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元火被提升到十成火力後火光略呈灰白色,火光一經出現,整個仙陣內部的空間馬上震動起來,就象一隻被巨槌敲動的巨鍾。

也就在這一刻,陶勳毫無征兆地被一陣劇痛襲上身體,劇痛之下什麽力氣也都沒有,他支起的火海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他早先畫出的白蓮符陣也一並徹底消失,仙陣內無數巨大的力場作用力立時填補進來。

仙殄傷的發作令陶勳瞬間失去戰鬥力,好在他一直在防著這件事,早已暗暗將六合仙衣準備好,六合仙衣同他心神相通,無須他運力驅使,在他傷勢發作後立時化成一黑一白兩團光芒衝出身體八丈開外,將兩人穩穩地護住。

丁柔早被嚇得臉色蒼白,扶住陶勳連連關切地詢問。

陶勳這一次嘴角沁出血漬,虛弱地道:“不成,看來傷勢發作的臨界點便是破開崆峒仙陣的界限,這次發作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養得好。”

丁柔是頭一次聽他如此講,臉色更加蒼白,眼淚嘩地淌下:“都是我不好,不讓你破陣就沒事了。”

“你不要這樣說,我沒事的,就算我現在的傷勢之下,崆峒派的這個仙陣也傷不到我倆分毫的,隻不過須得在裏麵耽擱些時間才能出去。”他笑著安慰妻子:“借崆峒派之地避一避劫數不正是我們此來的目的麽。”

丁柔泣道:“可你傷成這樣,我寧可自己替你傷著。”

陶勳溫言安慰她幾句,他的臉色漸漸略好了三分,但仍舊蒼白如紙,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全不象以前幾次那樣能夠迅速恢複。

崆峒派的仙陣繼續運轉,星辰再次開始旋轉,其中七顆星辰開始越變越亮,距離越來越近,星辰的形體迅速放大。

陶勳看到此情景,眉頭大皺,拉住丁柔道:“他們的攻擊又來了,這次的威力比前次更大,應付起來比較麻煩。”

丁柔道:“不怕,和你在一起便是死也無懼。”

陶勳擠出個笑臉:“我可舍不得你死,我們還要遍覽天下名勝。算了,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麽,不同他們硬抗,我若成心躲藏在這個陣裏,崆峒派永遠也找不到我的蹤跡。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傷好脫困。”

丁柔將腦袋倚在他肩頭,柔聲道:“我永遠陪著你。”

“嗬嗬,我們藏起來吧,不然他們的攻擊就要發動了。”陶勳抓住丁柔的手,口中念動咒語,兩個人的身影晃一晃便在這個空間裏消失不見。

在崆峒派的主殿裏,主持仙陣的一名長老失聲叫道:“他們不見了,這怎麽可能,他們居然在我們的鬥宿煉仙陣裏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掌門,莫非他們已經破陣而出不成?”

玉神子倒是沉住了氣,道:“他們肯定仍在陣中,但不知藏在哪裏。不要慌,在我們的陣裏豈能躲得過我們的眼睛,傳令各陣主持弟子細心些搜查,務必找出他們二人的位置。”

“是,掌門!”眾人轟然領命。

命令層層傳遞下去,各主持仙陣之人開始徹底仔細檢查所負責的區域。過了良久,居然毫無頭緒,除了玉神子極為肯定陶勳夫婦沒能逃逸出陣外,始終尋不到他們的蹤跡,人人不禁疑惑不解:難道他們已經被仙陣煉化,他們究竟在哪?

陶勳和丁柔的確沒有逃出這個仙陣,想要破陣而出必須動用些超凡的手段,這恰恰會引動陶勳的傷勢,所以他們不可能逃出陣中。但是論到對天地本源法則的領悟和運用能力,陶勳並沒有因受傷而減弱半分,這個仙陣脫胎於極高等的天界仙陣,所運用的法則超出凡界,崆峒派的人催動仙陣時隻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他則能利用仙陣的力量因勢利導找到漏洞而存身。

在外麵的崆峒派高手滿腦門子疑惑不解的時候,陶勳和丁柔實則正躲在仙陣內一顆星辰的表麵。

納須彌於芥子,一花一世界,在崆峒派高手看來隻是仙陣中幻象的星辰實則有其實體,隻不過它的實體極其微小,這在凡界的修仙者看來應當是很平常的東西,可是在真正領悟到高等天地法則的人眼中便大大不同,譬如易戴之山、狐岐之山等大荒仙山,它們的本體不比一顆微塵更大,但是它們內部的空間卻是極其無限廣大的,所以仙陣內星辰的本體對陶勳來說便是一個非常廣闊的世界。

鬥宿煉仙陣是崆峒派鎮派之仙陣,平素都用北戴鬥極宮的靈脈之力供養,陣內之物千萬年來漸漸鬱積起靈氣,陶勳所選擇的藏身之所就是一顆靈力充沛的星辰。在這顆星辰的內部,沒有日月,天空是白茫茫一片,一些耀眼的星鬥穿過天空漫射的光幕頑強地點綴在空中,天空下山脈起伏,山嶺上樹木蔥鬱,樹木間流水潺潺,到處靈力充盈,除了沒有活的生物,不失為一處不錯的修煉場所。

丁柔無心四下打量新的環境,她現在隻關心丈夫的傷勢,堅持要扶著他立即盤坐運功療傷。

陶勳道:“縱是養傷,一是須靈力充沛之所,二是也當安全所在,總不能隨隨便便打坐入定。”

丁柔眼中淚水仍未幹,急道:“那你便快挑個地方呀,要不然你先就地運功能恢複一點是一點,我替你護法。”

“這種傷急不來的,我發現一個好地方,靈力充沛又安全。”陶勳指著遠處一座峭壁道:“那下麵有個山洞,就是那裏。”

丁柔趕緊扶著他飛到峭壁下,果然在樹林草木下發現一個三人多高、十七八丈深的山洞,洞內大根接通了這個世界的靈脈,濃鬱的靈力讓人身處其中感覺異常舒爽。

打坐運功療傷是件大事,行事須慎之再慎,兩人不敢馬虎,丁柔在陶勳的指點之下拿出不少器物設置出一個小型的防護陣法,然後陶勳在她的堅持下服下幾枚養神培元、治療內傷的丹藥,便在洞中開始入定。

其實正如陶勳所言,仙殄傷如果能自行治好,那麽他早就想辦法治療了,他不忍怫了妻子的心意,方始聽從她的調度,入定之後無非將《天冊》下篇的功法拿出來運行幾遍,將丹藥的藥力煉化,求的是讓她心安。

陶勳沒有花多長的時間就行功完畢,憑靈覺知道丁柔正在自己旁邊頑強地同瞌睡作鬥爭,之前的激鬥中早耗盡了她的力氣,說起來更需要修養的人是她才對。他悄悄地用仙術將她催眠,起身扶她在靈氣最濃鬱的位置盤腿坐下,運轉仙訣幫助她行功運氣,調養身體。

丁柔舒舒服服地睡過一覺,醒來時驚跳起來:“我怎麽睡著了。”

陶勳在旁拉住她:“我看你太累,便讓你好好睡了一覺,感覺好些了麽?”

丁柔目中又泛起淚花,盯著他的臉龐道:“不是讓你好好療傷麽,你管我作甚,你看你臉上仍舊沒有半點血色,若傷不見好,垮了身體壞了元氣怎生是好。”

陶勳抬手抹掉她眼角淌下的淚滴,柔聲道:“好柔柔,你過慮了,隻要我不再動用高階的仙術,傷勢絕無可能複發,更無可能加重。”

丁柔有些不信:“你不是在哄我吧。”

陶勳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是我的妻子,含在嘴中怕化掉,捧在手心怕吹掉,當然要時時拿甜言蜜語哄著你讓你時時刻刻開開心心才對。”

丁柔羞惱地輕輕捶他肩頭一下,嗔道:“壞家夥,這個時候還有閑心調笑。”

“嗬嗬,”陶勳站起身拉起她的手:“走,我們拜訪鄰居去。”