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然出現的流浪漢(1/3)

三人便隨同陳夫人和周音蓉一起往房後走,穿過通堂的房子,拉開一扇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荒草掩映碎石鋪成的甬道,甬道伸向遠方茂密的鬆樹。七月傍晚的太陽還很有熱力,穿透衣服曬到皮膚上,熱辣辣的。

陳夫人很客氣地說:“魯先生,鄉間簡陋,不比城市方便舒適,慢待你了。”

“哪裏,哪裏,夫人言重了,魯恩何其有幸,才能來鬆庭瞻仰夫人風采。”

陳夫人道:“聽陳生說起先生,他要是有你的成就,我也就心安了。”

“慚愧慚愧,其實家父故去以後,魯某繼承了一點兒產業,暫時還過得去。”

“魯先生老家是在哪兒裏?”

“鬆江,我在鬆江長大,房子後麵就是田地,嗬嗬。”他退休重回田園的計劃,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他們已經穿過鬆林,來到一個涼亭前,涼亭裏有石桌石凳,涼亭周圍是一圈石椅,涼亭旁邊是一個湖,湖旁星星點點點綴著做為景觀的鵝卵石。夏天的傍晚,微風從湖麵吹來,湖裏麵的漣漪金光閃耀,是個休憩的好地方。

陳夫人坐到石椅上,輕輕捶著腿說:“又開始疼了。”

姚**聲音很輕快:“方醫生說伯母的風濕病不是好多了嗎?”

陳夫人道:“我象你那麽大時,不知道愛惜身體,年齡一大,病就出來了。”眼光從姚麗嬡身上移開,看著夕陽映照的湖麵,慢慢道:“我到這個年齡,看得開了,有一天過一天生活,好不到那裏,也壞不到那裏,隻是你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

陳夫人雖然口口聲聲說已經看開了,口氣裏還含著對家境的擔憂,也許她曾對家中幾個孩子抱有期望,但他們都讓她失望了。

魯恩看不遠處是一條大道,大

道過去,便是田地,問陳生道:“這裏連接大路,所有人都可以走到這裏來。”

“那邊的田地是鬆庭的,由農戶管理,農戶們知道規矩,不會越過大道到這邊來。”

“那麽有人預謀進入鬆庭,從這裏開始,倒是沒多大困難。”

陳生困惑地說:“鬆庭周邊是私人宅地,這個月浦的人都知道,他們輕易不會跨入別人的私地,自從幾年前院裏進了賊以後,就找安保公司裝了防盜設備,有外人進入鬆庭,防盜警鈴就會響。”

“警鈴一直在工作嗎?”

“安保公司來維護過幾回,偶爾忘了打開設備也會有。”

大道上有個人影漸漸走來,空闔無人的廣漠空間忽然出現一個人,拖著長長的夕照身影,說不出的怪異,所有人都舉目看著那人,待那人走近,從他襤褸的衣著,蓬亂的頭發看出他是一個流浪漢,流浪漢定定地看著眾人。

姚**道:“陳生哥,趕快打發他走,說不定是個精神病。”

陳生正要上前驅逐流浪漢,陳夫人道:“給他一些錢,讓他到鎮上住一晚。”她的聲音輕顫,神色也有些慌張。魯恩不由朝流浪漢多看了兩眼,他發現流浪漢麵孔黢黑,眼神卻透著幹淨,目光躲閃看著他們,這個人,絕對不是精神不正常或智力有障礙,看起來年齡也不大,不知何緣故做了流浪漢?

陳生驅逐流浪漢離開,流浪漢溫馴地順著大道朝月浦鎮的方向走去,但他的到來,仿佛帶壞了眾人的心情,一直到他們回到鬆庭,都沒有人再說話。

晚飯時佩顏沒有下來吃飯,戚家人習以為常一樣沒有說起她,隻是飯前,姚麗嬡說:“我去叫佩顏姐。”

陳夫人威嚴地說:“你坐下,家裏吃飯不需要三請四請,——你坐

哪兒。”她的下巴指向佩芸身邊的空坐。

姚**聽話地坐到佩芸身旁,恰好周音蓉端菜上來,佩芸把一盤炒田螺放到姚**麵前,姚**對他一笑,滿臉幸福的笑容。

飯後魯恩走到庭院,看到蟲聲唧鳴中,有個瘦削的身影坐在石凳上,那不是佩顏是誰?她的怨意讓魯恩同情,這個哀傷的年輕女子,心中必定經曆了極大的傷痛,但在這個人人自顧不暇的家中,看不見的傷痛會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物事。

“戚小姐怎麽不吃晚飯?”

佩顏看了看魯恩,道:“我晚上很少吃飯。”

魯恩道:“魯某剛來鬆庭,不知道戚小姐的事情,但我略有耳聞的,其實都不算事情,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戚小姐讀過書,知道女性必須自立自強,才能擺脫被人控製的人生,不過從戚小姐的表現來看,戚小姐並不願離開鬆庭,似乎很樂意由家庭供養。”

“先生的話我豈會不知,但是出去又能如何,人生在世,不過是一片虛無。”

年輕女子口裏出來的話駭人,魯恩道:““戚小姐太悲觀了,出去走走,和朋友們來往,會對戚小姐有所幫助。”

戚佩顏嘴角牽動,看起來甚是淒涼。道:“沒有人能幫我。”

“怎麽會?戚小姐若願去上海工作,我可以幫戚小姐介紹一個職位。”

“先生您是好心人,比我身邊的人都能顧及我的心情,謝謝您啦,聽說先生是做偵探工作的,先生此次到鬆庭來,並非是為過一個悠閑的夏天?”

“戚小姐早就知道,鬆庭目前遇到了一點兒麻煩,叨陳生青眼,認為我能幫他排憂解難。”

戚佩顏似乎是想笑,但那笑凝滯到了臉上,定格成一副愁容:“哪兒裏會有鬼?媽媽的眼睛看花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