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溫情,成雙鴛鴦鐲

君無忌聽說軒轅長傾三日不朝,還將自己關在書房不許任何人踏入。他的消息得到的如此詳細,想來在攝政王府還是有他的耳目。他以探視錦畫為名,入了攝政王府。

暗衛匆匆來報。

說是君無忌已從錦畫的秋水居直奔紫荊苑而來。

夏侯雲歌望著枕著她膝蓋,沉沉睡去的軒轅長傾。

東朔心焦如焚,低聲說,“君無忌要硬闖,沒人攔得住。即便沒了三十萬兵權,他還是國丈,還是當今太後的兄長。”

“你趕緊命人將書房打掃幹淨,莫讓人看出什麽端倪來。”夏侯雲歌冷聲吩咐。

東朔這次倒是痛快,立即領命。

下人們的手腳倒是利索,進進出出沒有絲毫聲音,不消半刻鍾,書房就已收拾幹淨。

夏侯雲歌讓人將紗幔全部放下,殘碎的木門也卸了下去。

當君無忌踏入紫荊苑時,書房已沒了閑雜人等,隻有夏侯雲歌抱著軒轅長傾安靜坐在地上的層層紗幔之後。

敞開的窗子,秋風陣陣拂過,攜了紫荊花的紫色花瓣,從窗飛入散落一地。

君無忌一身常服,白發白須,依舊透著統領千軍萬馬的磅礴霸氣。他進門未見軒轅長傾迎出來,便向裏走了兩步。

夏侯雲歌落下肩頭薄衫,露出雪白香肩。薄弱蟬翼的紗幔輕輕飄舞,纖弱背影,若隱若現,朦朧如那出浴仕女圖。曖昧柔美,另人怦然心動。

“大將軍王不知避諱,還要往裏走嗎?”她輕聲細語,極盡纏綿魅惑。

“老夫來見攝政王!”君無忌聲音洪亮的低喝一聲,言語中充滿對夏侯雲歌的怨怒。

“攝政王就睡在我懷裏,大將軍王也要過來親眼印證嗎?”夏侯雲歌不禁心頭砰跳,若君無忌當真過來,軒轅長傾蒼白無色消瘦的臉龐,一眼就能看出重病在身。

“王妃一介女流,竟出現在書房重地!如此不知分寸,攝政王是被妖顏惑心了嗎!”君無忌低咒一聲,一把揚開層層紗幔繼續向前,誓必要親眼看到三日不朝的軒轅長傾。

夏侯雲歌一把扯下肩上外衫,隻剩裏麵抹胸襦裙,回頭瞪向君無忌那滿頭刺目白發。

“大將軍王一把歲數,明知本王妃未穿衣服,還執意進來,到底何意啊?”

君無忌的老臉瞬時緊繃,半低下頭,帶著幾分咬牙,“你這妖女,明知我要進來,還寬衣解帶。是怕老夫看到什麽?還是……”他拖起蘊藏喜色的長音,“攝政王出了什麽事?”

“我與王爺新婚燕爾,溫存蜜意幾日,便是出了什麽事,你這老匹夫也太保守了。”夏侯雲歌目光一凜,透出鋒銳寒芒。

君無忌大笑起來,“哈哈哈……老夫曾聽聞,說是攝政王自從十年前從南耀回到北越,便身染頑疾不能根除。不知是否屬實。”

“傳言也相信,你當真是老了。”夏侯雲歌陰笑兩聲,手中已抓緊裙裾下,下人們沒發現打掃幹淨的一片碎瓷片。

君無忌早就如一頭被逼急了的雄獅,就待一朝反擊之機。若軒轅長傾果真身有頑疾,而皇上軒轅景宏又是一個病秧子,正是他卷土重來,重新在朝堂獨占鼇頭的好時機。

“大將軍王若不信,大可過來看。不過王爺累著了,剛剛睡熟,大將軍王可要小點聲,莫擾到王爺好眠。”

“累著?”

夏侯雲歌掩嘴一笑,媚色萬千,“自是與我歡好三日累著了,這種事大將軍王也要細細盤問不成?一大把歲數的老頭子,好不知羞。”

君無忌的臉色漲紅若紫,惱喝一聲。“你這不知廉恥人盡可夫的妖女!”

“大將軍王,若攝政王當真不似你想的那般,重病臥床不起,你又不聽勸誡看了我的身子,日後你這張老臉該如何麵對滿朝文武!”夏侯雲歌厲聲叱喝,氣得君無忌老臉變化莫測。

君無忌有些猶疑不定了。

“我乃王爺母舅,如此混賬誤國的小子,老夫還教訓不得!”君無忌大步向前,對夏侯雲歌半裸的身子毫不避忌。誓必要看一眼躺在夏侯雲歌膝上,軒轅長傾的尊容到底為何般模樣才肯罷休。

說話間,君無忌已衝了過來。

夏侯雲歌已做好趁君無忌俯身來看,直接用碎瓷片割斷他脖頸大動脈的準備。

就在此時,軒轅長傾豁然睜開那對深黑的眸子。隻是睡了這麽一會,就已恢複飽滿精力,眸色精銳若寒夜星子,可臉色依舊雪白無色。

軒轅長傾隨手拿起手邊一本散落的書籍,翻開半遮在臉上。

“歌歌喜歡看遊記,我竟讀著讀著睡熟了。”

“恩,”夏侯雲歌應了一聲,燦然笑聲如玉珠滿盤,“今夜我可不敢留在傾傾的書房了,你再不上朝,大將軍王就要將我撕了。”

軒轅長傾側身枕著夏侯雲歌膝上,整張臉埋在她的腹部,任憑君無忌過來查看,亦是看不見他的臉,隻能看到他手裏握著一本翻開的書冊。

“攝政王!”君無忌怒喝一聲。

“大將軍王不在府中靜養,來我府上作何?”軒轅長傾慢聲涼涼,不見絲毫倦怠,清越入耳。

軒轅長傾看也不看麵容僵硬的君無忌一眼,隻是埋首在夏侯雲歌懷中,似還沉醉在溫香軟玉中不願起身。

君無忌突然伸手將書奪下,翻看一眼,確實是一本遊記。

夏侯雲歌暗鬆口氣,軒轅長傾隻是隨手拿起這本書未看一眼,就知道是一本遊記,可見他對書房中的書都熟諳能詳。若說錯了,君無忌肯定生疑。

君無忌一把丟了手中書冊,還怒瞪著軒轅長傾不肯離去。

軒轅長傾薄涼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夏侯雲歌手腕上的鴛鴦鐲,一手罩上,細細摩挲著上麵的寶絡,唇角勾起笑意,“歌歌,想不想解開?”

夏侯雲歌臉色略沉,身上散發出一絲寒意,明眸微眯。

“你說呢,傾傾?”

軒轅長傾全當君無忌不存在,一手擁住夏侯雲歌腰身,大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來回遊弋,笑聲柔軟,“本王卻是以為,這幅鐲子甚好。”

“我卻覺得黑色鐲子,與我不配。”夏侯雲歌聲音柔柔,卻有些涼。

“若歌歌,喚我一聲夫君,我倒是可以為歌歌換隻鐲子。”軒轅長傾的聲線溫柔慵懶。

夏侯雲歌心頭驀然酥軟一塊,手被軒轅長傾握住,貼在他的臉頰上,觸碰到他臉上泛青胡茬,紮得掌心痛痛的癢癢的。

她低頭,望入他深黑的眸子,眸色雖清明,倦意虛弱卻一覽無遺。

夏侯雲歌知道,他在強撐著意識,早就是急不可耐等待君無忌快些離去。他在用這副鴛鴦鐲與她做交易,有如此好機會,夏侯雲歌自是不會放過。

夏侯雲歌感動地收斂起眼底寒意,柔情似水地深深望著他,麵上更是染上坨紅,嬌聲軟語道,“你堂堂攝政王,連隻鐲子都換不起?我可不依你。人家就要最好的翡翠金鐲,你給不給?”

這話說完,夏侯雲歌都忍不住惡心。

軒轅長傾的頭在她懷裏蹭了蹭,夏侯雲歌被他惹得渾身不適。她的肚子較一個月之前已有微妙變化,生怕他察覺痕跡。

夏侯雲歌委屈嘟起紅唇,酥軟的聲音任哪個男子聽了都不忍心拒絕。

“傾傾,你是依呢,還是不依呢?你依了我,我就親你一下好不好。”

君無忌終於一臉厭惡,不忍再看,忙側過身,卻還不肯離去。怒聲道,“攝政王沉迷溫柔鄉不思朝政,如何擔負起黎民蒼生!如此昏庸無道,早些退位讓賢也算積福萬民。”

夏侯雲歌厲聲斥道,“上有皇上健在,何須攝政王擔負萬民蒼生!大將軍王不將皇上放在眼裏,未免大逆不道!”

君無忌頓時老臉煞白,啞口無言,隻一對老目怒火熊熊地瞪著夏侯雲歌。

“恩。”軒轅長傾看著色厲內荏的夏侯雲歌隻覺好笑,滿意點下頭,笑嗔一句,“歌歌這張嘴,就是不饒人。怎麽也要給大將軍王留些顏麵。”

夏侯雲歌瞪了一眼軒轅長傾。

隻是那神情,在軒轅長傾看來,說不出的嬌嗔風情,一時間有些癡了。

“歌歌……”軒轅長傾深情款款低聲喚道。忽然握住夏侯雲歌的左手腕,腕上一鬆,那鴛鴦鐲已被解開一隻。

夏侯雲歌心中暗喜。

軒轅長傾卻沒有解開她另一隻手上的鐲子,而是將那個鐲子扣在他自己的手腕上。他抬起手來,與夏侯雲歌右手上的鐲子緊緊相吸一起。

夏侯雲歌秀眉蹙起,臉色略沉。低聲問他,“傾傾,這是何意?”

“歌歌看不出來嗎?還是歌歌不願意說出?”軒轅長傾眉眼都是深深笑意,“福禍相依,相濡以沫!”

夏侯雲歌這才看到這對漆黑的鴛鴦鐲上,在那精致的雕花中,軒轅長傾手腕上的鐲子刻著古字“夫”,而她手腕上的那一隻則刻著古字“妻”。

原來這對鴛鴦鐲,是這個意思!

雖戴在手腕上有一段日子,由於厭惡至極,從不曾認真看過這對鐲子上的寶絡,也沒發現刻在雕花中的字。

夏侯雲歌望著那對相吸一起的鐲子,心頭驀然一動,似漫開絲絲暖意……

“歌歌,若非大婚當日受驚過度,也不至讓你病了這些時日,委屈你了。”軒轅長傾聲線低柔,深情款款地望著夏侯雲歌。

君無忌的老臉繃得一陣陣抽搐,雪白的胡須一顫一顫。明明已羞於在此多呆一分一秒,還是如一根釘子釘在原地不動。

“攝政王食言而肥,收了老夫兵權一月,應允之事,還沒一點動靜,是要誆騙老夫了!別忘記,你如今能登上攝政王位,全靠老夫一手提攜!”君無忌怒道。

軒轅長傾手重重垂在夏侯雲歌身上,已是堅持到極點,聲音還是毫無異色地慢慢道。“知遇之恩自不會忘,明日皇上聖旨就會送到將軍王府。大將軍王,靜候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