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中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雞在前麵跑,顧拾月在後麵追。

雞慌慌忙忙的鑽到祭台下麵,顧拾月當然不會放過它,一彎腰,也鑽到祭台下麵,手腳並用的爬起來。

“你快給我停下來!現在請求我的原諒還為時不晚,快停下來!”顧拾月邊爬邊威脅道。

落離和大古聽見動靜,都從帳篷裏跑出來。

大古問一個圍觀的漢子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漢子也不明所以,搖搖頭道:“好像是這隻雞惹了顧小姐。”

落離大感奇怪:“一隻雞也能惹到她?”

大古連忙跑過去,對祭台下麵爬的一身狼狽的顧拾月說:“顧拾月,趕緊出來,你在幹什麽!”

顧拾月沒時間搭理大古,隻是一個勁的追那隻還在瘋狂逃竄的雞。

雞看見祭台前方有一堆稻草,疾奔過去,一頭紮進稻草裏。

祭台太低,顧拾月直也直不起,彎著又太憋屈,正想把雞趕出去,卻見那隻雞紮進稻草堆,大喜過望,忙爬過去,卻忽略了前方頭頂上的一根橫梁。

“小心!”大古大聲提醒她。

可惜已經晚了,顧拾月一頭撞在上麵,隻覺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哎呀!”顧拾月捂著頭叫喚起來,疼的眼淚差點衝下來。

“哎呀,都叫你小心了!”大古急了,一低頭,也鑽了進去。

大古爬到顧拾月身邊,幫她揉了揉額頭,問道:“沒事吧?會不會覺得暈?”

顧拾月委屈的說:“你撞一下看看會不會暈!”

大古拉住顧拾月說:“好好好!我們出去吧,別跟一隻雞過不去了。”

顧拾月甩開大古的手,道:“我不出去!我一定要逮住那隻該死的雞!它敢啄我!它竟然敢啄我!你看我的鼻子!”

顧拾月說著,極其委屈的給大古看自己的鼻子。大古定睛一看,顧拾月的鼻子還真的紅的要出血一樣。

大古忍住想笑的衝動,對顧拾月說:“那隻雞是該死,不過我們先出去吧,一會它出來再逮它。”

“不要!”顧拾月強脾氣上來了,“我一定要現在就逮到它!”

說完,顧拾月低頭向前麵的稻草堆爬去,爬到那堆稻草前麵,顧拾月撕扯起那堆稻草,大古也爬過來,卻被顧拾月扔了一身稻草。

“你給我出來!”顧拾月把稻草扯的頭上身上都是。

大古拉住她的手:“好了,別找了,你不是養了好多雞嗎?”

顧拾月推開大古:“我就找那一隻!”

大古又拉住她:“你像什麽樣子,跟一隻雞較什麽勁啊!”

正說著,那隻雞突然從稻草堆裏衝出來,顧拾月像見了大敵人,慌忙叫起來:“哎呀,它在那!它在那!快抓住它!”

大古也慌了,連忙撲上去,可惜被那隻雞一閃身躲開了,雞閃開大古,甩開兩條短短的雞腿向祭台外跑去。

眼看到手的雞又飛了,顧拾月氣的牙癢癢,推了大古一把,道:“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大古百口莫辯,隻能自認倒黴。

顧拾月追著雞,從祭台下麵鑽出來,漢子們紛紛跑上前,想幫顧拾月抓住這隻雞。沒想到雞在人中間左竄右竄,反而把顧拾月遠遠的落在後麵了。

顧拾月急火攻心,站直身子,大吼一聲:“都給我讓開!”

眾人被她這聲獅子吼震得耳膜生疼,不敢怠慢,連忙往兩邊閃開,給顧拾月讓出一條寬闊的大道。

顧拾月看見那隻雞還不知死活扭著屁股一個勁的往前跑,嘿嘿一笑,大叫著衝上去,快追上時,身子往前一撲,整個人向雞撲去,如果真給她撲到,那這雞也該被壓成肉餅了。這隻雞顯然是隻聰明的雞,它屁股一扭,成功的避開了顧拾月“五體投地撲”,顧拾月一下撲了空,撲通摔在地上。

漢子們都哈哈笑起來,顧拾月從地上抬起頭,臉上上滿是灰塵。

大古和落離匆匆忙忙跑過來,把顧拾月扶起來。

顧拾月氣的跳腳,大聲叫道:“我要殺了那隻雞!快幫我抓到那隻雞!快點!”

落離趕緊點頭:“好好好!快,大家快幫顧小姐把那隻雞抓來!”

於是大家又忙活開了,幾十個人一起出動,不一會兒把那隻雞抓了過來。

抓到雞的漢子把雞抱過來,問道:“現在要殺了這隻雞嗎?”

顧拾月剛想點頭,卻看見從雞眼睛裏露出恐懼的眼神,一時間,顧拾月又有些不忍。

“它有什麽錯呢?它隻是想活命而已。”顧拾月喃喃道。

漢子愣了:“那怎麽辦呢?”

顧拾月想了想,道:“算了,放了它吧。”

“啊?”漢子道。

顧拾月道:“我隻想著自己,都忘記它的想法了,它隻是隻雞,也會怕死嘛,算了算了,不殺它了,把它放回雞棚吧。”

一個漢子道:“你不是說請我們吃烤雞麽?放了它我們吃什麽?”

顧拾月看了看西沉的落日,靈機一動道:“我晚上肯定讓你們吃到雞!”

說完,顧拾月轉身跑回夥房裏。

落離道:“她又想幹嘛?”

大古聳聳肩:“隻有她自己知道。”

落離咂咂嘴道:“我晚上也要吃雞。”

大古嘿嘿一笑,道:“我也要。”

夜幕降臨,魚頭和漢子們都來到顧拾月的帳篷裏。

顧拾月將眾人迎了進來,笑道:“哎呀,怎麽才來!我都等你們好久了!”

魚頭看著顧拾月,道:“我們又多來了兩個人。”

顧拾月往後麵看了看,問道:“誰啊?”

眾人閃開,大古和落離衝顧拾月笑道:“是我們!”

顧拾月撇撇嘴,道:“我討厭不請自來的客人,不過好吧,反正我做了很多,快來吧,雞都涼了!”

“啊?”眾人食指大動,紛紛圍到桌子旁邊。

“哇!好漂亮啊!”魚頭讚道。

顧拾月得意的挑挑眉毛:“那是!光這些雞就花費了我兩個多時辰呢!”

大古道:“大家別光站著了,都坐下來吧。”

顧拾月說:“是啊是啊!都坐下來,嚐嚐我的顧氏雞肉!”

大古指著桌子最中間的那盤道:“這是怎麽回事?”

大古說的是一盤雕刻菜,一隻雞精神抖擻的站在盤子裏,四周用花菜搭配,雞的血冠,雞的眼睛,雞的羽毛,可謂是栩栩如生。

顧拾月道:“哦,那是我用冬瓜雕刻的,金雞迎晨。”

落離問道:“用冬瓜雕刻的?那麽一大塊冬瓜,能入味嗎?”

顧拾月道:“你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魚頭用湯匙盛了一勺湯到自己碗裏,卻見湯裏好多雕刻的小雞。魚頭驚奇的問:“這是什麽?”

顧拾月道:“這是群雞起舞。是我用魚肉沫混合麵粉一起雕刻的。”

魚頭道:“用麵粉做的,那水一煮不是都化了?”

顧拾月搖搖頭:“我先雕刻出小雞的模樣,在外麵裹上一層蛋清,再用油炸一下,最後再做湯,它就不會化了。”

魚頭點點頭:“這麽繁瑣啊!”

顧拾月笑道:“說好了要請你們吃雞肉的,可是我實在是不忍心殺它們,隻好用這些假的來代替了,你們想吃自己做吧,反正我是不要殺雞了。”

魚頭道:“我們也不是很想吃,這些就已經很豐盛了!”

漢子們紛紛應和道:“是啊是啊,我們也不是非要吃雞不可。”

落離和大古互相對視了一眼,嘴角都有了笑意。

這一晚眾人喝酒喝到酩酊大醉,在顧拾月帳篷裏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淩晨的時候,大古被凍醒了,見地上到處都是醉倒的漢子不禁笑了起來,山寨什麽時候這樣過。大古把蜷在地上的顧拾月打橫抱起,放到裏間的**,替她蓋上被子,這才把眾人叫起,從顧拾月的帳篷裏走了出去。

等顧拾月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顧拾月揉揉沉重的腦袋,隻覺得口幹舌燥。

大古端著茶杯走了進來,見顧拾月醒了,笑道:“真能睡啊,顧大小姐。”

顧拾月沒有理會大古的嘲笑,隻是不停的揉著頭。

大古放下水杯,道:“頭很疼?”

顧拾月啞著嗓子道:“疼死了。”

大古搖搖頭:“看來你是不能沾酒啊!嗓子都啞了,喝點水吧。”

顧拾月接過大古遞來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

大古道:“你等著,我再給你倒一杯。”

顧拾月點點頭:“謝謝。”

大古轉身出去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顧拾月躺在**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臉色疲倦,好像很累的樣子,額頭還滲著細細的汗珠。

大古心裏一緊,用手去探她的額頭,乖乖,真是燙啊!大古歎了口氣,把水杯放下,起身拿了塊濕帕子敷在顧拾月頭上。

大古給顧拾月掖了掖被子,走出了帳篷。

顧拾月沉沉的睡著,大古蹲在夥房裏替顧拾月煎藥,這個顧拾月實在是嬌弱,動不動就生病了,真要好好照顧她才是。大古想著,歎了口氣。

迷迷糊糊中,顧拾月隻覺得有一雙手輕輕替自己擦汗,這是誰呢?她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仿佛黏在了一起,怎麽都睜不開。顧拾月覺得溫暖,嘴角勾起笑意,安心的睡了。

經過二十多天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在與林都交易之前湊夠了五百匹狼皮。

出行這天,山寨準備了十匹馬,用來馱狼皮和一些行禮。為了方便出行,大古隻帶了五個兄弟,加上落離一共七個人,顧拾月求了大古好久,可是大古都不答應帶她去,理由是她身子太弱,吃不消路上的餐風露宿。

胡子幫大古把最後一包行禮係在馬背上,對大古說:“先生,你們這回要去幾天啊?”

大古道:“曲青鬆帶信來說這兩天林都會舉行廟會,來自中原各地的商行都會參加,所以我想多呆幾天,廟會結束了再回來。”

胡子點點頭,道:“寨子裏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打理的。”

大古欣慰的笑了,道:“你要記住,每天能打多少獵物是多少,千萬不要貪多。”

胡子道:“我明白。”

大古道:“這就好。”

落離跨上一匹高頭大馬,對大古叫道:“先生,時候不早了,讓大家準備準備出發吧。”

大古點點頭,對寨子裏喊道:“你們五個快點,我們要上路了!”

五個漢子聞言,手忙腳亂的從帳篷裏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喊:“來了來了!我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