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離看了看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大古,大古接觸道落離詢問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這下把落離驚道了,原來顧拾月是大古他爹落跑的小妾,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顧拾月點點頭:“嗯,他是我們那最有錢的大戶。切,有錢就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隨便娶老婆啊?有錢就把我們女人不當人啊!有錢就……”

“停停停!”落離聽的頭都大了,“你怎麽這麽多牢騷,不是沒嫁麽。”

顧拾月哼了一聲,道:“是沒嫁,可是現在有家歸不得,天天在這裏受人的氣……哼。”

落離瞪大了眼睛:“誰給你氣受了?”

顧拾月瞥了他一眼,又瞪了大古一眼:“那人心裏清楚。”

大古清清嗓子,道:“你應該感謝我才是,不是我,你的身份早就曝光了。”

聞言,顧拾月低下頭去,現在想想,大古真的幫她不少,怪不得上次箭傷沒有被發現。

顧拾月問大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大古點點頭。

顧拾月又問:“上次我中箭的時候就知道了?”

大古又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她還慶幸說自己的偽裝術實在是太棒了,那麽久了都沒人發現自己原來是個女的。原來大古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有揭穿。

顧拾月揉揉太陽穴,道:“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我是不是該走了?”

大古和落離對視了一眼,落離笑道:“為什麽?”

顧拾月道:“我騙了你們難道不該走嗎?”

落離問:“你想走?”

顧拾月不理解落離的意思,隻得看向大古。

大古笑著說:“你不用走,這麽久以來你為山寨也沒少操心,再說了,我們需要棒槌,可是棒槌隻追隨你,所以你得留下來。”

這真是讓顧拾月喜出望外:“真的?”

“嗯!”大古點頭。

顧拾月拍著巴掌道:“早知道不會離開,我就不那麽辛苦了。”

一句話把大古和落離逗笑了。

落離道:“我還說,誰家養的兒子這麽漂亮,原來是個冒牌的。哈哈!”

“寨主!寨主!不好了,出大事了!”胡子驚慌失措的跑進來,險些跌倒。

落離正和大古牛頭等人商議二十多天後與林都的交易,被胡子這一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落離問:“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慌張?”

胡子跑的連氣都喘不順:“顧兄弟……顧兄弟……”

大古被胡子結結巴巴話嚇得不輕,忙上前一步道:“顧拾月怎麽了?受傷了?”

沒等胡子說話,帳篷外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大古,你就這麽希望我受傷啊?”

眾人聞言皆抬起頭來。

顧拾月從外麵走進來,帶進來一地陽光。她的頭發梳成雲髻盤在頭頂,烏溜順直的長發如瀑布般垂在腦後,一根細小的辮子從她頸間落下垂在胸前,青衫長袍,手腕處寬大的衣袖用紅色的捆帶綁起,竟然是女兒裝扮。眾人都看傻了眼。

顧拾月巧笑嫣然,見眾人都直直的看著自己,不禁有幾分羞澀。她清了清嗓子,道:“怎麽了?”

大古走上前來:“你這是什麽打扮?”

胡子道:“我就是被顧……這裝扮給嚇到了。”

顧拾月道:“反正你跟寨主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裝下去了。”

落離走過來,上下打量了顧拾月一番,讚道:“不錯不錯,這打扮挺好。”

大古急了:“好什麽好啊,都是男的,她這樣打扮像什麽樣子!”

落離道:“大家遲早都要知道的,還不如早點告訴兄弟們,也省得再有什麽不方便的事情。”

胡子很不能理解落離的話,湊上來問道:“告訴兄弟們什麽?”

落離嘿嘿一笑,把顧拾月拉到自己麵前,對眾人說:“我們的顧兄弟其實是位姑娘,大家以後就不讓再顧兄弟顧兄弟的叫了,叫她顧小姐吧。”

顧拾月連忙擺手:“叫什麽顧小姐啊,酸溜溜的,就叫我顧拾月吧。”

眾人都吃了一驚,紛紛議論起來。不管怎麽說,一個朝夕相處的兄弟突然變成了女人,這還是不太能接受的。

大古眉頭皺的快擰到一起去了。落離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用有危機感,顧拾月大大剌剌,不會出事的。”

大古好像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道:“哈!我怎麽會有危機感,我為什麽會有危機感?你別瞎說了。”

落離撇撇嘴:“好吧,你不承認就算了。”

正說著話,顧拾月回過頭來道:“大家好像都接受不了似的。”

落離道:“一下子接受不了是難免的,慢慢就好了。”

顧拾月聳聳肩:“看來是我太心急了,不應該換個女兒裝就出來了。應該考慮考慮大家的承受能力。”

落離安慰道:“沒事啦,我們這些兄弟都是身經百戰的優秀的獵人,這種小事兩天就適應了。”

顧拾月點點頭:“但願如此吧。”

於是,這個漫長的適應過程開始了。顧拾月仿佛又回到了剛剛進馴獸寨的時候,大家都對她不理不睬,就連魚頭也是一見她就跑。隻要顧拾月一進夥房,那些剛剛還嘻嘻哈哈嘰裏咕嚕的漢子就立刻閉上嘴,沉下臉,夥房的溫度也仿佛驟降幾十度。顧拾月搖搖頭,從夥房裏走了出來。

“哎,這是什麽事兒啊!”顧拾月趴在棒槌身上,不停的歎著氣。“落離還是說什麽身經百戰優秀的獵人,現在看來大家根本就是在生我的氣嘛!”

棒槌閉著眼睛,對顧拾月的話沒有一點反應。

顧拾月絮絮叨叨,一會歎氣一會又氣的不行,棒槌哪有那個閑心聽她唉聲歎氣的,早就和它的周公約會去了。

顧拾月枕著棒槌的背,呆呆的望著天空。

大古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來:“我們好好的神獸就被你拿來當枕頭啊?”

顧拾月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來了,撅起嘴道:“你們山寨裏的人好小氣啊!”

大古笑道:“為什麽這麽說?”

顧拾月道:“這都過去那麽多天了,大家還是對我不理不睬的。”

大古道:“你得體諒他們哪。他們是不好意思跟你說話。”

顧拾月坐起身,道:“他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都不會不好意思!”

大古道:“你想啊,他們之前都把你當做男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現在你突然變成了女人,他們當然不能適應了。我們山寨裏的兄弟,有的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跟女人說過幾句話,你叫他們情何以堪哪。”

顧拾月非常不滿意大古的解釋,大聲道:“情何以堪?難道我吃他們豆腐了嗎?我非禮他們了嗎?真是可笑!什麽叫突然變成女人?我本來就是女人,你們都那麽不近女色,為什麽不去當和尚啊,真是!”

說完,顧拾月從地上爬起來,使勁踢了踢棒槌,道:“還睡,你是豬嗎?一天到晚就隻知道睡覺,起來啦!”

棒槌的美夢被打擾,懶洋洋的站起身,不滿的看了顧拾月一眼。

顧拾月道:“快醒醒,我們回去啦!”

顧拾月帶著棒槌氣呼呼的走了,大古看著顧拾月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顧拾月走到雞棚前,看見雞棚的門在開著,奇怪道:“怎麽搞的,誰把門打開了?”

顧拾月走過去,卻見魚頭和幾個平時要好的漢子在雞棚裏掃大便喂食,忙的熱火朝天。顧拾月心裏湧起一股暖流,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魚頭直起腰,擦了擦額頭的汗。

顧拾月道:“你們在幹什麽?”

眾人聞聲皆回頭看去,卻見顧拾月斜倚著雞棚護欄,臉上似笑非笑。

魚頭結結巴巴的說:“那個……寨主叫我們把雞棚打掃一下。”

顧拾月走過來,踮起腳勾住魚頭的肩膀,魚頭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朵根。

顧拾月道:“幫我幹活就幫我幹活嘛,有必要那麽不好意思嗎?”

大家都把頭低了下來。

魚頭側著臉,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顧拾月。

顧拾月眨了眨眼睛,問眾人說:“想不想吃烤雞?”

漢子們聞言,都抬起頭來驚奇的看著顧拾月。

顧拾月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說:“騙了你們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這樣吧,我就犧牲幾隻肥一點的雞,當賠罪了!”

漢子們都嘿嘿笑起來,一個漢子問:“那什麽時候吃咧?”

顧拾月笑了起來,道:“就今天晚上啦!”

“好啊好啊!”

顧拾月道:“有肉沒酒就太煞風景了,誰去弄酒?”

魚頭終於喜逐顏開,道:“我去我去!”

夕陽西下,顧拾月把眾人都支了出去,一個人在夥房裏忙活開來。

顧拾月把一隻雞按在砧板上,嘴裏念念有詞道:“對不起了雞大哥,要犧牲你的性命了!不過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殺你,實在是你長的太壯實了,大家都饞你的肉呢!這輩子多有得罪,下輩子再補償你啊!千萬不要懷恨在心啊!”

說著,顧拾月高舉手中的菜刀,往雞的頭上砍去。

那隻雞預感到情況不妙,又是扇翅膀,又是蹬腿,把顧拾月也弄的緊張的不得了。

顧拾月無奈,隻得把刀放下,抱著雞安慰起來:“哎呀,都跟你道歉了,也跟你解釋過了,你怎麽就不能……不能從容就死呢?哎,我保證,我的刀法很好的,就卡擦一下,你的腦袋就落地了,不會疼的!”

雞才不管顧拾月咕咕唧唧說些什麽,依然是使盡全身力氣掙紮著,顧拾月死死的抓住雞翅膀,大聲道:“哎呀,我不管你願不願意了,我今天一定要吃了你!”

說著,重新把雞按在砧板上,拿起刀準備看下去。沒想到那隻雞突然掙脫顧拾月的“魔掌”,撲撲騰騰飛起來,顧拾月趕緊丟下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雞的爪子,剛想得意的笑幾聲,那隻雞低頭使勁啄了顧拾月的鼻子一下,顧拾月疼的哎呦一聲,用手捂住鼻子叫喚起來。雞也趁機跳下砧板,從夥房裏逃了出去。

這一下,顧拾月也顧不得自己的鼻子了,大叫著追了出去。

“你這隻該死的雞!你給我回來,別跑!”顧拾月一邊叫,一邊死死的追著那隻雞。

可憐那隻雞被顧拾月追的上天無路遁地無門,隻能在山寨裏亂竄起來。

顧拾月氣的七竅生煙,大罵道:“你還跑!你再跑我就要你好看!我拔光你的毛,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還不給我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