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是你,終於再相逢

夏侯雲歌越走越快,肖秋柏想要抓住她,卻隻抓住她衣袂的一角。

肖秋柏擔憂地望著夏侯雲歌的背影,眼見著她的纖瘦背影漸漸隱入濃煙霧氣之中。他趕緊跟上去,一掌掃落飛射而來的箭矢。

周圍慘烈的廝殺依舊繼續,不知誰輸誰贏,可肖秋柏的一顆心,完全都牽係在夏侯雲歌身上,再無旁騖。

他悄悄跟上去,想要暗中保護她。

夏侯雲歌顯然比他想的更精明,每走一步都隱在竹木後麵,借用竹木幫她擋掉飛射而來的危險。

肖秋柏還是不放心,卻也好奇她為何非要去殺那個男子。

他默默地,保持一段距離,悄悄跟著。

夏侯雲歌最後幾乎是狂奔向那一匹白馬,那一襲白衣的身影。

軒轅長傾隻覺得濃煙中忽然衝出一人,崛地而起,卻是一條極為纖瘦一眼便能辨別出是女子的身影。

軒轅長傾即便渾身不適,幾乎難以堅持,還是保持一絲清明的警覺,趕緊從馬背上飛身掠起,白色的衣袂飛揚,如蝶翼翻飛。

夏侯雲歌抓緊手中鋒利的竹簽,迎風而上,見軒轅長傾後退太快,趕緊一把抓住他白色的衣角,撲了上去,。

“你輸了!”夏侯雲歌壓低聲音,認誰都難以辨清,就如野獸的一聲低嚎。

軒轅長傾早就渾身無力,被夏侯雲歌撲倒在地,眼睜睜看到一根竹簽,直奔心口刺來。

他揚起袖口中掩藏的小刀,一把削斷那鋒銳的竹簽。

“你是誰?”他急聲問。

夏侯雲歌並不說話,瞪大一雙被厭惡熏得通袖的眼睛,掩蓋住了她雙眸本來的瀲灩光彩,隻怕任誰一眼也認不出來是她。

就是認出來又何妨,今日已是一個終結。

她這樣固執地認為著,再次亮出手中竹簽,再度向軒轅長傾的心口刺去。

她顯然還是低估了軒轅長傾,他竟徒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強迫她再難用力。

“你到底是誰!”他低喝一聲,卻在深深望著夏侯雲歌的雙眸時,疏忽了危險的迫近,依舊想要保持最後的一線機會,不知想要問出個什麽究竟來。

“殺你的人!”她依舊粗嘎著聲音低吼,眼中殺意翻騰。

軒轅長傾瞪大黑眸,盯著她的眼睛,這一雙眼睛……漸漸與魂牽夢縈中的那一雙眼睛重疊,即便赤袖如血,依舊認得出來。

隻是,他還是有著不確定。

“是你嗎?”軒轅長傾的聲音竟然顫抖了。

夏侯雲歌並不回答,抓緊手中鋒利的竹簽,拚盡力氣就要刺入他的心口。

他到底是男人,力氣頗大,夏侯雲歌手中的竹簽被他徒手折斷,低吼一聲。

“到底是不是你!”

夏侯雲歌依舊不回答,忽然握緊藏在袖口中的匕首,再度刺向他。

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躲,也沒有反抗,隻是望著她的眼睛,繼續問。

“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夏侯雲歌不知為何他一再堅持這個問題,即便認不出來是她,難道還猜不到嗎?即便猜不到,一再相問,又有何用!

“你沒死對不對!”軒轅長傾的臉上竟然浮現一抹歡喜的神色,如棉細的針,刺痛了夏侯雲歌的雙眼。

“你還活著!”他又自顧地說著,眼見著她猶豫僵持,唇邊的笑意漸漸擴大。

“我就知道,你這女人,沒那麽容易死。”他的聲音裏,多了笑意,竟似擁有抽走夏侯雲歌渾身力氣的魔力,抓在手中的匕首,都顫抖了。

她要殺他的,他為何還笑得出來?

這還是她印象中那個熟悉的軒轅長傾嗎?

就在夏侯雲歌猶疑不定的時候,東朔不知如何衝出束縛腳踝的圈套,竟然有力氣掙脫出來。他見軒轅長傾身陷危險,大吼一聲。

“王爺!”

肖秋柏就站在不遠處,見東朔衝向夏侯雲歌的後心,趕緊急聲大喊。

“雲姑娘!小心!”

夏侯雲歌一把拽緊軒轅長傾,匕首逼迫在軒轅長傾的脖頸上。

東朔趕緊收住尚有些無力的腳步,急急站定在一側,緊張地盯著那把架在軒轅長傾脖頸上的森寒匕首,。

“快點放開王爺!”東朔大喝一聲。

夏侯雲歌不說話,依舊緊握匕首,明明想要用力刺入他的脖頸的,可軒轅長傾眼中浮**的歡喜神色,就讓她再也沒有那個勇氣了。

“你是那個雲歌?”軒轅長傾篤定的口氣裏,依舊是帶著欣喜的。

東朔抽了一口冷氣,“王爺!她不是王妃!”

在東朔的認知裏,即便王爺和王妃已勢如水火,依舊不覺得王妃會這樣對待王爺,必定王爺是對王妃已經仁至義盡了。

夏侯雲歌依舊沒有任何言語回答,可手上匕首的力度卻有些微的鬆動了。

軒轅長傾眼底的笑意更勝,竟然遺忘了周圍薑味對他身體最大的衝擊,依舊熱切地望著夏侯雲歌追問。

“是你,對不對!”

東朔卻抓準了夏侯雲歌猶豫鬆動的空當,即使發起攻擊,卻被趕來的肖秋柏擋住,倆人纏鬥起來,刀光劍影一片。

肖秋柏的身手顯然不是東朔的對手,但東朔身中秘藥卻給了肖秋柏與其斡旋的良機。

“回答我!”軒轅長傾終於再沒有耐心,大吼一聲。

夏侯雲歌被他的吼聲震得渾身一顫,手中的匕首終於顫抖的厲害了。

“王爺!那不是王妃!何必手軟!”東朔抽空又大喊一聲。

軒轅長傾卻恍若未聞,依舊迫切地盯著夏侯雲歌的眼睛。

“我不是。”夏侯雲歌終於擠出一絲堅硬的聲音,否決了軒轅長傾。

她清楚看到軒轅長傾眼中隕滅的光彩,猶如所有希冀被人一擊粉碎,空落的讓人莫名的心酸。

“果真不是?”軒轅長傾的聲音低弱下來,喃語著好像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再一次追問她。

夏侯雲歌再也提不起方才狠絕的殺意,但還是更緊攥住匕首,心裏想著“一切始於此,也終結於此”,一把削斷了軒轅長傾一縷墨黑的發絲,緊緊攥在掌心。

“這幫土匪未必沒有作用,何必趕盡殺絕!不如任人重用,給他們一個用武之地,將功抵過。”夏侯雲歌本不想說這些的,但還是感念石君意對她的關心,肖秋柏的相助,將這些話通過現在她能接近軒轅長傾的機會說了出來,算是給那群人一條活路。

軒轅長傾沒有說話,想要起身拽住夏侯雲歌,卻怎麽都沒有力氣了。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夏侯雲歌,望著她的背影一直遠去,他抬起手想要喚住,卻再沒那個力量。

他看到她一轉身時的決絕與冷漠,看到了她寒厲褪去與他形同陌路的疏離。

他的心,忽然好冷,冷得力氣都被凝固。

她終究是怨了他,恨了他,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肖秋柏掙脫和東朔的纏鬥追著夏侯雲歌而去,東朔想要追,還是奔去軒轅長傾身邊,攙起軒轅長傾。

“王爺,可曾傷到!”

軒轅長傾的目光,依舊盯著翻湧煙霧之後,再看不到夏侯雲歌的方向,其他書友正在看:。

他薄唇微掀,自言自語一聲低喃,“你這個記仇的女人。”

還有什麽,比她還好好的活著,更讓他開心的。

一切的糾葛,也都因為她還好好活在這個世上,一並煙消霧散了。

當軒轅長傾派人趕緊追去夏侯雲歌離去的方向時,夏侯雲歌再一次從他的眼前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去向。

他尋了許久,不但沒有了夏侯雲歌的蹤影,連帶肖秋柏也消失無蹤了。

他怒了,又忍不住心中歡喜,竟有笑出聲的衝動,所有的怒火當即化為烏有,隻是因為知道她還活著的喜悅。

“她當真有本事,皇宮戒備森嚴,都能從我眼皮子底下消失這麽久,還逃了出來。”他自言自語說著,全然不顧東朔詫異的目光,“你還想逃?太低估本王了。”

威武山的土匪們,雖然拚力搏擊,還是因為失了夏侯雲歌和肖秋柏的指揮,成了隻會一味迎戰的莽夫,最後終抵不過官兵人數眾多,素手被擒。

軒轅長傾亮了攝政王的令牌,所有人匍匐跪地,渾身畏懼,生怕因為反才不停指令而被落罪。軒轅長傾卻沒有心情再追究這些,忍住渾身因為薑過敏引起的重度不適,命人將在威武山上的榮華和辰兒抓來。

他一再逼問榮華,那個雲歌到底長什麽樣子,榮華就是閉口不言。

軒轅長傾卻沒有嚴訊逼供,榮華不張嘴,自然有人張嘴。

鳳七娘將夏侯雲歌現在的樣子,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來。當畫師將夏侯雲歌現在的畫像呈交到軒轅長傾麵前時,他笑了。

這個女人當真是本事了,連人皮麵具都備了一手。

“東朔,記住她的長相,不需要到處張貼告示,讓暗衛秘密尋找。”軒轅長傾交代東朔一句,一陣咳嗽起來。

榮華不知為何他們要這般追查她的雲歌妹子,急聲喊道,“那隻是一個普通婦人,王爺何必追著不放。都說王爺仁懷天下,愛民如子,緣何要對一個婦人窮追不舍。”

榮華的疑問,沒有得到任何答案,軒轅長傾已轉身回了房間。

柳依依隨後也進門,將房門關緊。她對今天的變故,聽說了一二,沒有再問軒轅長傾任何多一句的話,隻是幫他小心配藥,然後又在香湯裏灑了些藥材,處理好這一切,她方要轉身出去,卻又在門口僵住腳步。

她沒有回頭,隻問了軒轅長傾一句話。

“長傾,你已經愛上王妃了,對嗎?”

良久的沉默,柳依依輕笑一聲,推門出去。隻留下驚愕在原地,許久沒有反應的軒轅長傾。

愛上?

他當真愛上那個要狠心殺了他的女人?

他覺得是不可能的,想要否認,卻又怎麽都開不了口。

或許是吧,動了那他從未動過的心,生了最不該有的情。他一直覺得兒女情長最的累贅,浪費時間,還是對那個女子,再一次成為了他生命中的異數。

“夏侯雲歌,我怎麽會讓你就這樣逃掉呢。”他自言自語說著,唇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

你想要自由,本王可以給,但得在本王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