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臨孝寒根本沒時間去找蘭鬱,他每天隻要一睜開眼就能聽到李其的喊聲,“少爺,今天一大早又有媒婆上門了。”

對此,臨孝寒很想像以前那樣將人趕跑,但一想到臨伯夷,他便作罷,另想對策了。說來也奇怪,以前見著他就跑的臨茗城良家女子,現在聽聞他有意娶妻,也沒被嚇跑,每日上門拜訪的媒婆比以往多得多。

這讓臨孝寒不禁懷疑,他是不是上了父親的當,才會落得這般狼狽不堪的境地。

這日,臨孝寒好不容易偷得空閑時間,看著臨江抄書識字,結果臨江這小子不好好抄書,看著他就開始笑,“師父,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糟啊?要不要叫王嬸兒給你熬點補氣湯?”

臨孝寒拿起臨江放在桌上的書,裝作沒聽到臨江的笑話,他眉頭微皺,表情嚴肅,“我記得上回見你時,你也是抄到這邊,怎麽我沒看著你,你就偷懶了?”

臨江一聽,立即抗議道:“師父莫要瞎說,先生留的課業,我哪一回拉下了?這本書之前確實抄過,但先生要我將目前學過的書全部再抄一遍。”

然後,臨江指著桌邊一疊的書,說:“目前完成了這些。”

臨孝寒剛想開口說做得不錯,臨江耷拉著腦袋,哭喪著求道:“師父,你得幫幫我啊。”

“怎麽了?你這不是做得挺好的嗎?”臨孝寒不解地問道。

臨江搖著頭,說:“哪裏好了?我快被先生折磨死了,他說的抄學過的書,包括後麵那個書櫃上,爺爺、範爺爺還有師父你給我買的書中我看完的。”

臨孝寒聽到這話,他轉頭看著那滿櫃子的書,問道:“這些書,你讀過多少?”

“將近一半。”臨江痛苦地應道。

臨孝寒聽後,再仔細看了眼那書櫃,最後隻能節哀地說:“戴先生也曾教過我,他為人端正,做事嚴謹,他叫你做什麽,你若不完成,怕是很難糊弄過關。”

臨江本以為能找臨孝寒幫忙說情,結果聽到臨孝寒這麽一說,他的臉再次拉了下來,雙手抓著頭發,哀嚎道:“天要亡我!”

臨孝寒看到臨江如此痛苦,他是同情不起來,因為他自己的麻煩也挺多的,而且比臨江更麻煩。

“等你這些書抄完,範叔他們應該就回來了,到時你纏著範叔讓他帶你行船下江一趟。”臨孝寒給臨江出主意。

臨江聽到這話,他抬起頭看著臨孝寒,問道:“咦?這樣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臨孝寒反問道。

臨江抓了抓後腦勺,說:“範爺爺說我現在年紀還小,不讓我跟他們跑水路,但我很想跟去看看啊。聽說靜江兩岸風景如畫,還有很多熱鬧的城市。”

臨孝寒點著頭說:“確實如此,行船走靜江可以去更遠的地方,更大的城市。以後你掌握了臨府的商業命脈,你就知道為何臨府不僅是臨茗

城首富,在外麵更是聲名遠播。”

臨江笑著點頭說:“我聽範爺爺說過,範爺爺還跟我說了很多跟臨府商鋪有關的故事,真佩服當年的爺爺,如果沒有他們的付出,就沒有臨府現在的風光。”

臨孝寒聽到臨江的話,他低頭一笑,歎道:“這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臨江看到臨孝寒露出悲傷的表情,立即就明白他的話讓臨孝寒想起來了什麽,他尷尬一笑,別扭地將話題轉移開,“師父,聽說你最近很忙很忙,到底什麽時候忙完,趁著現在依然秋高氣爽,帶我去秋遊啊!”

臨孝寒聽後,瞪了臨江一眼,仿佛在責問臨江不懂看臉色,或者裝傻不知道他從答應父親的事到現在一直被各路媒婆煩,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姑娘,而是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不過這段時間都沒見到蘭鬱,也不知道蘭鬱如何了?

臨江直勾勾地看著臨孝寒,他嗬嗬地笑著,“師父,你在想蘭鬱姐姐,對不對?”

臨孝寒看著臨江,他思忖了會兒,問道:“我表現有這麽明顯嘛?”

臨江搖了搖頭,說:“不明顯,但這種時候,師父除了想蘭鬱姐姐,大概不會想其他了吧。”

臨江的話讓臨孝寒有些無言以對,臨江看了臨孝寒一眼,繼續說道:“師父,既然你喜歡蘭鬱姐姐,那為什麽不幹脆跟爺爺說,你要娶蘭鬱姐姐呢?”

“這不合禮數。”臨孝寒立即應道,過了一會兒,臨孝寒覺得這個回答不太合理,他補充道:“我不知道蘭鬱姑娘對我有沒有好感,貿然說這話,不太對吧。”

“可師父不怕蘭鬱姐姐被人搶走嗎?”臨江試探性地問道,臨孝寒不知道蘭鬱的心裏早已住進一個人,隻怕連蘭鬱都不確定她對那個人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感,但他能感覺到蘭鬱非常非常重視那人,若是跟那人比,臨孝寒怕是幾輩子都贏不了。

臨孝寒剛想回答不怕,可他一細想,他對蘭鬱的了解止於蘭鬱對他說的那些,他並不了解蘭鬱的過去,甚至不甚了解蘭鬱這個人。

“師父,我想我可以幫你,幫你娶到蘭鬱姐姐。”臨江見臨孝寒因為他的問題陷入沉思,他自薦道。

臨孝寒眯著眼看著臨江,問道:“你確定?”

臨江點著頭,說:“自然是確定,我從不跟人誇口的。”

臨孝寒看著臨江自信滿滿的樣子,他勉為其難地應道:“那我等你結果。”

臨江拍著胸口說道:“師父就等我的好消息。”

臨江的話音剛落,外麵傳來李其的喊聲,這段時間臨孝寒一聽到李其的聲音人就開始不由自主地抖索,臨江難得見到臨孝寒這樣孬種,他用衣袖掩著嘴角偷笑。

臨孝寒拍著額頭,轉頭看向門口,隻見李其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少爺,少爺,老爺請你過去。”

“知道了。”臨孝寒應道。

他不知道父親這個時間找他有什麽重要事情,但目前除了應付媒婆的事,他似乎也沒什麽重要事情……不對,還有他請顧湯幫忙的事,前段時間他幫顧湯處理顧觴的後事,現在顧湯幫他找合適的房子給彩薇畫舫的姑娘們,不過後麵的事都是顧湯在做,他不清楚彩薇畫舫的姑娘現在情況如何,到時前兩天碰到莫漓,從莫漓那邊得知冬兒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讓他感到十分寬慰。

不過顧湯幫忙安置好彩薇畫舫的姑娘們應該會來找他做下一步打算,而他也可以從父親那邊拿到支柱,先幫姑娘們把茶樓或酒樓開起來。

隻有這些可憐的女子們有個合適的安身之處,他才不會過意不去。在這之後,他會找個時間見一見老鴇秦彩花,他也不希望看到秦彩花落得眾叛親離的場麵,最後不得善終。

一路過去,臨孝寒心裏盤算著幾件事,當他見到臨伯夷時,“父親,你找我什麽事?”

臨伯夷見到臨孝寒來了,挺高興的,他笑著招呼臨孝寒坐下,然後問道:“孝寒,最近上咱家的媒婆也不少,你有沒有看上哪家的姑娘啊?”

臨孝寒一聽這話,臉色就不太對了,他來見臨伯夷不是來聽這話的,“父親,我不是說了這件事,我自己來做,您就不要擔心了。”

臨伯夷歎著氣,說:“我確實放手讓你選,但這時間也拖得太長了,自從莫大夫說我可以出門了,有好幾朋友過來跟我說你眼光太高。到咱家幫他們說親的媒婆全讓你轟走了。”

臨孝寒立即抗議道:“父親,我何時轟走媒婆了?”

“你確定你沒做這事?”臨伯夷懷疑地問道。

臨孝寒堅定地說:“那都是以前的事,現在我不做這事了,如果父親不相信可以叫阿其過來,問一下他就知道。”

臨伯夷看著臨孝寒,他不覺得臨孝寒在撒謊,他歎了口氣,說:“我明白了。”

然後,臨伯夷語氣一轉,再次關心道:“孝寒啊,你真的沒看上哪一家的姑娘?還是你就認定了蘭鬱姑娘,不改了?”

臨孝寒聽到前一句時還挺淡定的,但後麵一句,他表情開始有些不自然了,他看著臨伯夷,回道:“父親,這話不能讓外人聽到。”

“怎麽你喜歡蘭鬱姑娘還不讓人說了?”臨伯夷笑著說道,“你若真的非蘭鬱姑娘不娶,我可以找人跟蘭鬱姑娘說親。”

說著,臨伯夷的眉頭微微皺了下,“蘭鬱姑娘無父無母的,也不知這樣做會不會把她嚇跑。”

臨孝寒聽著臨伯夷的擔心,他長歎道:“這也是孩兒擔心的。”

臨伯夷看著臨孝寒,再想一下蘭鬱,他隻能搖頭歎氣說:“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件事,我不會瞎摻和的。”

“不管最後你娶沒娶蘭鬱姑娘,我都站在你這邊。”臨伯夷保證道。

臨孝寒聽後微笑地應道:“謝謝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