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正道:“刺殺朝廷命官,情同謀反,想那尹顯必定隻敢逞逞口舌之勇。”

“外來幫會有三大勢力,第一個是江南勢力最大的青竹幫分舵,他們控製驛路關津,專做私鹽、銅器的買賣;第二個是嶽州幫,洞庭以南最大的水上幫會,控製本府境內河流湖泊水運,漁民打漁亦得向他們交納‘張網費’;第三個,亦是最麻煩的是衡山別院,背後是江湖五嶽劍派之一的衡山派,由衡山派掌門人的師叔蕭木坐鎮主持。”

陶勳皺著眉:“有修仙界的勢力摻和進來……”

“除了這幾個外還有三個勢力不容小覷,東翁在池屏剿過的白蓮教在本地民間頗有影響,專以邪術蠱惑人心,不時煽動暴亂;呂祖幫,內河船工的組織,在各處設有呂祖堂,互助互濟,據傳其幫主蔡玖曾在茅山學藝,武功高強擅法術;客湘會,聚於潭州府的各地流民聚攏而成,武林名人‘冷麵佛’廖承家任總舵主。”

陶勳道:“大凡幫會,聚攏眾人謀取利益方成就一方勢力,人多了總有許多開支,對付幫會須得先斷其財路使其徒眾心散,再剪其外援以弱其勢,最後雷霆一擊斬其腹心,餘眾皆作鳥獸散。青竹幫和白蓮教我以前打過交道,大成幫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足為慮,其餘諸幫會蒯夫子和更之商量一下,按照我的方略製訂出計略,就交給道宗放手實施。唯有呂祖幫麻煩一點,若蔡玖果然在茅山派學過仙術……思正、野明、官觳、希言能出手相幫的都要暗中出手協助。”

官觳磨拳擦掌地道:“好,蔡玖交給我和希言對付足矣。”他最近道行又精進一層,已經可以解開一件法寶的外層禁製。

歐煥主動請纓:“我和道宗一直配合默契,我和他一起行動。”

“東翁,恐怕沒這麽簡單。蔡玖的確是茅山的正式弟子,呂祖幫背後有茅山的影子。除這個之外,東翁應當早已知道,小小的潭州府城附近就住了三位修仙者,壽嶽宗穆泰在雲麓宮入世積修外功、九蓮宗德榮禪師在洪山寺積修外功、雷音閣智開禪師在建光廟積修外功,三人都是元嬰末期的道行。衡山劍派的開山祖師是壽嶽宗上兩代掌門人的俗世後人,數百年來頗得壽嶽宗的照拂,這在仙道界是眾所周知的事。朝宗幫幫主師律原本就是九蓮宗門人,同宗門的香火情並未中斷。智開禪師當年化緣修建建光廟得到過白蓮教眾的恩惠。所以想要對付這幾個幫會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難道那三個宗門膽敢幹涉官府的政事?不怕招上天降災麽?”

“他們和所庇護的幫會有諸般糾葛,出手幫個小忙算不得犯天忌。如果東翁執意以雷霆手段清除三幫會,估計他們也不會強行出手阻攔,但這樣一來就將他們得罪透了,仙道界可都知道景雲府陶勳得到了孤雲山原廷和峨嵋派支持呀。”

陶勳臉色沉下來,呆呆想了半晌後,道:“我和夫人要回一趟峨嵋,離開大約兩到三個月。我會留下玉偶替身,孫管家替我看著點。公事請蒯先生主持,周悛副之。先前說的打擊幫會的方略你們還是商議個章程出來,有些需提前做的事情盡管去做,不要害怕。”

“老爺,要不要我將王思仁從景雲府召來?有他在府裏便多份安全。”

“不必了,老太爺、太夫人那裏需要他照拂。我也會留下幾樣厲害的仙器給你,它們和天地紋枰一起使用等閑之輩也不得靠近。”

“東翁,潭州府是上等府,事務繁钜,你現在隻有我和更之以及其他七個幫手,你若離開了府裏的事恐怕忙不過來。”

“就以我的名義招攬幕友、長隨,數以三十為上限,此事還望蒯先生費心,量才取用,多用心術端正者,束脩方麵不必吝嗇。”

“還有施政方針呢?”

“仍照秋垣、池屏舊例,通過景福商行、景祥商行出銀十萬兩用於農閑時招募民伕繼續鋪路搭橋,務使水陸交通便利,原則是這些錢必須絕大部分落入貧困百姓手中;另出十萬兩白銀修繕農田水利設施,也照前辦理;鼓勵農民墾荒;鼓勵城市經商,扶持各類工坊;削弱地方豪強;控製土地兼並;督促各州縣取消大半的雜稅錢項;境內交通要道上設置的關全都要裁撤,減少貨殖流通成本;再出銀十萬兩興建學堂倡行教化。”

蒯月朋伸出大拇指:“自己倒貼三十萬兩白銀施行仁政,天下僅見。”

孫思正自豪地道:“三十萬兩算什麽,在池屏花了五十萬兩,在秋垣也總共花掉不下五十萬兩。”

陶勳記起一事,補充道:“但凡有貪墨者,下重手懲治,不用手軟。”

丁柔等眾人都散了後,將俏臉一板:“這才過了多久,你就急著回峨嵋,是思念佳人急於相見吧?”

陶勳湊過去不顧她的掙紮將她摟在懷裏,湊在她耳邊輕聲解釋:“我忽然有一個感覺,現在就是我倆從紅塵抽身而出的最佳時機。日前你不是說掌門師伯已經同意了我以複生術製造出分身的要求麽,我們早些回山將這件事辦了,也好早早抽出真身應付仙道界的事情。再說爹媽逼迫我納妾原隻為子嗣,我們的分身是肉體凡胎不愛約束正可替我們生育後代以塞父母之口,這樣難道不好嗎?”

丁柔停止掙紮,嫣然一笑:“不錯,隻要有了子嗣使姑舅滿意,也便絕了你享齊人之福的念頭。”

陶勳在她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沒好氣地道:“你呀,防我比防賊還厲害。”

丁柔嘻嘻一笑,愜意地偎在他懷裏。過了一會,睜開眼道:“我們臨走前先去一趟建光廟可好?”

陶勳想想後搖搖頭:“你是為雷音閣靜仁師太的恩怨吧,現在去不是時候,否則有些事情就無法解釋了。還是等從仙雲山回來後我再陪你去吧。”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修仙者飛行於高空要準確地定位並不容易,尤其遠距離飛行的時候總會有偏差出現。從潭州到峨嵋山直線距離足有數千裏,陶勳有騰雲術中的定星盤作指引,定位絕對準確,可以直飛過去,十分方便。

仙道界卻沒有這樣的東西,對於一般的散修而言遠距離飛行隻能靠經驗或者記憶,再借助於些馭劍飛行的輔助器物指引大方向;名門大派的弟子要方便些,他們自有秘術,隻要飛到兩萬丈的高空就可在極遠的距離外辨別出自己宗門的位置,而且正道建有仙山的大門派互相之間提供定位的信息,以各門派的宗門位置為座標,天下間絕大部分的地點就都可以輕鬆找到。

“相公,你不是要煉器麽,何不將你騰雲術裏的定星盤想法子煉製成器?”在飛往峨嵋的路上,丁柔忽然想出個主意:“拿去送人定會有許多喜歡的,尤其那些二流以下的小門派和眾多的散修們一定會搶著要的。”

“定星盤是騰雲術的一部分,天上的星宿皆有星辰微力,唯有身具仙靈力者才可以感應得到,須以仙靈力將星圖刻進神識,再以仙訣將星辰微力與星圖的感應凝結。我能將星圖畫出來,可沒辦法讓沒有仙靈力的人感應到星辰微力呀。”

“笨蛋,不就是要借助星辰微力麽,為何非要從仙力本質找原因。人看不見風卻可以通過樹葉、煙霧判斷出風吹的方向。你不是說地藏老人教了你許多新的煉器秘訣麽?隻需要讓人知其然,何須讓人知其所以然。”

“不錯,不錯,我的確是鑽牛角尖了,讓我想想,也許真的有辦法可以做出這麽樣一個東西出來。”陶勳說著說著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