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說:“再四下轉轉吧,我跟你們一塊兒。”

於校長突然插話說:“你這就走呀,咱們工作還沒談完呢。”

杏花知道於校長在想啥,他是沒解饞,一肚子的火沒瀉出,憋得慌呢,就說:“先談到那兒吧,擱著,有機會再接著談。”

“那怎麽行呢?有些事情拖久了就不好辦了。”

杏花已經抬腳朝前走去,邊走邊說:“你可以回去自己解決嘛,不能啥事都依靠我們。”

於校長聽出了杏花的話音,嘰咕道:“自己能解決了,還要你們幹麽?唉,真是倒黴,好好的事兒偏就遇上了賊。”

走出了一段路,大柱子開了腔,他說:“這個人真無聊,咋還纏著人不放呢?沒能力就別當那校長,瞧你模樣,死乞白賴的。”

杏花說:“那個人教學還是不錯的,比以前那個校長好多了。”

大柱子說:“總比以前那個吳校長強,一肚子壞事,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把教師都帶壞了不說,學生的成績也被搞得一塌糊塗。”

杏花歎一口氣,說:“都已經成故人了,就別說人家壞話了。”

“咋了,他死了?”大柱子同伴問。

“是啊,死了。”

“咋死的?”

“聽說是落井裏淹死了。”

“投井自殺了?”

“好像是吧。”

“說不定是被人謀害了呢,那人毛病太多,說不定傷害了誰,就對他下了毒手。”大柱子同伴說。

“哦。”杏花有些好奇,說,“就算是有些小毛病,也不至於把人殺死吧,還投進了井裏麵,那也太絕了吧。”

“小毛病多了,可不就積成大毛病了嘛。”

“他都有啥毛病呢?”

“啥都有,吃喝嫖賭,五毒俱全。”

杏花笑著說:“他教你的時候是不是對你很嚴格?打你了吧?記人家仇了是不是?”

大柱子同伴說:“倒不是對我嚴格,隻是他玩女人那事,就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杏花想到自己跟他也有過幾次肌膚之親,心頭一顫,就問他:“他還有那些毛病呀?”

“是啊,同學們經常議論紛紛的。”

“你親眼見過?”

“是啊,沒有證據,就沒有發言權嘛。”

“那你是在哪兒看見他幹那個了?”

“在學校唄,有一天早上我看錯了表,天還不亮就到了學校,教室的門又開不了,隻得縮在牆角,結果呢,就看到他從女老師的屋裏走了出來,躡手躡腳,閃身就進了自己的門。”

“你倒是人小鬼大,啥也懂。”

“誰還看不懂那個呀,幹好事還用得著鬼鬼祟祟了。”

“那你看清他是從哪一個女教師屋裏出來的?”

“就是那個孫秀紅老師唄。”

“哦。”杏花不再說話,突然打一個寒戰,渾身冰涼起來。

“杏花姐,你還是回家吧。”

“跟你們一塊轉轉吧。”

“回家休息吧,你白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你們不是也都有自己的事嘛。”

“那不一樣,我們的都是小事,你忙的是國家大事。”大柱子嬉笑道。

杏花不再堅持,答應大柱子他們直接把她送回了家,進屋關嚴了門,直接就撲到了**,扯上被子蒙頭而臥。

她渾身瑟瑟抖個不停,心裏想的全是吳校長的事情,眼前迷迷糊糊晃動著他跟自己親熱時的影子,恍惚覺得已經變成鬼的吳校長上床壓在了自己身上,猛勁躍動著……

整整一個晚上,她都被“吳校長”折磨著,直到窗子上有了

淡淡的晨曦,她才安靜下來,稍稍打了個盹。

起床後,心神不定的杏花去了王仙姑家,想問一問她,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被吳校長那個惡鬼纏身了。

可到了王仙姑家時,見大門依然緊鎖著,心裏就七上八下犯起了嘀咕,突然鐵了心的想去李二麻子老家一趟。

來不及去黃順昌家,就把電話打了過去,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黃順昌說:“昨日裏不是早就說好了嘛,出租車都給你聯係好了,說是八點就到,你去村口等著吧。”

杏花道一聲謝,就說我去了。

黃順昌一再叮囑,偷偷察看一下就行了,如果發現啥異常情況,不要過激衝動,回來後,再一起想法子解決。

杏花心頭暖融融,連聲應著。

到了村口之後不久,就看見出租車遠遠駛了過來,來到杏花跟前後,停了下來。

杏花上車後,一句話都沒說,司機就調轉了方向,一腳油門,呼呼地朝前飛馳而去。

杏花從側麵打量一眼,見還是黃順昌的“表侄”,就問他:“大兄弟,你知道要去哪兒嗎?”

“哦,知道了。”

“是村長告訴你的?”

司機卻問非所答:“不是範疃村嗎?”

杏花便不再說話,心裏犯起嘀咕來:黃順昌咋知道那麽多呢?連李二麻子老家在哪兒他都知道,他究竟還知道些啥呢?

一路想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快到中午的時候,車就到了李二麻子的生身地——範疃。

看上去這是個不小的村子,南北走向,稀稀拉拉好幾裏路長。

到了村口,司機問:“你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兒嗎?”

杏花搖搖頭,說:“不知道。”

司機想了想,說:“那這樣吧,我先開車在村裏兜一圈,看懂大概情況,然後再做決定,你看好不好?”

杏花在司機那張年輕淡定的臉上望一眼,心裏一動,覺得這個小夥子不但穩重,並且還處事老練,看上去很有社會經驗,就點頭應一聲。

車子進了村,開得很慢,杏花透過模糊的車窗,凝神觀望著,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過往的行人,以及蹲牆角,曬太陽的那些人。但遺憾的是所有看到的人中,不但沒有李二麻子或者他那個瘋侄子,甚至連一張熟眼的麵孔都沒有。

等車開到了村子的最南端,杏花心裏也失落到了最極點,她沉沉歎息一聲,不由得感歎:這也沒法子找呀!

年輕司機就說了:“咱再往回走,你除了看人,還得看屋。”

“看屋?”

“是啊,看看有沒有新蓋的房屋?”

杏花一驚,問他:“你咋知道那麽多呢?”

司機說:“你放心吧,我不會給說出去。”

杏花問:“都是村長告訴你的?”

司機說:“村長還不擔心你呀,她擔心你把事情辦糟糕了,就悄悄告訴了我一點點,要我幫你留意點。”

杏花暖呼呼一陣,看來黃順昌對自己的好,不僅僅是在嘴上,在麵上,而是打心眼裏。

見杏花沒說話,司機就說:“如果人不在那邊,十有89是來這裏了。”

杏花搖搖頭,說:“其實這事吧,來也不一定有用,還不就像個無頭的蒼蠅似的,到哪兒去打聽呢?”

司機說:“我想一想,或許能有辦法。”

“你……你能有好辦法?”

司機抿嘴一笑,問:“你知道開車前時幹啥的?”

“幹啥的?警察不成?”

“差不多。”

“你是警察?真的是警察?”

“當兵的,武警,特種兵!”小孩子一臉

驕傲地說著。

“哦,你……你是特種兵!”杏花瞪大眼睛驚呼道。

“這有啥大驚小怪的。”

“那你咋就開出租了?”

“開出租怎麽了?”

“政府沒給你安排工作嗎?”

“安排了。”

“那你幹嘛不上班,還開出租呢?”

司機小夥說:“給安排到了縣造紙廠,上班不到一年就倒閉了。”

“哦,那可真是夠倒黴的。”杏花替他惋惜起來。

小夥子輕鬆地說:“這有啥倒黴的,就算是不倒閉,我也不想在那兒幹了,錢發得少不說,汙染太嚴重,整天被熏得蒙頭蒙腦的,惡心得慌。”

“那……那你就開出租了?”

“嗯,感覺還不錯,錢不比上班拿得少,還挺自由的。”

“哦,隻要你自己喜歡就行。”

小夥子說著,輕點油門,調過車來,說:“咱走慢點,你看看有沒有新蓋的房子。”

杏花答應著,說:“就算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的呀。”

“我有辦法。”

“你有啥辦法?”

小夥子說:“你看到盡管告訴我就是了。”說完,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返。

果然,在村中最東邊,靠近山嶺的地方,就發現了一處新建的紅瓦房,一溜四間,連圍牆也是剛剛砌成。

小夥子把車開了過去,停下來,說:“你別下車,我過去看看。”說完話,拉開車門,小跑著到了新房前,若無其事地朝裏打量著。

看了一陣,見從山根下走過一個老男人來,小夥子沒有轉頭往回走,而是往牆旮旯靠了靠,解開腰帶,撒起水來。

杏花望一眼,竟然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本想扭過頭來,但目光卻被黏在了上頭。

由於是順光,杏花看得一清二楚,小夥子看上去年輕,但他的身子卻不是一般的黑,就像鍍了一層油似的,閃閃發光,竟有些晃眼……

撒完後,小夥子看看從山上下來的那個男人已經走遠了,便返身折了回來。

等他彎腰探頭鑽進車裏後,杏花竟然心慌意亂,臉紅起來。

小夥子望一眼,說:“熱吧,你就不會打開車門呀。”

杏花支支吾吾地說:“不是怕被他們看見嘛。”

坐定後,小夥子說:“看上去那房子是剛剛建起來的,連嵌牆縫的水泥都是濕的呢。”

“裏麵有人嗎?”

“沒有,還空著呢。”

“那也沒法證實就是他們家的呀。”

小夥子皺起眉,點著頭說:“想辦法呀,世界上哪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呢,你說是不是?”

“能有啥辦法呢?又不好直接問人家,容易引起警覺的,萬一暴露了,可就麻煩了。”

小夥子已經發動了車,慢悠悠朝著來時的路開去。

等到了村在外頭,他把車停在了村外,一個人下了車,對著杏花說:“你呆在車裏,我出去一下。”

“你幹嘛?”

小夥子調皮一笑,說:“撒水!”

杏花也跟著隨和起來,羞澀一笑,說:“你哪來的那麽多的水呀,不是剛才已經撒過了嗎?”

“你都看見了?”

杏花臉又通紅一陣,說:“站得那麽近,能看不見嘛,就不知道站得遠一點兒。”

小夥子說:“我那不是為了遮人眼目嘛,怕引起那個人的懷疑,就裝作撒水了。”

杏花說:“你還說呢,自己就不知道背過身去呀,都多大的一個人了,還沒點分寸。”

小夥子壞笑著,朝著不遠處正在幹農活的一個男人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