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老曾指的是中國曆史上有名的四庫全書!

這套書成書於乾隆年間,裝訂成三萬六千餘冊,是中國最浩大的文化工程之一,經曆十年編成,它既是中國古代最大的一部官修書,也是中國古代最大的一部叢書。

這些書出了七套,如果說每一套價值上百億,隻怕還低估了價值。

七套書分散保存在中國各地。1860年英法聯軍火燒了一套,太平天國戰亂毀了兩套,蔣介石帶到台灣一套,日本人搶走一套。

尚在中國大陸的,有一套極具傳奇色彩,就是曾經藏在杭州西湖文瀾閣的,史稱‘文瀾閣本’。

文瀾閣本在太平天國時,因為文瀾閣垮掉,散落到民間。到1911-1925年才修訂補齊。

抗戰期間,東北淪陷後,日本人搶走了沈陽文溯閣的那一套,把文溯閣《四庫全書》運到了東京。杭州淪陷後,日本人又打文瀾閣的主意。

當時浙江圖書館館長陳訓慈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四處借債,籌得運費,於1937年帶領浙江圖書館員,冒生命危險輾轉數千裏,在1938年把書運達貴陽,躲過了日本人的掠奪。

但貴陽存點地母洞很潮濕,不利於保管。1942年時,浙大校長竺可楨就向蔣介石反映這個情況,蔣介石聽到後,專門發布命令要求保護好這套國寶,於是1944年日本人從廣西打貴州的時候,就有軍隊負責轉移文瀾閣《四庫全書》,1944年底藏到重慶青木關。

抗戰勝利後,1946年由六輛軍車經過兩個月的押運,從青木關運回杭州。

“一套《四庫全書》可以裝滿我家這個客廳,前幾年,中國故宮博物院翻印了七套線裝本出來,在全世界拍賣,起拍價都是260萬元。”

“還好我們找的不是它,”潘天棒說道:“如果是這批寶物藏在哪個洞裏,讓我們幾爺子找到獻給國家,我們就成民族英雄老!”

大家都笑起來。

圈子繞夠了,我開始解釋:“這個謎實在有意思,居然能得出三種解法來。‘牛下生門’,是無意中構成的,那個‘牛’字要指牛角沱,就太勉強了。青木關猜成謎底也是偶然。”

我一指那張圖:“其實圖上這首詩隻是字謎,但是猜出來了卻沒有完,還有一層謎!”

老曾點點頭,遞給我一張紙一支筆,我在紙上寫下四個大字“特”、“範”、“桂”、“周”。

青牛出關之寺,指的是“特”;

草下水邊有溝,顯然是“範”;

木生於土土在,自然是“桂”;

進門萬事大吉,估計是“周”。

小敏仔細一看:“對啊,原來這是不難的字謎,可這四個字是指哪裏?”

潘天棒小心地說了一句:“會不會是說:被特務販運到了貴州?”

老曾和我大笑起來。

沒有理會潘天棒的疑惑,我在紙上把圖描下來,每個出口那裏,分別對上“特”、“範”、“桂”、“周”四個字,百思不得其解。老曾看著圖,端起一杯茶,點上一根煙,開始陷入了思索。

從地圖的結構上看,“特”字和“範”字代表的入口很近,“桂”在中間,“周”字很遠,這幾個字一定是某種地名。我問老曾:“重慶哪裏有‘特’字開頭的地方?”

老家夥嘿嘿地笑,就是不開腔,小敏求他:“曾伯伯,你告訴我們答案吧,別賣關子了。”

“其實地點呢,我已經猜到了,關鍵是可能進不去啊!”

把煙頭輕輕放到煙缸邊上,老曾拿起地圖來,才慢慢開口:“重慶帶‘特’的地點,除了雙碑的‘特鋼’,我知道的就隻有一個:‘特園’。如果知道了‘特園’,其他的就自然解開了。”

“特園?在哪裏?”我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唉,小敏不曉得很正常。但是,你們兩個人,一個天天在上清寺上班,一個到處做導遊,不曉得就有點丟臉哦。”老曾說:“上清寺車站邊上,靠著向陽電影院有一個紀念碑,叫‘中國民主同盟成立紀念碑’,如果看過那個碑,就知道特園了。”

天天從上清寺車站回家,看見過那個碑,卻從來沒有注意過。

老曾隨後聊起特園的情況來。原來,每天路過的上清寺車站邊上的山坡上,有一個特殊的老別墅,就是特園。這個地方不尋常的原因有兩點,一是三次接待過作客,二是中國民主同盟就成立在那裏。

特園的主人叫鮮英,外號太平紳士,一方麵結交廣泛不論派別,另一方麵嫉惡如仇。他年輕時曾是袁世凱衛隊保鏢,因看不慣袁世凱稱帝,借口讀軍校離開袁的身邊,然後參加了反袁的革命軍。後來他做官到師長,還曾經做過一個有趣的工作:擔任過位於南岸的銅元局的局長。

陪都時期,民主同盟創始人,著名的大胡子民主人士張瀾借住在特園,中國很多著名民主人士來這裏會麵,號稱“民主之家”。中國民主同盟就是在特園成立的。

到重慶和談時,三次拜訪張瀾都是在特園。張瀾在這裏見到的第一麵,就斷定:“江山今後是的。”後來張瀾曾任新中國的國家副主席。

“不過,特園這個地方失過一場大火,剩的房子很少了,我擔心大火燒掉的,是不是入口所在。”老曾有點擔心。

“明白了,如果特園是其中一個入口,其中三個就在不遠的地方。應該都在上清寺一帶。”我恍然大悟。

“哦,那‘桂’字,肯定是住過的桂園;那個‘周’字,肯定是周公館,周總理住過的曾家岩50號,都是我們抗戰一日遊的線路景點。”潘天棒一下子指出其他兩個入口。

最後還餘下一個“範”字,那麽這個“範”字又指那裏呢?

老曾說:“‘範’是指範莊,大名鼎鼎的範紹增將軍的公館。範紹增是哪個,知道不?”

說到範紹增,我似乎聽說過,卻又不熟悉,天棒和小敏更是搖頭。

老曾說:“嗬嗬,《傻兒師長》看過吧?範紹增就是哈兒師長的原型。”

小敏點起頭來:“我小時候看過,挺搞笑的,那個師長憨憨的,很可愛。”

“其實,真實的範紹增並不是那個樣子的,範紹增長得很帥。”老曾說:“我以前看到過他的相片。”

《傻兒師長》這部電視劇曾經多次重播,主人公也塑造得非常成功,難道這個範莊就在我每天上班的地方附近?

老曾說:“範莊,就在上清寺轉盤旁邊。以前是郵電局,現在被電信公司占用了。”

“原來離我那麽近!怎麽沒有注意到呢?”我奇怪。

“從轉盤看過去,範莊被一幢樓房擋著,這幢樓可不簡單,解放前那裏是美人俱樂部,能在那裏出入的人,都是高官,陪都時期,孔二小姐就經常去跳舞。”

提到孔二小姐,我們不由都點了一下頭。

我問:“那個美人俱樂部建築還在嗎?”

“在啊,但是非常可惜,那幢樓結構還在,可是被電信公司貼了一層不倫不類的黃色磁磚,窗戶也是難看粗俗的鋁合金,完全象個鄉鎮招待所,哪裏看得出一絲當年的輝煌啊!”老曾說起來就生氣。

“範莊在現在的情況啷個樣?如果好的話,我給我們老大說,搞成旅遊景點不曉得好找錢!”潘天棒其實很敬業。

“嗬嗬,主意提得不錯啊。範莊在曆史上非常有名,四十年代就有網球場和遊泳池了,號稱陪都時期重慶頂級賓館。而且蔣介石、孔祥熙、宋子文都在這裏住過,加上電視劇的影響,這些因素,都是旅遊開發的題材,隻是有一點小問題。”老曾又開始賣關子。

“啥子問題?”潘天棒急著問。

“前些時間,我聽說範莊最後一幢房子都被拆除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老曾很擔心地說,“而且,孔二小姐和範家關係也非常好,常到範莊打球。這是四個地點中唯一孔二小姐最經常去的地方。”

隻要是與孔二小姐有關係,就有可能是最重要的地點,所以我們都很關注。我拿起圖紙再細看,標的中心點離範字還有些距離呢。四個入口所在地,估計都是當年四個莊園的防空洞入口,通到地下後,與其他道路聯在了一起,成了一個複雜的防空網絡。

問題是,四個地點,除了範莊外,都是紀念館,我們如何進入呢?

老曾說:“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對於知道這幾個莊園的人來講,解謎是很簡單的事情,但能不能進入,才是真正的考驗。”

我提議:“坐在這裏,我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實際去走走吧。”

小敏提出一個問題:“我們一下樓,今天上午那幾個人肯定有人會跟蹤,要想好對策再去。”

潘天棒挺身而出,讓我們放心,就打電話安排去了。

下到樓下,坐上車,已經四點過了,潘天棒才想起打電話向公司請假:“孫總啊,我肚子痛得著不住,現在在醫院頭的。啥子?醫院頭是有點吵嘛。你要來看我?唉呀,不用老,我馬上就輸完水老,有兄弟夥開車送我回去。那個三峽團的事情,我喊楊子幫我處理老。要得要得,謝謝你哈。”

潘天棒一邊打打電話,一邊對我們擠眼睛,打完電話撒完謊,臉不變色心不跳:“沒得辦法,其實五一長假剛剛完,是我們最輕鬆的時候,隻不過,對於公司來說,我實在太重要老:我們老大幾分鍾看不倒我,他心頭逗慌。”

我說:“‘對於公司實在太重要’,這句話裏多了一個‘要’字。”

老曾和小敏都笑起來。

車子啟動後,我們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跟蹤者。

從觀音岩出發,潘天棒居然直接把車開到了鑫隆達大廈,直下樓底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後,潘天棒讓我們都下了車,他打了個電話,就有一輛桑塔那2000開到我們麵前停下。一個體形和潘天棒非常像的男子鑽出車來,笑著問潘天棒:“吔,你今天要躲哪個美女?”

潘天棒支吾道:“反正有特殊情況,改天解釋哈,幫我個忙,最好出城,繞遠點。”

“要得,”那個男子說,“正好,我在黔江那個女朋友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麵,今天就去一下,算幫你的忙。重慶這邊老婆問起來,你要幫我解釋哈,就說是你去黔江帶團,順便請我過去幫忙。”

說完這些,那家夥開著潘天棒的車走了,小敏似笑非笑地盯著潘天棒。

讓我們上了桑塔那,潘天棒就連忙解釋,那是一個求他幫忙的鐵哥們,喜歡四處風流,為了躲避妻子的追蹤,經常找他幫忙換車。每次換車,就在這個地方。

“鑫隆達大廈這個地方,一直沒有通過房管局驗收,所以停車庫不收費,我們每次都來這裏換車,可以免得花錢。”

老曾笑起來:“反跟蹤的方法用來對付老婆,你那個朋友夠厲害的!”

等潘天棒那輛醒目的車離開停車庫約十分鍾後,我們才開出車庫,朝向陽電影院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