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拾月不以為然的癟癟嘴:“一百多個食量嚇死牛的壯漢都養得起,還養不起這些小兔子啊!”

大古被顧拾月這話給逗笑了:“不是養不起,而是我們為什麽要養它們?”

顧拾月灌了一大杯水,聒噪了半天,她的嗓子都冒煙了。

“要想細水長流,就得這麽辦。”

大古和落離都不明白顧拾月的意思,不解的看著她。

顧拾月道:“我剛剛說了吧,山上的兔子一下被我們打下來那麽多,肯定接應不上啦,所以我們就得把這些兔子養起來,冬天的時候可以先賣掉一部分老弱病殘,然後讓那些兵強馬壯的,兔子生兔子,到時候我們就不用費勁上山去打了,隻消在家養養兔子,溫飽就解決啦!”

大古和落離沉吟了一下。

顧拾月莞爾一笑,又道:“之前不讓你們吃我養的雞鴨,你們還罵我摳,冬天來的時候是不是都派上用場了?”

大古驚奇道:“難道你養那些雞鴨就是為了過冬?”

顧拾月點點頭:“要不然我閑的發慌嗎?”

落離也驚奇不已:“天啊,顧兄弟,你也太高瞻遠矚了!”

顧拾月嗤嗤鼻子:“別拍我馬屁,你們該上山打獵還是去打獵,我的兔子可不是給你們隨便殺的。再說了,大古答應過我不殺兔子,要等那些兔子自己老死,才能拿去賣!”

大古對顧拾月佩服的可是五體投地:“是是是!在下遵命!”

於是山寨裏又忙活起來,棒槌被大古帶著,成天成天的往山上跑。眼看著與曲青鬆交易的日子就到了,可不能差的太多啊!

顧拾月坐在帳篷裏,拿著剪子拆拆剪剪,不一會,縫出一個還算過的去的肚兜。

自從從家裏出來,她就一直是那一件肚兜,磨的邊邊都起毛球了。顧拾月可不想邋遢到這個地步,雖然她怎麽會女紅,不過簡單的縫縫補補還是會的。

顧拾月悠閑的坐在床邊,如果是平時,沒有棒槌幫她看門,她斷然不敢這麽光明正大拿出來繡的。不過現在跟她近的幾個都去打獵了,沒人會在意她。再說就幾針了,一會就能搞定。

顧拾月哼著小曲,得意的把肚兜撐起來,在身上比劃來比劃去。

雖然顏色不怎麽好看,不過勉勉強強過的去。

顧拾月正低頭專心致誌的欣賞自己的大作,落離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顧兄弟!”落離喊道。

顧拾月嚇的手一抖,肚兜掉在地上。

落離走過來,奇怪的問:“你在幹嗎呢?”

顧拾月趕緊把肚兜撿起來,心虛的衝落離假笑。

落離看見顧拾月**放著的針線籃,驚奇道:“顧兄弟,你在做女工啊?”

顧拾月哈哈幹笑起來:“什麽女工啊!簡單縫幾針而已,棒槌都會做!”

落離伸手去拿顧拾月手裏的肚兜,想看看她究竟做了個什麽東西。

顧拾月當然不肯給他,死死的攥在手裏。

落離拿了一下,竟然沒拿過來,落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顧兄弟?”

顧拾月嘿嘿笑起來,笑的那麽假。

“給我看看你做的什麽。”落離道,又伸手去拿。

顧拾月還是死死的攥著。

落離捏住肚兜的一角,拚命的往後拽。

顧拾月攥著肚兜,死不鬆手。

兩個人拉拉扯扯,落離搶了一會見搶不下來,鬆手道:“哎,不給看算了,那麽小氣。”

顧拾月笑了笑,道:“沒什麽好看的。一塊破布而已。”

見落離不再鍾情於自己的肚兜,顧拾月暗自鬆了口氣。哪知,剛揩了揩額頭的冷汗,落離趁其不備,一把搶了過來。

“哈哈!我搶到了!”落離得意的笑起來。

顧拾月又驚又怕,連忙去搶。

落離撐開肚兜,想看個究竟,顧拾月連忙捏住中間,跟落離撕扯起來。

落離道:“哎呀,就是一塊布而已,顧兄弟幹嘛那麽較真呢?”

顧拾月氣道:“你也知道就是一塊布,就是一塊破布你還跟我搶!”

落離冤枉極了:“我沒有要跟你搶,我就是想看看,顧兄弟做的女工是什麽樣子的。”

顧拾月說:“有什麽好看的!還不是長的長,窄的窄,針腳不齊!”

落離扯著肚兜不願意鬆手:“我是想看看你做了個什麽東西!”

他這樣一說,顧拾月更不能給看了,拚命的撕搶:“不給看不給看!”

落離本身就是個強脾氣,別人越說不可以他就越要做,現在一個外來的小子跟他叫板,他當然不會想讓。

“你要是爭著搶著給我看,說不定我就不看了,你越是不給看,我今天還越是要看!”說著,落離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開玩笑,這種東西顧拾月怎麽會搶著給他看!不過看樣子他是不打算鬆手了,老天,顧拾月越搶越沒力氣,眼看著東西就到落離手裏了,顧拾月“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落離亂了手腳。

顧拾月幹脆撒開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傷心欲絕。

“爹!娘!你們在哪啊?都怨你們,把我生的這麽瘦小,還偏偏把我生成了個男人,不是存心讓我丟人嗎!”顧拾月扯著嗓子哭起來,邊哭邊喊道,“現在誰都欺負我!我打也打不過,搶也搶不過,讓我怎麽活啊!”

落離蹲下來,解釋道:“顧兄弟,我沒有惡意,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顧拾月哭的更厲害了:“別人都把我當笑話!都怨你們哪!你們毀了我啊!嗚嗚嗚……”

落離也沒心情管手裏的破布了,一把丟給顧拾月,道:“好了好了,我沒其他意思,你不想我看我就不看了,你別哭了,一個大男人像什麽樣子!”

顧拾月當然不會就這麽放過落離,在地上蹬腿打滾鬧的好不歡慶。

落離看的頭都大了,可畢竟是自己的錯,走也走不得,罵也罵不得,這是第一次,落離對自己手下的兄弟產生了挫敗感。

顧拾月正哭的熱鬧,大古從外麵走了進來,見顧拾月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愣了一大愣。

“這是怎麽了?”大古走過來。

落離不敢再開口惹顧拾月,給大古使了個眼色,灰溜溜的跑出了帳篷。

見落離走掉了,顧拾月這才從地上坐起來,裝模作樣的擦擦眼淚,事實上根本就沒有眼淚落下來。

大古笑了起來:“你又怎麽了?”

顧拾月撇撇嘴:“誰讓他欺負我,我打不過,隻好哭了。”

大古可不信顧拾月的話:“落離會欺負你?你不欺負他就夠好了!”

顧拾月道:“你還不信,他可強了!”

大古點點頭:“是是是,他可強了,所以你就裝哭嚇他?”

顧拾月梗著脖子,道:“誰裝哭了?我是真的難過!”

“你難過什麽?”

顧拾月道:“我身為一個男人,這樣任人宰割,我不難過啊!”

瞧這話說的!還身為一個男人!你是男人嗎?大古險些沒把大牙笑掉。

顧拾月搶白道:“你笑什麽!”

大古揉揉肚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沒……沒什麽!”

顧拾月哼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大古撿起地上的肚兜,奇怪的問:“這是什麽?”

顧拾月一把搶過來,對大古她可沒有那麽客氣:“拿來吧你!”

顧拾月走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問道:“今天收獲怎麽樣?”

大古看著顧拾月天翻地覆的轉變,剛才還癱在地上哭的要死要活,現在又一本正經的問自己收獲怎麽樣。大古笑著搖搖頭,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還行吧。獵到了幾頭狼。”大古也倒了杯茶。

顧拾月說:“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把狼也養起來。”

大古一愣,隨即哈哈笑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讓狼生狼?”

顧拾月點頭,隨即又聳聳肩:“不過養狼危險很大。我怕會傷到人。”

大古說:“你終於想明白了,在哪養都是個麻煩問題。”

“哎!”顧拾月歎了口氣,“說實話,我想回去了。”

大古沒想到顧拾月會突然說這樣一句話。

“你想回去了?你不是逃……”

顧拾月聞言抬頭看著大古。

大古忙改口:“逃……難出來的嗎?”好險好險,差點說漏嘴了。

顧拾月點點頭:“可是我想回去看看了,心裏實在放心不下。眼看著就過年了……”

大古明白了,原來這個小丫頭是想家了。

“那你還會回來嗎?”大古問道。

顧拾月點點頭:“當然!”

大古又問:“你要回去呆多久?”

顧拾月想也沒想,答道:“當然是過完年啊!”

那麽久!大古心裏暗暗不開心了會,現在到過年還有兩三個月呢!要是她兩三個月都不在寨子裏,那得有多淒涼啊!

“現在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啊!”大古說。

顧拾月道:“我可以先在家玩一段時間啊。過完年再過來。”

“不行!”大古脫口而出。

顧拾月奇怪極了:“為什麽不行?”

大古支支吾吾著,順嘴想了幾個借口:“你走了,那些兔子那些雞怎麽辦?再說了,我們現在一單生意都沒做成,兄弟們過年的東西都沒著落,你走了棒槌肯定跟著你,我們就別想再打到一隻狼了!”

顧拾月說:“我可以讓棒槌留下來啊!再說了,帶它回去會把均垣裏的人嚇死的!”

大古又道:“那那些兔子呢?”

顧拾月諂媚的笑著說:“你幫我養啦!”

大古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還要帶著弟兄們打獵,你想忙死我啊!”

顧拾月認真的想了想:“也是,又要打獵又要照顧它們,確實忙不過來。”

大古說:“是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顧拾月突然眼前一亮,說道:“我找魚頭幫我!”

大古一把抓住顧拾月的手臂,說:“不行!”

顧拾月道:“怎麽又不行?”

大古說:“魚頭走了誰來忙夥房裏的事?”

顧拾月莫名其妙,道:“魚頭隻是個打雜的,再說,一天不就做三頓飯麽?又不是隨時都要吃!”

大古說:“萬一我要是半上午半晚上的餓了呢?”

顧拾月笑了笑:“你吃飯很有規律的啊!從來都沒見你半上午說餓就餓了。”

大古道:“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什麽啊!”顧拾月有點生氣了,“那你說怎麽辦?我不回去了?”

大古沒有吭聲。

顧拾月還是第一次見大古這副樣子,就像個……就像個……就像個鬧人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