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拾月叫起來:“糟糕,你病了!”

大古聽了顧拾月的話,蜷著身子躺了下來,嘴裏還說著:“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顧拾月急了,問道:“你在哪裏捉的魚?附近有水嗎?”

大古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我沒事……你別出去……夜裏不安全……”

顧拾月從鼻子裏歎了口氣,把身上的披風給大古蓋上,又往火裏加了幾根樹枝,這才起身往外走去。她要去打點水回來,不管怎麽說,要給他喝點水啊!

顧拾月拿起一根著火的樹枝,走入廟外濃濃的夜色裏。

大古半夢半醒之間,隻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仿佛置身在冰窖,又仿佛置身於火海,頭疼欲裂,唇幹舌燥。大古咂咂嘴巴,睜開眼睛。破廟中空無一人,隻有篝火偶爾發出劈啪的灼燒聲。

大古艱難的坐起身:“顧拾月?”

沒有人應他,大古不禁擔心起來,顧拾月肯定是找水去了,現在外麵那麽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讓大古怎能不擔心她的安危?

大古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養了一會神,還不見顧拾月回來,終於等不下去,踉蹌著起身,準備去找顧拾月。這時,顧拾月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大古搖搖欲墜的站在那,顧拾月趕緊上前扶住他,道:“你怎麽起來了?還不躺下好好休息!”

大古問:“你去哪了?知不知道外麵很危險?大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又是在山上,你就不怕有野獸!”

顧拾月撲哧一聲笑了:“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我拿著火把,哪有野獸敢靠近我。”

大古見顧拾月毫不領情,哼了一聲道:“你以為都是棒槌嗎?都讓著你!”

顧拾月看了大古一眼,心裏罵道:臭小子,我是為了誰大半夜的往外跑啊!

“我沒事了,你趕緊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大古道。

顧拾月沒有搭理他,拿出牛皮水袋準備喂他喝水。

大古把水袋接過來,顧拾月來了氣,一把搶下來,道:“我喂你!”

大古被顧拾月這莫名其妙的火給弄得莫名其妙,問道:“怎麽了?”

顧拾月道:“你說怎麽了?你自以為是也就算了,還固執得不得了,還總以為自己是萬能的無堅不摧!可是呢,你也會生病,你也有脆弱的時候,為什麽不讓我照顧你,難道我就那麽沒用,就隻能被別人照顧嗎?”

大古愣了。

顧拾月道:“不要用那種很奇怪的眼光看我,我不是在無理取鬧。你既然生病了,就讓我來照顧你,就因為你總是做出一副沒有你天就不會亮的樣子,所以寨子裏的那些漢子才會那麽的沒主見,連樁生意都要你親自跑一趟。”

大古被顧拾月數落的不敢辯解,隻得結結巴巴的說:“是曲青鬆邀請我們去看廟會……”

顧拾月眨眨眼睛,道:“既然是看廟會,那麽熱鬧,為什麽不讓我去?”

大古笑了:“說白了,你就是還在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顧拾月也不否認,道:“那你到底是為什麽不讓我去?”

大古道:“我聽說那個曲青鬆是個好色的人……”

顧拾月道:“啊?”

大古說:“不用覺得吃驚,世界上好色的男人多了去了。”

顧拾月想了想,突然問:“那個曲青鬆多大年紀了?”

大古問:“你想幹嘛?”

顧拾月目光皎潔,道:“你就告訴我多大了。”

“六十多歲……”

“哎!”顧拾月歎口氣,“真是可惜了!”

大古叫起來:“可惜了?可惜什麽了?”

顧拾月半開玩笑半認真:“如果他再年輕一點,哪怕三四十歲我也能接受。”

大古道:“你臭美什麽,你能接受別人還不一定別人能接受你呢!”

“哈!”顧拾月翻了個白眼,“我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可也是秀色可餐,你不覺得好看是因為你看習慣了。”

“屁話,如果你真的長得好看的話,我應該怎麽看怎麽漂亮的,根本就不存在看習慣了這一說。”大古道。

顧拾月聞言,使勁打了他一拳,道:“你奉承我兩句會死啊!”

大古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肩膀,道:“不奉承你你就已經上天了,真誇你兩句,你還不得以為自己是七仙女下凡啊?”

顧拾月氣的哼了一聲,把水袋扔到大古懷裏,自己坐到了一邊,沒有再搭理他。

大古見顧拾月真的生氣了,想找她說話,麵子上又下不來,隻得自說自話道:“哎呀,今天夜色可真好啊!”

好?外麵連個星星都沒有,還好?顧拾月撇撇,心裏暗罵了一聲笨蛋。

大古見顧拾月沒反應,又道:“怎麽這麽熱啊?熱死我了!”

哼,都快十一月了,還熱什麽熱啊!

大古轉念一想,自己這話說的也太白癡了,馬上就要到冬天了,還吵著熱,不是傻子是什麽。大古嘿嘿幹笑了兩聲,又道:“這會又冷了,這鬼天氣……”

顧拾月捂著耳朵躺了下來。這個大古神經病啊,一會冷一會熱的。

大古見顧拾月還是不理他,道:“喂,你就是這樣照顧病人的!”

顧拾月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大古道:“你生病的時候我是怎麽照顧你的你都忘了?”

顧拾月道:“你還想讓我怎麽照顧你啊?我都已經出去給你打水了,外麵那麽黑!”

大古道:“你應該跟我聊聊天啊!”

顧拾月哼笑了一聲:“不用了,我看你正在恢複期,又是冷又是熱的。”

大古一時語塞,隻得看著顧拾月又轉回身睡自己的覺。

一夜無語。

第二天一早,顧拾月從破廟裏出來,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大古已經在外麵刷馬背了。

顧拾月走過去,道:“你病好了?”

“唔。”大古道。

顧拾月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大古額頭的溫度。

“哇,好的還真快啊!”顧拾月道。

大古哼了一聲,道:“不想好也不行啊,又沒人搭理我。”

顧拾月明白大古使在生氣自己昨天晚上不理他,搶白道:“你又怕我得意的上天了,我當然不敢跟你說話了。”

大古道:“算了,別說了,我們快趕路吧。”

顧拾月點點頭。

快正午的時候,兩個人終於進了林都。

顧拾月騎在馬上,卻還是興奮的手舞足蹈。自從從均垣出走道現在,她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繁華的街道?

大古拉著她的胳膊道:“你小心從馬背上掉下去。”

顧拾月道:“沒事沒事!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大古揉揉腦袋,苦笑道:“你都不能老實一會嗎?”

顧拾月道:“不能不能,這麽熱鬧我還怎麽老實!”

大古道:“我們快點去醉仙樓吧,估計落離該等急了。”

顧拾月點點頭:“走吧走吧,我也餓了。”

二人在醉仙樓門口停下。

顧拾月昂頭歎道:“哇!這比我們均垣最氣派的酒樓還要大埃!”

大古好笑的搖搖頭:“你快把嘴閉上吧,免得下雨了雨落進去。”

顧拾月白了他一眼:“怎麽可能說下就下!”

正說著,天空中轟隆隆打起了雷,顧拾月嚇得一縮脖子,對大古說:“我們快進去吧,你病剛好,別再淋雨了。”

說著,顧拾月大步跑了進去,把馬丟給了大古。

話說顧拾月剛剛跑進去,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顧拾月吃痛的蹲下去,就聽一個女生嬌聲嬌氣的說:“哎呦!哪個走路不長眼睛的!敢撞我!”

顧拾月抬起頭,見是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穿著火紅的束腰服,蹬著火紅的馬靴,顧拾月愣了愣,這是什麽裝扮?

少女見顧拾月盯著自己看,氣的鼓起了嘴巴:“這個哪來的不長眼的臭小子!敢這樣看著本小姐!”

什麽?臭小子!原來她把我當成男人了!從地上站起來,顧拾月玩性大發,一把攔住少女的腰,“色咪咪”的說:“姑娘,陪大爺我玩玩啊?”

少女見狀,嚇得花容失色,一張小臉紅的能滴出血來。顧拾月越看越覺得這女孩還真是粉嫩,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讚道:“哇!好滑啊!”

少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大聲道:“你們幾個是死的嗎?沒看見我被非禮了嗎?還不給我打他!”

聽少女這樣一說,顧拾月這才看見少女身後站的幾個一個比一個壯的打手,顧拾月怪叫一聲,忙鬆開手。

少女揉了揉被顧拾月“**”的臉蛋,用嬌滴滴的聲音喊道:“給我打!照死裏打!”

幾個大漢聽從少女的話,向顧拾月緩緩走來。

顧拾月大叫起來:“停停停!咱們……咱們和解還不行嗎?”

少女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想和解?沒門!我冰清玉潔的臉被你這個好色的男人摸了,要是我不把你的手砍下來,以後我怎麽嫁人!”

顧拾月笑嘻嘻的說:“嫁給我不就好了!”

少女聞言更加火冒三丈:“你還敢說!”

顧拾月湊上前去,對少女說:“你看我這張驚天地泣鬼神的俊俏的臉蛋,哪點配不上你?”

少女扭頭瞥了她一眼,一點都沒停頓,一腳把顧拾月踹翻了個跟頭,對手下說:“我要他的舌頭跟他的手!”

“哎呦哎呦,殺人啦……”顧拾月捂著肚子滿地打滾,真沒想到這丫頭小小的個子,力氣卻這麽大。

少女道:“哼,我現在就殺一個給你看看!給我上!”

還沒等顧拾月反應過來,一個漢子走過來,把顧拾月從地上拎起來,另一個漢子高舉鋼刀,往顧拾月被鉗住的手臂砍下來。

顧拾月嚇得七魂丟了兩對半,瞪大了眼睛喊道:“不要!”

少**森森的笑起來。

漢子的刀由上至下砍下來,顧拾月嚇得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把腰刀飛進來,把漢子的刀打落後,頂在了眾人身後的牆壁上。

顧拾月睜開眼睛,見大古走進來,像看見親人一樣,哭著跑到大古身邊。

“大古!”顧拾月含著眼淚對大古說:“我差一點就死了。”

大古關切的拍拍顧拾月的肩膀,道:“沒事了沒事了,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嗯!”顧拾月點點頭,破涕而笑。

少女見事情被這個外來的男子破壞,氣的撅起小嘴:“你是誰?你吃了豹子膽了嗎?”

大古上前一步,道:“我這個兄弟淘氣愛動,如果得罪了姑娘,我替她給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