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隊裏的人,都是惡貫滿盈,殺人不眨眼的窮凶之徒,當然,也有些得罪了達官貴人,被栽贓陷害的,然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死犯。

這些人一般都不會立刻處死,而是把他們運送到軍隊裏麵,作為一支特殊部隊,每有打仗,他們就要趕在最前線,打頭陣,為後續士兵遮箭擋彈,除去危險性大的工事。

雖然這與被直接處死並沒有什麽區別,可這就對軍方有很大的價值,而且等到凱旋而歸時,如果他們人中還有不陣亡的,當可大赦他們的性命。

所以,他們還是很樂意接受這一分配,不肯的話十死無生,如果參加進這一支隊伍,還能九死一生,有逃命的機會誰不想搏一搏。

蕭雲手拿鋼刀,不過卻用帆布給包裹了起來,肩背包袱,從北區一路向東走去。整個軍營占地麵積很大,光是走出北區蕭雲就用了十五分鍾,當然,蕭雲選擇的是漫步,卻沒疾跑,當他來到東區的時候,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

敢死隊位於東區這邊,似乎別具一格,自成一營,周圍用護攔給圍了起來,同時,在東區這邊也同樣是關押戰俘的所在地,蕭雲來到這裏的第一感覺就是亂,而且哨兵也增多了,十步一哨,巡邏兵隊伍也頻繁循環交替出現,可想這邊防範有多深嚴。

“站著,幹嘛的?”守門的衛兵攔下了蕭雲,前來問詢。

“奉元帥之今,前來加入敢死隊。”蕭雲大義凜凜地回答道,說得非常光榮般。

“嗬嗬,原來是罪犯,還這麽得瑟。”衛兵笑道,臉上盡是輕蔑之意,不過他不得不佩服蕭雲,在他的見識裏,以往前來敢死隊的人都是死氣沉沉,黯然失色的,那像此時蕭雲這般談笑風生,慷慨就義般。

“有種。”衛兵心裏喃喃想。

“有沒有證明書?”衛兵繼續問道,認為蕭雲傻子肯定有問題,別人逃命都來不及,反倒他卻獨自前來了。

蕭雲看著衛兵詫異的目光,心有所明,無奈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張皺褶的紙遞給了衛兵。

“蕭雲?”衛兵認真地把證明書給看了一篇,沉吟地說道,似乎對這名字略有所聞,可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嗯,不知是否可以通行?”蕭雲出言道。

“進去吧,左邊那一區域就是了,自己去報到吧,右邊的是戰俘所在。”衛兵道,把證明書遞回了蕭雲。

蕭雲不作停留,大步向前走去,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目,可他發現這東區簡直就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各種各樣的人在周邊來回徘徊著,忙東忙西。狂肆的歡呼聲,悲哀的慘叫聲,打砸聲,參差不齊地湧現在蕭雲的雙耳裏。

看到如此場景,蕭雲有點乍舌,他早就聽說東區很混亂,但也不能目無軍紀,光天化日之下打架,搶劫,甚至還在聚賭,蕭雲不敢相信這此市井場景會出現在一處幾萬人的大軍中。

隻是蕭雲並不知,這裏的管教確實很鬆散,隻要你不逃跑,不傷害有證之兵,其餘什麽都行,用一句話來說,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這裏的霸主。

驀然,一個傷痕累累,胸前的衣裳已被口吞的鮮血所染紅,頭尖額窄篷頭汙垢的中年人跑到蕭雲的身前,一手握緊他的胳膊,雙腿一軟跪地,對蕭雲大呼道:“軍爺,救命啊。”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蕭雲給弄糊塗了,心想這是上演那場戲,這麽看得起他,一進這東區就有人跑來喊救命了,又想自己這幾天管的閑事還蠻多了,他不想再觸這個黴頭。

“大叔,你這是幹嘛?”蕭雲疑惑地問了一下,看他如此緊張和害怕,肯定遇到了很麻煩的事。

“軍爺,是這樣的,有人要殺我,救命啊。”那人像是抓到了救命草般,對蕭雲說道。

對於這種事情,在東區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時常在發生著,蕭雲聽聞這人被追殺,也就釋然了,對於這種事,他愛莫能助,不敢再惹禍生端,加上他初來駕到,人生地不熟,更不想節外生節。

“大叔,我想你搞錯了,我並不是軍官,幫不了你,勸你還是不要在這耽誤時間了,趕緊走吧。”蕭雲推辭,好心勸道。

“軍爺,你就大發慈悲之心吧,救救小人一命。”那人認為蕭雲不肯幫他,連忙衰救,到最後竟還叩頭,可被蕭雲給阻止了。

“大叔,請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幫不了你。”蕭雲婉轉地對他道。

然而,這人的舉動引來了周邊人圍觀,很多人也則目遠望,挨頭接耳地言論紛紛,這種情況讓蕭雲尷尬無比,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給躲藏起來。

“咦,跪著的這個人不是痞三嗎,今天又惹上什麽麻煩了。”

“嗯,確實是痞三。”

一些人認出了眼前這人,議論紛紛,從他們的言語中不難聽出名為痞三這男子也不是什麽善類,要不然就不會被群起而攻之了。

“哈哈,痞三,我看你還能往那裏走。”一聲粗擴,肆無忌憚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這人應該就是要追殺痞三的人。

群人聽聞此聲,紛紛色變,不約而同地讓開了一條道路,似乎對此人十分害怕與忌憚,甚至有的人一見到這人,就一溜煙地消失在原地了。

“是胡老虎~”

“天啊,痞三這次竟得罪了胡老虎,他死定了。”

眾人小聲驚呼道,很是憐憫地盯著痞三看,似乎看到了待會他被胡老虎折磨而死的慘樣,胡老虎的凶名在東區可謂是人人皆知,談名色變,差不多每日就有一人慘死在他的手裏,甚是惡腥。

這胡老虎真名叫胡虎,因為凶狠成性,所以被人稱為胡老虎,他在敢死隊裏也算得上是號人物,曾殺過蒙古的領將,**一時,就連明軍的將領也對他稱讚有加,這讓胡老虎在軍中更肆無忌憚,橫行無忌。

眾人散開,蕭雲當即看到一個大漢,臉上有一道森然的疤痕,濃眉大目,盡顯凶神惡煞,虎背熊腰,上身衣不禁體,胸口處一束束悚人心驚的刀疤和箭疤更森然可怖,龍行虎步地向前走來,在他身後還跟隨著幾個人,與胡老虎同出一格。

此人身上長滿了蠻肉,蕭雲遠遠的都能感到他身上所散發的凶殺之氣,說話的嘴巴形如血盤大口,可想此人有多凶狠。

“軍爺,你可要救救我啊。”痞三擺脫蕭雲的阻擋,拚命地對對邊叩頭邊衰求,全身都顫抖著,若抽搐般,戰戰兢兢。

“痞三,老子要剖開你的肚子,看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老子的場子出千。”胡老虎口無遮攔,大大咧咧地邊走邊道,驚得旁人紛紛躲離他,生怕殃及池魚。

很快,胡老虎就走到蕭雲的近前,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下,隨即嗤之一笑,那神情根本就沒把蕭雲放在眼裏。而胡老虎在打量蕭雲的同時,蕭雲也同時在打量胡老虎,四眼相對,麵麵相覷。

別人害怕這胡老虎,可蕭雲卻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不過蕭雲不想沒事找事幹,惹事生非的,隻是掃了一下胡老虎便收回了目光。

然而,胡老虎卻十分驚訝,誰人不怕他老虎的威名,就算是將領級的士官見了他都要給三分薄麵,可眼前的蕭雲竟絲毫沒有禮讓的意思,心中有點怒火,看著痞三竟向蕭雲求救,輕笑了一下。

“痞三,你要找救命草也找好一點的,你以為我會怕一個無名小卒嗎?”胡老虎輕蔑地道。

“小子,識趣點就趕緊滾蛋,不然小心老子連你也打了。”胡老虎得瑟地對蕭雲道,要是別人說的話眾人不信,可胡老虎說到肯定能做到。

聽聞胡老虎這般狂妄的語氣,蕭雲緊咬牙關,臉上的肌肉微微地蠕動著,伸縮在後背的右手更狂抓得青筋暴突,很想教訓一下胡老虎,可蕭雲最後還是強忍了。

由始到終,蕭雲都沒有出言一句,雙眸寒光一閃後就撇開痞三的手,掉頭走去,在蕭雲看來,並不須要和這種人計較,如果他再咄咄逼人的話,蕭雲還說不定出手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痞三見蕭雲竟掉頭就要走了,心膽皆寒,痞三可以肯定,他閱人無數,可以清楚地感到蕭雲並不平凡,單從蕭雲那種氣質,可以說是器宇軒昂,再加上他麵對胡老虎那份淡定,所以痞三肯定蕭雲並不害怕胡老虎,隻是不想招惹麻煩罷了。

“軍爺,你就救救小人一命吧。”痞三驚慌地哀叫,猛地撲向走開的蕭雲,想把他給挽留下來,可他這一撲並沒有碰到蕭雲,反而把蕭雲鋼刀上包裹的帆布給扯了下來,刀尾給露了出來,精光燦燦。

蕭雲見此,迅速把鋼刀給重新包裹起來,心中不由生出一點怒意,對於這種無賴之人,蕭雲從沒有懷有半點憐憫之心,對痞三怒道:“給我滾。”

這三個字一出,無疑是宣判痞三的生死,他傻呆呆地跪在地上,萬念俱滅,無比禿喪,周圍的人也無奈歎息,痞三精明一世,今天終於踢到鐵樁子了。

“哼”

蕭雲哼了一聲就要離開這裏是非之地,不想攪合在一起,可偏偏人生十事有九事不如意,自己不想惹麻煩,可麻煩卻自己找上來。

“小子,給老子站住,把你手上的刀孝敬我,然後滾蛋。”胡老虎看到原來蕭雲手裏拿著的的一把刀,而是看其形色,定是上品,頓時眼露貪婪之光,大言不慚地對蕭雲道。

痞三聽到胡老虎竟把蕭雲給叫停下來,還妄想要他手上的刀,頓即精神百倍起來,陰霾的神情消失得無蹤,心想,自己無心之舉竟救了自己的命,以胡老虎的性格,肯定對這刀誌在必得,然而,眼前的年輕人肯定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