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浮世繪 有一家店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

愛麗絲的狀態不容樂觀,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

她成了一名無知無覺無意識的植物人,當然,按照鹿圓的說法是,愛麗絲的意識丟失了。她利用心靈感應試圖進入對方的內心世界,可如果連世界都不存在,她又如何進入?

天叢雲劍在夢境之中穿透現實刺入愛麗絲體內,傷的不僅是她的肉體,還有她的靈魂。芽衣在背後襲擊愛麗絲的時候,天叢雲劍向右稍微偏離了一公分,因此她的心髒隻是輕微破損,再加上她事後得到血精石的及時治療,所以總體來說,她隻是靈魂沒了,肉體卻還活著。

而風間久木的狀況比她更糟糕一點,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平日懶慣了,偶爾動起來手就絲毫不留情,即使動手的那個對象是自己。風間久木殺了風間久木,不僅用天叢雲劍刺入他自己的心髒,還狠狠轉了幾圈,將整顆心髒絞碎,確保他不會活過來。

那麽澤維爾院長呢?

他的出現自然是令眾人大吃一驚,也輕而易舉就化解了所有的幹戈。雖然大家都知道,心靈投影狀態下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掌控電磁力的神人,但沒人不敢遵照他的決定。

既然他院長就是特斯拉,那麽他的異能自然就不是心靈感應。有心靈感應的不是特斯拉,而是鹿圓,澤維爾這個身份的存在需要一個異能的幌子,於是鹿圓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項任務。

安斯年回憶起自己初次覺醒的時候,澤維爾院長也是這麽突然消失的,當時自己還什麽都不懂,鹿圓也隻是解釋院長可以把自己的形象通過異能投影到他麵前。現在想來,安斯年心想自己早就應該知道真相,可是他忽略了太多細節,以至於他錯過了太多東西。

風間久木在那名敲鍾人隊長進入夢境的時候將其完全陷入昏睡,並掉了包。事後,三名敲鍾人學長在某個小據點處找到那名敲鍾人隊長,四名敲鍾人已經帶著風間玄月先行回到學院總部述職,風間芽衣暫時留在日本,並在幾天後乘坐一班抑製異能的防爆飛機回到學院,進安斯年曾經進過的那間“小黑屋”。

敲鍾人隻知道愛麗絲昏迷,卻不知道她變成植物人的情報。這件事,鹿圓隻告訴了安斯年和白月光。就目前混亂的狀況來說,鹿圓覺得愛麗絲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關於安斯年的斷臂,芽衣本來提議,等婆婆醒了,可以利用增殖為他進行治療,隻不過風間玄月融合完成之後也始終未醒便隻好作罷。根據鹿圓的判斷,風間玄月精神動**不穩,可能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蘇醒。

所以,可憐的安斯年現在拖著一隻空****的袖管,再加上他憂鬱的麵容和愁苦的眉頭,活脫脫就是金庸筆下的神雕大俠。

隻是他少了楊過的那一份俊俏。

“所以說,院長,這可如何是好?”安斯年是這麽問澤維爾院長的,“學院有沒有辦法喚醒愛麗絲?”

“關於這個問題嘛,我想你最好問問你自己,實在不行你們就隻能得去一趟失落的亞特蘭蒂斯,隻不過那些來自外星的家夥們願不願意幫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澤維爾院長給出了一個相對中肯的方案,這方案既令人放心不少,又讓人不得不為外星生物是否幫忙而感到提心吊膽。

問自己?安斯年大概聽懂了院長的意思,所以他再一次回到那個漆黑的暴風雨之夜。

空想之城還是陰雨連綿的老樣子,這座城市偶有幾次晴天,可晴天的到來和離開總是有些莫名其妙。這裏的陽光稀有得像後維多利亞時期的倫敦一樣,永遠愁雲慘淡,甚至還要更糟。

這裏隻有狂風暴雨,永不停歇。

再次回到這場荒誕不經的夢裏,安斯年發現自己的模樣發生了些許變化。

現實中的自己,早已在藥劑的作用下,封印第三道基因鎖,重新變回正常的人類模樣。

可在空想之城,那對邪惡猙獰的骨翼又自己鑽了出來,他的額頭長出了兩個精致小巧的惡魔角,這對惡魔尖角看起來明明和骨翼是同一流水線的產品,卻偏偏又帶著一種古裏古怪的可愛感。

一對小角產生一種令人迷亂的可愛感,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好在安斯年沒有鏡子,所以他不必變得像風間久木那樣自戀,更不必像希臘神話裏麵的美少年納喀索斯那樣,對著河水顧影自憐,最後投水溺亡。

“它在這裏!”

“抓住它!”

街道轉角,連連兩聲驚呼響起,空想之城還在下著惱人的暴風雨,安斯年愣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那些捕狗的大叔大媽了。

於是,他快步向前,在下一刻路口轉角拐彎。

風雨愈發壯大,無數顆厚重的雨滴打在他的脊背之上,像灌了鉛似的,壓得他有些直不起腰。可令他心裏發寒的,不是這寒冷得如同冰渣一般的雨滴,而是眼前的所見所聞。

“它在這裏!”

“打死它!”

無數的大叔大媽,他們被裝在一個個透明的玻璃倉裏,他們泡著福爾馬林,就像泡在溫泉之中,他們口中的喊叫更像是無意義地感歎,從本質上來說,“殺死它”和“泡溫泉真是舒服”沒有太大的區別,從形式上來看,它們都是出自人類之口的言語。

這些成為標本的人類,不管是半死不活,還是奄奄一息,都執意要滅掉這座城市的病原體。

泡著福爾馬林和人類標本的玻璃倉位列於街道兩旁,排起了長龍,不像一隻井然有序的軍隊,倒像是紅毯兩旁的花籃。

安斯年不知道這種變化意味著什麽,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快步朝著那家咖啡店走去。在即將臨近的時候,安斯年注意到了街角的咖啡店這次沒有鋼琴師或任何音樂響起,以往這裏總是會有一場盛大的演奏。

除此之外,這家咖啡小店還多了一塊招牌,這倒是一件很稀罕的事。

自打他來到咖啡店之後,他可從未見過小狗或者鋼琴師給這家店起過任何名字,但這次顯然不一樣了。

咖啡店有了自己的名字——“一店”。

“倒是一個怪名字。”安斯年嘟囔了一聲,推開咖啡店的大門。

“一萬。”

“五條。”

“紅中。”

“杠!”

小狗和鋼琴師的聲音從咖啡店內透著半開的門縫傳入安斯年的耳朵,這絲毫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們在打麻將,而另外兩道聲音可卻屬於他們。

那兩道新的聲音是一男一女在說話,這聲音熟悉得令安斯年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