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非常之冷清,寒人心間,霧靄白茫一片,結成滴滴精瑩剔透的露珠,沾在花草樹木上,匯成水滴。

這一夜,整個森林注定不能安寧,相反,在這樣的氣氛下,諸獸都變得異常安守本分,沒有激起狂暴的一麵。

就這樣,日出東方,金黃色的晨曦撒遍四野,歐陽治在草原上奔逐了一夜,都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更不要說蕭雲本人了。

此刻的歐陽治,衣衫襤褸,頭發淩亂,神情疲憊不堪,怒火萬千地站在一處平原的山丘上,眺望四周,直到這一刻他都沒有放棄對蕭雲的追捕。

殊不知蕭雲壓根就沒有離開森林半步,此時的他正在一處山洞裏悠哉悠哉地調理傷勢,精神抖擻。

鬼穀子的丹藥確是非凡,蕭雲從三瓶丹藥中胡亂選了一瓶,隻服下了一顆,身上所受的內傷就平複了,而且還精神百倍。

令蕭雲歎息的是,這藥太少了,一瓶隻有十顆而已,想起為他舍身取義的鬼穀子,蕭雲頓時就黯然神傷,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也倍感惋惜。

“呼,差點就命喪森林,以後遇著這些事,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蕭雲心有如悸地喃喃細語,對昨晚所發生的事曆曆在目。

蕭雲站在山洞口,觀望日出,整裝待發,在附近找了一些野果充饑後,便小心翼翼地往軍營方向走去。

他昨晚故意弄出的線路並不是朝向軍營的,而是前往其他地方,所以蕭雲心中所想,歐陽治應該隨著這些路跟了下去。

盡管如此,蕭雲依然是格外小心,百步一哨,生怕歐陽治在守株待兔,又或者殺了個回馬槍,那他就得不償失了。

幸運的是,歐陽治真的走了,蕭雲回到昨晚他故意弄出的分叉線路的地方,發現原地竟被摧毀了。而且蕭雲在前往草原方向的這邊發現了一小段布絲綢,是出自歐陽治的,當即就定下了心來。

歐陽治久尋無果,隻能暫且放棄追捕,既然知道了蕭雲是一名士兵。而且據他所知,附這方圓附近,隻有一處駐紮有兵馬,現在歐陽治並不急,在他看來,蕭雲插翅難逃。

驚險萬分的一夜逝去,蕭雲十分惦記著張大千的傷勢,如獵豹般,朝著軍營一路疾跑,再一次驚得四野雞飛狗走。

廣袤無垠的草原上一望無際,蕭雲離軍營還有一裏的路程,可士兵早訓的狂呼聲就如驚雷般,聲聲震耳,簡直讓人熱血沸騰。

蕭雲不敢把他晚上所得的東西帶進軍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蕭雲還是把鬼穀子的東西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給埋藏了。

蕭雲翻出鬼穀子的秘籍,才知道這本名為奪魂神針的經書竟惹出了這麽多事,無奈感歎。

他隻把經書隨意翻閱了一下,沒有詳細觀閱,隻覺得這隻是一本醫書而已,蕭雲把兩瓶丹藥也藏了起來,身上隻帶一瓶,對他來說,就已足夠了。

最後,蕭雲還把一直帶在身上的太極真經也同樣給埋藏起來,現在他已經把太極真經背得滾瓜爛熟了,九重天隻字不留印在腦海中,隻把一把鋼刀和一瓶丹藥給帶上。

一裏的路程並不遠,蕭雲這一次並沒有選擇在前門進去,因為他知道,私離軍營的罪很大。他不想再添麻煩,所以,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蕭雲往軍營的北區偷偷走去。

之所以先擇北區,是因為那邊人員比較少,而且都是一些後勤人員和傷亡士兵的棲息地。

蕭雲如一隻靈活多動的猴子,騰挪躍跳輕易而舉地就越過了高兩米的護攔,沒有驚動一人。

軍營裏人滿為患,各自分工合作,忙個不停,可是,軍營上的人成千上萬,很多都彼此不熟悉,蕭雲一路上也沒和其他人打過招呼,輕車路熟地往自己所住的帳篷走去。

很快,蕭雲就看見了自己的帳篷,不過,這時候他所屬的帳篷中聚攏了許多人,起初他不以為意,認為這些人是在問候張大千。畢竟,張大千是一個老兵,在低層士兵中雖然稱不上得高望重,可也積有一定的威信。

“蕭雲,你昨晚去哪了,還愣在這裏幹嘛,王大牛來找麻煩了。”一位士兵發現了蕭雲,氣急衝衝地跑過來告知他。

聞言,蕭雲怒目,雙手握拳,發出悅耳的哢嚓聲響,氣憤地說道:“找死。”

蕭雲怒氣衝衝地往人群中跑去,在蕭雲的記憶中,這王大牛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找麻煩了,不過每一次都被張大千打跑,蕭雲這次想不到王大牛竟趁著張大千重傷時找上門。

張大千與王大牛在蕭雲從軍從時就已結下了仇恨,原因蕭雲聽張大千說過,就是幾年前在一次軍試中,他打敗了王大牛,所以王大牛要找回場子。

所謂的軍試,就是軍中的比武競賽,分為初試,中試與終試,最後在全軍中能打進前十名的將得到提拔,加官進爵,這樣的比試每三年舉行一次。那時張大千與王大牛隻是選拔而已,可兩人都沒能進初試。

而蕭雲想不到王大牛竟這麽卑鄙無恥,明知張大千此時臥病在床,恐怕還沒醒過來,這時他竟找張大千比試。

“走開。”蕭雲大聲叫喊,逼開圍觀的人群,艱難地來到了帳篷前,入眼就看到了和他同居一帳的四人把守著帳門,與王大牛他們對抗著,不讓這些人進內。

這一下蕭雲火急了,憤怒的地走過去,一腳把靠得最近的那人給踹飛,當即那人痛叫連連。

“蕭雲,你可回來了,張爺快不行了。”帳篷四人其中一個向蕭雲道,見到蕭雲的回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聽到這裏,蕭雲內心一收縮,沒有再理會王大牛這些人,一頭躥進了帳篷中。

此時的張大千,比昨日又瘦了幾分,臉上的皺紋突兀而起,更顯蒼老,麵無血色,身體冰冷,要不是他還有微若的呼吸,就像是一個死人。

蕭雲大步向前,毫不猶豫地從身上摸索出一瓶丹藥來,倒出了兩顆,用手擰開張大千的嘴唇,把兩顆黑乎乎的藥丸塞了進去,同時拿起地上的水壺,灌了兩口水進張大千的口中,讓藥丸溜進腸胃裏。

現在,蕭雲隻能靜觀其變,聽天由命了,祈禱鬼穀子的丹藥真能發揮效果,不然,張大千就命該如此。

片刻,迫不及待的蕭雲終於舒了一口氣,苦瓜般的臉容這一刻也綻放出一絲光彩,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張大千右手中指微微動了一下,冰冷的身體也有點回暖的趨勢。

“逢”

帳篷外的四人阻擋不了王大牛他們,隻被王大牛輕描淡寫般推倒在地,把門帳也弄破了。

“張老鬼,速速出來應戰,不然我就把你這帳篷給摧毀了。”王大牛聲音粗糙地說道。

王二牛年齡隻有三十歲,身材中等,可體格卻異常龐大,可比得上兩個普通的士兵,身上長滿蠻肉,就單憑手臂就比別人的大腿粗,之所以叫王大牛,就是因為他力大如牛。

不知道張大千那瘦小的身子是如何屢屢把這王大牛給擊敗,真的不可思議。

見如此,蕭雲臉上湧現的喜悅被張大牛給掃興了,放下手中的鋼刀往帳外走去。他一早就想把王二牛給教訓一頓的了,可每每都被張大千給拒絕了,這一次,蕭雲決定打到他害怕為止。

反正蕭雲已經被劃分給敢死隊了,就是有什麽危險大的任務,打丈衝頭陣作擋箭牌等。

在士兵的認知裏,在敢死隊的人,都是必死之人,就算平時犯了錯,上頭也隻眼開隻眼閉。他們都是將死之人了,上頭也不會花太多的心思去管,所以士兵見了敢死隊的人都避而遠之,人人自危。

蕭雲緩緩走到門口,對還有一些攔截王大牛的人道:“你們走開。”

他們不解,為什麽蕭雲這麽做,但還是各自散開了。

“王大牛,現在給我馬上滾離這裏,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蕭雲神情嚴肅,冷冷地指著王大牛道。

蕭雲話語一出,馬上引來了士兵們一窩蜂般議論紛紛,認為蕭雲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蕭雲是不是被刺激瘋了,語無論次的。”

“就他這身段,王大牛兩個手指都能挑起他。”

“我相信蕭雲有這樣的實力。

……

眾人紛紛猜測道,挨頭接耳討論著,而且越來越多的人陸續有來。

“你這是在找死。”王大牛怒聲喃喃道。

“哪裏來的乳臭未幹小子,讓小爺我來教訓你。”王大牛的附庸者看不過眼,他的個頭隻是稍遜色於王大牛,揚言要替王大牛教訓蕭雲。

在他看來,眼前的小子是在以蛋擊石,根本就不需要王大牛出來,殺雞焉能用牛刀,自己也能輕易把蕭雲打殘,於是就大步向蕭雲攥拳打去。

蕭雲淡定無比,可眼眸裏增添了幾分冷清,寒光一閃,看著那人的拳頭使來,沒有選擇躲避,木頭般立在原地。

“哈哈,果然是腦袋有問題,連躲都不躲,定是給嚇傻了。”

“快躲開啊,蕭雲。”

“嗬,完了”

……

眾人都十分肯定這一拳下去,蕭雲定被打倒不起,又或是被直接打到殘廢,因為兩人的實力真的相差太大了。

然而,令眾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完全顛倒剛才的猜測,全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因為這實在是出乎眾人之料了。

隻見蕭輕隨意伸出現右手,描淡寫般握著了那人的拳頭,猛力一抓,那人的手竟發出清脆的骨裂聲。然後蕭雲再抬腳一踢,命中那人的肚子,當場騰飛出去,匍匐在地上,呱呱大叫。

短暫的安靜在這一刻徹底窩蜂了起來,蕭雲這一手震撼了許多人,可他並沒有太多的歡喜,如果連王大牛這種人都對付不了,那麽他這些年來算是白活了。

蕭雲的神情與雙眸依然是那麽的冷淡,盯著王大大牛看,很明顯他這次的目標隻是此人,淡淡地指著王大牛,道:“到你。”

王大牛臉皮微微抽搐,麵紅耳赤,他很愛麵子,如今蕭雲竟在這麽多人前落他麵子,實在讓他忍無可忍,怒道:“我要廢了你。”

可是,蕭雲的舉動再次引來了眾人的目瞪口呆,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叫人驚喜連連。

剛說完話的王大牛還沒來得及動身,蕭雲眨眼間就來到了他的身前,後發先製,一拳轟擊在他的肚子。緊接著蕭雲用肩頂著他的胸口,作為支撐,雙手抓緊王大牛的雙肩,用力一挑。

就這樣,王大連被蕭雲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翻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泛起煙塵滾滾,看似不堪一擊。可王大牛也並不是浪得虛名的,短暫的失神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王大牛咆哮道。

可是還沒等他完全爬起來,回敬他的就是蕭雲重重的一腳,再一次把他踢翻在地上。

蕭雲這一次沒有停手,對滾在地上的王大牛拳打牛拳打腳踢,痛得他大呼救命。

“停手,我投降了。”王大牛痛叫道。

蕭雲似乎沒有聽到,繼續對他痛打著,直到王大牛差點暈過去時,才緩緩收手。

“服了沒有?”蕭雲冷道。

“服了,我服了。”王大牛虛弱地回答道,沒有了先前的跋扈之氣。

“滾。”蕭雲沒有對他有半點憐憫之色,再給多他了一腳。

幾個和王大牛一起前來的人聽到蕭雲的話,如釋重罪,把受傷的兩個匆忙抬走。

圍觀的人也徐徐散去,這樣的事,軍營裏每天都在發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過,他們心中都多了一號人,那就是蕭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