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挑起眉毛:“你很想讓它死啊?”

顧拾月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很牽掛它的安危的。”開玩笑,希望它死也不能說出來啊!

大古冷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顧拾月做了鬼臉,小聲的罵道:“沒人性!小氣鬼!”

直到顧拾月吃完飯,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大古也沒有回來。顧拾月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前幾天一直都裝暈睡在大古**,大古也不好說什麽,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要是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完全有可能被大古殺掉。瞧他剛才那眼神,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樣。

顧拾月在打了N個盹之後決定——出去找找大古,如果不讓她再睡他這裏,那就找個地方個給她睡,這樣總熬著不是辦法。

顧拾月走了出去,見寨子裏還是燈火通明,那些個喜馬拉雅山漢子提著桶跑來跑去,忙的好不快活。顧拾月跟著一個提水的漢子輕易找到了大古。

大古這邊更是熱鬧,連落離都在。大家圍成一道人牆,可憐嬌小的顧拾月什麽都看不見,她左鑽右鑽,左擠右擠,終於擠到了最前麵。

大古被人擠了個踉蹌,正想發飆,回頭一看,原來是顧拾月。大古有些頭疼:“你怎麽來了?”

顧拾月笑笑:“我來看看。”看看我夜裏睡哪裏。

一旁的落離看見顧拾月,道:“顧兄弟好精神啊。”

顧拾月嘿嘿假笑起來,好個屁!

大夫正在幫那怪物治傷,隻見他把傷口用小刀割開,然後用消過毒的匕首在傷口內壁刮了又刮。顧拾月皺了皺眉,果然是些野蠻人啊,連治病的方法都那麽野蠻。

“那樣沒用的!”顧拾月忍不住插嘴道,“它受傷那麽久,毒素早已深入,隻刮傷口有什麽用,治標不治本啊。”

那大夫回過頭來:“哦?”

顧拾月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神獸的眼白:“治人跟治畜生,說一樣就一樣,可說不一樣,也不一樣。”

大古饒有興趣的看著顧拾月:“你會治?”

顧拾月聽出大古語氣中的嘲諷,癟癟嘴道:“看過別人治。”

那大夫覺得顧拾月說的有道理,忙虛心道:“請公子賜教。”

顧拾月不賣關子:“毒呢,一般分兩種,一種是感染血液,一種是侵蝕內髒。找出毒素的走向,再對症下藥就好辦多了。”

大夫問:“怎麽找呢?”

顧拾月道:“簡單啊。”說著,掰開身後嘴巴,看了看它的舌頭。

“你看它舌苔發紫,口涎暗黃,明顯是內髒中毒。”顧拾月輕輕合上神獸的嘴巴,輕車熟路道:“趕緊熬點甘草水,多放甘草,少放水。”

大古見顧拾月說的頭頭是道,收起輕視之心,忙道:“熬多少?”

熬多少?這可把顧拾月問住了:“額……先熬一桶過來,看反應。”

大古吩咐下去,旁邊的漢子們又忙開了,不一會,抬過來一大桶熱氣騰騰的甘草水。

顧拾月道:“哇,那麽熱,毒排出來了也把它燙死了,熬點水過來就可以了,弄那麽燙幹嘛!”

大古等人聽了這話頭上不約而同飛過一群烏鴉。

顧拾月用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喂起來,直喂了大半桶,神獸也沒有任何反應。

“大夫,你知不知道它曲池穴在哪?”顧拾月問。

大夫直冒冷汗:“動物有又曲池穴?”

顧拾月很不服氣:“當然有!”

大夫擦了擦汗:“我隻知道人的曲池穴位於肘橫紋外側端。”

顧拾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拿手在自己肘關節側端摸來摸去,然後又試著摸了摸神獸的前足:“找到了!”

大夫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公子……”

“給我拿個大頭針過來!”顧拾月命令的異常氣壯山河。

不一會兒,一個大漢又遞過來一個大頭針。

顧拾月拿著大頭針準備給神獸“針灸”。

大夫拉住顧拾月的手:“公子,這樣……行嗎?”

顧拾月道:“行不行總得試試啊!”

有這樣試針的嗎?大夫咽了口吐沫。

顧拾月把大夫推開:“好了好了,你去把它的傷口包紮起來,別讓它失血過多死掉了。”

大夫見她信心十足,不再多嘴,乖乖到一邊包紮傷口去了。

顧拾月又摸了摸神獸的前足,突然一針紮下去,半根針身都沒了進去。神獸疼的一厥爬起來,憤怒的看了顧拾月一眼,又搖搖晃晃倒了下去。

顧拾月見神獸起身,先是欣喜萬分,看見神獸噴火的目光,又不寒而栗,這會見它又倒了下去,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尷尬萬分,於是自己給自己打圓場道:“看來這針灸有點效果。”

有效果!大古撲哧一聲笑了,傻子都能看出來這神獸是吃痛才醒的,不過不管怎麽說,神獸有點反應了,這已經算是收獲了。

大古強忍住笑意,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呢?”

顧拾月聳聳肩:“等它拉屎嘍!”

落離道:“顧兄弟的意思是它會把毒素隨著大便排出來?”

顧拾月點點頭:“嗯,不過它究竟什麽時候會拉屎我也不清楚,隻有等了。”

落離也點點頭:“那就麻煩顧兄弟了。”

顧拾月不好意思的笑了:“沒什麽麻煩的。”

落離對手下說道:“夜裏露水重,去幫顧先生拿條棉被來。”

顧拾月一愣,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要她夜裏睡在這兒?

顧拾月大叫起來:“什什什……什麽?”

落離道:“怎麽,顧兄弟不需要被子嗎?”

顧拾月道:“啊……不……不是……”

落離笑眯眯的說:“我勸顧兄弟不要逞強,山裏夜裏很冷的,你夜裏要守著神獸,又累又冷,很容易生病的。”

顧拾月心裏大感委屈,自己好心幫著治療神獸,還落了個這樣的下場。誰說她要幫神獸守夜了?嗚嗚嗚嗚……“顧兄弟?”落離喊道。

“啊?”顧拾月悲哀的連聲音都帶著哭腔。

落離心裏已經笑得抽了過去,臉上卻還是一臉平靜:“顧兄弟在想什麽?”

在想怎麽折磨死你!顧拾月狠狠的想,嘴上卻說:“還是寨主想的周到,真是感謝死你了!”

“哈哈哈哈!不用感謝,顧兄弟救了神獸,就是我們馴獸寨的恩人,對於恩人我們當然不能換怠慢。”

大古在一旁也過癮到了暗傷的地步,看著顧拾月想哭卻還擠笑的臉,真想笑他個三天三夜,不過他忍住了。

“寨主,夜深了,你回去睡吧,相信明天一早醒來,顧兄弟已經把神獸治好了。”大古對落離說道,眼睛卻一直觀察著顧拾月的表情。

顧拾月看著他那雙帶笑的眼睛,十分肯定這兩個人就是在耍自己!顧拾月把自己的忍者精神發揮到極致,一張臉假笑都快抽筋。

落離說:“好了,我們走吧,快點把被子送過來。”

說完,一行人都走開了,就連大夫也包紮完傷口,匆匆走了。

顧拾月“目送”他們遠去,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大古回頭看了顧拾月一眼,卻看見她泫然欲泣的坐在地上,夜色下她身子嬌小,顯得格外可憐。大古心裏咯噔一下。

“落離,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落離也回頭看了一眼:“哈哈,這樣看她還真有點楚楚可憐。”

大古笑不起來,心裏總是有種莫名的愧疚。

顧拾月見眾人走遠,才氣呼呼的罵起來:“什麽玩意兒!姑奶奶幫你治就不錯了,還讓我守夜!有沒有搞錯!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身邊的神獸病懨懨的看她一眼,又無奈的把眼睛閉上。

顧拾月看見神獸的眼神,又氣了個半死:“看什麽看?都是因為你!”

神獸甩甩耳朵,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呦嗬,你還不愛聽了。你信不信我再紮你一針!”顧拾月叫囂道,現在的神獸在她眼裏就是隻病貓,一隻生龍活虎的貓她顧拾月還不放在眼裏咧!

神獸睜開眼睛,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顧拾月,顧拾月心軟下來,嘴上卻還不依不饒:“再敢惹我我就多賞你幾針!”

神獸的目光變得溫和,甚至帶著幾分感激。

“我告訴你哦,你給我快點好,要不然我天天都得在這兒守著你。”顧拾月捋了捋神獸的毛發,自怨自艾道:“哎,我就是個棒槌哦。”

神獸好像非常虛弱,又把眼睛閉上。

顧拾月趴下來,跟神獸肩並著肩:“我好想回家,可是不知道娘的氣消了沒。我逃走了也不知道劉家有沒有去找麻煩。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我沒辦法啊,我隻有跑,要不然我就得嫁給別人做小妾!天啊,真是不堪回首!”

顧拾月翻了個身,看著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突然一陣感傷:“其實我要的很簡單,我隻想平平淡淡當我的顧家小姐,可是造化弄人,我堂堂顧家千金卻跑來這裏當獸醫!”顧拾月吸了吸鼻子,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顧拾月側著身子躺在神獸旁邊,呼呼呼睡得不知道有多香甜。

大古抱著被子笑了起來,這個顧拾月適應能力還挺強的嘛!大古抖開棉被,輕輕蓋在她身上,卻見一行清淚從她緊閉的眼睛裏溢出。大古被扯動了心裏的一根弦。她的眼淚在寂靜的夜裏,如同千斤巨石落入水中,在他心裏**起了軒然大波。

自古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她是經曆了怎樣的痛苦,連睡夢中都如此哀傷?大古怔在那裏好久,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眼睛也濕潤了。

這個顧拾月,總能讓他感傷,總有把他眼淚勾出來的本事。大古眨眨眼睛,起身走開了。

顧拾月又翻個身,被子全部被她壓在身子底下,她咂咂嘴,嘿嘿笑了一聲,呢喃道:“冰糖葫蘆……”

第二天一早。

“啊!”顧拾月尖叫起來。

大漢們聞聲紛紛跑過來:“怎麽了?怎麽了?”

當他們看到顧拾月這副樣子的時候都嫌棄的捂住鼻子:“好髒啊!”

顧拾月秀氣的臉蛋憋的通紅,媽的,她怎麽睡著了?

顧拾月狠狠的瞪著神獸:“你拉屎為什麽不說一聲!你是豬嗎?在這裏睡覺還在這裏拉屎!”

神獸委屈的趴在旁邊,安靜的聽著顧拾月訓它。

顧拾月氣的跳腳:“你這個豬!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救你!你是神獸嗎?你簡直是個棒槌!”

聞訊趕來的大古慌慌張張的問:“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