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隨著這一聲落下,念晨被扶到了內房,成親儀式已經完了,兵役們依舊整整齊齊的站在院子裏。

蘇謹軒走出前廳,看著院子裏的部下們,嘴角微微上翹,可臉上依舊沒有多大的表情。

“本少帥今天大喜,兄弟們不用拘謹,把平日裏的殺氣都統統掃光,今日我陪著大夥兒喝個痛快!大家不醉不歸!”

頓時大家的氣氛都活躍了起來,不過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一起舉手歡呼。

“蘇少帥萬歲!蘇少帥萬歲!”

口號聲很響亮,就算是剛到新房裏的念晨也聽的一清二楚,這到底是在做什麽,怎麽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像是嫁給了一個皇帝呢。

蘇府沒有別的女人,除了自己以外就是阿梅了,所以更加沒有丫鬟,阿梅把自己扶了進來,說了幾句話就出去給他們倒酒去了。但念晨一直都沒有說話,怕是現在說出來,被阿梅知道是自己,會很麻煩的,幹脆就沒說話。

阿梅看著平日裏嘰嘰喳喳的三xiao姐,突然沉默寡言了,怎麽變的跟二xiao姐一樣呢,不過也沒說什麽,還以為是被剛才給嚇的,一時沒回過神來。

心房裏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遲疑了半天,終究還是把喜帕給掀開了。人人都說,這喜帕被新娘子掀了不好,不好就不好吧,如今還能好到哪裏去呢。

喜帕掀開的時候,對於眼前的光線還不怎麽適應,像是缺氧的魚又回到了水缸裏,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屋子裏麵布置得很漂亮,到處都貼著喜字,身下的床單和被褥都是大紅色的,這樣的感覺讓念晨很不適應,心裏也突然沒了底。

畫筒還是掛在了床頭的位置,是忽然換了一個環境的緣故嗎,連看到畫筒的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還是經過心裏的訣別,知道如今都已經不可能了呢。不管是什麽原因,就這樣把這幅畫留著吧,或許,等到有一天念雨忽然明白的時候,再把這幅本來就屬於她的畫還給她。

念雨什麽時候會明白呢,隻是單純的明白豐誌異會是她最好的選擇嗎,恐怕是不會了,連自己都不明白,又怎麽去讓別人明白呢。

那個吳音名怕是真對念雨有意思,如果真是那樣,那誌異哥恐怕是沒的機會了,雖然不明白念雨,但畢竟在一起那麽多年了,她的選擇,總是會讓人出乎意料的。到了那個時候,誌異哥已經還會一直愛著念雨的吧,隻是他的心裏會不會很傷呢,就像自己一樣。

念晨苦笑,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忙著擔心別人,恐怕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吧。

是的,念晨很害怕,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就和自己成親了,看著這個本

該屬於蘇謹軒和念英的心房,心裏就忍不住的顫抖。想到剛才的槍聲,手心裏就出汗,蘇謹軒要是看到自己並非念英的話,他會殺了自己嗎?

想起蘇謹軒在高堂上說的話,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的顫抖,如今蘇家隻有他一個人了,可是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麽的鏗鏘有力,絲毫不像一個孤兒所說的話。

蘇謹軒他孤獨嗎,這是念晨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不過二十二三的年紀,怎麽就有那麽大的能耐呢,麵對如此大的打擊,竟然可以從沙場上逃回來,還帶領著那麽多的部下。念晨不敢想,心理承受能力如此強的他,是否會接受迎錯新娘的事實。

不管怎麽樣,念晨想,現在的自己是隻能等死了。念晨把綁在腿上的匕首取了下來,不管蘇謹軒會怎麽想,就算他覺得無所謂,但是這洞房說什麽也不能入,也是入不得的!

念晨握著匕首的手在顫顫發抖,自己也搞不清這是在保護自己還是在傷害蘇謹軒,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兩者對於她而言,已經是一個意思了。這麽握著也不是辦法,念晨想了想,還是把匕首放在了枕頭下麵,無論會發生什麽事情,自己也隻能在洞房裏等著了。

如此荒唐的婚姻,如此荒唐的洞房夜,似乎這樣的故事根本就找不出是誰對誰錯。念晨從小就喜歡豐誌異,可是豐誌異卻喜歡著念雨,豐誌異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就算是念雨再如何不屑,可她也沒有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少東對自己產生了那種超乎姐弟的情意,原本好好的啊,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為什麽過了三年,也就三年而已,少東的眼睛裏便出現了如此濃烈的愛意呢。

念晨好怕,好怕麵對少東,也好怕麵對念英,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為何偏要被當成罪人呢。念英對少東的感情沒有錯,她恨自己也沒有錯,自己不是一樣對念雨有偏見嗎,不過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為什麽大家都沒有錯,卻偏要承受那麽多的痛苦,愛一個人沒有錯,被愛了也沒有錯,如此鬱結的感情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念晨坐在梳妝台前,鏡子裏的自己,抹上了豔色的胭脂口紅,臉上透著一層淡淡的紅色,頭發梳理的很整齊,鳳冠霞帔上還鑲著一個又大又圓的夜明珠。是武府太過寵愛自己的嗎,這親成的如此鋪張,讓念晨不知道是因為成親的緣故,還是因為麵子的問題。

從未穿過如此紅豔的顏色,想不到自己穿紅色也那麽好看,這張秀麗的臉啊,到底應該經受多少的風霜才會算是結束呢。

夜幕開始降臨了,整個院子裏都放滿了桌子,擺著各色的菜肴,更多的是酒水。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

,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蘇謹軒也有了一點醉意,走路的時候都搖搖晃晃的,臉上也開始發燙,呈現出一抹淡淡的紅色,給原本冷峻的他,增添了一絲親近和性感的味道。

“各位兄弟,我蘇謹軒要不是有你們,我這個少帥早就不知道死在那個墳坑裏了!不管是以前跟著我父親的老部下,還是剛來跟著我的新屬下,你們全都是我的兄弟!是我蘇謹軒的大恩人!我有今天,有一半兒都是你們的功勞!今天是我蘇謹軒的大喜日子,你們為了跟我南征北伐,有多少人的妻兒老母是帶著屍體回去的!我我蘇謹軒對不住你們!”

一記拳頭狠狠地砸向桌麵,即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眸中那許薄薄的輕霧,卻宣泄著一個男兒的血性和情感。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睛定定的看著蘇謹軒,剛才熱鬧的景象一瞬間變得靜悄悄的,阿梅本來在幫他們倒酒,可突然的變化卻讓她詫異的巡視著每一個人的表情。

站在蘇謹軒旁邊的李副官也僵了臉,誰都知道蘇謹軒現在的心情,幾個月前,蘇大帥還在,那個時候少爺隻是一個冷漠的人,雖然也是很少看到他笑,但卻能夠感覺到他的溫度。

自從蘇大帥被殺害的那天起,少爺的眸子裏麵除了冷漠就隻剩下空洞了,那種空洞讓人不敢直視,就像是死亡使者的號召,到了骨子裏,是那樣的駭人和恐懼。

後來少爺帶著一些殘餘兵力進行反攻,那個時候被震撼了,自己是從小陪著少爺長大的,和少爺一起經受大帥的訓練,在殺場上呆過那麽多年,卻從未看到過骨子裏麵能散發出如此霸氣和狂野的人。那一刻心裏得到了安慰,蘇大帥後繼有人了,但也隱隱間有些擔憂,那種沒有感情的生物,像是可以把人摧毀般,令人驚駭到了極點。

後來少爺被人算計,被迫逃到了東陵縣,那個時候,陪著少爺的部下隻有幾人,主力軍隊被阻隔了,後來得到消息,掩護少爺的幾個部下都死了。

李泉那個時候都死心了,心想天要滅蘇家,看來這樣的災難是怎麽也逃不過,就在大家擺脫束縛,拚了命的往東陵縣敢去的時候,想不到少爺竟然活著回來了,還帶著剩餘的軍隊,進行一次智取大反攻,那一次就把北洋軍隊給打的節節敗退。

李泉到現在都還在好奇,雖然那次少爺並沒有說什麽,但是他的眼眸間似乎能夠看到一絲感情的存在了,是從死亡邊緣徘徊過嗎,還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可以讓他找到人生的意義呢。

蘇家從此重振旗鼓,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少爺從此變成了蘇家的當家人,接替了當年他父親的位置,做了蘇少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