其不意。以神功奇學打了一掌,背部已經浮腫痛楚綿綿,氣色哪能好?

仆婦與侍女挾住了她,丟在壁角再踢她一腳,完全勾消了意圖反抗的力道;目前的她也毫無用勁拚搏的力道。

虎落平陽,她認了命不再露出憎恨的神色。

“真是你。”

周雲鳳冷笑:“你是不是準備暗算我?”

“我哪有閑工夫暗算你?”

飛狐有氣無力強忍痛楚,心中在盤算自救之道:“雖則你的人幫助陰陽雙怪對付我,心中不憤恨那是欺人之談,但我有自知之明,不會不知自量妄圖報複,算我怕你,你要怎樣?”

“你知道陰陽雙怪,與我在清河發生的事故吧?”

“你們到官舍行刺失敗,我次日便知道了。雙怪那晚受了傷不曾參與,我一直就盯緊了他們。”

“由於沒有雙陰陽雙怪的參與,直接導致了我和窈窕淑女行刺失敗,哼!你得負責。”

“你這鬼女人怎麽信口雌黃,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你不是罵街的潑婦,不是輸不起的爛女人……呃……”

侍女連踢了她兩腳,製止她謾罵。

“你們的所作所為,根本不關我的事。”

她不肯住口,繼續大聲說:“把失敗歸罪在我的頭上,你怎麽說得出口?打陰陽雙怪的人不是我,打傷你那些爪牙的人也不是我。就算你要上京都紫禁城向皇帝行刺,也不關我的事,我隻忙我的事……”

“那個自稱要命無常,畫花臉扮無常的人,是你的同伴,沒錯吧?”周雲鳳叱問。

“你是見了鬼了。”

她大聲抗議:“我根本不認識他,我也不知道要命無常是不是那種鬼樣子。他在淮安城附近神出鬼沒、戲弄所有的人。

如果不是他禁止我下毒殺人,我早就把陰陽雙怪宰掉了,還用得著辛辛苦苦跟蹤到此地來,有耐心地等他們出來宰他們?”

她的話大半是真的,她怎麽可能知道彭剛的底細?

但說不認識顯得有意隱瞞,至少她知道扮要命無常的人是彭剛,也知道彭剛對付雙怪另有用意。

周雲鳳不是輸不起的人,有意把失敗的責任諉過給飛狐,隻是作為迫口的手段,也想摸清要命無常的底細而已。

要命無常把陰陽雙怪打成重傷,無法參與官舍的襲擊,減了幾分實力而功敗垂成,也的確是事實。

百毒天尊也被打得烏天黑地,行走不便無法參與。

假使那晚有雙怪與百毒天尊全力參與,很可能成功。

“那晚你……”周雲鳳追問。

“我一直就在雙怪的住處伺伏候機。”

“要命無常也在?”

“我怎麽知道?不過,我想不會。”

“有何理由?”

“我冷眼旁觀,他根本就無意殺人,存心逗弄而已,殺雙怪他易如反掌,甚至禁止我下毒手.所以沒有在暗中伺伏的必要,你問這個要命無常,想找他報複?最好不要冒險,與一個比真無常更可怕的高手結怨,聰明嗎?”

“唔!也許最好不要和這種人結怨,最好能夠羅致他為我所用。”

周雲鳳喃喃地說,被飛狐的話引開注意力:“陰陽雙怪躲在封山養傷,大概快痊愈了。那晚唯一和我突破重圍、殺入官舍的人,隻有一個窈窕淑女,所以我需要他們再次合作。你在這裏等他們?”

“我從淮安跟來的,不殺他們於心不甘。我承認對付不了窈窕淑女,但早晚我會……”

“你永遠沒有希望了,我要把你交給他們,作為重新合作的交換條件,你算是幫了我一次忙。”

“你也沒有希望。”

飛狐冷笑:“你這份交換禮物白送了。”

“怎麽說?”

“他們怕得要死,怕霸劍天罡找他們問罪,再就是陰怪被打得氣機出了岔,複元期不知要多久。陽怪被劍貫腹五寸,內髒受傷沉重,即使治好,真氣一動就會出毛病,他們自顧不暇……”

“我要的是窈窕淑女。”

周雲鳳撇撇嘴:“陰陽雙怪算什麽?隻配替我搖旗呐喊,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也比他們兩強。”

“我知道,在淮安,你的人就吃定了雙怪,但寄望在窈窕淑女身上,更沒希望。”

“為何?”

“窈窕淑女是當代女傑中的佼佼名女人,聲譽並不差。”

飛狐在為自己的生路掙紮,希望爭取到生機:“在我千裏迢迢跟蹤期間,多次接近至同讓中同船地步;從有意無意中,多次聽到他們的談話,窈窕淑女是受長輩之托,負責照料雙怪的,事先並不知道清河的李知縣是個好官。

雙怪騙她說李知縣是個貪髒枉法,害死雙怪一門遠親的貪官,所以受騙向李知縣行刺。逃走期間,窈窕淑女終於查出真相,堅決表示隻負責將雙怪送至親友處療傷避禍之後,便不再過問他們的事了,你去找雙怪合作,窈窕淑女答應嗎?”

“窈窕淑女走了嗎?”

“不知道,大概……大概還和雙怪在一起。”

“那就對了,她不會再過問雙怪的事,你知道封山包庇他們的人是何來路嗎?”

“不知道,反正人很多,我感到非常詫異,包庇他們的人,是本城的富紳許五行許大老爺,住在封山的冀南別莊,確是西山的大地主,在封山村建有下莊,別莊,那主莊在何處?下莊應該在主莊十裏之內。而附近根本沒有稍像的大莊院。我多次踩探,完全摸不清門路。”

“我知道。”周雲鳳肯定地說。

“真的?這位許大老爺……”

“許大老爺是對外的幌子,真正的主人我知道是何來路,所以我敢來,而且希望獲得他們的幫助。明天我帶你去,看你的造化了。”

“你……”

“帶走。看牢她。”周雲鳳揮手下令。

仆婦揪住飛狐的背領,拖死狗似的將人拖走。

封山距城二十五裏左右,府城的人稱為西山。

由於是從數百裏外太行山脈伸來的一條山腳,所以西麵的山勢逐漸上升,數十裏岡嶺區之後,奇峰一座比一座高。

太行這一支有石骨,不是土質深厚的純粹黃土,地質是石灰岩,雨水向下滲。

西山以東地勢平址,府城以東更是沙石參差,太行山了滲的大量地下水,從府城西北適應至東南,洶湧地冒出地麵,形成的條三四十裏長的溪泉遍布地帶,水匯流入任縣東北的大陸澤。

所以在這一帶能吃到稻米,不必大驚小怪。

許老大爺是大地主,把住處取名為別莊,而主莊不知在何處,的確引人狐疑。

通向封山的這條大路,與府境其他各地的道路稍有不同,沒有其他道路平直,經常被大型的水潭所阻而折向。

小型的橋梁也多,車馬騁馳相當不便,速度必須減低,因此在這條路上行走,瞞不過術路眼線的耳目。

可疑人物出西關後不久,信號便傳到二十餘裏外的封山了。

一早,十匹健馬冒著罡風,馳上至封山的大道,人都裹在皮襖和風帽裏,麵目難辨。

周雲鳳帶了六位爪牙。

飛狐也有坐騎,但坐騎是被仆婦牽著走。

另兩人是地頭蛇龍旋風虎羅天雄,帶了一位隨從領路。

這位羅大爺雄壯如虎,目盯也如虎一樣獰猛懾人。

手中使用的尺八長金色虎爪、是刀劍的克星,五爪都可活動,扣住對方的兵刃十分靈光、抓在人體上五爪扣入骨肉中,那光景會令人做噩夢。

兵刃短可用勁,尺八虎爪正是近身搏鬥的可怕重兵刃。

昨晚事先已協調停當,一行人馬不在封山村逗留,由冀南別莊派人迎接,直接前往冀南別莊。

大道變成彎彎曲曲的小徑,小徑並非依山盤曲,而是繞穿各種樹林,偶或繞過不太高的石崖。

周雲鳳沿途留心觀察,心中有數,這條小徑白天進出也將凶險重重,妄想進入的人將付出可怕的代價。

夜間想愉模進去,肯定會九死一生。

別莊突然出現在眼前,位於樹林深處,其他樹木葉已盡,但這附近的鬆柏依然一片濃綠。

別莊似乎占地不怎麽廣,是砦堡型建築。

這附近千裏太行山麓的村莊,大半以砦堡型建造,防兵防匪防野獸,兩丈高的堅實堡牆,下有外濠,上有碉樓垛口,牆頂有滾雷木炮。

莊門外是吊橋,橋外端是神氣的牌樓,匾額上朱漆大字:冀南別莊。

在賓館呈送一份厚禮,主人在廳迎客。

地主旋風虎雖然名動江湖,聲威號稱北地三雄之一,但在冀南別莊依然矮了一截,沒獲得莊主出迎的殊榮。

周雲鳳隻是江湖新秀,主人在大廳迎客已經夠光彩了。

這座大廳並不宏麗廣闊,五楹而已,與其他的大戶人家的廣廈世廳完全不同、所有的擺設家具,皆與誇耀富貴無關,布置得簡直離經叛道,像一座邪神的殿堂,詭吊的氣氛,令人踏入廳門就會氣骨悚然。

以兩排楹柱來說,上麵貼不是楹聯。而是各種鬼怪體型的雕刻圖案,奇禽、異獸、鬼物,大小不等,形狀猙獰,以各種動態蟠滿全柱,五彩繽紛大紅大綠,各種像乎皆躍然欲飛,作勢擇人而噬。

兩廂、照壁,也遍繪異物,背景襯以雲雷,似乎都能飛騰變化脫畫而出,興風作浪。

所擺設的幾案,也放置著泥塑或木雕,大小不一,各具凶像的鬼物邪神全身像。

堂上不是傳統的主客案座,而是胡床式的矮案,三麵輔了虎皮坐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