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平安一時激動,將萊世福壓回了府中,於悅和種地的聞聲跑出來,見狀都嚇了一跳,又聽平安開口一句:“於悅,我要跟這家夥成親。”

成親,顧名思義就是結婚,放在前世,法定年齡最低也要二十歲。

二十歲,所謂的雙十年華,而這丫頭才滿了一半,竟然就想要嫁人。

於悅嚇了一跳,拉著丈夫的手指一顫,不禁看向平安身後的少年,那少年長相倒是一表人才,隻是見他被女兒拽著衣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呼吸不暢,憋得臉色有些發青,隻是看那神情,倒像是被人所迫。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強搶良家婦男?

於悅忍不住皺了皺眉,聽聞種地的在耳邊私語:“咱家平安是不是因為痘印受了些刺激?”

於悅隻覺得眉心一跳,倘若真是這般,那這丫頭的腦袋豈不是……

“丫頭,你還小……”於悅試著勸說對方,誰知平安將那少年用力一甩,竟是將他甩到他們麵前。

“於悅,你先去他家把他給我訂下來!”

平安說話時態度很堅決,像是他們此番非做不可。

“平安啊……”

於悅的話還未出口,就被對方打斷:“你不去我自己去!”

平安說著狠狠一跺腳,伸手拽著那少年的手,轉身就朝著門外跑去。

“平安!”於悅一急,腳下瞬間移動,擋在二人麵前。雖然她平素提倡民主,隻是這畢竟是古代,哪有一個姑娘家去男方家提親的道理。

“平安,我問你,你要嫁給他,是不是因為喜歡他?”

平安才十歲,於悅才不相信一個十歲的娃娃會懂愛情,更可況,這個少年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倘若平安同他有什麽來往,她會不知道嗎?

平安皺了皺眉,看向身旁的萊世福,話說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她就知道以前他豬頭樣的時候,她便看不慣他,就喜歡欺負他,如今她丟了美貌,而他卻變成了一個美少年,她哪能那麽好的便宜了他。

換句話說,她想要嫁給萊世福,完全是因為她心底的報複因子,她好看的時候他要娶她,她現在變醜了,偏偏要賴上他。

隻是,她怎麽會把這樣的心思說給別人聽。

小嘴一嘟,平安道:“他以前說的,想要娶我的。”

以前說的?於悅心中一陣抽搐,同身旁種地的對視一下,心想,完了完了,這丫頭這麽小就學會私定終身了,還是背著他們。

如此也就算了,那俊俏的小子竟然還配合的點點頭,露出一臉的傻笑。

好在這般,便算不上強搶良家婦男了。

於悅知道,倘若這小姑奶奶決定了的事,就和她當初一般,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既然已經私定了終身,她便也隻好順著她,麵朝那少年,想了想問道:“小子,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家住何處?可有婚配?”

這三個問題,顯然是丈母娘見女婿都會問的,誰知那小子竟然撓了撓頭,笑著說道:“於夫人你不認識我了嗎?”

於悅聞言一怔,就連身旁的種地的也跟著愣了愣。

難不成她以前還認識這個小子?還是說,她也得了健忘症。

於悅同身旁種地的再次對視一下,才緩和了神色問道:“小子,我認識你嗎?”

“於夫人,我是小胖子啊!”

小胖子?於悅額上立刻現出三道黑線,她確認她剛才沒有聽錯,對方分明提到了“小胖子”三個字。

還有些不確定,或許鴛溪鎮還有第二個小胖子,或許和她想的不一樣。

“你,你是小胖子?縣令家的小胖子?”

於悅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要飛了起來,祈禱著千萬別聽到什麽可怕的答案,豈料平安卻率先開了口:“沒錯,他就是當初被本姑娘揍得鼻青臉腫的小胖子!”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呆若木雞,腦海中一浮現出當初小胖子那鼻青臉腫的模樣,哪裏能夠相信,眼前這個俊俏的少年便是那毫無任何形象可言的小胖子。

如果說平安看上了小胖子,這是於悅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的事情,那麽豬頭仔變成了美少年,便也是她親眼所見破天荒的頭一次。

人算不如天算,隻怕早已是命中注定,於悅暗自歎氣,平安年紀尚小,定是不能現在就嫁,不然一定會引起轟動。

說不定還會牽扯出平安的身份,這可是公主選婿,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她以後的幸福日子也就沒有奔頭了。

好在這些年那縣令還算是安生,沒有說出些什麽,給她惹下大禍,看來本質還不算太壞。

隻是這女子下聘一說也沒有先例,看來隻能在那小子身上下下功夫。

想到這,她立刻對那少年道:“小子,我好久都沒見著你爹了,你先回去,讓你爹上我這來坐坐,就說是我有事想和他說說。”

種地的在一旁聽著,自是知道自家娘子打得什麽算盤,即刻想辦法安撫下自己的女兒,讓那少年先離去。

沒過多久,縣令匆匆忙忙的趕來,見到於悅作勢要行禮,卻被於悅的眼神唬住,聽她道:“你兒子引誘哀家的女兒,好大的本事啊!”

這一句,嚇得那縣令險些跪倒在地上,暗自在心底念叨臭小子剛剛回來就給他惹禍,聲音一顫說道:“太後饒命,我那兒子不長進,您可千萬不要動怒,我這就回去讓他別動這心思。”

“這裏可沒有太後,隻有於夫人。”

於悅說完冷冷一笑:“行了,你就別慌張了,我叫你來隻是想要問問,你何時來同我下聘,不過我這醜話可說在前麵,如今那兩個孩子隻不過是一時興起,倘若有一天這婚事不算數了,你也莫在心裏算計。”

於悅這一番話下來,縣令再傻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隻得做了揖離去。

交換了訂親之物,也算是定了平安的心思,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也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

平安十五歲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早時的容貌,走在大街上,也有不少人來欣賞。

提親的人差點踏破於府的門檻,好在她尋著早起訂過親的借口,打發了那些人離開。

平安十六歲的時候,相中了一個男人,那男子長得極美,完全有妖孽的本質,平安幾番折騰下,原以為自己找到了心上人,不料那人竟是一個采花賊,比起那些登徒浪子有過之而不及。

初戀無果,險些失身,好在萊世福及時出現,才免去一場失身又失心的悲劇。

於悅聽聞此事,不知從哪裏找來的人,尋到那采花賊的下落,了斷他禍害的根源,又感歎自己生的女兒竟是個蠢丫頭,完全沒有遺傳到她的聰慧。

平安感情受創,又沒有一技在身,用於悅的話來說,她便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平安倍受打擊,哪裏能夠安於現狀,好在萊世福一直陪在身邊,又想起早先愛美時候研究的那些潤膚的東西,不禁來了生意頭腦,從萊世福那裏借了些銀子,在鴛溪鎮開了一家女人喜歡的東西的店鋪,包括滋養潤膚,金銀首飾,後來又發展到服飾和裝飾品。

平安確實有幾分生意頭腦,生意越做越大,再後來又開了錢莊,賭坊,當鋪,凡是能夠賺錢的行業,她樣樣在行。

果真應驗了於悅小時候對她說過的話,天生我材必有用。

平安的生意越做越大,短短數年,各個地方都有了分號,逐漸的,成了北丘皇朝的第一富賈商人,所謂富可敵國,不過如此。

好在於悅不是什麽迂腐的古人,女兒能夠獨擋一麵,她自然是感到欣慰,如今唯一愁得是女兒的婚事,這幾年她忙於事業,眼見著就要變成了古人眼中的老姑娘。

平安如此能幹,自是有不少人追求,隻是可惜了萊世福那個傻小子,明明一表人才,偏偏就像是認定了平安,終日跟在身後屁顛屁顛的。

於悅無法,隻得同自家男人商量,便寫了信到皇城,想方設法的讓皇帝兒子賜婚,倒不是怕她家女兒嫁不出去,怕隻怕上錯了花轎嫁錯郎。

崇德二十一年春,北丘皇帝賜婚於平安公主與縣令萊氏獨子,一月後,皇城內又傳出封後的消息,皇帝竟然不顧大臣反對,立了寵妃為後。

如此,縣令之子便與皇室親上加親,也算得上半個皇室之人。

讓鴛溪鎮的人大吃一驚的消息,這於夫人竟是傳聞中的孝仁皇太後。

一月過後,平安公主同萊世福完婚,成親當日,皇帝親臨鴛溪鎮送來賀禮,賀禮竟然是一塊牌匾,皇帝親自為平安公主所開的店賜匾,取名“平安是福”。

崇德二十二年冬,孝仁皇太後薨於北丘皇宮,傳聞死前,孝仁皇太後曾叫來皇帝促膝長談,於翌日晨曦之時去世。

自此,有關於孝仁皇太後傳奇的一生,便再也沒有續寫下去,而她的女兒平安公主的一生,或許多少有些遺傳的因子在作祟,繼孝仁皇太後之後,又創下了不少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