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太難聽了,什麽叫假和尚?”他也氣惱起來,不等我再說話他就掐斷了電話。我努力的調整了好一會才將怒火慢慢的壓了下去,又站了一會,然後才轉身回了掛水室。

返程的途中,我餘怒未消,一路上我都別著頭看著車窗外。小福星靠在我懷裏睡著了,呂明安也就免了解釋的尷尬,否則我真的要替他該怎麽編謊而揪心。

回家後,呂明安抱著小福星進了側臥,站了一會他就出了房間,我坐在床邊看著兒子睡熟了才起了身。呂明安靠在客廳的沙發裏看著我,我也看了他一眼,“我們談談吧。”說完我就直直地往主臥走去。

靠著床頭坐了好一會我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呂明安脫下了手上的表擺弄著。

“明安,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生活象在演戲嗎?我常常看著你都會問自己,你真的是呂明安嗎?”我打破了沉默。

“那你希望我是什麽樣子?”他放下了手表,轉頭專注的看我。

“正常人,普通人!”我答,“兒子需要一個健康的家庭,我需要一個可以帶得出去能見人的老公。明安,魚和熊掌如果不能兼得,就必須舍棄一樣。這麽簡單的道理,常伴佛前幾年,你難道不懂嗎?”

他按了按額頭,沒說話。

“你說你最困頓的時候誦經讓你平靜,如果是這樣,你是不是應該帶著一份感恩的心,而不是把這個當成職業,最後變成你斂財的工具。這麽長時間以來,雖然你沒說,但我很清楚,你的車子,手表,還有很多名貴的東西都是你的信徒送的。明安,你不能把自己從痛苦的沼澤地裏救出來又讓自己滑向了欲望的沼澤地吧?”我又說。

他仍然沒說話。

我後來還說了許多,最終在他的沉默中,我失望了,我和他的日子,該何以為繼?

摔小福星事件後,呂明安連著好多天都沒有回家,隻是每天會給我打個電話。他離家的第三天,他說幫我在4S訂了一輛車,大約20天左右可以提車。

我聽著聽筒裏他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聲音,最後沉默著掛了電話。

這天午後,小妹去午睡,我坐在收銀台前看電影。張岱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裏,她有些反常的激動,“姐,你不在家裏吧?先別回去,我怕何子餘去找你。”

“何子餘?”我驚訝的反問她,“他又回F城了嗎?”

“大概半個小時前,他突然來我家了。保姆也沒問一聲就直接帶他進了家裏,我和胡誌澤在院子裏聊天。他站了一小會,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完了就直接出手揍胡誌澤,幸好胡誌澤練過,幾下就把他轟出去了。”張岱喘了一口氣,“我看他現在有點不太對勁,剛剛坐這想了一會,我越想越覺得他不太對勁,所以,趕緊給你打個電話提醒一下你。”

“不是好久都沒有他的消息了嗎?怎麽會突然出現?他想幹什麽?”我也驚了一大跳。

“不知道,看他的樣子挺潦倒的……”

張岱的話還沒說完,我就看見斜對麵的路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遠遠看著真象何子餘。

“張岱,他好象來了。”我緊張的說。

“什麽?姐,你別慌,我和誌澤馬上過來。”張岱飛快的掛了電話。

何子餘大概不知道我開了便利店,直接就進了小區。我看著他的背影,走到店後麵的隔間喊了小妹起來看店,然後我就出了店。。

進了小區後,我先去了保安室,說家裏可能來了找事的人,一個身強體壯的保安自告奮勇的說跟我上樓看看。

我和保安出了電梯時,何子餘正在站在我家門口敲門敲得震天響。

“你有事嗎?”我衝著何子餘的背影大聲問。

他猛然轉過身來,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昔日裏俊朗英俊的何子餘呢?這個滿麵胡渣,頭發至少三個月沒理,雙眼布滿紅血絲的人真的是何子餘嗎?他不最注重外表的嗎?

“莫鬱青,你回來啦?”他很驚喜的樣子,朝我走了過來。

“喂,你找她有什麽事嗎?”保安伸手指他,很凶的問。

“我,就是來看看朋友。”他撓著後腦勺看保安,表情竟然有點畏懼。

“我們到樓下說吧。”我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回電梯旁按了下行鍵,這樣的人我可不敢領進家裏。

出了電梯後,我頓住了腳步,“何子餘,你找我應該是有什麽事吧?”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抱著胸的保安,“我們不能單獨說說話嗎?”

我有些戒備的看著他,“你要說什麽?”

“你能借我一點錢嗎?”他低聲說。

“借錢?”他竟然來找我借錢,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你發生什麽事了?”

“我們邊走邊聊,你放一千個心,我不會傷害你。”他順了順頭發,“真的,你相信我。”

我朝一旁的保安點了點頭,表示應該沒問題。

見保安走遠了,何子餘說:“我身上隻有十幾塊錢了,你能先請我吃個飯嗎?”

我剛要說話,不遠處張岱和胡誌澤就跑來了。

“你打電話給他們了?”何子餘退了一步,指著我怒問。

“何子餘,你到底想幹什麽?”張岱衝到我麵前,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胡誌澤也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莫鬱青,我隻想和你說會話,不想見這個水性揚花的賤女人。什麽這輩子非我不嫁,此生不渝,全是騙人的鬼話。現在找到下家了,我狗屁也不是。張岱,你就是個賤女人,你還作死了我們的女兒,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跟你媽一個樣,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何子餘看著胡誌澤又後退了兩步,口不擇言的罵。

張岱握著我的手一點一點收緊,我慌忙回頭去看她,“張岱,我們先走吧,這裏有胡誌澤就可以了。”我想拉著她往外走,她卻紋絲不動。

“你再罵小岱一個字試試。”胡誌澤微眯著眼,拳頭攥得死緊。

何子餘沒敢再罵。

“看樣子你是不想走了?”胡誌澤握著拳往前走了兩步,何子餘側著身子從牆根處一寸一寸往外挪,挪了一點後,他就撒腿跑起來了。數十秒鍾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門口。

“莫鬱青,剛剛他沒對你做什麽出格的舉動吧?”胡誌澤回頭來看我們。

我搖頭,張岱的臉色白得有點嚇人。

“胡誌澤,你先回去,我在我姐這裏呆會。”張岱抬頭,衝著胡誌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