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藍敬之是剛血氣方剛的小青年,也勉強算個熟男。大手被柔軟包圍著有點心跳加快,本想裝著拿水杯抽離開來,見老板娘眸含淚花,暗暗怪自己小題大做,自作多情腦歪意邪。

暗暗地深呼吸,努力的平靜心情。

蘭姐好似不知他的侷促,柔手輕摩揉搓,似憐愛,又似。。。。。。

某人心兒怦怦亂跳。天生的謹小慎微,要想拉開距離但又覺得不妥,猶猶豫豫間,終於等到老板娘的開口,“阿敬,咱們小店店小利薄,你的水平姐姐也曉得,絕不會弱於著名酒店的大廚。唉,我也不多說,每月基本工資八百元,月底效益好的話,另發獎金,如何?”

老板娘浸**生意日久,對他的手藝等級一嚐便知。

“行,蘭姐。”藍敬之倒也幹脆。但是不幹脆又能如何,難道想貓在橋洞忍饑挨餓?

他不太熟悉行情。蘭姐給開的八百元的工資加獎金也算破天荒了。當時廣州的工資水平並不比內地沿海高,甚至還有所不如。主要原因改革開放,造成廣大民工東南西北中,打工去廣東。竟聘的人多了,薪水難以升高。

“為姐先支付你一月的工資,男子漢大丈夫身無分文怎麽可以?今天你六點再上班,那時候人多,中午有黃師傅和阿雄照應得過來。你也趕快去照個相,姐下午就幫你去辦暫住證,沒有證件寸步難行呐。”

某人心裏感動的嘩嘩得。他了解私營與國營的區別。國營企業是先拿工資後做事,而私營截然相反。

“你就住在四樓吧,那兒有空房,要不現在去看看,有啥需要的為姐幫你添置。噢,對了,三樓有電話,需要時隨便打,甭跟我客氣,咱們現在是一家人。”

默默地接過八百元錢,他心裏有了小小的盤算。

進入四樓他大吃一驚,什麽家庭設備一應俱全。

空調、熱火器、21吋彩色電視、沙發、1.5米的大床,比他自己家裏還好。

他實在不明白,上灶之前跟小梅上二樓放行李。那是個三房一廳的結構,大房間裏住著黃大廚和阿雄,另兩個房間也是上下鐵架床,屁大的地方,七、八個平方的樣子,是三個服務員和雜工大嬸的臥室。那個簡陋,藍敬之無法用詞匯形容。別說電視,就是凳子也是搖搖晃晃的,多個腳還是用鐵絲捆綁的。

“蘭姐,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他有點吱吱唔唔忐忑不安地道。

“當然有目的啦。”蘭姐輕搖蘭花指,神態曖昧,眸眼閃爍。藍敬之心中七上八下,想起先前她有意無意的親昵動作,脊背冒出了些許的冷汗。

“嗬,你想到哪兒去啦?還想請你幫忙呢,我囡囡今年升初三,有什麽不懂的還請你多點指點指點。”

“啊,你有這麽大的女兒?”敬之睜大眼睛。放鬆後的他顯然被老板娘有這麽大的女兒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十六歲就生了她。”不管他的驚訝,蘭姐電死人不償命的睨歪著他,“還是處子吧。”

不是挑逗是什麽?

給家裏寄了六百元錢,買了張五十元的200電話卡。揩別人的油水,不是某人的作用。通了電話,家裏一切安好,敬之總算放心。

隨著藍敬之的到來,店裏的生意蒸蒸日上,冷清的中午也高朋滿座,把蘭姐樂得每天都像過節。

雖然生活有條不紊,但還是有隱憂。

蘭姐與小梅時不時沒事找事往他樓上竄。他不是冷血動物不是木頭,當然能感覺她們的某些希冀,某些躁動。這還不算,那個才滿十四歲的小丫頭總找些不是難題的難題來請教,間忽,有意無意的碰碰觸觸。

對於他這種有賊心無賊膽的準處子,倒是寂寞生活的調味品。偶爾會冒起將她們辦了齷齪念頭。

念頭隻能等到她們離去,夜深人靜心潮起伏輾轉反側久久無眠的時刻。到清晨,又深深地為惡念**褻譴責了自己一把。

大罵自己豬狗不如。罵歸罵,譴責歸譴責,事情總在不停地重複,好似魔鬼纏身,想擺脫卻又無能為力。

時間一久,心態也就平和了。心想自己是男人,需要是人之常情。也沒有什麽虧不虧的,大家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分寸還是要保握的。蘭姐的千金是絕不能碰的,原則問題可不能馬虎。

黃大廚在藍敬之到來之後,聲威一落千丈。對後者自然沒有好臉色。自從小梅和他越走越近後,更是沒有好鼻子好眼。小店算上蘭姨家的女兒阿惠也就九個人,所以沒有秘密可言。離異的大廚對小梅非常上心,也是周所眾知的。黃大廚身材偉岸,成天穿著背心,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除了年齡略大些,肚子略凸些,愛喝二兩燒刀子,偶爾小發點酒瘋外,還真沒有啥大缺點。

藍敬之來了以後,黃大廚的手藝也跟著水漲船高,與原來不可同日而語,這也是前者所希望的。蘭姐的恩情他不會忘記。

令他欣喜的是自己的精神氣力越來越好,神器鐵鍋漸漸地不再沉手,拋鍋動作越來越嫻熟,和普通鍋不再有區別。

某人暗暗得得意,曾經的瘦胳膊瘦腿好像粗了些,最重要的有了點棱角。肩膀也寬了許,原先的衣服有點窄了,盡管曾經比較寬鬆。

按慣例,打烊後的藍敬之將鍋鏟親自清洗幹淨後裝入黑帆布袋準備上樓休息。拉上卷閘門的小店似乎有點吵鬧。

剛踱步而出的敬之聽到黃大廚醉灑後的大叫,“小梅,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白臉,不收我送你的戒子。他有什麽好,北佬一個

,你會跟他回去嗎?”

在當時的廣州,“北佬”是貶義詞。

“不管你事,你是誰呀?我鍾意賓個係我個事(粵語方言)。”小梅轉了白話他也能聽懂。他天天關注香港電視翡翠台,久而久之,也能馬馬虎虎搭上幾句。

某人想做鴕鳥,一走了之,免得卷入漩渦。今天蘭姐帶著千金逛街,他不想做老大婦女主任。

“企住(方言,站住)。”黃大廚睜著通紅的眼睛,惡恨恨地盯住他,“你講,你是不是喜歡小梅?”

某人本想撂一句一般般啦轉身就走,見到小梅淒淒慘慘戚戚期待的眸子,再也不忍心實話實說,“喜不喜歡跟你有關係嗎?追求愛情是你的權利,答不答應是小梅的權利。男子漢大丈夫做人行事堂堂正正,怎麽能欺侮弱質女子?”萬眾的眸子的期待下,某人不知何來的勇氣,竟然也能義正詞嚴,滔滔不絕。不僅是小梅,另兩個服務員阿華阿妹的眸子中又多了幾分崇拜。

形象很高大啊,嘿嘿。

“就是你這個北佬搞得鬼,勾引我家小蘭也就算了,還勾引小梅,你是不是人呐?”未等變了臉色的敬之的反諷,接著道:“今日,我要放你的血,知道我佛山黃飛鴻的後裔黃誌強不是好惹的。”

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冷寒刺骨的剔骨刀刺向敬之。

包括幫廚阿雄在內,人人大呼小叫。小梅更是奮不顧身想要擋住敬之的已經不算很瘦的身軀。

如果放在從前,咱們的藍敬之必然選擇好漢不吃眼前虧,腳底抹油,溜之乎也。

從小到大,他也屬於那種萬千寵愛集一身的乖乖寶寶,與人無爭,埋頭讀書。要不是和蘇寧成為同學,也許他今生的人生會重寫改寫。一百二十八封的求愛信,從初二直至高三。其結果是初戀未遂,勞燕各飛。也不是沒有收獲,讀理科的他的作文的水平一路遙遙領先,用文筆衡量是否才子的話,他肯定當之無愧,笑傲曾經的市中。

受盡侮辱的他沒有選擇腳底抹油,而是伸手奪刀。不錯,是空手奪白刃。

是一代武林高手重出江湖?

不是,當然不是。

幾個小店員工的驚恐地注視下,我們的黃誌強黃大廚因為今天喝多了二兩,腳步有些飄浮,殺慣雞鴨狗貓毫不心軟的他準頭有點偏,“穩、準、恨”的三要訣有點走樣。飄浮的結果是趔趄,趔趄的結果是刀尖沒有刺進目標---敬之的肩膀,而是給後者抓個正著。

奪刀式。

奪刀式的結果很快揭曉,敬之滿手是血。

霎那間冷汗直流,疼痛難忍,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某人鋼牙咬搓得咯吱咯吱的暴響,血手迅速拉開黑袋的扣鈕,握住神器鐵鍋的把手,順勢砸向黃誌強的剔骨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