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陳秉之也不是尋常人,一瞬間的慌張過後便使喚著府中有修為的修士,做了個陣將霧人困了起來。

彼時,他們尚未知曉這霧人到底有什麽能耐,警惕了幾日後,發現這霧人最大的本領似乎隻是鑽洞,便隻是留了兩個小弟子看顧著。

可霧人的這種本領導致了他們無法撤去陣法,轉移霧人,隻好讓他們留在原地,再繼續想辦法。

霧人初時被困的地方是一片綠蔭之下,他們也不著急似的,蹲在那一動不動,時不時用手試著摸摸陣法的邊沿,被陣法蝕去身上的濃霧,少了一截手臂之後就不敢動了。那鵪鶉似的模樣讓看守的弟子也放鬆了警惕。

城主府樹木蔥蘢,雖說那日的霧人都被困到了陣裏,可看守的兩個小弟子總覺得自己背後陰涼陰涼的,似乎那樹裏隨時會鑽出一個霧人一般。

他們商量了許久,決定請求城主砍伐府中樹木。陳秉之聰明一世,是個慎之又慎的人,隻試探地砍了那小花園中的兩棵樹。

樹裏冒出來一股灰色濃霧,不等大家驚慌失措,那濃霧被豔陽一蒸騰,瞬間沒了影了。大家一看,激動得恨不得立馬將樹木都砍了去。

陳秉之製止了。

兩日之後,並無事發生。陳秉之才大手一揮,發動了府中奴仆、護衛、修士,將城主府中的樹木盡數砍去。

大家摩拳擦掌,心中躍躍欲試,興奮得仿佛要去鬧洞房一樣。

悲劇就發生在此時,隨著那交錯的好幾把斧頭揮起、砍下,揮起、砍下,一股股濃霧被豔陽蒸騰一空。那看守的兩個弟子早就等不及了,手起斧頭落,遮在陣法兩邊的四棵大樹就此倒下。

一聲嘶鳴劃破長空,那陣裏的霧人瘋了一樣,完全不管被蝕去的身體,瘋了似地撞著符陣,不等那兩個小弟子反應過來,陣法便被破了。

嘶鳴著的霧人橫衝直撞,變成了一道道殘影,隻是那殘影撞到人身上,便消失不見了。而那被撞的人,則是神情怪異地又哭又叫,大笑著往門口逃出。

“附……附身了!”不知是誰淒然大喊了一聲。

奴仆、護衛、隨侍驚叫四散逃離。

“便是這樣,叫那十四個霧人逃跑了,如今不過隻抓回五六個罷了。”陳秉之歎了一口氣。

路長老撫著長須,也歎了一口氣。

倒是那短髯漆黑的中年男子,大驚道:“那被霧人附身後的人,是否變得極其怪異?隻能飲血啖生肉,一吃了熟食,喝了熱水便會鬧騰起來,痛得麵目猙獰?”

陳秉之亦是一驚:“彭長老事如何得知的?”

陳敬之早就憋不住了,聞言道:“點蒼門也出了這樣的事。”

“什麽?”陳秉之這會兒是真的被震驚到了,“此等鬼魅,居然如此猖狂,膽敢在點蒼門鬧事?”

陳敬之繼續道:“就是!掌門還……”

“敬之。”彭長老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似是不願透露太多。

陳敬之囁嚅兩下,看了一眼陳城主,又看了一眼彭長老,乖乖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