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佑的主動給了夏司言莫大驚喜,但他故意冷靜自持地抬手捏住韓佑的下巴,不讓韓佑親到他。

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錯。他看見韓佑琥珀色的瞳仁泛起了淺淺的紅。

“先生願意了嗎?”

韓佑不答,隻把他的手揮開,偏頭吻住了他。

這一次夏司言給予了韓佑前所未有的溫柔。輕淺地舔吻、廝磨,全副身心都在照顧韓佑的感覺和心情。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吻,誰也舍不得結束。

夏司言等這個吻等了太久,從韓佑出事時就一直懸在高處的心終於在這個吻裏落回實處。

“韓景略,”他滿腹委屈地說:“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對我了。”

聲音很低,聽著像是苦苦哀求。

韓佑也終於後知後覺地生出了些劫後餘生的心情,身體裏湧起難以名狀的酸楚,禁不住又一次吻住他。

這一次他們吻得更深,韓佑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兩人便順勢相擁著滾進了床裏。寢殿裏很安靜,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一方天地,隻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還有偶爾泄出唇齒的輕吟。

“別這樣……”韓佑握住他探進褲腰的手,低聲拒絕。

夏司言頓了一下,很聽話地把手拿出來,啞聲道:“先生想做的時候再做,好不好?”

韓佑不答,眼睛緊緊閉著,睫毛還在微微顫抖。

夏司言又親了親他,“景略,睜開眼睛。”

韓佑靠在他肩膀上,難為情地想要把眼睛藏起來。

“給我看看,”少年皇帝僅有的一點耐心和好脾氣都用在了這裏,低聲哄道:“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韓佑靜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他瞳仁變得比剛才更紅了一些,就像是染了血。

“眼睛會不舒服嗎?會痛嗎?”

“不痛……會有一點不舒服,看什麽都是紅的。”

“情緒越激動就會越紅嗎?”

“嗯。”

夏司言笑了一下,又吻他,故意用他最喜歡的方法。

他們親吻過很多次了,夏司言知道他最受不了舌尖的交纏,很慢很輕地追逐,並不需要太用力就能讓韓佑動情。

深吻過後,果然看到韓佑瞳仁裏的紅又加深了一點。

夏司言低低地笑,在他耳邊說:“先生這麽激動啊?”

“好了,”韓佑別開臉,“起來了吧。”

夏司言放開他起身,又把他拉起來,握住他的手說:“去用晚膳吧。”

韓佑身體還有些虛弱,不太想下床走動,“我沒胃口,陛下和二哥兒一起用吧。”

“小逸今晚要在皇太妃那裏用齋飯,你就當陪陪我。袁征說你需要下床活動,我特意讓他們把晚膳擺在後圍廊的靜遠齋裏,我們可以邊吃邊看月亮。”

說完他也不管韓佑答不答應,就用薄被把人裹住,打橫抱了起來。

韓佑嚇了一跳,“陛下!”

夏司言抱著他往外走,姿態強硬,語氣卻很溫柔:“說了隻有我們的時候不可以叫我陛下。”

韓佑覺得這樣被當做小孩抱出去實在是很丟臉,慌忙道:“我還沒穿鞋,讓我穿上鞋子自己走。”

“這裏又沒有別人。”

剛踏出寢殿,外麵候著的十幾個宮女太監便低頭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往靜遠齋走去。

韓佑臉很燙,感覺熱氣從耳朵蔓延到了脖子,他聲如蚊呐地說:“你不是說沒有別人嗎?”

夏司言笑了一下,“他們不是別人,這長樂宮裏沒有人敢嚼舌根的,先生別多想。”

一路穿過圍廊,跨進了靜遠齋,夏司言便把韓佑放在榻上。

靜遠齋是先帝時命人建的,與禦花園相連,靠著花園那一邊是精致的低矮竹欄,既擋風又和園林巧妙地連為一體。竹欄上方空著一半,坐在榻上就可以看到月亮。

他們錯過了月亮最圓的日子,但月光依舊是明亮的,如銀霧一般籠在周圍。

內侍們魚貫而入,安靜地將晚膳擺好,又安靜地退出去,隻留了幾個宮女在旁伺候。

袁征給韓佑下了禁酒令。韓尚書那常年被酒和疲勞摧殘的脾胃因為這一次中毒而變得更加脆弱,袁征直接在皇帝那裏告了狀,說韓尚書如果再喝酒的話,就是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了。

夏司言陪著韓佑戒酒,把冰鎮的酸梅汁裝進酒壺裏,又頗有意味地從酒壺倒進鬥彩高足杯。

韓佑笑他,“明明是喝的酸梅汁,卻作出了喝酒的架勢。”

“跟先生喝,自然是不能隨便的,”夏司言推了一杯到他麵前,又叮囑他:“慢慢喝,小心涼。”

韓佑盤腿坐在榻上,夏司言用薄被把他裹得嚴嚴實實,好像他吹一下風就會生病似的。就這樣還嫌不夠,又自己脫了鞋坐到韓佑身邊,讓韓佑靠在他身上,整個地把韓佑抱在懷裏,恨不得吃飯喝水都由自己代勞。

韓佑接納了這有些過度的關懷,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中。心裏感歎自己是徹底墮落了,從前在宮女太監麵前連牽個手都膽戰心驚,如今整個人被這樣抱著倒也坦然了。

果然是經曆過生死之後,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了麽?

他了解夏司言對他的這份小心翼翼是失而複得的狂喜和後怕。站在夏司言的角度,他確實做了一件很混賬的事,可是他沒有選擇。因為他首先是昭國的朝廷命官,然後才是韓景略。

韓佑在這個下午給自己構築了一條底線。他愛夏司言,他愛的就是皇帝,這個身份是不可能割裂的。那麽他的底線就是於國於天下的忠誠,隻要不突破這條底線,他願意陪小皇帝走過這一段,等到有一天小皇帝長大了,不再需要他了,他也可以無愧於心。

韓佑把鬥彩杯端起來淺淺地啜了一口,問夏司言:“北昌細作找到了嗎?”

“查到了一些線索,但還沒有到收網的時候。”夏司言夾了一塊棗泥糕喂到他嘴邊,韓佑咬了一口,夏司言又把剩下的吃了,繼續說:“我猜細作一定還沒有離開京城,所以找到你之後我就下令全城解除戒嚴,並且暗中加強巡邏,讓破曉的人扮成平民混在鬧市之中。”

“但我們和北昌人不光外貌相近,文字和語言也都是相通的。北昌人若是刻意扮成昭國百姓,我們也很難根據外表區分出來。”

“對,他們非常狡猾,”夏司言冷笑了一下,“不過再狡猾也還是逃不過破曉的眼睛。”

破曉已經暗中掌握了北昌細作的行蹤,現在就要順騰摸瓜找出他們的據點。昭國和北昌不睦多年,兩國之間早已暗流洶湧,既然北昌敢在昭國的國都搞這麽大動靜,那昭國的其他地方不可能沒有被北昌勢力滲透。夏司言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韓佑皺眉思忖片刻,“那這次的爆炸案,陛下打算怎麽辦呢?”

夏司言貼著懷中人的後背,那帶著藥香的體溫緩緩傳到胸口,他舒服地眯了眯眼,慢條斯理地說:“自然是要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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